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罰 第2卷 第四部分(4)他們一起恢復了自由
    張局長說,謝謝你對我們的理解!請你回去也向華山同志表示我們的敬意和感激之情。本來我們是應該派車送你回去的,後來我們為你找了一個順道車,正好和你一起回前江,而且司機你也認識。

    等陸曼玲隨著刑警走出來一看,是郎俊才的213吉普車停在門前。

    原來為調查案件,郎俊才也被玉竹警方傳來了,經調查他們都是不知情者,所以今天他們一起恢復了自由。

    郎俊才看了陸曼玲一眼,二人的視線一接觸,她便立即領會到了那其中的含意,那其中包含著問候、體貼、心疼和歉意,她全看得懂,也為之深深感動,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鼻子一酸,險些落下了眼淚。但礙於有玉竹縣局的人在場,他們彼此只是打了聲招呼,就默不出聲地上了車,在玉竹縣警方多人的揮手致意和目光注視下,他們的車快速地駛出了公安局的院子。

    當他們徹底脫離了眾人視線的時候,郎俊才轉頭看了看陸曼玲,一句話還沒等說,眼睛就紅了,儘管他想克制,可是淚水還是瞬間模糊了他的雙眼。

    陸曼玲憔悴的樣子讓他的心蜷縮成一個團,才短短十幾天沒見到她,她竟然會變得那麼讓他心碎!而這一切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把姓孫的領到那所房子裡去,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發生。記得當時自己第一眼看到孫繼康的時候就覺得似曾相識,現在才想起來,願來在玉竹縣自己是看過通緝令的,只是當時自己沒有想起來,否則也就不會把陸曼玲也牽連進來了。

    汽車駛出玉竹縣城區後,郎俊才把車子開到一個偏僻的岔道上,陸曼玲看著他改變了道路,也沒有出聲,由著他往前開,她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汽車停在了一個荒無人跡的山坡處,郎俊才把車停好後,下車從車前邊繞到副駕駛一側,拉開車門,與陸曼玲近在咫尺地對視著。

    兩個人彷彿是第一次相識,一見鍾情的一對戀人,又像是出生在一個家庭裡,久未見面的親人。那目光中,滿滿的充盈著渴望和期盼,絲絲縷縷飽含著無盡的牽掛和惦念,那如水的目光能融化堅冰!那如火的熱情能點燃思念!

    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對視著,用目光交流著,通過清澈的瞳孔,讀到了彼此心中的聲音,那是一個語言永遠都無法到達的地方,只有這種心與心的默契才能抵達,這是一個二人專屬的心靈驛站,每一次心靈的溝通都讓他們深受感動,為自己,也為對方所深深地感動。

    看到郎俊才臉上的淚水,陸曼玲的心中泛起了陣陣柔情,那是一種含有母性關懷的一種情愫,她曾經為這種情感的出現而心生恐懼,那是一種生怕自己會在情感的路上迷失太遠的憂慮。可是現在她既不避諱這種情感的突如其來,也不迴避把真情掛在臉上讓對方一覽無餘,因為她正沉浸在與對方愛意神交的快意中,那種來自心靈的愜意讓她留連忘返,心無旁騖。

    陸曼玲迅速把郎俊才抱到懷中,這一舉動這在他們的情路經歷中尚屬首次,以前都是郎俊才主動把她擁入懷中,而這次卻是陸曼玲緊緊地把郎俊才抱在了胸前。

    郎俊才為陸曼玲的激情一抱所感動,他乖乖地把頭貼在陸曼玲的胸口上,耳畔中清晰地聽到陸曼玲的心在「咚咚」地跳動,鼻息裡滿是她身體的芳香,他知道自己現在才真正擁有了她,不只是身體,還有心靈。

    回到前江市,陸曼玲先回了家。

    從屋內物品和臥室被褥上看,都沒有動過的痕跡,好像家中這幾天沒有住過人。可是在陽台上,她看到了一個裝滿煙頭的煙灰缸,就是那個砸過謝宏達的煙灰缸,裡面橫七豎八地躺滿煙蒂和半缸煙灰。

    她似乎看到了華山站在陽台上,一根接一根地狠吸著煙,愁苦的表情被雲霧般繚繞的氤氳團團籠罩著,那必定是一個男人的不眠之夜。儘管似這樣的不眠之夜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可是唯有這次不同,因為這次他是為了自己的妻子而不眠,與他平日裡為了職業而不眠有著不一樣的、令他無法承受之痛。

    陸曼玲還在電腦桌前發現了飄散的煙灰,華山一般是不玩電腦的,看來他是用香煙和電腦遊戲來打發那個不眠之夜的。

    陸曼玲深知華山心中的痛,當他在抓捕孫繼康的屋中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靈上就被撕出了一道傷疤。

    因為她深知華山對自己的愛,愛之深,必然導致痛之切。

    現在玉竹縣警方一定已經把對自己的調查情況告訴他了,可即使他知道了那個姓孫的逃犯與自己無關,那麼那個房子的事該如何向他解釋呢?關於她和郎俊才之間關係的事,不知道玉竹縣警方在調查中發現什麼沒有,會不會也通報給華山一些情況呢?那麼自己和郎俊才的事現在還能瞞得過他嗎?

    這一切現在陸曼玲都無法確定,現在的陸曼玲不但事業上受到了挫折,而且感情也正在經受一次嚴峻的考驗。

    從玉竹縣回來後,她有時間認真地思考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用兩個詞彙就能概括陸曼玲對自己情感生活的總結,那就是:後悔、自責。

    她從內心深處後悔與郎俊才的這段情感,因為正是這段沒來由的婚外情讓她陷入了情感的泥淖中無法自拔。

    於是她多次想改變現狀,從情感的誤區中抽身而出,重返道德與法律公允的情感世界。這不僅是婚姻的需要,也是她頭腦中的道德是非觀在下意識地逼迫她這樣做。在情感沒有回歸之前,她始終有一種負罪感,每天都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心情終究無法釋懷。

    於是她做了很多努力,與自己,與郎俊才抗爭,最後她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郎俊才不難打敗,至少可以通過逃避最終擊潰他;可是自己卻很難打敗自己,因為她至今沒有能夠戰勝自己。

    於是她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轍。

    有人說男人是理性動物,女人是感性動物,在此之前陸曼玲覺得這不過是隨便一說的文字遊戲而已,因為正確與否根本就無法求證。可是現在她卻知道這可不是隨便一說那麼簡單,而絕對是經過調查論證得出的正確結論。

    以她自己的切身經歷來說,她現在明明知道自己的感情走入了歧途,已經危及家庭的穩定,自己也努力地想要改變這種狀況,可就是不能痛斬情絲!不能割斷孽緣!

    她曾經在心中痛罵自己、唾棄自己,痛罵郎俊才、唾棄郎俊才:罵自己水性揚花,罵郎俊才厚顏無恥,罵自己自甘墮落,罵郎俊才勾引良家婦女!

    她恨郎俊才,恨他讓她走火入魔,她恨華山,為什麼不能給她如此刻骨銘心的愛,讓她在圍城中堅守不出。

    可是罵歸罵,咒歸咒,用不了許多時日,心中就又草長鶯飛,風起雲湧。

    陸曼玲拿起電話,撥通了華山的手機。必須和他談談了,與其等他來找自己,還不如主動約他談一次。

    電話響了十幾聲,才有人接聽:

    你好,我是華山,有事請講!

    這是華山習慣性的接電話用語,可是和她通話時卻從不這樣說,以前一接她電話總是說,老婆大人,有何吩咐?今天不知是沒看電話號,還是故意這樣說的。

    陸曼玲說,是我,我在家裡哪,你能回來一趟嗎?

    華山略微猶豫了一下,說,好吧,你等我,我一會兒就回去。

    過了有大約一個小時的樣子,華山回來了,聽到他用鑰匙開門的聲音,陸曼玲感到自己的心「咚咚」跳個不停。

    陸曼玲發現,華山今天表現得也很不自然。

    往日回來,總是進屋就先把外套衣褲都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然後就是粘在她身邊問這問那的,一付關懷備致的神情。

    今天他進屋後有點不知所措,外衣仍然穿在身上,好像隨時都要走出家門一樣。進屋後看了陸曼玲一眼,就急忙把眼神挪開,倒好像是他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陸曼玲的心中不禁隱隱作痛,她知道華山心中一定不好受,他一定對自己特失望,此刻她感到自己真是不該背叛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心中只裝著她一個女人,這一點她能肯定。

    她給華山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華山接這杯水的時候,眼圈突然紅了,他感到了今天陸曼玲對他的客氣,這份客氣裡帶有與他的生分,與他的距離。為了不讓陸曼玲看到他的眼睛,他接水的時候急忙低下了頭。

    兩個人對面坐在沙發上,華山端著那杯水,用兩隻手捧著,不斷地輕輕轉動著,像是在感受水杯的溫度。

    陸曼玲默默地看著他,就這樣看著,一言不發。

    外表的平靜掩飾著兩個人心中的翻江倒海,一肚子的疑問都在蓄勢待發,一肚子的愧疚不知如何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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