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便登時呆住,只見水漾痛苦的哼哼著叫嚷,涕淚交流,顏面蒼白,用力的自己將頭抓的亂糟糟,在地上不斷的打著滾,脖頸上已經撓出了不少的血痕。
「小漾!你怎麼了?」水父慌忙蹲下來努力想將侄女扶起來,卻不想水那漾如瘋魔般撲上來照著他的手背就是狠狠一口,還好躲得急,沒有出血,只留下些牙印。
「水漾!」水溶上前抓牢她亂抓的雙手拉起坐好,討厭是討厭,可到了這樣的時刻,恐怕也要先救人再說:「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哥……你……快點給我吸一口,在……紅箱子夾層裡……快點……我要死了……不行了!」水漾斷斷續續的哀求道,渾身微微著。只這一句話如一顆炸彈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她竟是染上了毒癮!雪萊幾個正抱著水漾的箱子走過來,不想聽到了這句話,登時失手,箱子掉在了地上。
「小漾!你怎麼,怎麼……」水父一陣頭暈眼花,這東西可是碰不得的啊!她怎麼這麼敢!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給大哥打電話,要求他無論有多忙的事,必須馬上飛過來!怪不得,怪不得她這段時間總是精神倦怠,從不肯早睡的她竟然每到十點就回房間了,原來,原來
「明姨,照顧好玉兒!」萬般震驚中,水溶卻還保持著理智,為了防止水漾傷到別人,只能用手拚命地將她固定住,任由她不斷的踢打亦不鬆手,眼見著身上的襯衫被扯開了口子,領帶也鬆散開。水溶急命人去織補間取些布帶,而後快步抓起張牙舞爪的水漾拖回客房。
黛玉從未見過毒癮作的樣子,只嚇得眼淚在眼圈裡打轉轉,緊緊抓著明姨的手:「水漾到底是怎麼了!是舊症復了還是魘到了?」
明姨愛憐的撫撫黛玉的劉海,她早已習慣了林小姐對很多生活常識的一無所知,只暗怪林家父親將女兒保護的太好了,卻很缺少生存能力。
「林小姐不要害怕」明姨四下裡看了看,見無人在側,才道:「這就是那個叫做海洛因的作用了,小姐不必害怕的。」
「那不是毒物嗎!怎麼還要用在她自己身上!」黛玉吃驚的掩住了嘴,十分震驚。
「這個小姐以後自然會知道,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吧!」明姨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這個「艱巨」的任務留給少爺去辦,可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也對!」黛玉心中亂哄哄的,目前的情況她很是理解不了,卻也知道眼下不是掰扯清楚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醫治好水漾。
杜醫生剛剛到家便又被拎了過來,一見到水漾的模樣,立刻打開隨身帶著的醫療箱開始忙碌……
「溶哥哥,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見水漾慢慢平靜下來睡過去了,黛玉先扶了水父坐在一旁休息,而後對水溶道。他那筆挺的襯衫已經被扯的不成樣子了。
「玉兒,今晚你來安排吧……今天的事情太多了,伯伯要靜下來好好想想……憲航就住在這裡好了……」水父靠在椅子上,看著沉睡中被布帶固定住的侄女,一聲歎息。
「是,老爺。」杜醫生本來就沒有打算走,待會兒藥性過了,水漾她一定還會鬧的。自己配置的藥,得連續給她注射三次才能暫時的使人壓制住毒癮。
黛玉得了水父的意思,先安排明姨封鎖水漾病的消息,而後使人將旁邊的那間客房整理好供杜醫生休息。叫來六個女傭分三組,每組三個小時輪番看護水漾。而後安排雪萊將水父送回房間休息,自己則陪著水溶一道去了。一切井井有條,分寸得當,頗有主母風範。
「溶哥哥也早點休息吧,折騰了一晚,卻是極累人呢!」黛玉親手為水溶鋪床,又整了整枕頭「哥哥……呀!」黛玉轉過頭卻正好看見了剛脫下襯衫,光著上身的水溶,慌忙用手將眼睛摀住:「溶哥哥好沒羞!」
「沒羞?」水溶換好睡衣睡褲,笑道:「玉兒可是要習慣我這沒羞的樣子呢!」說著,張開雙手做成爪子狀,叫道:「我是大灰狼!嗷嗚……。小羊不要跑!」撲到黛玉這邊。
黛玉身子一側躲開,讓他撲了個空,二人嬉鬧著、追逐著,水溶更是有意遲鈍腳步,讓黛玉躲過多次,開心的看著她一邊得意的笑一邊左躲右閃。最終還是忍不住,死死的將她捉住抱在懷中,一同倒在床上。輕輕咬著她的耳廓,感受著她因跑動而起伏的呼吸,水溶喃喃道:「玉兒乖乖的,你可是再跑不掉的……」
「好癢,哥哥快放手!我可要惱了的!」手臂被水溶抱住,黛玉一邊笑一邊掙扎著去摸耳朵,好容易將手抽出來卻不小心拉鬆了水溶睡衣的繫帶,再一次看見了他小麥色的強健胸膛。
不想她這次不僅沒有害羞躲避,反而怔住直盯著片刻,露出了淚光,起身將小手微顫的撫上:「很疼嗎?」水溶隨著她的目光低下頭,看見了剛剛水漾犯了毒癮時時將他抓出的傷痕。
「不疼,玉兒別怕……」輕輕握住如玉的細指,貼在身上。
「還說不疼,都滲血了……」黛玉掙脫著下了床:「哥哥等等我。」而後便出了屋子。少頃轉回,手中拿著去杜醫生那裡要來的藥膏,見水溶還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沒動,便脫了鞋子上床跪在他身邊:「哥哥可不許動,要塗些藥的……」
「好,有勞玉兒了!」水溶本來不覺得有上藥的必要,卻不捨得放過這個機會與心上人親密接觸,老實的躺在床上讓黛玉塗藥。原本與玉兒玩鬧放鬆下來的心情又因這幾道傷痕而揪了起來,不知不覺間歎了口氣。
「溶哥哥是在擔心小漾吧?」黛玉正紅著臉忙活,卻忽然沒來由的問道。
「與其說是擔心她,不如說在擔心玉兒!」想起了水漾的所作所為,水溶皺了皺眉頭。
「其實……說起來我還不是很清楚小漾為何如此敵視我,也許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只那有些嬌蠻的性子,怕也是自幼寵溺而成。如今定了性,怕是不好改……」抹完了最後一處傷,黛玉將藥瓶蓋子擰好,放在床頭櫃上。
「唉……」水溶一把將黛玉拉過倒在他身邊,抓著她的小手慢慢道:「我卻沒有辦法原諒她害你的行徑,幸虧有所防備,被明姨早早現,否則……」
「溶哥哥……」黛玉輕輕摟住他的手臂,有話卻也無從說起。畢竟,水漾想要害她是事實,想起來真的很後怕,尤其是,看到了水漾毒的模樣以後……
二日下午,一架私人直升機落在了水家後院的停機坪上。水漾的父親水伯浩昨晚接到了弟弟的電話,連夜將公事處理的差不多,天未亮便乘機起飛。
「大哥!」水父早已命人將停機坪積雪清理出去,而後與水溶一同等候在那裡。終於看到了大哥的身影,水父大步迎上前。豪門向來是這樣,別看這兄弟二人相差十幾歲,卻因保養得當並不十分明顯。
「伯睿!小漾到底怎麼了?」水伯浩被弟弟說辭極含混的電話弄暈了,只知道緊趕慢趕的回到了二十幾年沒進門的水家,卻不知道女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看著弟弟凝重的表情,越看越心驚。
「大伯,先進屋再說吧,外面冷!」水溶上前道。
「小溶!你妹妹呢?」水伯浩一把拉過水溶的袖子,急切的問道。
「小漾現在就在家中,可有些事情,大哥你得先知道才好。」水父伸手擺了「請」的姿勢,而後便轉身先走,水伯浩不明所以,只得跟著一同進去了……
書房裡靜悄悄的,三個男人滿腹思緒的坐在那裡沒有言語,唯有鐘擺與歎氣參雜在一起的聲音。水家父子表情嚴肅,水伯浩則是滿臉的憤怒與悲傷。黛玉敲門進去送水果時,看到的便是這副情景。
「玉兒來了?」水父終於轉過了神,端起茶杯,的臉略見溫和,道:「去見見你大伯伯,小漾的爸爸。」
「大伯伯好!」照水父言,黛玉放下水果,斂手向水伯浩行禮。
「好好!」伯浩忙伸手虛扶,歎氣道:「好孩子,大伯伯替小漾向你賠不是了!她還小,不懂事,你不要怪她……」言語裡滿是悲傷,竟然起身要給黛玉鞠躬道歉。
「大伯伯,這可讓玉兒如何敢當!」她趕緊躲開身子。
「大伯,水漾不小了……」水溶拉過黛玉坐在旁邊,很不滿意大伯的說法,冷冷質疑道:「玉兒才十七歲,算起來似乎是小漾更大一些吧……」
「是是是……」水伯浩沉重的坐回沙,有點尷尬,侄子說的對,這位林小姐卻是比水漾還要小,沉默了半晌才道:「唉……若是小漾有林小姐的一半,我也可以省些心了……」
「大哥。」水父緩緩道:「不管這次小漾是不是被利用,你都不能再任由她胡鬧了,在這樣下去,是要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