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道行 第1卷 第四十章 周坤孤膽闖虎穴
    冷長軒接到老大的指示之前,已經通知周坤過來,其實他也懷疑金福貴邀請老大過去的意圖不端,這個老東西上午才吃了敗仗,又想打什麼鬼主意耍花招,怕對方圖謀不軌他心裡不踏實,為了預防不測,所以就趕緊找周坤來,想叫他等會陪老大一起過去。

    周坤剛進門,沒來得及脫掉雨衣就問他:「二哥,這麼急找我來幹什麼?上午不是已經把金福成他們那夥人擺平了嗎?還有什麼事?」

    「我想叫你等會跟……」他話還沒說完對講機就傳來了傑子的呼叫聲,他停頓下來接聽著老大的安排。

    接聽完後他對周坤說:「金福貴那條老狐狸不知又想耍什麼花招,剛才打電話非叫老大過去一趟,這不,老大回話叫先派人去看看情況。」

    「這姓金的是個壞鬼軍師專出壞主意,他的話可信不得,我看他這是狐狸給雞伸爪子,恐怕沒安什麼好心,你說呢,二哥。」

    「兄弟說的對,咱讓公安抓了他們的猴三,他就跟咱來了一個反攻,想把火燒到咱的後院,讓咱們招前不顧後,這次又破了他們的圍困算計,恐怕他們仍然沒死心,說不定還會設什麼陷阱,因此,老大才輕易不會去。」冷長軒覺得老大選擇不親自過去,肯定有他的道理,說不定他已經懷疑對方不安什麼好心了,那麼自己也應該謹慎行事,決不能被金福貴那個老狐狸給算計了。

    「那咱該怎麼辦?」

    「嗯,那咱就給他來個蜈蚣吃蠍子,以毒攻毒,兄弟你看怎麼樣?」這冷長軒本來就是心狠手辣之輩,對付金福貴這樣的老奸巨滑,他豈能遜色於他。

    「行,我聽二哥的。」

    「好,我看他這隻老狐狸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回咱就和他玩把要命的。」

    接下來他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周坤倆人合計了一陣子……

    最後周坤無不擔心地問他:「大哥要知道了,會同意咱們的做法嗎?」

    他拍著周坤的肩膀說:「不能和他說,咱倆耍好耍不好這一錘子,可就要看你的了,兄弟,你見機行事好了,不過一定要把握好,咱給他來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只要治得他服服帖帖達到目的就行,可別出岔子。」

    「放心吧,二哥,這回我給他來個老虎咧嘴笑,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膽子還敢跟咱鬥下去,你就等著他服軟吧。」

    兩個人確定了行動計劃之後,冷二掌櫃的就安排了一撥人出去辦事了,他們在屋裡吸著煙等回話。

    外邊的雨並不大,但是稀稀拉拉下個不停,加上烏雲壓頂天色昏暗,也挺讓人心煩。他倆時不時地用對講機呼叫著派出去的夥計,問事情辦得怎麼樣。

    在焦急中約莫等了有將近半個多小時,對講機裡傳來了夥計的聲音,說事情順利辦成,他們已經到了指定的位置了。

    「好,你們呆在那裡哪兒也別去,等著聽呼叫按命令執行就行了。」冷長軒轉身對周昆說:「出發吧,兄弟,祝你好運,哥等著你的好消息。」

    「甭擔心,我就不信他金福貴還能比二哥你高明不成,咱這不是有備無患嗎,他若是敢耍鬼招兒,亮出你設計的這道索命符,他不跪地求饒才怪呢。」說著,周坤就穿好雨衣領著幾個夥計出發了。

    時候不大,他們一行就來到了胡金利的院子,周坤安排他們:「你們幾個就守在院子大門口,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不管裡邊有什麼動靜也不用怕,我自有辦法對付,你們就記住守好大門,一個也別放他們出去。」

    然後,周坤就敲門,誰知大門是虛掩著的,他一推就開了,當時他心想:喲?難道他們真是有準備不成?不過這周坤膽子賊大,他心裡說爺既然來了,你就是設下閻羅殿我也要闖一闖。

    他抬腳就進去了,站在院子裡就喊了一聲:「出來個活的,我們來了,怎麼沒個人出來接一接呀!」

    金福貴領著幾個夥計開門出來,看見院子裡只有周坤一個人進來了,不覺心裡一咯登,傑子怎麼沒有來?難道他猜透了我的心思不敢來了?我這齣戲還怎麼唱下去呢?

    他心裡想著,可是嘴裡還得客氣地說:「來了,周老弟屋裡請。」

    「這下著雨怪不方便的,有什麼急事非得叫來呢,電話裡不能說說嘛,啊,金爺。」周坤不露聲色地和他寒暄著,就跟他進了樓下的屋去。

    「嘿嘿,不好意思,讓兄弟辛苦了。」金福貴一邊讓座,一邊客氣地問他:「郎老大怎麼沒來呢?是不是天氣不好才讓你辛苦一趟呢?」

    他想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看有什麼破綻露給他,也好揣摩傑子的想法。

    「喲,金爺,你是不是嫌兄弟我人微言輕不該來吧?」周坤打哈哈地說著,心想你當我是個三歲的毛孩那麼好哄呀。

    「哎,哪兒能呀,兄弟,這不是嘴邊的話順便說說嘛,你可別往心裡去喲。」他嘴裡說著,心裡卻想著別看這傢伙年紀不大,卻是條河裡的泥鰍滑著呢,我還需認真應對,切不可掉以輕心讓他佔了便宜。

    「嘻嘻,我也是跟金爺開個玩笑,怎麼會敢跟金爺計較呢。」周坤陰笑著說,「我大哥有點不舒服,聽說胡老闆找他有事要說,這不趕緊派我過來了,胡老闆呢?」

    「啊——」他聽周坤問胡老闆在哪兒,就下意識地支吾了一聲。因為傑子沒有如約而來,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心裡也正盤算著下一步該咋辦,所以正在走神兒,周坤一問他猛地一怔,趕快接著說:「哦,胡老闆等了一會兒沒等上你們老大來,有點犯困這才剛躺下,還請兄弟諒解點,你先喝茶吸煙,不急。」

    他想先穩住周坤再作打算。

    「喲,這麼不巧,既然胡老闆睡下了我就不打擾了,我還是回去給老大回個話吧,省得他等急了不高興。」這周坤皮笑肉不笑地說,他心想:哼!你這隻老狐狸,是不是看我家老大沒來,不知所措了呀,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有什麼餿主意,於是他就站起身來,裝作要走的樣子,以此逼他露真相。

    「慌什麼呀,屁股還沒暖熱凳子就走,倒是顯得我招待不周沒禮貌了,這多不好看呀。」他不慌不忙地沏茶倒水,無論如何也得拖住他,他站起來走了,我這齣戲不就白打算了嗎。薑還是老的辣呀,這金福貴豈是你一個毛孩想怎麼耍就怎麼耍的呀。

    「恭敬不如從命,我就喝杯茶吧。」周坤趁勢又坐了下來,那我就靜觀看你還有什麼花招儘管使出來吧。

    這周坤如何這麼膽大,難道他就不怕強盜碰著賊爺爺,被黑吃黑收拾了,那是因為冷二掌櫃的早就替他設計好了進退的路子,他們已經穩操勝券了,他當然不慌了。

    但是金福貴的心裡已經慌了,當他第一眼看到只是周坤一個小馬仔來的時候,其實心裡就明白了傑子可能料到了他會有埋伏,沒有上他的當,這下子可完全打亂了他設下的「白虎堂」陰謀。

    他腦子裡一邊轉悠著,一邊給周坤遞上一支香煙。

    「吸煙,兄弟。」

    「金爺,別客氣。」

    「喝茶。」

    「好,謝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心照不宣地演著戲,各自心裡也在醞釀下一步的戲究竟該怎麼演是好。

    周坤的出現,雖然打亂了他的原定計劃,可他現在是毒蛇鑽進竹筒裡,已經沒有了退路。往前走是打了小鬼得罪了閻王得不償失;往後退只有任打願挨退錢消災。事到如今他是進退兩難呀,這可急壞了他,不由得心情煩躁起來。

    這邊周坤見他臉上氣色難看,就感覺著老傢伙心裡一定有鬼,我不妨將他一軍,看他如何反應。想到此,他就盯著金福貴的臉問他:「金爺,胡老闆找我家老大到底有沒有事呀?要是真有大事商量,他怎麼還會能睡得著呢?」

    「噢,可能是中午酒喝得多了一點,支撐不住酒勁歇一會兒就過來了。」金福貴支吾著回答說。

    「要不,我先回去?」周坤試探著問他。

    「也行吧,隨你。」他心裡很洩勁,滿心想著張開羅網要逮傑子這隻金鷹,沒想到進了的卻是一隻麻雀,周坤對他來說真好比是一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要是對他下了手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罷罷罷,我只該認命了,放他走吧。

    周坤從這問答裡也沒感到什麼異常,屋子裡的幾個小夥計們也都坐在那裡沒反應,一切情景顯得都很正常,就覺得是不是他和二哥多心了,既然沒有發現不正常的情況,自己也沒必要再在這裡耗下去了,我還是回去再說吧。他就應著金福貴的話站起身來,準備走。

    不過這小子是個狗喝涼水耍舌頭貨,臨走了還不忘嚇唬一下那個老賊,「金爺,待會兒別忘了轉告胡老闆一聲,我大哥還在招待所等他送錢呢。」

    「哎,好吧,我這就把錢……」他本想說這就把錢準備好,可是他還沒說完,駱駝就接上腔喊起來了。

    「金爺,那錢是我們大伙活命錢,可不能給他們呀——」

    駱駝他哪裡能猜得透金爺的心思,只知道叫他攔住錢不讓別人拿走,他猛聽金爺說要把錢給人家,認為該自己上場了,就喊叫起來。

    金爺聞聽駱駝說話,就趕緊用眼光制止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駱駝的喊聲就成了行動的信號,其他幾個夥計也爭先恐後地擁了上去,要向外推周坤。

    「你們想幹什麼!」情況突變,令周坤吃了一驚,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呢?難道他們叫我們來人真的有詐?

    沒等周坤反應過來,幾個人就推搡起他來,因為對方人多,自己一個人寡不敵眾,逼得他不得不往後退。

    等他身上挨了幾下之後,腦子才突然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是中計了。他心想好你個老東西,到底還是設有埋伏呀,若不是二哥早有預料,今兒個我們非吃大虧不可。

    不過此時的情形容不得他細想了,只有伸手就抵擋起來,幾個人立時三刻就扭打到了一起,屋裡情形頓時亂了起來。

    「別打,別打,都趕快住手。」金福貴一臉的苦相,趕緊上去制止。可是這群愛打架的人打起來誰也不聽他的,都不想先停手怕吃虧。

    外邊的張桓一聽屋子裡邊打起來了,就趕緊想跑上樓去打電話報警,可是還沒跑到樓梯口,大門口突然有幾個人躥了進來,大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其實周坤帶來的幾個夥計都挺精細的,他們的任務雖然是守大門,可是聽見裡邊的動靜之後就立刻警覺了起來,推開大門站在門口觀望著院子裡和樓下屋門口的情況,一旦發現什麼不測就準備立即衝上去營救周坤。所以,當他們看到有人慌慌張張向樓梯口跑去的時候,就覺得事情不妙,立即衝過去制止了他。

    張桓一看不讓他上樓去,就知道電話是打不成了,那就趕緊往外溜吧,於是他一邊向大門口移動著,一邊對那幾個人訕笑著,「我,我不是怕嘛,饒了我,放我走吧,你們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

    他一幅可憐相地說著往後退著,快要磨蹭到大門口時,他突然轉身就向門外跑去,誰知剛跑過大門,沒料到外邊還有人,上來幾個人用腳就把他踹倒到院子裡來,撲通一聲,他一下摔倒在了院子裡,哎呀我的媽呀,看樣子我是出不去報警了,他從雨水裡爬起來,就對屋子裡喊了起來:「金爺,不好了,咱的院子被人家的人包圍啦!」

    「什麼?」金福貴聽得張桓在院子裡的呼喊,轉過臉對著周坤一臉怒氣地問他:「是你帶的人吧?」

    「哼!你以為自己神機妙算是個仙兒呀,別人就只知道往你的布袋裡鑽不是?做夢去吧!」周坤揮拳頭打翻一個,趁機往前攻著說。

    「你說什麼呢,周老弟,這都是誤會呀,駱駝,你還不趕快住手!」他知道自己的陰謀詭計已被對方戳穿,而且他們有備而來,看樣子現在自己已經被動了,既然實施不了計劃就不能讓對方抓住把柄,他故作鎮靜,想就坡下驢來個抵賴不認帳,再不扭轉局勢可真就要關公走麥城死到臨頭了。

    「呸!你磨眼裡推稀飯裝什麼糊塗,我都被你的手下打了,你還老貓唸經假裝什麼聖人。」周坤趁駱駝一楞神兒的功夫,衝到了金福貴的跟前,伸手指著他的鼻子尖厲聲喝道。

    「嘿!你小子可別自己一身白毛翼反說別人是頭白毛驢,分明是你帶人來這裡想鬧事兒,怎麼就成了我們的過錯了?」金爺不愧就是金爺,腦子轉得特別快,一下子就把矛頭指向了周坤,「來人,把他抓起來給郎老大送去,叫他們家老大評評理看是誰的錯!」

    嘩啦一下,幾個夥計就圍了上來,把他困在了屋子的中央,紮著架勢要拿他。

    他一腔的怒火想壓也壓不住,自己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呀,叫一幫子小馬仔欺負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侮辱,於是,他拚命反抗起來。

    駱駝伸手就要抓他的臂膀,他掄起左胳膊一個外擺,兩條胳膊絞纏在一起繞了一圈,他就順手抓住了對方的肘彎,右拳沖對方的臉面就打了過去。

    「哎喲,這小子還挺蠻橫的,你招打吧。」駱駝個子比他高,一邊躲閃他的拳頭,一邊右胳膊一拐用外胳膊肘就向周坤的臉上同時砸過去,兩個人打了個平手。

    忽然,他被一個很有力氣的夥計從後邊抱住了腰,左右突擺也擺脫不開,他兩腿稍微往下一曲,然後一用勁向上猛地一躥,抬腳把正對面的駱駝一腳給踢翻了,他和身後的那個傢伙也一起倒在了地上,順勢擺脫了對方的摟抱,兩個人滾在地上扭打作一團。

    卡嚓一聲,一條舊式八仙桌的桌子腿被他倆撞折了,怦怦喳喳,桌面上的茶杯茶壺隨著桌子的倒塌全都砸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碎瓷片紮住了那個傢伙得頭,「哎喲喲……」痛得他直叫喚。

    周坤擺脫了那個傢伙的糾纏,迅速爬起來,順手抓了一把凳子掄起來就向對方的人群砸去,他已經打紅眼了,跟瘋了似的,看也不看,對準人群掄著凳子就是一陣亂砸。

    閃得快的躲過去了,躲得慢的挨上了,連金爺他也未倖免,一個不小心被自己的人給撞到了,腰窩磕在凳子上可把他疼壞了。

    嘿,我就不信制伏不了你個小混蛋,看來還是得我親自動手了,他扭動了一下腰身覺得沒傷住還能動手,他就過去面對周坤開了腔。

    「小子,你也欺人太甚了,帶著人堵住我的家門口還想往我頭上扣屎盆,看來你是惡鬼登門來者不善呀,爺要是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還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呀。」 他心想我這條老命豁出去了,咱就來個拚死吃河豚一命搏一命。

    說罷,他左拳一揮,照著周坤的腦門就打將過去。

    「哎呀,你個老不死的終於暴露出真面目了。」周坤冷笑著回敬了他一句,說著就要再舉凳子砸他。

    沒想到凳子已經被駱駝死死拽住了,他用力一拽沒能拽動就覺得大勢不好,此時金福貴的拳頭劈里啪啦雨點般地就砸到了他的頭上和身上,沒等他騰出手來還手,就被人家一陣猛打將他擊倒在地。

    「夥計們,把他用繩子捆起來,等會兒給郎老大送過去,叫他去處置這個惹事生非的混小子吧。」金福貴累得坐到凳子上直喘粗氣。

    幾個人摁住他,再看周坤氣得頭上的青筋蹦出老高,雖然沒有還手之力,但他嘴卻仍然不依不饒的叫喊著:「放開我!看你們誰敢捆我,不然我剝了他的皮!」

    「小子,吃了雷公的膽了,到現在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臭脾氣,你敢再橫我就先宰了你,看你還敢嘴硬!」駱駝摁住他的頭,照他臉上就是一巴掌。

    幾個人扭住他的臂膀,把他雙手反剪摁在地上,周坤使足了渾身的力氣起了幾起也掙脫不開,氣哼哼地蹲坐到了地上。

    「行啦,周老弟,給我說句求饒的軟話,我就饒過你這一回,否則,那可是你自己討飯討進藥鋪裡,自討苦吃喲。」金福貴坐在周坤面前的凳子上,嘴裡叼著一支香煙,往他臉上噴著煙圈,冷笑著挖苦他。

    「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我既然敢隻身闖進來,你也不動腦筋想想,我還會是毫無準備白白地來送死的嗎?」周坤開始使出殺手鑭來。

    絲——,聞聽小周坤冷不丁地這麼一說,金福貴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深知傑子手下的冷刀手和這個索命周坤不好對付,難道他們還留著一手要挾我的砝碼不成?這金福貴心裡一時泛起嘀咕。

    「慢,放開他,讓他把話說清楚。」他發話了,一心想盡快弄明白周坤的話裡意思,「小子,你別賣官司,說出來你想怎麼著吧。」

    周坤站起身來,甩了一下兩隻被扭得疼痛的臂膀,疼得嘴角直咧咧,晃動了幾下略為緩過來點神兒,他十分惱恨地撇著嘴說:「哼,不用我說,自然會有人告訴你。」

    說著,他就往腰裡摸對講機,一摸腰裡是空的,趕緊往地上四下搜索,在身後的地上找到了剛才掉在地上的對講機。

    金福貴聽他那話的意思裡暗藏殺機,就預感到是個厄運的兆頭,又見他滿地尋找對講機,那一定是要讓我聽聽什麼人的說話聲,莫非……

    他想到這裡不敢再往下想了,兩眼盯著周坤的一舉一動,心都快要蹦到嗓子眼裡了,就等著他趕快解開這個謎底。

    周坤找個凳子坐了下來,呼叫通後說了句你叫那寶貝說話,然後就把對講機遞給了金福貴,不客氣地對他說:「老東西,你自己聽吧。」

    他將信將疑地接過來對講機,這時候對講機裡傳出了一句能讓他窒息的哭喊聲:「爸!你快來救我呀!」

    「老圪塔,你是老圪塔嗎?」他嘴裡問著,手開始有點哆嗦了。

    周坤看他兩眼發直,說話聲裡帶著哭腔,就知道這一招掐住了他的七寸,伸手把對講機奪了過來,惡狠狠地對他說:「不是你那心肝寶貝還會是誰呢?」

    完了,這下子可算抽了他的筋了,穿皮襖打赤腳一下子涼了半截,那個老圪塔是他最小的兒子,才十二歲還在上小學,是他老來得子視為掌上明珠的命根子,大女兒遭車禍成了殘廢,就剩下這個續根的獨苗,說什麼也不能讓兒子損失一根毫毛。

    想到此,他朝幾個夥計們揮揮手,少氣無力地對他們說:「你們幾個先出去吧,有事了再叫你們。」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之後,他就用眼睛瞪著周坤,開始和他攤牌,他咬著後槽牙滿腔惱怒地對周坤說:「行!好小子算你狠,有種的你就沖爺爺我來,拿一個稚氣的孩子撒氣你算什麼英雄好漢。你趕快放了他,要怎麼樣我奉陪到底!」

    「這不都是你逼的嗎?」周坤此時也鎮靜了下來,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用左手指頭在煙盒底下彈了一下蹦出一支香煙來,用嘴角叼起來,右手不緊不慢地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火柴梗,在乾燥的桌面上嘩啦了一下燃起了火苗,點上煙吸了一口,把煙霧對著金福貴的臉吐了過去,算是對他剛才噴自己的報復。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金福貴受不了他這種拖延時間的折磨,只想早點救兒子出來,沒心思和他泡功夫。

    「嘿嘿,剛才的勁頭哪兒去了?咱倆現在該誰求誰呀?」這周坤生就是個壞小子,他要折磨一下他的精神,看看他的狼狽相才肯放過他。

    「好了好了,你們只要放了我的兒子,什麼都可以商量。」他耐不住周坤拖延時間,只有求他了。

    「其實呢,我們也沒想把他怎麼樣,只是你太不老實,又是煽動金福成,又是調來鑽山豹,淨給我們家老大製造麻煩,不還不認錯嗎?」周坤瞇縫著眼睛,藐視地對他說著,並不急於交底。

    「行,我承認是我的錯,願意給你家老大賠禮道歉還不行嗎?趕快放了我兒子。」他焦急地回答說。

    「現在知道自己的毛病啦?船到江心才補漏,已經晚了。」看樣子周坤耍小聰明非要折磨夠他不可。

    「那你還想怎樣?」他瞪大眼睛問周坤。

    「叫你閉嘴!」周坤凶巴巴地盯著他的眼睛,「只要你閉上你那烏鴉嘴,胡老闆退錢的事情不再出岔子,我就放了他,要不然你就等著收屍吧!」

    「好,我接受,那你得答應不能傷害我兒子一根毫毛。」金福貴現在是別無選擇,只能無條件接受了。

    「那好,我就再信你一回。」說著,周坤就用對講機呼喊叫那邊放人,然後站起身來對金福貴說「你若再耍滑頭變招,就怪不得兄弟我不講情義了。」

    「軍無戲言,你盡可回去覆命,不必多慮。」他當然知道,這幫傢伙太狠毒,連小孩子都敢綁架,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情呢,只要食言自己就決不會有好下場。

    「一言為定,可別拿你兒子的命開玩笑喲。」周坤陰笑著,站起來就走。雖然感覺著渾身疼,但他還是咬牙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金福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傻愣起來,難道我真的老了嗎,連個後生都鬥不過了,是呀,這不明擺著自己已經不中用了嗎,我呀,今後還是收斂著吧,盡早金盆洗手脫身這罪孽的勾當,千萬不能把後代也拖進這混濁的泥潭沼澤,罪過呀,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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