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斌站在那裡看著。萬墨林站他的身後。安心的看著前面。兩個人的視線裡,陸京士手下的一群工人們在忙碌著。
今天,他們不是忙著遊行了。他們在忙著領東西。杜公館為這些「失業」的工人們準備的東西。不幹活,也要吃東西的。工人們家裡也要養活的。
這個年代裡,一個家,男人如果失去了生活的來源,那將是災難性的。
杜月笙用自己的錢,在養活著他們這段時間。同時,也在收拾著人心,堅定著他們的信心。
背後是杜先生。現在,就是洋人不問我們,我們還能夠吃得飽穿得暖,還沒後顧。工人們心裡底氣很足。自然是很聽話很賣力的。
焦文斌沒有回頭,嘴裡低低的說道:「看,先生總和我們說,付出才能得到。這群兄弟將是我們以後的助力。」
墨林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他要把話聽下去。
杜月笙把文斌的擔子給了他。他擔當不起來,還怎麼做人?
「你想想。其實我們除了這些兄弟,除了福全他們,我們只有我們自己,但是洋人怎麼就聽了我們的話呢?」
焦文斌也不等萬墨林回答,就說出了答案:「杜先生會用勢,用這個,去壓制那個,用那個再來壓制這個。一環套一環地。墨林,要記得。要學會用你看到的,知道的一切。不要做事呆板。我這個位置,需要臨機應變。」
「文斌哥,我知道了。」萬墨林抬起了頭來:「謝謝你。文斌哥。」
「知道麼?墨林。」
焦文斌笑著轉過頭來:「看到你,就想到當年在杜先生身後的我了。這時間過的快啊。不要急,我也是這麼慢慢的,被杜先生來的。」
墨林眼睛裡閃亮著。
李福全在外邊咋咋呼呼的走進來了。一進來抹了下頭的汗。就大口喘了起來。焦文斌看也不看,壞壞地一笑:「月生哥不在,別演戲了。」
「放屁呢!」李福全差點沒氣死。
感情自己午跑前跑後的,指揮著兄弟給鄉里鄉親的先打好準備。這麼多弄堂爬下來,是演戲邀功?
看著焦文斌嘴巴邊壞壞笑。
李福全冷哼了下:「你他娘的越來越像月生哥使壞時候地樣子了。」
「什麼?」
「你說什麼?當面我也敢說,月生哥使壞的時候。笑的就這德行。」李福全牛眼瞪著嚷嚷起來。
一隻蒲扇大的爪子已經要揮舞到焦文斌地臉了:「就你小子。就你這樣子。哼。對了,少爺今天走?」
「嗯。攸嘉少爺晚的船。」焦文斌抬起頭來,眼睛裡有點捨不得,忽然沒頭沒腦的道:「說真的,福全,還真不習慣呢。」
「是啊,那個大少爺是好人啊,我看啊,月生哥遇到他,他遇到月生哥,都是福氣。」
「我們遇到就不是福氣了?」盧攸嘉從外邊進來了。
看著少爺吊兒郎當地樣子,焦文斌和李福全就笑起來了。萬墨林打趣道:「少爺,是不是要帶海鴿小姐一起回去啊?」
「我說千八百次了,別叫我少爺。,杜公館裡人人叫我少爺,叫他先生老爺的,老子是他什麼人啊?」盧攸嘉惱火地罵道。
屋子裡哄堂大笑起來。
「笑,笑。你們這群畜生。」
盧攸嘉和他們也沒辦法。
從來是一起吃喝,一起幹事地,不是兄弟也是兄弟,雖然大家都對他骨子裡很尊敬,但是鬧是鬧習慣了地。
翻了下眼睛。
盧攸嘉從口袋裡掏出幾張支票來。塞了焦文斌手裡:「最近你們老爺要用錢,大爺我不嫖娼了。晚九點的船,給我送行啊,我先去和海鴿再說道說道了,女人,煩啊。」
說完,少爺一聲長歎,一臉痛不欲生地表情,又沒了。
屋子裡再次狂笑起來。焦文斌笑了半響,低
頭看著手下的票子,抬起頭來。
人人都看著他。
「這就是兄弟啊。」
焦文斌點點頭:「我去找下月生哥,他回去還要用錢的。」
「也是,少爺正常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李福全有點擔心的說道。想了想,李福全又道:「他回去苦了,督軍還當月生哥給他氣受的呢。」
焦文斌苦苦的抽著臉,吩咐李福全把事情安排好了,趕緊出去了。
「海鴿。哎呀,我的海鴿啊。」
王海鴿通紅著臉,被他摟的喘息不過來了,眼睛裡卻是淚汪汪的:「你晚走啊。」
「嗯,放心,我和父親說了,這次回去就越好日子了。」盧攸嘉嬉皮笑臉的。爪子下亂動著:「乖乖,不哭啊,少爺一去就回來。月生哥要我辦事呢。」
「嗯,男人做大事我不拖累的。你別忘記我就好了。」
「姑奶奶,我敢麼?來,來,再讓我疼一下。」
疼是兩個人地暗語。
海鴿看著外邊艷陽高照,心裡害羞,但是想到男人晚要走了,想著,想著,已經軟了身子。
門關的緊緊的。
樓的僕人互相看看。全偷偷笑著下去了。
杜公館下都知道這活寶少爺死不要臉的。
當時爬了窗戶,搞的滿杜公館的人都知道,他進人家房間了,
是氣的跳腳大罵。不過杜月笙畢竟有著後世的閱歷。
也不是太看重這些東西地。攸嘉是個風流性子。海鴿雖然清白。但是風月場出身的人,也看多了這個。
只要他們你情我願,杜月笙最後也不問了。誰沒事情防著這個活寶天天偷梯子呢?不睡覺了麼?
反正有自己在,這個畜生不可能始亂終棄的。杜公館是一品香麼?讓你小子舒服了就不來了?要負責的!
剛剛和大家談了銀行地事情。又把秦聯奎找來仔細問了今天午遇顧繡軒的事。
焦文斌從外邊走來了。
杜月笙叫道:「文斌。來的正好。聯奎這邊聯繫了英國一個同學,用那個洋人的名義出來幫顧竹軒打官司。你拿點錢給聯奎,正好要他去走走路子。」
「是為銀行地事情了,顧竹軒那邊要給錢。聯奎做的對。」杜月笙又道:「聯奎沒要,說是我的面子,事情成了再說。好啊。好。」
說著呵呵笑了起來。
焦文斌和秦聯奎互相點了下頭。兩個人也相視一笑。秦聯奎無所謂的說道:「對付洋人嘛,這費用現在不要。我是有信心了,證據全在呢。顧繡軒是中國人,先不忙拿錢。再說了月生哥在這裡,怕他少了?你,你手什麼啊?」
正被他說地咧嘴的杜月笙也奇怪了。
焦文斌晃動了下手裡的票子:「月生哥,剛剛和福全又有點事情地,這個是之前攸嘉送來地,說你最近要用錢,他就不嫖娼了。」
杜月笙失聲大笑起來:「混賬東西,好事也說地這麼不堪。你,你給我看看。」
「不少呢。估計一點家底全拿出來了。月生哥,他不風光了去,面皮怕?「焦文斌低低的建議道。
杜月笙點點頭:「是啊,他當我是兄長,我也要當人家是兄弟地。這樣兄弟才長久。算了,晚我拿給他,正好和他送行的時候。你叫墨林去準備下酒席。晚就點茶好了,不喝酒了,他坐船呢。嗯,菜要豐盛。」
「我去,墨林在那邊看著呢。我要他先學習著。正好豎點威。」焦文斌道。
杜月笙看著焦文斌:「文斌,記得以前,就是你在我身邊的,時間過的真快。呵呵,又為我跑腿了。」
「什麼話呢,月生哥,一直在你身邊的。」
「今天是攸嘉要走,哎,有點捨不得,念舊了,」杜月笙自嘲的一笑。
是啊,這麼長時間了,攸嘉一直在身邊,這次出去卻要縱橫一番,也不知道成不成,兄弟分開,是難受啊。
一輛車子。
安靜的停在一個院子裡。
永野一揮手。
幾個人默默的了車,開了出去。
看著車子的背影。
永野又小心的看了下,街角幾個人點點頭,示意沒人看到,他慢慢的走了出去,搖搖頭,小心駛得萬年船。
一掛汽車,讓杜月笙和法國人疑神疑鬼的。值得。這對自己將來是有利的,法國人對你有殺心,而我們全力支持你。
你一定會選擇我們的!
何況,我還有其他手段呢。
想到這裡,永野的臉,有了種,很特殊的笑容。
「你幹什麼?」
少爺精赤著身子,焦急的翻著抽屜:「嗯?海鴿,我那錢呢?」
「什麼?錢,昨天不是放你口袋裡了麼?你口袋裡還有幾張,我和你放一起了啊。」海鴿俏臉還帶著春意,懶洋洋的從鼻子裡哼著。
什麼!
少爺狗急跳牆了。
,自己做人情,把錢全部給焦文斌了,自己放了桌子留著保底的票子也沒了,這,這!
「你怎麼了?」
看著女人不解的樣子,少爺氣急敗壞:「你,你怎麼把我桌子的票子放身啊?」
「你們男人出去要用錢啊,再說了,最近月生哥有事情,我看你口袋你那麼多,我當你忘記帶了的。」海鴿的小嘴嘟嘟著,無辜的看著他:「攸嘉,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
「哈!」
乾笑了下,少爺聲音高亢著:「我能夠怎麼了?」
海鴿吃驚的看著他:「你,你有事情說事情不行?抽什麼呢,看你光光的,也不怕凍著了,來啊。」
少爺一絲不掛的戳在地板。
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的女人。去?我,我………….
半響,少爺垂下了頭來。
「海鴿,借我點錢。」
海鴿呆呆的看著他,半天,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雪白的胳膊烏黑的頭髮散落在大紅的被單。
笑的眼淚都下來了,吃吃的:「好,好,少爺,我玩你一次多少錢啊?」!
盧攸嘉渾身發抖,我是賣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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