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暗要自爆身亡的一瞬間,墨言的眼睛突然一睜,剎那間雙眼中流光閃過,墨言悶哼了一聲,道了句:「退!」雙手在胸前結印!右腳沉沉往前一步!
暗聞言立即卸下原本要聚集於丹田處要爆破的功力,很快閃到一邊。卻見墨言雙手一推,身形一閃已經連出兩掌。
眾人肉眼能夠看到的是墨言以一敵二,先與絕刀二老先對了一掌,只聽得絕刀二老悶喝一聲。至於墨言的第二掌,沒有人看得清,因為絕刀二老已經如斷線的風箏砸向後面的厚牆,胸口處,已然多了兩個掌印痕跡的窟窿,正汩汩地流出血來!二人,竟然在墨言的兩掌之下,在這一瞬間斃命當場!
墨言的身形踉蹌了一下,悶哼了一聲,嘴角竟然滲出一絲血跡!暗心中大慟,飛快上前,扶住了墨言!
暗跟隨墨言多年,墨言身上沾染的,從來都是他人的血!墨言受傷的痕跡,竟然從未停留在暗的記憶中!主子永遠都是清雅如蓮,淡定如風。而今,這位讓暗一直仰望的存在卻為了他受傷了!他心中的痛,和悔是如何都說不清的!一時間聲音居然哽咽了起來:「主上,你的傷!」
蕭雪語的臉色全變了,輕吹了一聲口哨,門外湧進了好幾人,團團圍在了他的身旁!
而始作俑者的蕭雪蓮,如今卻也只是一臉的呆滯。望著幾步之遙的墨言,她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此時此刻,她真的,真的永遠失去了他!
她不該妄圖控制墨言,絕世風華如他,又豈是她那弱小的父親可以媲美的!傲世而立如他,又豈是任何人能夠隨意左右的!當然,除了他如今心中深愛的女子,便再無他人了!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錯得萬劫不復,錯得無可挽回!
望向墨言嘴角的血跡,蕭雪蓮的心裡疼痛難當,蕭雪蓮掙扎地爬了起來:「墨言哥哥,你喝一口雪蓮兒的血吧,你不會有事的,你不可以有事!」
墨言嫌惡地看了蕭雪蓮一眼,輕輕地推開了暗要扶著他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又重新緩緩閉上!
墨言能感到他剛剛為救暗的力已經讓六翼金蟬尋得了機會再次啃咬。他知道他無法短時間內驅逐六翼金蟬,甚至於他還不敢肯定能否把它驅出體內。成功驅逐六翼金蟬,這本就是前無古人的事情。
但他是誰?天罰之主,蓑衣人,當今天下無愧第一人!他能從五大蛇皇口中反敗為勝,他能一人獨挑天下五強,他能獨創天下無雙的槍法,他就一定能把這自詡上古異種的邪物毀滅!
只是想到在接下的日子裡他有可能遺忘掉他最心愛的人,他的心,就算沒有六翼金蟬的啃咬,一樣痛得讓他無法呼吸!
「暗!」墨言的聲音沉沉的傳來!
暗連忙上前,一臉的悲慟,道了句:「主上有何吩咐!我隨主上殺出這重圍!暗死不足惜,主上,你切莫再動用內力了,保住身子要緊!」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主子以身涉險了,拚死也要保全主子安全無虞!
墨言的嘴角此時竟然微微扯出一絲笑意,微微睜開雙眼,一臉不屑地看著蕭雪語一行人,淡淡地說了句:「殺出重圍,有何重圍,就憑這幾隻不起眼的跳蚤?笑話!」
墨言雖口出此言,而蕭雪語一行卻無人敢辯駁!就算一臉的憤慨卻依舊沉默不語!墨言重傷之下,還能舉手兩招取了絕刀二老的性命,甚至連紫血槍都還未祭出!在場之人,無人敢說強過蕭國多年秘密供奉的絕刀二老!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天罰之主跟前大放厥詞!
墨言的嘴抿緊了,眼底愈加的深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中某些東西正在漸漸流失,就如那時間的沙漏!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六翼金蟬,但是,事情還沒有到想像中的那麼糟!只要給他時間,驅逐六翼金蟬這樣的上古異種他絕對辦得到!他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墨言的雙手漸漸握緊成拳!
只是我的蘇蘇,我只能再次消失在你的眼前!你或許不介意我可能流失的記憶,但我卻萬萬容忍不了自己忘記你的千般好,萬般情!只有集中我全副的心神,我才能對抗六翼金蟬的夜夜噬心之苦,我才能緊緊守護住對我墨言來說最珍貴的東西,那就是,擁有你的記憶!
墨言淡然地從懷中掏出一把玉質的長針,輕輕敞開自己左胸口的衣衫。
週遭所有的人看到墨言突然做出了這樣的動作,卻是一頭霧水,難不成天罰之主是要對自己施針療傷麼,這是否是一個進攻的好時機?!
「主上,你這是?」暗一臉的不解,卻警惕了起來。其他眾人雖然心存疑慮,卻無人敢在情況不明之時向前半步!
墨言此時居然輕輕一笑:「暗,我最忍不得的不是這噬心之痛,而是我有可能忘記你的主母!這接下來的一年裡,我很可能會忘記某些事情,所以,你該多多提醒我才是!我要把蘇蘇留在我的心口,提醒自己珍藏最深,最需要守護的東西!」
墨言似乎是喃喃自語,可他的手卻絲毫不含糊,右手握針,已經快地輕輕刺入自己的左胸處,運針成筆,絲毫沒有停留,右手不停的揮灑移動,似乎刺的不是自己的身,而是書寫著自己的情!
而身邊的暗,他卻能清楚地看到主子是在胸口處以玉針刺字!他這天下無雙的主子哪,即使用情之深,也一樣天下無雙!
最後一筆戛然而止,墨言似乎比大戰了一場還要累。他一邊分神與六翼對抗,一邊卻以絕佳的控制力在自己的胸口中玉針刺字!隨著玉針的抽出,那血跡一現而沒,墨言的心口處卻多了幾行字的刺青!那妖異的紅,紅得似乎要滲出血來,卻生生地奪走但凡能看到的眼神,似乎那書寫的,並非是在那淺而易見的胸口,而是在那六翼金蟬肆虐的心間!
墨言似乎很是滿意,嘴角微微翹起,輕輕地轉過頭來,看著蕭雪蓮,道了句:「我說過,我墨言認定的人,就如同紫血槍認定的主,至死方休!」
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處,臉上浮現的確實今夜難得的溫和笑意,那柔柔的聲音在這寂靜清冷的夜裡愈加的動情:「吾妻,流蘇,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你駐在我心!」隨著墨言的聲音剛落,墨言的眼神又恢復了古井無波,暮靄般的鳳眼只有仔細凝望,才能看到那一抹不為人知的隱忍和決絕!
沒有想到,今夜流蘇的這個故事,居然應驗在了他的身上。墨言的心中自嘲一笑,原來真的步入了輪迴的苦!他告訴過她,如若是他,他也當如此選擇!無論是輪迴的苦,抑或是應劫的痛,都應該由他一人承當!
吾妻,流蘇!我們還是幸運的,一年,給我一年的時間。吾妻,流蘇,我定當帶著所有的回憶重新站在你的面前!
吾妻,流蘇;流蘇,吾妻!短短簡單四字,卻道出了這生生世世的執著!只要心還跳動,那一定是因為你仍舊在我的心間!
吾妻,流蘇,假如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這就是墨言刺青的初衷!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歎天罰之主的自命不凡,還是感歎天罰之主的用情之深!沒有人想到在這樣一個性命攸關的關頭,天罰之主墨言想的不是如何保存性命逃脫,而是如何將自己的心上人攜刻在自己的心裡!
他們卻是忽略了,天罰之主墨言,逃脫二字豈會出現在他傳奇的一生之中!
事到如今,蕭雪蓮已經分辨不出自己心中是何感受!蕭雪蓮如今一臉的絕望!她突然現,如今真正噬心的人是她!她從來沒有想過墨言用情能深至如此,流蘇,她到底好在哪,到底好在哪!一個女人如何能夠幸福至此,有這樣一個冠絕當世的男人為她用情之專,以至如斯!蕭雪蓮,怎的你的心,能痛到感覺不到它的跳動!
暗深深地跪了下去。狠狠地磕了一個頭,主子的痛就是他的痛,主子的憂就是他的憂,主子要守護的人那就是他們傾盡生命也要保護的寶貝!暗語氣堅定地道:「主子放心,在主子療傷的日子裡,我們定當好好守護夫人,絕不讓夫人傷著一絲一毫,天罰山人,只要尚存一口氣,就一定不負主子所望!主子!」
蕭雪語此刻卻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突然笑出聲來,懶懶地道:「能不能照顧好你家夫人,還是別這麼快斷言。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估計宋鳩也應該得手了!」
墨言那永遠不動聲色的的臉色此刻卻驟然一變!那錐心的疼痛蜂擁而至!定定地望著蕭雪語,眼中的血色瀰漫:「我閉關出來之日,就是你蕭國覆滅之時!你兄妹二人,好自為之!」
言罷,墨言已經毅然躍身而出,道了句,「走」!身邊的暗緊隨而去!宋鳩,蕭雪語竟然和宋鳩勾結在了一起!吾妻,流蘇,就算拼盡生命,我也要保你完整無缺!
蕭雪語被墨言那狂暴嗜血的話語嚇得駐了好一會方才朝周圍眾人大喝一聲:「給我攔住他們!追!別讓他們走了!」
那群人聽命蜂擁而起,這些高手都是皇室,或者說是蕭雪語暗中供奉的高手。墨言並非不知,而是對於之前的墨言來說,這些個小丑樣的角色,實在沒必要大動干戈,墨言對蕭國也無覬覦之心,蕭雪語喜歡怎樣就怎樣,區區一個蕭國皇室,也確實入不得他的法眼!
只是此時,這些人儼然已經對他們造成了耽擱!這確實是讓墨言怒不可赦!後來的墨言一改常態,霸道嗜殺,下手無情,說到底這些事的影響對他來說也是頗深!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暗正欲回身與之糾纏,墨言卻以更快的度回轉身子,紫血槍的鳴叫聲已然響起。
墨言手持長槍,紫黑色的長槍,如霜的白,懸空而立,在暗夜雪地之中盡顯妖魅!
墨言此時並沒有任何的猶豫,紫血槍一個弧線劃開,如同劃破了天地一色的長空,槍尖所到之處,攜帶起一道道妖異的紅線!
蕭太子帶來的一干人等,竟全部攔腰斬下!汩汩流出的鮮血在這淒冷的夜裡,在雪地裡瞬間凝固,只留下一地的斷肢和滿地的紅!
眼前如地獄般的一幕讓蕭太子瑟瑟抖,想起墨言剛剛說的話,指著墨言的手顫抖不停,那微張的口竟然道不出半句的話!暗正欲向前了結了他,皇家是侍衛已經朝四周趕來!墨言冷哼了一聲:「走,不要耽擱!讓他再活上幾天,我定讓他後悔他今日所做之事!」
兩人躍出皇宮高牆之時,暗正欲加,卻見墨言已經駐足,長槍撐地而立,雙眼緊閉,手握成拳,胸口正不停地起伏!此時,天行居的天空中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光線!正是出事的召集信號!
「主子!」暗一臉的焦急:「天行居出事了!」
微微張開雙眼,墨言的嘴角竟又流出血來,連番的出力,六翼金蟬的進攻,墨言已經沒有絲毫的餘力!有生之年,墨言從未產生現在這般的無力之感!就算趕到天行居,如今的自己也難敵宋鳩!
可墨言眼神依舊堅定:「暗,多幾個信號召集墨年和流蓮,你趕去,你們四人攜手,應該能夠擋住宋鳩,讓丹婷護送流蘇先行一步!我已經難以為繼,如若不趕緊療傷,金蟬的反撲會讓我今夜所做的努力都付諸流水!夫人,就交給你們四個了!」短短一句夫人,就交與你們四人,卻是重比千鈞!
暗知道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深深地跪了下去,堅定地道了句:「暗,夜,魂,魄領命,定當以命換命,不復主子托付!主子醒來之日,定能見到完完整整,巧笑如昔的夫人!」言罷,狠狠磕了三個頭,已經飛身而去!
墨言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眼裡儘是擔憂,而今之際,是自己能夠盡快恢復如初,只有恢復了實力,就算十個宋鳩,他也定能將他橫斬於槍下!只有恢復了實力,這個天下,他當說一無二!他之前的不問世事,卻讓妻子今日橫遭此劫,墨言那悠長的鳳眼,此刻簇動的卻是危險的火苗!
墨言掙扎地站了起來,卻在此時,一個柔膩的手攙住了他的手臂,回頭一望,卻是寒珍月!
寒珍月一臉的疼惜和緊張,道了句:「對不起,我來晚了!先生如若信得過我,讓我護著先生回去療傷!」
墨言依舊寒著臉,卻是點了點頭,他確實不能再耗費任何的時間!吾妻,流蘇,一定要等我!看向天行居的方向,眼睛裡是深深的寵溺和篤定!終於在寒珍月的攙扶下,飛身離開!
而天行居的流蘇,此時又是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餅子最近年底工作也忙起來了。今天上班還有兩大篇報告沒寫,還有一大堆東西整理!
辦公室的老大見了我也笑著說我桌子堆的,簡直跟垃圾堆一樣!偶鬱悶鬱悶哪
這些天餅子隔日更,但是弱弱地保證字數會在3ooo以上的。
偶要搞好工作,不能到了年底拿不到獎金,讓老公說我都是不務正業給弄的!
哈哈,不過最近看到大家的留言都覺得好值得!每次看到,餅子總升騰起一股股的熱血啊!
沸騰啊那個沸騰!
真的很感謝看文文的親們,你們對我很寬容,你們的鼓勵,你們的隻言片語,都在這寒冷的冬天裡,溫暖了餅子!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