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自波拿巴一世從路德尼亞的大撤退以來,最狼狽的撤離啊!」
哈根等人互相看看,都是面面相覷。】最後,他們也忍不住笑了。稍稍整理過外表後,尤琛一行人上樓去了。在那兒,維斯帕大主教正與市長等官員坐在一起,議論著最近的國內形勢。一見到尤琛,市長等人連忙站起來迎接。而維斯帕也上前問候,並且以宗教的禮儀再次為他們賜福。尤琛在問候了對方幾句「是否習慣」「休息得可好」之後,也坐到了大主教的對面。得知他們正在討論目前的形勢,尤琛看了眼陪笑的市長,說:
「如今貴國面臨著嚴峻的形勢,這恐怕要花一段時間才能平息。教廷最近派出像您這樣尊貴的特使在各國巡視,也真可謂用心良苦啊。」
當原總統法爾洛下台後,一力支持對方的全能教廷,處境就變得很微妙。一方面,他們是國教的核心教會,但另一方面,也很有可能會遭到反對派的壓制。因為最近全能教派教廷也沒有進行任何公開活動,這次派出特使,也極有可能是希望他們到各國--尤其是奧登尼亞--去遊說,希望爭取更多的支持。所以尤琛現在這樣說,就等於是在嘲諷了教廷一回。
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聽出這個軍官的話中之話,維斯帕大主教還是那樣微笑著,回答說:
「我相信,任何萬難的事,都自有結果。在主的帶領下,我們無論面對著何種處境,都要保持著一顆平靜的心。[]只有這樣,困難才會過去。」
「大主教猊下果然是飽讀經文之人,所說的也是句句良言。」
面對市長的稱讚,維斯帕大主教又是一笑。他轉過頭看著尤琛,說:
「大陸的子民本是一家,無分你我。這次我來到威汀薩,一方面是要為本地的百姓進行祈福,另一方面--要是您允許的話,我希望能為軍中的官兵也進行祈禱賜福。」
「那實在是太感謝了。」
尤琛露出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深深地一點頭。看到這一房間的笑容,站在尤琛側後方的哈根不禁對自己說:
「各有各的盤算啊……這種場合,還真不適合我們這些人參加呢……少校真是不幸,雖然他應付這些綽綽有餘……」
就這樣,市政府大樓內的數方會面以和氣收場。過了不久,空軍的代表也來到了,他們與大主教一起,步出市政府大樓,前往教堂準備進行法會。
威汀薩大教堂,雖然名氣比不上翁波裡尼亞其它著名城市的教堂,但同樣出自數個世紀前的名家之手,十分富麗堂皇。教堂內的壁畫雕塑,全都是以前保留下來的文物,但看上去跟新的一樣。如果不是下方標有金屬牌註解,恐怕真會有人認為這是現代人製造的教堂擺設。當跟隨在大主教身後步入教堂的奧軍軍官看到這個教堂時,都不禁稱讚不已。他們作為全能教徒,雖然也在軍中也進行禮拜祈禱,不過都是在營地內一間大點的房間裡,分批聽軍中神甫祈禱罷了,從來不曾進過城中的教堂進行禮拜。這次,是他們頭一次來到這間教堂的內部,親眼看到翁波裡尼亞那出色的宗教藝術品。就連波克那樣愛開玩笑的人,也說不出什麼嘲弄挑剔的話,而是忙著觀賞這座宏偉的建築物。
看到奧軍軍官如此讚歎這座教堂,教堂內負責迎接他們的神甫不無得意地介紹說:
「這所教堂在我國還算是比較年輕的了!像弗尼尼的聖母大教堂、首都的升天大教堂,那更加是不在話下了!」
雖然軍官們出於禮貌都在嘴上說著「確實如此」之類的回答,不過在心裡,有的人卻對對方的態度很是看不慣。就算你們的教堂建得再美,可惜後代子孫無能,甚至沒法自己保護自己的國家領土與這些美麗的藝術品。
總督府的代表、軍方的代表還有本地市政府的代表,全都就座於最靠近神壇的前席。在這裡,尤琛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大主教和他身邊神職人員的一舉一動。大主教被請進內廷,進行沐浴更衣。而此時雖然距離法會的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獲准參加此次法會的人都已經絡繹不絕地來到教堂內外,他們個個都打扮得光鮮體面,談笑風生,對接下來的法會感到十分期待。乍一看之下,根本沒人能想到,在三四天以前,這個城市裡居然還會因為大規模的搜捕與抗議行動而亂作一團。宗教的駕臨,暫時掩蓋住了那難堪的局面,也使得沒法靠攏的人心,在這個時候變得融洽相處起來。
「這裡面都已經佈置好了嗎?」
看到教堂裡的人越來越多,尤琛低聲問身旁與坐在身後的軍官們。副營長巴列茨以同樣的低聲回答:
「都安排好了,教堂頂部不僅有狙擊手候命,而且裡裡外外都是我們的人。」
尤琛沒有再說話,但從他的神色來看,顯然是相信自己的部下的。哈根就坐在自己上司的後座,當然也聽到了這番對話。而在他身邊,還有三四位同樣是來自營指揮部的軍官。他們都清楚,為了這次確保法會以及教堂內所有人員的安全,尤琛不惜將營的兵力抽調進城,佈置在這裡。為的就是要讓法會進行得順順利利,不能有絲毫閃失。除了身穿制服的軍人在這裡候命外,尤琛還特地將一部分憲兵裝成便衣的模樣,在客人堆裡隨時觀察情況,以便在萬一有事故發生的時候,也可以及時阻止。
眼看時間即將踏入八點整,教堂裡前來參加法會的人已經坐得滿滿的,真是密得連針都插不進去。不過即便如此,教堂中依然保持著安靜,並沒什麼噪雜的聲音。人們有序地按照事先劃定的區域坐好,靜待法會的開始。
在儀式開始前,神壇上已經點燃了蠟燭和長明燈,照耀得那裡十分明亮。而在神職人員的引路下,身穿白綢繡金線法袍的大主教維斯帕,也走上神壇,一臉莊嚴肅穆地站立在教堂的穹頂之下。法會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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