雨還是下個不停，到處都在塞車，等回到家已經快七點。柳青打開房門見**香正在看電視，一邊換鞋一邊打招呼說：「媽，我回來了！爸呢？」
**香上上下下地將柳青打量了一遍，轉過頭繼續看著電視說：「你有好一陣子沒回來了吧？這些天可把你爸給急壞了，急的是睡不著吃不下！」
「我出去旅遊了幾天，這不好好的嘛！爸就那樣，什麼事都不放心！媽，我給你買了件披肩，是白族姑娘手繡的，看看喜歡不喜歡！」柳青走過去坐在**香旁邊，從包裡拿出買好的披肩就往她身上披。
「你就別拿這東西作踐我了，披肩？那是闊太太大小姐用的，我一個吃閒飯的老婆子，披上那玩意跟唱戲的一樣，不倫不類！」**香將身子朝旁邊一傾，推開柳青的手嘀咕道。
柳青微微一塄，收回披肩有些失望地說：「媽，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吃閒飯的老婆子，你照照鏡子，不還年輕的很嘛！以後有時間我帶你多出去走走，人家比你老的都穿紅掛綠的，可洋氣呢！」
**香冷笑一聲，瞥一眼廚房門，昂起頭故意大聲說：「人家穿紅掛綠是有人欣賞，我再年輕，穿的再漂亮，還不是被有的人不放在眼裡！」
柳青一聽**香這話就是說給柳言成聽的，正不知道說什麼的好，就見父親拉開廚房門，看著她愣了一下，快步走了出來。
「小青，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這不是誠心讓人擔心嗎？不行，一會馬上買個手機去，要不先用我的！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找人又找不到，總讓人不放心！」柳言成坐在柳青旁邊就數落了起來，身上有著很大的油煙味。
「爸，這不下雨塞車嘛！你總是瞎擔心，我都這麼大了能有什麼事！手機我暫時不打算買，難得可以耳根清淨！再說，以前的人不用手機也不好好的。」柳清抱住柳言成的胳膊搖晃著，撒嬌地說到。
柳言成眼睛一翻：「我怎麼是瞎擔心了，你不知道現在社會多複雜，說不上有的人就整天打你的主意呢……那個，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沒手機萬一有個什麼事情怎麼辦？這事情我做主了，一會就去買手機！」
「誰整天在打她的主意？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你還想看著她過一輩子？女大不中留，你就別妄想了！」**香瞥一眼柳言成，拉長聲音說完就繼續看她的電視。
「你，你胡說什麼？我妄想啥了？哪個做父母的不為孩子擔心！」柳言成的一張老臉忽然有些發紅，緊張地盯著**香叫嚷到。
「爸，媽說的也對，我的生活還是要靠我自己，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手機我暫時不想買，休息幾天再去找工作……來，看看我給你買的圍巾，很暖和，等天涼就可以戴了！」柳青忙將柳言成拉起來，掏出買的圍巾給他戴上，自我欣賞地說：「多好，這樣就不會脖子冷了！爸，喜歡嗎？」
柳言成有些恨恨地看一眼**香，轉眼看著柳青微微一笑，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點點頭說：「還是女兒貼心，知道疼老爸！」
**香冷哼一聲，沒有看站著的父女兩個問：「小青，那個杜麗麗是不是你們公司的？她死了，你知道嗎？」
柳青表情一僵，吃驚地看著**香，聲音都有些變調：「媽，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杜麗麗？杜麗麗是誰，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死了？怎麼死的？」柳言成一臉茫然，目光在妻子與女兒之間徘徊。
「看來我沒有記錯，是你們公司的，我就覺得那名字有點熟……那麼年輕跳樓自殺，報紙電視上早就吵成一窩蜂了，我這樣靠麻將電視過日子的人能不知道嗎？不知道跟你有沒有關係，怎麼你忽然辭職去旅遊，那個杜麗麗就死了呢？呵呵，我可是好奇的很，打了個電話去你們公司試探，沒想到她還是你的上司！」**香依舊盯著電視，不緊不慢地說著，語氣卻有些古怪。
「媽，你……」柳青面色一陣蒼白，身子搖晃幾下險些摔倒，扶住沙發靠背看著**香的後背想說點什麼又沒有說出來。
柳言成一看柳青臉色有變，忙抓住她的胳膊沖**香叫嚷到：「你胡說什麼？就算是小青的上司，她的死也跟小青扯不上關係，這幾天她根本就不在本市！我說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這樣的事情都要往女兒身上拉！」
**香轉身看著柳言成，面帶笑容地說：「我可沒有胡說，事情與我們女兒多少有點聯繫，我關心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吧？我看你倒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可從來沒有懷疑是小青害的她！我就是不明白年紀輕輕的幹嗎跳樓？當年我受的那些罪大了去了，跳十次怕也不能解心裡的恨，可我還不是照樣好好地活著！人啊，只要留著命在，怎麼都好辦！一旦把命丟了，就便宜了有些人！」
「媽，杜麗麗是我的上司，她的死或許與我有一點點關係，但人絕對不是我害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很清楚！不過，不過我會追查下去，究竟是她是怎麼死的……」柳青深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看著**香說到。
「小青，你，你這是什麼話？怎麼與你有關係了？你可別犯傻，這死人的事不是鬧著玩的！再說，再說她怎麼死不是由警察調查嗎？你就別參合進去了！」柳言成緊張地盯著柳青，握著她胳膊的手緊緊地攥著。
「與你有關係？看來我的想法還是有點點正確。你們工作上有矛盾？還是，情感上出了問題？對了，警察不都說是喝醉了酒自殺的嗎？你還要查什麼？你該不會認為她不是自殺吧？」**香沒有理會柳言成，看著柳青饒有興趣地問到。
柳言成不等柳青說話，咆哮地沖**香喊到：「你有完沒完了？那個杜麗麗跟你認識？你這麼關心她？小青不都說了不是她殺的嗎，你追問那麼多做什麼？再說這事情警察會處理，你瞎操哪門子的心！」
**香鄙夷地一笑，轉身繼續看她的電視，拉長聲音說：「你就一點都不好奇？看來你是真的老了！」
柳青微微一楞，抽出胳膊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小青，你……」柳言成在背後喊了一聲，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爸，我想休息一會。飯好了你叫我，今天真的有些餓了！」柳青轉身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完就進屋關上了門，一頭撲在床上半天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