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並沒有耽擱多少時間,暖暖的唇輕輕碰了碰流蘇的額頭,披上衣衫直接朝皇宮趕去!
墨言此刻的心情並不緊張,相反卻是相當的輕鬆。蕭國國主去了倒也是解脫,一直以來,蕭國國主的心疾一直是墨言感覺蹊蹺的事情。只是對於墨言來說,他向來對人涼薄,蕭雪蓮的病他倒是依著當初的承諾盡心盡力。
至於對蕭國主,墨言對這一個和自己父母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人印象並不見好!所以事實上墨言並未真正深究他的病情,只是在太醫們的藥物緩解失效的時候才贈與自己煉製的藥物。只是雪蓮兒的身體已經穩定了很久,只需小心調養,根本無任何大礙,如今,卻又為何急病突!
以墨言的輕功,不消一會,已經來到了蕭雪蓮的蓮院!這滿池的雪蓮花讓這獨處的院子愈加的飄渺出塵!以往墨言有時候不介意來這坐坐走走,也是喜愛這一池的雪蓮清幽素雅!
還未進入小院,一路帶大蕭雪蓮的霖姨已經焦急地等在了門口。一見墨言到來,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墨大人,你終於來了,皇上駕崩,公主殿下在皇上寢殿中悲傷過度暈倒,又得勞煩墨大人了!」
墨言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只是悲傷過度,吃顆凝神的藥丸即可,怎地沒有宣太醫!」自己與流蘇難得的閒暇時光就因為蕭雪蓮的悲傷過度給破壞了,真當他堂堂一個天罰之主是蕭國的御用太醫不成!墨言不禁心下有些不快!
霖姨也看出了墨言臉上的不快,心中暗歎了一聲,焦急地道:「太醫已經看過了,說很是奇怪,這次真的是公主治癒以來最難以解釋的一次,公主,公主身上的血好像被抽乾了似的,身體毫無生氣,除了呼吸尚在,整個人,整個人灰白無任何血色!」霖姨說完,不禁哽咽起來!
墨言也不再答話,逕自走了進去。屋內燈火明亮,暖爐烘得屋內暖洋洋的,淡淡的雪蓮馨香縈繞在墨言的鼻尖,墨言心下也稍微解氣了些。蕭雪蓮平躺在床上,身穿著薄薄的紗衣,如玉般的肌膚在搖曳的燈光下盡顯魅惑,依稀能見到紗衣下那玲瓏凹凸的曼妙身姿!
墨言也不避嫌,在蕭雪蓮的床沿邊坐下。注視著蕭雪蓮的眼睛裡有了些許凝重!確實有些怪異,這並非急病攻心的症狀,在墨言的眼裡,倒像是異物入侵的跡象!
但對於一直自信的墨言來說,他並沒有多大的在意,就算是南疆白疆流傳的蠱毒,對他來說也並非是天大的難事!
墨言輕輕把手搭在了蕭雪蓮的脈上,蕭雪蓮微微轉醒,見到墨言,展顏一笑,眼裡儘是歡欣,輕輕地坐起身子,道了句:「墨言哥哥,你來了!」
墨言的眉頭微微展開,道:「雪蓮兒覺得哪不舒服!」
蕭雪蓮並未答話,就在墨言為他搭脈的那隻手上反手握住了墨言的手。墨言略微一愣,可就在墨言這一愣之中,蕭雪蓮的右手突然伸向墨言的胸口!墨言並沒有擋住,畢竟蕭雪蓮身體虛弱,只當她是像以往一樣想要扶上他的肩膀。
可下一刻,墨言原本微瞇的眼驟然一睜,眼中神光一閃,整個人已經電光火石間退到了房間的一端!搭在蕭雪蓮脈上的手也隨著一揮,蕭雪蓮一聲痛呼,人已經被墨言摔倒在地!門外的霖姨聞聲跑了進來,一臉的訝異!
墨言左手連連在自己身上點了幾個大穴!看向自己的心口處,就在蕭雪蓮的手經過他胸口之時,墨言已經感覺到細小的異物侵入了心口!度之快,生平僅見,連運功護體的時間都沒有,墨言只感覺心臟鑽心一疼,周邊的血液湧向心口之處!霸道,好霸道的東西!
墨言微瞇著眼睛。那邊霖姨已經扶起了蕭雪蓮,一臉的難以置信:「墨大人,你這是為何?為何傷了公主!」
墨言看著蕭雪蓮的眼睛裡儘是淡漠:「公主這是為何?」墨言對蕭雪蓮的稱呼已然變了。
蕭雪蓮慘然一笑卻是一臉的堅定:「墨言哥哥,這是六翼金蟬,母后用自己精血餵養的六翼金蟬。也是母后留給我唯一的寶物了。我從父王身上取了下來,種在了你的心上!墨言哥哥,你一定知道的,雪蓮兒不能離開你!雪蓮別無他法!就算折盡陽壽,以血為祭,就算只是多留墨言哥哥一天,雪蓮兒也斷然不悔!」
墨言臉色不變,心下卻已經是滔天大浪!六翼金蟬,居然是六翼金蟬!墨言的心漸漸冷了下來!六翼金蟬在天罰山幾百年來所豢養的異物中高居位!其邪毒之極,別人不知,墨言卻清清楚楚!
墨言的父親雖然深愛對他無意的李韻兒,但卻從未想過用幾百年封存在天罰山上的唯一一隻六翼金蟬種入李韻兒的心口。原因無他,一則英雄如他,雖說自己曾經以勢逼李韻兒下嫁於他,卻不願一錯再錯;二則墨野深諳六翼金蟬的恐怖血祭,一方要獻祭精血為祭,一方卻猶如缺失一魂一魄,除非以施種者的血為食,或雙雙交歡,方能避免夜夜噬心,萬蟲鑽心的痛苦。
墨言卻是不知,六翼金蟬早已不翼而飛。難怪,難怪以墨惠黎足以媲美父親的絕頂功力,卻在四十歲的時候撒手人寰,六翼金蟬的霸道,可見一斑!
墨言的思緒飛快而轉,關於六翼金蟬的傳說也歷歷在目。六翼金蟬一旦種入,並不同蠱蟲一樣能受外力引出體外。六翼金蟬作為上古異種,能夠延續至今,自然有他極為霸道的本事!噬魂懾魄,吸盡精血是六翼金蟬駐入心口後的唯一目標!
古往今來,天罰記載,但凡種入六翼金蟬者,無一善終!但凡想拼盡全身功力把六翼金蟬逼出的,無一不能借助任何外來藥物,忍受夜夜鑽心掏肺之苦,方有一線生機。可迄今為止,所有不願受人控制,敢於去嘗試的人卻無一能成功摒除六翼金蟬,落得個精血盡亡的慘死!
此時的墨言緊閉著雙眼,這是他迄今以來受的最重的傷。那抿著的雙唇,任何人也無法想像現在墨言身上的疼痛幾何!任何種上六翼金蟬的人無一都很快臣服!而今,墨言的心就是他的戰場,墨言反抗得愈加兇猛,那萬蟲鑽心的疼痛就越無以復加!
蕭雪蓮的聲音柔柔傳來:「墨言哥哥,過來雪蓮兒這吧,你知道的,從今往後,離開雪蓮兒,只會讓我們彼此痛不欲生!你從小伴著雪蓮兒長大,你當知道,雪蓮兒才是最瞭解,最愛墨言哥哥的人!」
六翼金蟬蠢蠢欲動,只願與施種者血脈相連,再無其他!
墨言悶哼一聲,依舊閉著眼不語一聲!此時房內一陣波紋,暗的身影已經顯現出來,一見眼前的情景,大驚失色!
然而,就在此時,所有人均感到胸口一緊!墨言周圍的空氣好像被抽乾般重重一窒!
半響,墨言的眼睛緩緩睜開,依舊那亙古不變的波瀾不驚,而暗此時,卻已經重重跪了下去,心痛地道了一句:「主子!」
墨言那如墨的黑,此刻竟然剎那間白如霜雪!無風飄揚的絲絲白,在墨言今日那套暗黑色的長衫的襯托下,此刻的墨言如魔如妖,那幽深的雙瞳,竟平添了絲絲的血意!世人常問,究竟要有多大的悲痛才能讓人「朝如青絲暮成雪」。
而墨言,卻是剎那白頭!墨言的痛是實實在在的痛,撕人心肺,心如刀絞,甚至於萬箭穿心,萬蟲噬咬,尋常人哪個能在六翼金蟬的肆虐下支撐一二,可墨言卻依舊一聲不吭,甚至臉色從開始到現在也不變分毫!
心之痛及,悲及,傷及,卻沒有讓這位天罰之主皺上一絲眉頭,對他來說,這蝕骨錐心的痛,遠遠比不上他有可能從此忘記他心中的人兒來得更讓他悲慟!他與六翼金蟬的第一次交鋒,他守護心之一角的第一個代價,就是如今他那如霜的白!
墨言的眼盯著蕭雪蓮,眼中在無任何暖意,一字一語如敲響的暮鍾:「臣,服?」墨言的雙眼霸氣升騰,依舊那樣的卑睨天下:「你那個廢物父王也可與我相提並論!區區一隻六翼金蟬,又當如何?蕭雪蓮,你若瞭解我,就不會做下能夠令你萬劫不復的蠢事!」
暗已經漸漸站了起來:「六翼金蟬!」他是墨言的隨侍,如何不知道六翼金蟬的厲害!縱觀天罰記載,能在六翼金蟬入侵後支撐下一刻鐘的人幾乎沒有!而今,主上瞬間白頭,他的精,氣,神已然全部凝聚與六翼金蟬相持。
今日,他就是主上的臂膀,不能再讓主上分神其他事情,浪費一絲一毫與六翼金蟬作戰的功力!他能聽到,已經有人趕來了!
暗站在了墨言的身邊,怨毒地注視著蕭雪蓮,冷冷的聲音響起:「蕭雪蓮,你竟然如此惡毒!主上盡心盡力施救於你,你竟敢恩將仇報!」
墨言那瞬間雪白的讓蕭雪蓮如今顫抖不已,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那晶瑩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已然泣不成聲:「暗,你知道的,我離不開墨言哥哥,我沒有辦法!墨言哥哥,你如何忍心,你如何忍得!」
蕭雪蓮還未說完,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了。「妹妹還是失算了,天罰之主不愧是天罰之主!」蕭雪語帶著兩名老者緩緩地走了進來!
墨言眉腳抬都不抬,似乎早知道蕭雪語會進來,冷哼了一聲,「皇室多年暗暗供奉的絕刀二老也來了,著實有趣!有趣」
蕭雪語的臉色變得嚴肅陰狠起來,「你竟然連皇室暗中的供奉都清楚,天罰的勢力,看來真的是無孔不入!」
對著後面的兩位穿著勁裝的老者道:「今日就是二位揚名立萬的時機,天下風起雲湧,天罰山綿延幾百年,確實沒有必要存在下去了。天罰山獨立於世,自詡高人一等,今日,既然你不被我所用,我自然不能放虎歸山!兩位前輩,請一定要絕殺到底!」
蕭雪蓮大喊了一聲:「你敢!你瘋了麼?我不是已經與你說好了!」她想掙扎地爬起來,但身子由於剛剛給六翼金蟬的血獻,此刻卻是虛弱地很!霖姨扶著蕭雪蓮,眼淚跟著往外掉,卻是不停地道:「公主,你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蕭雪語冷冷地道:「妹妹,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已經沒有時間思前想後了!天罰之主今日,定要命喪於此!」
兩位老者一臉的戰意,緩緩地走向前去,略一拱手:「天罰之主果然英雄無雙!今日,雖說我二人有趁人之危之嫌,卻也只能放手一搏!今日,就只能請天罰之主永遠留下了!」
墨言不置與否,依舊半瞇著眼睛。暗卻一臉的殺氣,道:「狂妄,想要接近主子,先過我這關!」
話音剛落,暗的利劍已經直刺了過去!
暗今日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出招,招招拚命,加上他練就的刺客功夫確實刁鑽,一時間絕刀二老也有點應接不暇!可暗的功力畢竟有限,以一敵二,久戰之下定然落敗!絕刀二老已經漸漸穩定了招式,聯手擊斃暗也是瞬間的功夫而已了!
可就在此時,絕刀二老一掌擊退暗,兩人雙腳一蹬,已經越過了暗向墨言襲來!暗知道墨言如今心神難分,心急之下此刻不由地大呼一聲:「爾敢!」暗迅得朝口中丟下一顆丸子,那是他們暗,夜,魂,魄四人配備的最後一招,自爆身亡,希望自己自爆的衝力能夠連帶絕刀二人,讓他們二人的掌力來不及波及正在與六翼金蟬殊死搏鬥的主子!
魚死網破,就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餅子明天要和老公會鄉下親戚家,來不及碼字了,
如果中午趕不回來的話餅子會說明週二再更新!
捂臉,羞愧中!
餅子保證下章會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