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緩緩的開著。如君月英自然是和了幾個女人一起唧唧喳喳去了。車子就盧嘉一人。黃金榮押了虞恰卿,坐了何豐林車去了。最近何豐林也算瞭解了黃金榮,也玩的貼心了。
路邊一排的滬軍,還有一溜的黃包車全是市井裡的漢子,平頭百姓人人為之側目,杜月笙在車子裡看了這個光景實在是受不了,有點感慨的對身邊的盧嘉道:「嘉,這是亂世的,你說換了個盛世,哪個政府容的這般?」
「亂世出英雄嘛。」盧嘉嬉皮笑臉的。
杜月笙手從方向盤拿下來,對了他就是一巴掌:「你小子,和你說正經呢。給我點根煙。」
「好。」
盧嘉摸出了香煙,塞了兩根嘴裡,一起點了,然後拿給了杜月笙一根,鼻子裡煙一冒:「我早刷牙了。」
杜月笙聽了要作嘔,眉毛已經倒豎了:「你這傢伙,齷齪的已經沒藥治了。當我是長三堂子裡的娘們呢?」
盧嘉在一邊笑的向座位下面滑。
「對了,等下我們去叫了中正。他一個人在家呢。」杜月笙忽然想起來了。
盧嘉點頭,又問道:「月生哥,這是沒外人說的。這蔣中正我看了的確有點不凡。可是我爹曾經和我說了,鷹眼可是殺心重的人。不要走的太…….」
杜月笙大笑起來:「領軍廝殺的人,殺心不重如何帶人馬?我殺心不重?事情到了你盧公子頭,你大概也紅了眼睛?不然還是個爺們麼?」
「也是啊。」盧嘉在杜月笙面前沒主張,他說什麼就什麼好了,眼睛一翻:「反正看他還不錯。」
「人要處的時間長了才知道的。有人可深交有的人不可深交,也看了環境時局的。放了前朝,你在浙江我在海,路都要走半月,還兄弟個屁啊?」
盧嘉猛點頭:「是啊,不處不知道啊。兄弟全是日日處來的。」
「也難說,古人又說了,白頭如新呢。我看,這是一方面,另外還看了各自為人,互相體諒才是長久的兄弟之道。」杜月笙一邊說著處事的感悟,一邊把車停了下來。
然後搖下了車窗,看了外邊從車子下來的黃金榮:「金榮哥,我去家裡帶了那兄弟來。你們不等我啊。」
「等,等呢。人這麼多安排就要了一個時辰!你快去。」黃金榮手晃晃,又偷偷指了下身邊的虞恰卿。
杜月笙嘿嘿的對了虞恰卿一笑:「虞老闆,今天我來,和你說著玩的。」
「不行,不行,我來。」虞恰卿一臉的焦急憤憤。
「那好。你來。」杜月笙當即跟了一句,壞笑了下,車子發動著走了。丟了虞恰卿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那裡。
黃金榮和何豐林一頓狂笑:「你和月生玩這套?你說的啊,我們可聽清爽了。」
虞恰卿硬了頭皮:「觸他娘,一人一個饅頭,多了沒有。」
…………
盧嘉和杜月笙齜牙咧嘴的,背地裡嘲笑著虞恰卿那做派,車子到了杜公館門口了。丁力的父親正在門口,見了車子來了忙跑了來。
盧嘉客氣的和他招呼了下。丁力的父親一個鞠躬:「杜先生,那位先生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他已經到了房間了。」
「老伯辛苦了,你帶我去。」杜月笙知道這些老人守規矩,太客氣了他反而不舒服,不如做事情的時候按規矩來。
丁力的父親答應了身,轉了身帶著他們進去了。
樓客房門開著。
丁老伯指著那個房間:「杜先生,這是最好的客房了,什麼全換了新的。蔣先生正在裡面呢。老頭就先下去了。您忙。
裡面蔣中正已經聽到了杜月笙的聲音,走了出來。杜月笙哈哈一笑:「房間還行?」
「落魄的人感激不盡了。實在是…….」
盧嘉在一邊大罵:「中正你又來了,再這樣不玩了。」
看他少爺脾氣蔣中正當即收了嘴:「不說不說。呵呵。是我不對行不?反正日子長呢。」
杜月笙舉步進去檢查了下,屋子是個靠南的,帶了客廳的套房。這個杜公館本來就是黃金榮搞了給他的。專門請了洋人設計。
什麼全是按了洋人意思,又帶了東方的韻味設計的。杜月笙的手捏了下沙發坐了下去:「中正,這個房間還算不錯。就是沒管道熱水。」
月笙身邊坐下了。
杜月笙搖搖頭:「海那個國際大酒店裡,內配了鍋爐,房間水龍頭裡直接就出熱水的,那方便。金榮哥對我也算好了。就之前,還沒哪家的房間裡帶了衛生間的。」
蔣中正插話道:「海畢竟是不一樣。什麼全是新的。」
「也不定,這些東西新沒用的,再好,沒個新思想也守不住。中正。你看這海好光景還有幾日?」杜月笙忽然直直的看了蔣中正問道。
蔣中正一愣,瞳孔微微的一收,搖搖頭:「難說。」
「下一步中正有什麼打算呢?之前事情不算了,已經過去了。」杜月笙自信滿滿的說道。
聽了這個話,蔣中正猶豫了下:「月生,我想走。」
「去中山先生那裡?聽人說,之前你跟了陳師長的?」
蔣中正真的是驚訝了:「月生,這些事情你如何知道的?」
「他呀,大門不出,就笑看天下,風吹草動的什麼也知道。」盧嘉在一邊撇撇嘴:「中正,你看著,慢慢你就習慣了,我已經麻木了。」
杜月笙低笑了下:「在這地方什麼不知道?就看你留心不留心了。」
「月生也是有心人。」
蔣中正的眼睛裡帶了點傷心:「陳師長壯年遇難,實在是天妒英才。中正後來就跟了中山先生。也不瞞了月生和嘉。這十里洋場雖好,不適合我。」
「這樣。中正。馬我們一起去參了個飯局。下午我們再閒聊。反正你要走就和我說,提前說下,我安排了送你。」杜月笙站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這一點半點的說不出什麼。
蔣中正臉有點難堪:「月生,我就在這裡。」
「虞恰卿拉。沒事情。路正好帶點東西給他們幾個。我幫你買了。」杜月笙笑瞇瞇的說道。
盧嘉在一邊幫襯著:「中正,走。我和月生這裡幫著你,誰他媽的和你廢話老子劈了他。」
「謝謝。謝謝。」蔣中正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先是護了自己,還給了錢,現在又記得幫自己買禮去支撐面子。做人如此,實在是讓人說不出個不字。
杜月笙拉了他下:「想什麼呢?我看你軍人出身,不要婆婆媽媽的。下午我們好好聊聊。有點事情和你探討。」
「好,不瞞了月生,我也好奇的很呢。看了太多人,真沒個知道這些的。看來月生心胸不止這滬。」蔣中正實在的說了自己的好奇。
盧嘉哼哼了聲:「怎麼,中正我就不是人?」
「你?對了,中正,是哪個混賬,剛剛騙了我妹子,晚又要拖你去長三堂子的?」杜月笙一臉的納悶,問著蔣中正。
蔣中正失聲笑了起來,盧嘉幹幹的咳嗽了下:「走了走了。餓死了。月生哥,你不要瞎說。不然我天天弄軍車送了一車的娘們到這裡,讓兩個嫂子閹了你。」
「真的?哎呀我的好兄弟,中正啊,你也不走了,咱們有福了!」杜月笙喜出望外,眼睛都放了光了。
那副求之不得的樣子,又明知他不是這個人,再看了一邊盧嘉哭笑不得,蔣中正給他們互相的打趣逗弄的心中鬱悶一掃而光。
三個人一起走出來門去。
邊發動了車子,杜月笙一邊和蔣中正忽然說道:「中正,你把那幾個鬧你的人,名字告訴了我。我看就這中午當你面解決了。」
「對,觸他娘的。不聽了話直接丟黃浦江去。」盧嘉憋了一肚子火,終於找到發洩的地方了。
蔣中正難堪的搖搖手:「不,不,我的意思是,就給我時間就行,不是要月生你幫了我賴賬的。這樣哪裡是個漢子?」
「哦?」
杜月笙猛回頭看了他半天:「好!好!」
「我他媽的又說錯了?」盧嘉不由的勃然大怒,氣急敗壞:「我說月生哥,還有中正你什麼主意先說出來好?搞的我總做小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