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帶她回澳洲,想辦法把她的毒癮戒掉,以後一定嚴格的管她!」水伯浩狠狠著楠木茶几:「這個死丫頭,簡直要把我氣死才罷休!我一定要」
「在此之前,有勞大哥幫忙,問出到底是誰指使的小漾,我們在這邊也好有的放矢。」水父思索著道:「依我看,定是與那個姓孫的女人脫不了關係……」
「沒問題,我這就去,客房還是在二樓吧?」沒有等到回應,他便自顧自的出了屋子。自打他不顧父親反對堅持多年,最終娶了一個風月場的女人,便再也沒回到水宅。只宅子裡的結構,依然深深印在心底深處。水父幾人見狀亦趕緊起身跟上。
果然,水漾突然間見到了父親出現在眼前,方寸大亂。自初中時候住進貴族寄宿學曉開始,她便很少回去看父親,因為從小母親便去世了,父親對她百依百順,生怕有什麼不足,捅了再大的簍子,也會有人善後。無度的驕縱,變成了日後的極度叛逆。水伯浩一次次的苦口婆心換不回她的醒悟,反而變本加厲的折騰。三天兩頭的滿世界遊走不回家,以免被父親嘮叨,而後更是花大價錢到處去進修,卻無一堅持下來。
無論做錯了什麼,父親總是一如既往的疼愛與縱容。可是今天,他的眼睛裡為什麼滿是哀傷與失望,絲毫找不到過去寵溺與呵護的感覺。
「爸……爸爸……」水漾在杜醫生的治療下,已經能勉強清醒一會兒,能夠分辨出人了。她知道自己這件事鬧的確實太大,躲閃著不敢對上水伯浩受傷的目光。
「你的事情回去再說,我先問你,為什麼要給林小姐的吃食動手腳?」一反過去噓寒問暖的常態,嘴唇輕抖,見到女兒可憐又可氣的樣子,盡可能的使自己不變聲音。
「我我……」水漾吞吞吐吐的只低著頭:「我就是不喜歡她……」
「誰給你的東西?你下了飛機後去了哪裡?」水伯浩冷冷的問道。
「沒去哪裡,是我自己買的!」水漾擰過頭不去看父親,卻嘴硬道。
「啪啪!」兩個耳光扇在水漾的臉上,直打的她身子左右歪斜。水溶感覺到黛玉的小手在自己手中條件反射般蜷縮了一下,不由得輕輕摩挲著緩解她的緊張。
「大哥!」水父上前拍了拍哥哥的手臂:「事已至此,還是以問話要緊。」
「小漾!這麼多年,即使再叛逆,再胡來,你也是一個從不撒謊的孩子……現在,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水伯浩似乎沒有聽到弟弟一旁的勸解,氣的渾身,指著女兒,痛徹心扉。
水漾雙手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爸爸,呆住在那裡。十九年,那個把自己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上怕嚇到的爸爸剛剛竟然打了她!
「我再問你一遍,東西是誰給你的?是誰要求你這麼做的?還有,你為什麼要吸毒!」水伯浩再次問道。
「半半年前媚然去看我的時候……我剛好牙疼的厲害,媚……媚然給我這個止痛……這次回來後,也是她給的。」水漾聲音很小,如蚊吶一般,哭著回答。
「你為什麼要幫她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水溶已經恨不得將孫媚然碎屍萬段,咬著牙問道。
「哥哥!我都是為了你好!」水漾忽然義憤滿滿,抬手一指他懷中的黛玉:「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名門,就是個長的不錯的普通人而已,她哪裡比媚然好!我一定要將她趕走!」
「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水父皺了皺眉頭問道,看來那楊關長提供的消息果然是真的,有人是等不及要拿這事做文章!
「媚然說的!她還有證據!」水漾氣呼呼的哭著,抬頭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黛玉,更是怒火沖心:「哥!媚然說她一定是看上了水家的錢,還說有證據查出她在英國時懷過你的孩子,二叔善良,不得已才對外說什麼是世家定親的!」
有關身份的問題黛玉可以平淡處之,可這後面的話卻實在是沖得她的差點暈倒,不由得氣白了臉,掙脫開水溶的手臂,扶著門邊微微輕喘:「這等毀人清譽之事,怎可妄言!卻是要冤枉死我不成!」音未落,淚已至,掩嘴扭身跑出屋子。水溶真的想把水漾拖起來勒死,怎奈當前去追黛玉要緊,只狠狠瞪了她一眼,跟了出去。
生壓下胸中的氣憤,水父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平緩道:「小漾!二叔可以騙媒體,可以騙社會,可以騙所有相關的人,卻沒有理由騙自己的家人。新聞布會上的話,句句屬實,如果你寧願相信孫媚然那骯髒女人的論調,那麼二叔也無話可說……」
「二叔!我是為了我哥!也是為了水姓家族的血統……」水漾急壞了,她可是好心啊!
「夠了!」水伯浩一聲怒喝打斷了女兒的話,猛地站起身,不想畢竟年紀大了,起急了導致頭暈目眩,幸得弟弟扶住才站穩,痛苦道:「我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這般的勢利眼,不要說林小姐是二弟未來的兒媳,更是有著良好的家庭背景,便是普通人又能怎麼樣!……你是水家小姐!是我水伯浩的女兒,卻也只是一個舞女的女兒!」
「大哥!」瞞了多年的秘密被揭破,水父驚心不已,想打斷,卻為時已晚……
臥室裡,黛玉撲在床上痛哭不止,門口圍了幾個女傭急急的向裡看,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是受漾小姐欺負了嗎?
「都下去!」水溶緊跟進來,遣散了門口的女傭,關好了臥室門。
「玉兒!」看到她哭的肝腸寸斷,水溶心痛不已,坐在床邊將她輕輕扶起。
「哥哥……我……我……我該怎麼辦?」泣不成聲。多希望能夠一輩子躲在哥哥的懷裡,可為什麼老天總是要與自己作對!好好的林家,卻說沒就沒了,只能寄人籬下不由自主。好容易遇到了疼愛自己的水伯伯和溶哥哥,卻又無妄生出事端來破壞,自己還被說的那樣不堪!這可如何是好!
「玉兒不要哭,我一定會揪出幕後的真兇來給你出氣!」看著她的眼淚,水溶心都碎了。
「還揪什麼真兇!我看那叫什麼媚然的定是對你有意,否則斷不會妄圖用流言蜚語來將我置於死地……」黛玉眼睛腫的像桃子一般,委屈道:「我是記得這個叫媚然的,那次她還來家裡找過你……只我未見得……」
「好玉兒!天地良心,我可是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水溶生怕黛玉有誤會,趕忙撇清,不要說自己全心皆屬玉兒,就算是沒有玉兒,他也不會對那個死女人起一點心思的!
「哪個要管你有沒有臉色,如今她卻是要生逼死我……」黛玉嗚嗚咽咽。
「玉兒。」水溶扳過她的身子,笑道:「我們是一家人,你不管我誰管我?」伸手拭落剛落到腮邊的那顆珍珠:「現在水漾露出馬腳,讓我們知道了這一切,卻也是好事。」
「聽到這樣不堪的話語,竟是好事不成!」黛玉輕斥,起身坐到床邊,用帕角抹著眼睛,一手微托香腮看向窗外。
「知道了她們想拿什麼做文章,我們才好還擊不是?現在這消息並沒有傳出,怕是還在等著水漾動手腳……」水溶倒了杯溫水,走到黛玉面前蹲下:「喝點水,消消氣,若是自亂了陣腳,豈不中了對方的奸計?」
輕輕的抿了口溫熱的水,哭過的嗓子得到了些許的緩解,黛玉顰眉沉默好一會兒,卻也難以打開心結,愁眉不展。水溶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多說,只叫來休假中的顏蕙陪玉兒閒聊,以免她胡思亂想鑽入牛角尖,自己則去與爸爸商量……
太陽緩緩的沒了蹤跡,冬天的白日就是很短。客房沒有開燈,隨著逝去的日光,眼前也在不斷的模糊朦朧。水漾被父親的那番言語打擊的回不過神來,只背靠著牆蜷縮雙腿抱緊,亂蓬蓬的頭胡亂堆著,雙眼睜的很大,卻無絲毫神采,直勾勾盯著地板一處,似乎要把那裡看穿一般。剛剛她又犯了毒癮,折騰了好久才被藥物壓制
「大哥,就這樣告訴小漾,她能接受得了嗎?」水父揉著太陽,略顯疲勞,靠在一旁的沙靠墊上。
「要不是她勢利成這個樣子,我也希望這件事一輩子爛在肚子裡……」水伯浩歎了口氣:「我的責任不可推卸……在養孩子方面,真真是失敗透頂了……」
水伯浩年輕時交際應酬,與一位小他五歲的美貌的舞女相識,慢慢的,偷偷陷入熱戀。無奈豪門規矩甚嚴,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還能接受,卻斷不能容下一個私生活混亂的舞女進門。水伯浩堅持著,努力著,始終無法說服雙親,蹉跎至三十五歲,只覺不能再浪費愛人的青春,偷出戶籍,暗中領了結婚證。水老太爺得知後暴怒,硬是將長子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