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茹嫣靜靜地坐在劉星旁邊,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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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師兄在旁邊不停地逗趙茹嫣說話,可惜趙茹嫣始終都沒有給他回應。他那年輕英俊的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談吐之間,盡顯其大家風凡,看來應該是一個世家子弟。這種人應該是最容易討得女孩子歡心的,但是在趙茹嫣那裡卻碰了壁,不管秦師兄怎麼說,趙茹嫣就是沒有什麼反應,好不容易說上一句話,也是隨口應付他的。
秦師兄還是沒有放棄,還是在那裡不停地找著話題來逗趙茹嫣說話,但是眼睛卻不時的不著痕跡地瞄向劉星,眼中同時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
又過了一陣,秦師兄見趙茹嫣還是沒有理他,心中微一思量,就從桌上拿起一杯酒,站起來對著劉星說:「劉兄弟,在下凝雪宮弟子秦文,今天與劉兄弟是初次見面,但一見如故,想和劉兄弟交個朋友,不知是否高攀?如果劉兄弟看得起在下,請和在下喝了這杯酒!」
轉過頭來,劉星打量了一下秦文,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個秦文不論從外表、談吐方面都要比自己好得多,如果是從外面找一個女孩子來選擇他們兩人作為伴侶,那麼可能百分百的人都會選擇秦文,因為兩人之間更本沒有多大可比性。劉星的外表只能說是清秀,絕對說不上是英俊。而瘦削的身軀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與秦文那身體修長,看起來玉樹臨風一樣的身型相比,極度沒有安全感。
可惜的是趙茹嫣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例外。由於某種原因,趙茹嫣現在的心中除了劉星以外,是絕對不會容納下第二個人的。雖然她現在處於一個迷茫期,不知道以後與劉星怎樣相處,但是要她接受別人,是絕無可能的事。
秦文對趙茹嫣的態度,劉星早已看在眼裡,現在聽到秦文這麼說,雖然心中不想與他親近,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也不能失了風度,只好站了起來,拿起一杯酒,舉起說道:「不敢,秦公子高抬了,是在下高攀了才對。」說完與秦文碰杯,一喝而盡。
秦文也喝光了杯中酒。兩人坐下後,秦文又說:「劉兄弟,我和趙師妹份屬同門,在凝雪宮中十年來朝夕相處,感情一向都很好,所以這次我聽說趙伯父五十大壽,就立刻不請自來,與趙師妹一起來向趙伯父賀壽。想不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劉兄弟,還一見如故,真是緣分。」
劉星淡淡一笑,沒有答話。但心中在暗暗冷笑:說了這麼多,不過是想說你和趙茹嫣的感情多麼深厚而已,還說什麼「十年來朝夕相處」,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你都要趙茹嫣肯理你才行。想到這裡,心裡也不禁暗暗興奮,因為趙茹嫣對他的態度與其他人明顯不同。趙茹嫣和他說話的時候雖然不是笑容滿面,但是語氣還是很溫柔的,而且明顯流露出一種親近的態度。而對其他人,包括面前這個秦師兄,臉上的神色都是很淡然的,語氣雖然不能說冰冷,但是也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包含在內,令人難以親近。但是別人又不會覺得她這樣的語氣不好,而只是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這都是因為趙茹嫣身上兩種互相矛盾的氣質融合在一起的結果。
秦文繼續說道:「請問劉兄弟是哪裡人?」
「清水縣落山鎮人。」劉星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哦,原來劉兄弟是落山鎮人啊,那就好了,我想和劉兄弟打聽一個人,不知道劉兄弟能否見告?」
「是什麼人?請說吧!」
「在打聽這個人之前,我想先請劉兄弟聽一個故事。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對年輕夫婦,家裡比較窮,平時靠賣豆腐為生,而由於那位妻子平日也會去幫忙賣豆腐,人又長得不錯,所以大家都很樂意去光顧他們,因此生意還算不錯。所以日子雖然過得不是很好,但是一日三餐溫飽,還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有一天,有一個惡人無意中看到了那位妻子,居然就上前調戲。丈夫看見妻子受辱,當然是上前維護了,可是卻被那惡人的隨從狠狠地痛打了一頓,就連用來維持生活的檔口也被砸得稀爛。惡人看見後還哈哈大笑,離去前揚言以後還會再來。」
「這一場無妄之災的發生,使夫婦兩人的生活從此變得十分艱難。單是支付丈夫的醫藥費就已經把之前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錢花光了。而好不容易借錢重新開了一個檔口賣豆腐,卻又被那惡人過來砸掉了。夫婦倆哭訴無門,在原地已經無法生活了,只好遷來縣城這裡,但是兩人身無分文,在這舉目無親的縣城裡怎麼生活得下去呢。最後,那位丈夫病倒了,剩下妻子幫人縫縫補補來維持生活,每天吃的是野菜和米糠,住的是破廟。而且就連這種生活都隨時可能失去,生活的重擔壓在那位妻子一個人身上,使她心力交瘁。有一天,她餓暈在街上的時候,遇見了我。我救醒她以後,從她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而且我還在那位妻子的口中得知,這位惡人不是只做了這一件壞事,而是在這幾年來做下了無數惡行,搞得民怨沸騰。所以我想去找一下那位惡人,替那對夫婦找回公道,也給其他受過他欺凌的人出一口氣。」
「所以我想請劉兄弟告訴我這位惡人是住在哪裡的,我好去找他算帳。這位惡人說起來還是劉兄弟你的老鄉呢,他的名字叫劉星。」說到這裡,秦文突然驚叫一聲:「哎呀,我現在才想起來,這位惡人的名字怎麼會和劉兄弟你一模一樣的。不過我想這不過是巧合而已,劉兄弟又怎麼會是那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呢?哈哈」
同桌的人在秦文開始說故事的時候就在聽他的說話了,這時候聽到秦文這樣說話,而看秦文剛才對趙茹嫣的樣子,大家都知道他是在針對劉星的。但是眾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劉星這位清水縣第一富豪獨生子的劣行,知道秦文剛才所說的事情多半是真的,雖然在壽宴上說起這種事來有些失禮,但是也無可厚非,畢竟人家是拿著道理大義來做擋箭牌的,嘴上說的都是替人討公道啦,懲戒惡人啦這種站在道德大義一邊的話,讓人無可反駁。
劉星從秦文開始講故事的時候就明白了秦文的意思,這個故事的前半部分他是知道的,在他的記憶裡就有。他知道秦文說的的這件事是真的,而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所以他也沒有做什麼無謂的反駁,只是淡淡地說:「讓秦少俠見笑了。不錯,剛才秦公子所說的惡人就是我。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是我做過的事情,我也不會否認。」
聽到劉星肯定的回答後,同桌的人都是一些與趙進財關係比較好的人,所以不會議論,但是坐在旁邊幾桌的人就議論紛紛,陣陣的議論聲隱隱約約地傳來。
「真是想不到啊,這個劉星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居然是這樣的人。」
「我早就聽說過了,這個劉星在落山鎮可是一霸,在落山鎮,他說一就沒人敢說二的。」
「聽說他經常流連煙花之地,十二歲就開始上青樓了,真是個好色之徒。」
「我還聽說,他這個人下到七歲,上到七十歲的女人都要調戲,害得落山鎮的女人一聽見他來了就要馬上迴避的,否則就要被這個好色之徒欺凌了。」
「哎喲,那趙小姐嫁給他不是跳進火炕了。」
「是啊,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恐怕以後趙小姐有的是苦要受了。」
「……」
聽到這些議論,秦文心中暗暗高興,這一次看你在趙師妹心中的印象還不大大降低,如果趙師妹因此而不理他,那就更值得慶賀了。雖然心中高興,但是秦文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哎呀!那怎麼可能,那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怎麼會是劉兄弟你呢?唉,這可難辦了!你是趙師妹的朋友,看在趙師妹的面子上,我是絕不可以與你為難的,但是你卻又犯下如此惡行,真是……唉!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了,還是交給趙師妹來決定吧。趙師妹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趙茹嫣聽見後還是沒有反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但是從她微微顫抖的手來看,她不是毫無感覺的。劉星看見後,心中突然一痛,他的心突然感到很惶恐。如果是以前,雖然他知道別人會因為以前劉星所做的事情而恨他,罵他。但是他都不介意,最多在心裡苦笑一下,感歎以前的劉星害人不淺,留下這些麻煩給他。因為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是以前的劉星做的。但是在今天,在趙茹嫣面前,他突然很介意趙茹嫣對他的看法,他不想趙茹嫣因為以前劉星做下來的事而影響到她對他的印象。他現在突然很痛恨秦文,前所未有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