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罰 第2卷 第四部分(2)這對情感失散的鴛鴦
    看到沙小鷗一件一件地往冰箱裡放東西,邊放邊告訴他都有什麼,老孫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前妻,那目光讓郎俊才感到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丈夫,能看出來他對沙小鷗還是有感情的,至少現在看是這樣。

    郎俊才甚至想,也許經過了這件事,這對情感失散的鴛鴦還會破鏡重圓也未可知。可是當他看到沙小鷗那冰冷冷的目光時,他又想這也許是不可能的了。

    老孫對沙小鷗說,我的腿該換藥了,你看看附近哪有衛生所什麼的,領我去換換藥吧。

    沙小鷗面無表情地說,我剛才看這個小區裡就有一個衛生所,現在就去換吧!

    老孫說,哦,那就方便了。不過現在不能去,稍晚些時候再去吧,現在外面人太多。

    沙小鷗沒好氣地說,這裡沒有人認識你,你也不是什麼明星大腕!

    郎俊才說,真不巧,晚上我有點事。小鷗你就留下來,一會帶他去換藥吧。

    沙小鷗想都沒想地說,我也有事!

    老孫苦笑了一下,說,不用了,晚上我自己去就行了。

    返回的路上,沙小鷗和誰賭氣似的一聲不吱,郎俊才幾次沒話找話,她都裝聾作啞,不予理睬。

    到沙小鷗家樓下了,郎俊才把車停下,沙小鷗卻坐著不動。

    郎俊才說,小鷗,你到家了,該下車了。

    沙小鷗說,我要你陪我上去坐一會兒!

    郎俊才看了一眼沙小鷗,看到她目光呆滯地盯著車窗外,並不用眼看他。他知道她有心事。於是說,好吧,走,我們上去。

    進屋後,由於郎俊才這幾天一直沒有休息好,感到有點累了,就坐在了沙發上。沙小鷗坐在他的對面,呆呆地看著他不出聲,看著看著突然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用手抱著他失聲痛哭起來。

    郎俊才也動情地抱著沙小鷗,任憑她在自己的懷裡微微顫慄著哭泣,他用手為她擦去熱乎乎地眼淚,可是她的眼淚越發多地湧出來,隨著臉頰流到他的手上,滴落在他的心裡,他的心被她的淚水泡得酸酸的,軟軟的。

    哭了一會兒,她竟然躺在他的懷中睡著了,並香甜地打起了輕輕的鼾聲,那似有似無的細細的鼾聲,那毫不設防的睡態,讓郎俊才感到那是一種信任和責任,是一種無聲的托付,讓他產生出一種特別溫柔的情懷,一種保護弱小的使命感油然而生,那是一種超乎男女之愛的責任。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生怕自己會一不小心驚擾了她的甜夢。

    過了一會兒,他看她已經睡實了,就輕輕地把她放到沙發上,側身拿過一個沙發坐墊,折疊起來小心地放在她的腦袋下面,然後慢慢地撤出了自己的身子,又到臥室找了一件毛毯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郎俊才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護著她,看到她在睡夢中仍會不時抽泣幾聲,不知道是不是她在睡夢中遇到了什麼傷心事?他的思緒慢慢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他與沙小鷗的交往已經很多年了,他自信還是瞭解她的。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甜蜜的情感經歷。

    那是五年前的事,當時郎俊才還是剛分到《前江日報》的一個見習記者,要積極表現,多採訪、多寫稿子,爭取寫出有影響的稿子,為早日轉成正式記者攢籌碼、做鋪墊。

    在對一些公開的大型活動進行採訪中,他很快熟識了很多來自各家媒體的同行,記者們有時為了共同的利益會精誠合作,有時又會為取得獨家新聞而彼此防範,在暗中互相較勁、互相掣肘,只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但是郎俊才卻感到了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記者對自己是真心照顧的,經常會主動給他提供一些新聞線索,她說,反正我寫不寫稿子也沒什麼影響,所以有什麼好的新聞線索我都讓你去採,以你的才華不盡快轉正太委屈你了!

    她不僅這樣說,而且口惠實至說到做到,以後只要是她得到什麼新聞線索,她都會主動給他打電話,讓他第一時間去採訪。而她往往還要陪著他一起去,遇到什麼問題跑前跑後地幫他解決,讓他把每一次採訪都做到最好。

    這個漂亮的女記者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沙小鷗。

    有一次沙小鷗又為他爭取到一次難得的採訪機會,是採訪前江市最大的控股集團公司總裁張潤豐。這家叫華天潤豐的公司有三萬多名員工,是前江市規模最大、效益最好的龍頭企業,總裁張潤豐五十多歲,性格內斂,不事張揚,從來不接受記者採訪,是個讓各家媒體記者頭疼的人物。前江市各媒體記者一度都以能採訪到張潤豐為榮,但是到至今也沒有一個人得到這份榮譽。

    這次他之所以會破例答應接受採訪,起因是一個純屬偶然的原因。

    沙小鷗的父親生前有一個好友叫梁漢濤,當年他與沙小鷗的父親交情甚篤,兩人結成異性兄弟。後來梁漢濤隨父親去外地做生意,一去十多年未回家鄉,不久父親去世,他子承父業,繼承了父親的幾千萬的家產,成了當地的商界名流。這次他是回鄉省親,得知沙小鷗的父親已經去世,就專程來看望沙小鷗,並在前江市最豪華的順天閣酒店宴請沙小鷗,當時在場坐陪的就是張潤豐。

    酒席宴間淺酌薄飲之時,沙小鷗以玩笑的口氣談起了張潤豐在前江市媒體中留下的印象,張潤豐聞之開懷大笑,說自己根本不是媒體記者們說的那樣,是什麼大隱於市、韜光養晦、雪藏真面、城府極深等等,其實自己就是性格內向,口不善言,一直害怕與那些靈牙俐齒的記者面對,所以才從不接受記者採訪。

    對他這種說法雖然沙小鷗並不認可為真,因為席間一個多小時的接觸中,張潤豐雖然語調緩慢、講話不多,但能看出他思維敏捷、反應極快,絕不是他自己所說的口不善言之人。

    但沙小鷗並不點破他,只是說張總能否看在梁叔的份上,給晚輩一個機會,讓晚輩摘了前江市記者採訪的頭牌。梁漢濤在一旁說,接受記者採訪是好事,潤豐兄就成全了小鷗吧。張潤豐真就當即應允,只是到時候你別拿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難為老夫就成。

    於是就有了這次難得的採訪。

    當張潤豐看到來採訪他的卻是一個英俊的小伙子時,沙小鷗向他解釋說,他是我表弟,是《前江日報》記者,他死纏爛打地磨我說非要來採訪您,他說您一直是他崇拜的偶像,我實在拿他沒辦法,就把他領來讓您裁定了。

    張潤豐寬容地笑道,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上了你的砧板,烹炸煎炒索性就任你處理吧。

    採訪是在張潤豐寬敞的辦公室裡進行的,這次採訪足足進行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張潤豐的隨和讓兩個記者深感意外,通常似這樣身價數十億計的商界精英不是性格古怪難以接近,就是恃才傲物特立獨行。採訪中雖然屢有電話打進和不時有人進來請示事項,但是他們的話題並沒有中斷,張潤豐非常配合地回答了他們事先設計好的每個問題。

    臨告別時,沙小鷗說,張總,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一個訥於言詞的人!

    張潤豐微笑著答道,但是我並不希望自己從此變成一個受媒體歡迎的人,平靜是貽養身心的天賜良藥,今天仍然只是一個例外。

    就是這次採訪讓郎俊才從默默無聞中脫穎而出,名聲大噪。這次採訪後,又有多家媒體記者試圖採訪張潤豐,但都被華天潤豐公司婉言拒絕,這次採訪就成了絕版孤本,多年以後直至今日仍沒有第二個版本出現。

    就是在那次採訪之後不久的一天晚上,郎俊才與沙小鷗走到了一起。

    那天郎俊才請沙小鷗吃飯,以感謝她對自己的特殊關照。兩個人喝了十幾瓶啤酒,酒後沙小鷗把郎俊才帶到了自己家中。

    從此後,只要有機會,兩個人就會經常幽會。沙小鷗的活潑開朗,多情浪漫,快人快語,以及她在床上的溫柔繾綣,都令郎俊才著迷,兩個人幾天不見就會互相想念,就要想方設法找個機會釋放那份熱情,傾訴那份眷戀。

    兩個人的這份感情保持了三年多時間,直到沙小鷗被精簡下崗,後來她又與丈夫鬧婚變,這期間兩個人見面的時間漸漸少了,再後來陸曼玲就出現了。

    郎俊才的思緒慢慢地轉了回來,他看著睡在沙發上的沙小鷗,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隱隱感到沙小鷗有點不對勁,

    郎俊才的感覺沒有錯,沙小鷗真的對他隱瞞了一個重大隱情。

    原來沙小鷗的前夫孫繼康不是別人,正是玉竹縣發生的那起礦難的礦主。本來他的煤礦都在山西,可是活該他倒霉,一年前他從山西回來,在玉竹縣因為一點小事站了一下腳,結果就發現這裡的煤礦雖然規模沒有山西那麼大,可是煤質比山西的好,而且礦工的薪酬廉價,這樣留給礦主的利潤空間也就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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