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力襲體,周志重先天功護體神功立時發動,一股柔和內力護住背心「靈台穴」,來敵忽覺手上一滑,掌力斜斜掠體而出,除給周志重衣衫帶來一絲掠痕外,毫無半點傷害。(小說~網看小說)
二人內力交鋒一合,周志重已從中識別出那人正是當日在舟上與自己交手的摩尼教女子,當下左掌反拍,將其震出數步,沉聲喝道:「姑娘甚麼人?」
那女子卻是笑吟吟道:「有勞周大俠掛念,小女子名叫石瀅,恬居明教第三十一代教主之位,卻不知周大俠有興趣加入本教麼?」摩尼教中人常自稱明教,外界則將「摩」字改為「魔」,稱之為魔教。
周志重笑道:「貴教教旨原是去惡行善,和釋道並無大異,然在姑娘的身上我卻並未看得有什麼光明之處,只見鬼魅伎倆,卻非英雄所為。」石瀅愕道:「先生似乎對我教真的很瞭解,只是先生不知道我只是個小女子,不是英雄麼?」周志重瞠目結舌,石瀅已經嬌笑著貼了上來,雙掌十指如戟,直插胸腹要害。
周志重吸胸縮腹,身子後避半尺,方欲出手反擊,薩班卻又並指襲到。此番兩大高手夾擊,周志重登落下風。三人在院中鬥得片刻,薩班勁力不斷加重,周志重先前一直勁力平分對敵,雖數度將石瀅陷於險境,但石瀅身懷的兩層「乾坤大挪移」卻也是不世奇功,每於危難之際均能逃脫,周志重的五成功力卻是頂不住薩班的攻勢,數次遇險。
周志重性子和緩,向來不主動與人爭鬥,只是所謂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大凡老實厚重之人,一旦發起火來,定是山崩地裂,風雲變色,周志重此時漸漸也是打出了心火,長嘯一聲,揚手一指點向石瀅眉心,指風中夾雜了先天功勁,竟是發出尖銳之音。
石瀅心中暗凜,雙袖回籠,意欲將周志重的遙空指力移開。只是她僅兩層的挪移功如何能移得動周志重的一陽指力,「啪」的一聲,指風刺破大袖,將石瀅頭上一枚玉簪碎為兩截,只將石瀅嚇得玉容煞白,急急掠後數丈。
那廂周志重已是加力反擊薩班,二人指戳掌劈,鬥得煞是激烈。周志重心知石瀅與自己武功相去甚遠,首要大敵仍是薩班,是以將九成的功夫都施展在薩班身上,正面和薩班相對,凝神拆招,於石瀅卻只以餘力化解,百忙中還得一兩招,便將石瀅逼躍出數丈以外相避。
三人鬥到小半個時辰後,府外鼓噪聲重,顯是驚動了巡街守衛,薩班雖連下殺手,但周志重採取守勢,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眼見外面已聽得砸門之聲,薩班雙掌徑拍,「啪」的一聲與周志重對了一記,笑道:「今日打擾,來日再敘罷。」騰身躍起。
周志重喝道:「賊僧休走!」舉掌上拍,石瀅嬌笑一聲自下進擊周志重小腹。那薩班躍至一半忽沉身下挫,以「泰山壓頂」之勢下擊,二人配合無間,竟是突施合擊。
周志重卻是夷然不懼,左足飛起,攻敵之必所救,雙掌運力上擊格擋薩班千斤巨力。四掌相接,周志重陡然發覺不妙,薩班已借他掌力一躍而出,嬌笑聲傳來,石瀅也已縱身上牆,道:「周大俠果然神功蓋世,小女子心儀得緊,他日定當再來領教。」
周志重心知自己落後一步,何況對頭必有人在外接應,萬難追趕,當下身子不動,冷冷回道:「改日周某自當領教姑娘的聖火令功夫。」石瀅卻是愣了一愣,回道:「周先生不久便會尋我了,到時自當領教,告辭。」縱身斜掠而出。
大戰方歇,此時明月在天,院中尚有花香繞鼻,卻無人知曉適才曾在此處發生過激烈的爭鬥。前院已有僕人開門待客,須臾腳步雜響,一隊士卒趕來,領頭的是適才開門的家僕杜忠。杜忠問道:「周先生,大人沒事罷?」周志重此時尚胸中真氣亂作一團,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書房。
待杜忠推門而入後卻傳來驚呼聲,周志重心中一凜,他適才搏鬥良久,屋中程郭二人始終不發一聲,已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那石瀅臨別所言更是怪異,當下搶得入屋,屋中空空,後窗大開,程郭杜三人卻是蹤影全無。周志重大驚,若是屋中有打鬥聲,必為他所察覺,來人能無聲息的將三人一招點倒帶走,武功實是驚世駭俗。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周志重縱身自窗躍上屋頂,眺目遠望,遠處房屋鱗次節比,通江橋、御街一帶也是靜寂無人,哪裡還看得到敵人。這夜周志重搜索遍臨安城,卻絲毫沒有收穫。
朝廷大員無故失蹤,失蹤者還是理宗甚為看重的杜范,皇帝自是龍顏震怒,當下斥旨徹查,臨安城中自是混亂不堪。史嵩之順勢上奏彈劾襄陽呂文德與郭靖,暗示與郭靖脫不了關係,朝堂上沒了杜范掣肘,皇帝氣頭上下令呂文德罰俸、驅趕郭靖,好在兩湖制置使孟洪卻知曉襄陽的重要,壓旨不辦,方才使郭靖逃過一劫。
周志重已將程英郭芙失蹤之事通知丐幫弟子,臨安城內的叫化子都行動起來。周志重昨夜已將臨安城內各處粗粗搜索一遍,摩尼教曾在王公貴族中擁有大批信徒,若是藏人,卻可能是在王公貴族之家。王公貴族之中正一道的影響不可小視,是以周志重又以天師玉印請城內正一道眾協助搜索。
臨安城內正一道天師教以張一氓為首,張一氓是張可大的子侄,被視為天師教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前途遠大,只是他生性佻脫,大為不喜清靜無為的道家生活,張可大時常慨歎此子非我道家中人,早早遣他下山歷練。這些時日來常伴君側,自顧身份,唯有裝穩重,時常於朝堂上見到文武百官的醜惡嘴臉,甚感壓抑,這日得空溜出宮來,與周志重相聚半日,二人少年心性,甚是投機。聽得周志重敘述,張一氓立時下令全城教徒協助搜索。
周志重坐立不安,直至日落時分,終於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