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道行 第1卷 第二十七章 被搭救虎口餘生
    吃足喝飽後,他倆把傑子拖進屋去,辟里啪啦又暴打了一頓,以解心頭之恨,鼴鼠打著罵著:「狗娘養的,瞎了你的眼了,敢搶老子,你也不睜眼瞧瞧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老子的地盤!」

    直到傑子被打得奄奄一息了,這兩個傢伙才停住手。德子看到此狀心裡有點緊張,忙問鼴鼠:「大哥,拿這個人怎麼辦呢?」

    聽到此話,鼴鼠也慌神了,「可別把他打死了,咱哥倆做的是買賣,雖說不合法,可是求得也是賺錢,不能因為打他出氣,而把咱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不值得,不值得。」

    「那咱放了他?」德子說。

    「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要是告發咱們不就全完了嗎?」鼴鼠擔心地說,他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忽然對德子說:「不如先弄醒他,聽聽他怎麼說再說。」

    傑子雖然被他們打暈了,但並沒受多大傷,他也是經過九死一生大難闖過來的,身子骨硬氣能捱,沒那麼容易就死的。被他倆給弄醒後,也給他鬆了綁,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口渴難耐,只少氣無力地說了一個字:「水。」

    見他開口說話了,鼴鼠的心略微放鬆了一點,趕緊端過來半碗水遞給他,傑子用右手顫顫悠悠地接過來,抬起身子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放下碗,用雙手支撐著地面,艱難地挪動著身子,依靠到桌子腿上斜躺在那裡,精神略微有點好轉,半睜著眼睛,混混沌沌地看著那兩個混蛋,看他們接下去還會怎麼著自己。

    「喂,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呀,錢不夠就搶,你是不是活膩味了,找死呀!」德子搶話說,把責任全推給了躺在地上的傑子。

    傑子翻眼睛看了他一眼,並不搭理他,而是向鼴鼠說:「給我支煙抽。」

    鼴鼠掏出煙取了一支給他塞進嘴裡去,又用打火機給他點燃了。傑子觀察著他們態度上的變化,心裡也在考慮著怎麼應對下去。

    猛吸了幾口後,傑子的精神有了些恢復,他見這倆人態度已有所緩和,就感覺得到他們此時的心情可能比自己還要害怕,他想趁著此時試著說服他們從而擺脫險境,於是就主動開了口。

    「兩位大哥,你們搞錯了,我並不是要搶你們,只是我有特殊情況不得已而為,還望兩位大哥寬容。」說著,他對著大個子說:「不信你摸一下你的衣袋,我已經把錢給你塞進去了,要是存心搶你,還會在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錢主動給你嗎?現在你還可以摸摸我身上究竟還有錢沒有,我把身上所有的錢全都掏給你了。」

    鼴鼠聞聽此言,起身到外屋取過風衣,果真在口袋裡摸出一把百元大鈔來,又讓德子搜了搜傑子的全身,的確是沒錢了。兩人對視了一下,「嗯,這小子說得沒錯,看來並非專門來搶我們的。」

    「這麼說,冤枉你了兄弟。」鼴鼠盯著傑子的眼睛,底氣不足地說:「雖說打你狠了點,那也活該,因為你差點把我砸死,所以你就不能怪我了。」

    「哪兒能呢,是小弟不對,我這裡給你們賠禮了,差你多少錢我會如數補給你們的,決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嘿嘿,說的也是,想必兄弟也是道上混的人,我們是做生意的,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要麼你留下槍走人,要麼你就盡快想辦法給錢。」

    「那你得叫我出去打個電話,讓我的人把錢送來。」傑子說著,用力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雖然很勉強很吃力,但感覺著骨頭沒問題,還無大礙。

    「那不成,他要是跑了怎麼辦?」德子望著鼴鼠的臉說,「乾脆叫他留下槍走人得啦,咱也別費那個事兒。」

    「不,說什麼我也得買這把槍,多給你些錢都行。」傑子堅持地說。

    鼴鼠想了一想,低頭把嘴俯到德子的耳邊竊竊私語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對傑子奸笑地說:「這位兄弟,我們做買賣圖的是賺錢,不想惹別的麻煩,如果你還想要槍,可以讓你打電話,但你得聽我們的安排,而後呢,還得委屈一下把你扣在這兒,等我們拿到錢再放了你,如何呢?」

    「那是,我明白。」

    「好吧,你等著。」

    鼴鼠說著,給德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去辦事,說著話他掏出一把手槍,把子彈頂上了膛,對傑子說:「對不起,你到裡邊去,桌上有吃的,你可以吃,但不能亂動,要還想歪點子,這回我可饒不了你了。」

    傑子退到裡邊等了起來,看著桌上吃的東西,可他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把碗裡的水喝了,然後向窗戶外邊看了看天,大約已過了中午時分,他心想秋月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還安全嗎?

    過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德子蹬著一輛三輪車進來了,鼴鼠對傑子說:「你配合一下,可不許耍花招,否則出了事兒後果自負。」

    說著他倆動手把傑子的眼睛給蒙上,讓他躺到三輪車上,又找了一件外衣蒙住他的頭部,鼴鼠坐在旁邊的車架上,然後拉著他出發了。

    德子騎著三輪車在街巷裡七轉八拐,不大會兒來到了一家小商店門口,前後看了一下,鼴鼠就先進去找店老闆嘀咕了一陣子,待倆人說好之後,他就給門外的德子使了個眼色,德子這才給傑子取下了蒙眼布,揭開他頭上的衣服,讓他下車進去打電話,並告訴他你看清楚這個商店的名稱,錢拿來後就交給這個店老闆。

    在這家雜貨店的門口櫃檯上擺著一部公用電話機,在傑子打電話時,他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把他夾在中間看護著。

    傑子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告訴那邊去叫老二接電話,時候不大冷長軒就接了電話,於是傑子告訴他自己在這裡需要一筆錢,叫他立即送過來,送到什麼地方我自己去取,如此這般交待完後就掛了電話,別的什麼也沒說。

    鼴鼠聽著傑子說得沒有什麼疑問,他感到傑子還挺聰明的,並沒有問他們的地址,也沒說其他什麼事情,配合得不錯也就放心了。

    他哪兒知道傑子是什麼人呢,傑子這麼說,老二準會知道他出事兒了,一定會立刻帶人火速趕來的。

    打完電話,這倆人蒙上傑子的眼睛,捂著頭又把他拉回了那個院子裡,關進裡屋捆上雙手看押了起來,傑子此時也感到渾身疼痛難忍,現在再想什麼也沒有用了,只有捱時間等候了,他就倒在床上睡了起來。

    鼴鼠也感到沒事了,就等著他的人送錢了,於是讓德子一個人守在那裡,他自己就出去了。

    有冷長軒這個精明能幹的人輔佐,傑子的運輸部生意平穩收入也不錯,所以,他也不怎麼操心,經常出去打牌或者遊玩,幾天不回去也是常有的事兒,可是突然接到他要送錢的電話還是頭一回,而且還不能直接送給他,這就叫他不能不懷疑老大出事兒了,於是他趕緊讓人找來老三寧建榮商量對策。

    倆人分析來分析去,覺得情況很不正常,說不定老大是被人盯住了,就感到心中一沉,此事非同一般刻不容緩,因此決定雙管齊下迅速行動,寧老三給他的一個在北溪溝做生意的朋友蕭海生打電話聯繫,叫他在那邊盡快送錢去,想辦法趕緊把老大救出來,老二帶著人和錢立刻開車出發前去接應老大。

    話說蕭海生,是北溪溝本地的一個生意人,此人四十多歲,人高馬大胖乎乎的,脾氣性格大大咧咧的,也是個很仗義的人,由於和山城的寧建榮經常有生意上的來往,時間長了也就成了朋友關係。

    下午剛睡醒午覺,就接到了寧老弟的求援電話,聽完以後他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不會那麼簡單,寧老弟的這位朋友一定是遇到了重大麻煩,至於是什麼樣的問題他也不好說,就對那邊說:「老弟,你儘管放心,我這就去送錢,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我都會盡力的,有什麼不測我會及時與你聯繫的。」

    受人之托為人分憂,這蕭老闆也不敢怠慢,放下電話就讓會計給他準備了錢,換上出門的衣服,掂上手包就出門騎上摩托車出發了。

    這鎮子雖說已經初具規模,可畢竟還是個鄉鎮集市,地盤並不大,不一會兒他就找到了那間商店,進去找到老闆想瞭解一下情況,可那老闆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認識那個托他收錢的人,而且還不很熟悉,那人說有個朋友做生意,因為不方便所以叫他臨時代收轉一下,答應給他一點好處費。

    這就更叫蕭老闆莫名其妙了,似乎感到了這個朋友的朋友一定遇到了危險,雖然還不清楚會是什麼情況,但他清楚這鎮子上自從生意興隆繁華起來之後,烏七八糟的人物頭也多了起來,不乏一些為非作歹之徒,經常敲詐勒索外地人,還有專做違法生意的,一旦與他們染上瓜葛決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他的心情不覺沉重起來,但他也知道這筆錢交到委託人的手裡越快,對這個要搭救的朋友也就越有利,既然老闆說什麼也不知道,他也不便多問什麼了,於是就對老闆說:「請你多幫忙,把這筆錢盡快轉交給那人,那邊還急等著用呢。」說罷,他特地又遞給老闆一張百元大鈔,微笑著說:「謝謝啦。」

    這位小店老闆見了錢喜笑顏開,「哎,我這就去送。」他安排店夥計看著鋪子,自己就出門去找了。

    這個店老闆認識鼴鼠,但不知他叫什麼名字,因為那個人經常在門外溜躂,像是個做什麼生意的人,那人還經常來店裡買香煙什麼的,有時候遇到下雨天還在店裡避過雨,碰面多了常打招呼,自然也就混得個面熟。

    那店老闆來到街上,東張西望地在人流中尋找起來,好在下午人已不多,街上沒有上午擁擠了,他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對這裡的地形和人員非常熟悉,什麼人會經常在什麼地方出現,他都瞭如指掌。

    可是找來找去,他都在這幾條街上都搜了兩遍了,怎麼還沒找到,他站在街拐角處,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嗯,這傢伙雖然像個做生意的,但感覺著他不會是做什麼正經生意的人,要不然怎麼會整天在街上轉悠尋找買家呢,沒有固定的地點可就不好找了,還是回去等著吧,他一定會來取的,想到此他就開始往回走。

    走著走著,他還是十分操心地留意著能夠看到的地方,當他路過一間小酒館時,忽然眼睛一亮,這不是那個人嗎?

    這是一間賣滷肉的小鋪子,為了方便一些喝酒人買了肉在這裡喝酒消閒,就在旁邊不大的空地方支了兩張小桌,放了幾隻小方凳子。

    鼴鼠這傢伙今天上午挨了打,心裡很不舒服,窩了一肚子的氣沒處撒,他讓德子看守著那傢伙,自己溜躂到了街頭,一個人也沒法做生意了,就鑽進這個小酒館,切了半斤滷肉,要了一小瓶二鍋頭和一盤花生米,自己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店老闆興沖沖地跑了進去,「兄弟,你的錢到了,我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你。」說著,就從衣袋裡掏出一卷子錢來,遞過去說:「你數數,看對不?」

    這傢伙正借酒消氣呢,冷不丁看見他闖進來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正望著他納悶時,突然聽他說要的錢已經送來了,他根本就不相信,「去去去,別開玩笑了,幾百里路這麼快就送來啦?這才多大一屁會兒,難道他們扎翅膀飛過來的不成?」

    「你看,這嘩嘩響的票子不是都遞到你的手裡了,還能有假呀?難道是我唬你不成?」店老闆笑呵呵地對他說。

    不錯呀,這一沓子鈔票可是真的,他急忙問:「嘿!不對呀,我說老哥,你可看清楚了是誰送的?」

    「不認識,一個很魁梧的中年人送來的,嗨,我說你這人怎麼那麼大的毛病,人家把錢送來了,事兒不就完結了嗎,難道其中還會有詐?還是人家吃錯了藥白扔給你錢呀?」這店老闆不樂意了,數叨了他一頓。

    「得!」鼴鼠從這沓子錢裡抽出一張遞給他,「謝啦。」

    「哎,好勒,走啦,啊。」這店老闆接過錢去高高興興地走了。

    鼴鼠望著手裡的錢,腦子不停地轉悠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根據他的判斷,送錢的中年人一定是本地人,難道此地他還有關係,有人在暗中幫他嗎?此地可是藏龍臥虎之地,黑白交織錯綜複雜,社會淵底深不可測,一旦本地人介入進來發現了我的買賣和蹤跡行徑那可就麻煩大了。

    這傢伙生性多疑,他知道幹這行當有多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腦袋搬家了,所以有什麼風吹草動對他都是個威險的信號。我看呀,不管出現的是什麼情況,我都不能冒險,還是先躲一下再說吧,三十六計走為上著。

    主意拿定後,他一揚脖子「咕咚」一下喝完了碗中的最後一點酒,用手背拭了一把嘴角,站起身匆忙離開了小酒館,一路走還一路回頭張望身後是否有人跟蹤盯梢。

    轉了一圈感到身後沒有尾巴的時候,他才快速回到自己的窩點,進門後他把德子招手從屋裡喊到院子裡,附到他的耳邊小聲說:「兄弟,咱要的錢已經到了。」

    「啊?好呀,今兒個賺啦。」德子一聽錢拿到手了,就咧著嘴高興了。

    「噓,小聲點。」他趕緊用手摀住德子的嘴巴,「喊什麼喊,你想呀,他才打過電話不到一個時辰,這錢就有人送來了,絕對不會是從他老家來人送的,幾百里地不可能那麼快的,肯定是本地人來送的,那他還在咱面前裝模作樣地往外地打電話幹什麼?為什麼不直接說呢?我想這裡邊不會那麼簡單,會不會是在和咱們耍什麼手腕,我怎麼看那傢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那你說咱該怎麼辦?做了他還是放了他?」德子問他。

    「做?你會做誰呀?瞧你那個兔子膽,夜裡黑影裡竄出一隻野貓就能把你嚇得半死,虧你說得出口。」鼴鼠用輕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趕緊放了他,咱也先到外邊躲幾天,省得讓這傢伙找麻煩。」

    「行,就依大哥的。」德子應允著。

    他倆回到屋子裡,喊起傑子說:「你的錢送過來了,你可以走了,起來吧,我們這就送你出去。」

    傑子詫異地望著鼴鼠,將信將疑地問他:「你說有人給你們送錢過來了?」

    「對,所以,你趕緊帶著傢伙走吧,咱們也已經錢貨兩清,誰也不欠誰的了,不過還是老辦法,得委屈你一會兒。」

    他們再次把傑子的眼睛蒙上,用三輪車拉著他,這回是用了一床被子給他蓋著,像送病號似的把他拉到了另外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在一個拐角處釋放了他,並指給他一個方向說:「順這條道就可以走到我們見面時的街上了。」

    然後他們向另一個方向一拐彎飛速離去,眨眼工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實他們用不著這樣驚慌緊張,就是不跑傑子也不會在意他們了,槍已經到手了,傑子心裡恨的是王鬍子那幾個搶劫他的小痞子,而並非他倆槍販子。

    傑子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跺了一下腳感覺渾身酸疼,這才恢復了意識,向巷子的兩頭望了一眼,沒有什麼人在身邊左右盯著,這才感到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自由了。

    那就趕緊走吧,可是他才走了幾步,就感到步履踉蹌行動困難,只好停下來歇一會兒,這次挨得可不輕,背後那一下冷不防的打擊險些讓他喪命,直到這會兒他還心有餘悸,不行,夜長夢多我得趕緊走,去找秋月。

    於是他咬緊牙關邁開步子,忍疼前行。

    出了巷子口來到大街上,他心裡一直琢磨著,究竟是何人送錢救了他?我得去到那個店裡問一下,他向路人打聽了那個店的位置,沒有回賓館就直奔那個商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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