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午飯,遠遠的就看到有人走了過來,雲雪顏放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看向來人,「蕭王爺,您怎麼來了?」
段南煜一臉憤然,走到大廳緊瞪著眼前正在吃飯的兩個人,「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王爺!我有名字!」低吼了一聲,將目光移到風亦寒身上,「他是誰?」
「我的救命恩人。」輕描淡寫的帶過,雲雪顏吩咐身後的紫雨,「去給王爺添加一副碗筷,不知道這些寒酸的飯菜能不能入得了王爺的口。」
「不必了!」段南煜冷聲喝止。
「那算了吧,紫雨,你先下去忙,不用在這裡了。」雲雪顏沒有理會段南煜陰冷的臉,轉身說道。
「是,王爺吉祥。」走過段南煜身邊的時候,紫雨恭敬的請安,然後退了下去。
「你怎麼可以留一個男人在府上?」段南煜冷不丁的吼了一聲,眸子裡積蓄著怒氣,她竟然留個男人在府上!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王爺,我當然可以讓我的救命恩人住在府上,」抬頭看向段南煜,「不知王爺來此有什麼事情?」
一旁的風亦寒只是淡漠不語,也不抬頭去看段南煜,只管著自己吃著自己的,只是卻沒放過段南煜厚重的呼吸聲。
清晰入耳……
「你。」段南煜氣結,一把將雲雪顏提了起來,死命的瞪著,「你跟我過來。」說完便拉著她飛快的朝著她的房間走去,也不顧她能否跟的上,他真的快要氣瘋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在前廳消失,風亦寒才放下碗筷,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心裡悵然若失,他究竟哪裡不對了?
「放開我。」手被緊緊抓著,生疼,可眼前的人卻沒有半點反映,拉著她飛快的進了屋子,手上的力道猛地鬆開,讓她一個踉蹌沒有站穩朝著地面倒去。
順手將雲雪顏撈進懷中,段南煜一皺眉,她還是這麼瘦,單薄的身子孱弱不堪,抱著她的力氣不禁輕了起來,「為什麼要在家裡放一個男人?」
「我有必要跟你解釋嗎?」她反駁,他剛剛的舉動讓她羞惱,在她的府邸他這樣的動作讓她情何以堪?
他一滯,突然猛力攬住她,圈在懷中,牙咬的死死的,「你再說一遍試試?看本王怎麼收拾你。」他半帶威脅的恐嚇,「現在這裡沒人,本王想做什麼誰敢攔著?」
雲雪顏又氣又惱,咬住下唇卻拿他沒了辦法,的確,就算這是她的府邸,他做什麼她還是沒有力氣回擊。
他……總是這樣,輕易掌控她的一切,從前是,現在也是。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那麼無情嗎?他救了我,我自然要留他,恩情根本就不關乎到男女!」她生氣的吼了起來,他憑什麼,憑什麼想怎麼對她都可以!難道她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你!」他鈍住了,眸子危險的倪視著她,「好,這件事我不管。」
「那你來幹什麼?」她問著,沒有再亂動,「我好像沒有允許您進府。」她將那個您字加大聲音說了出來,他們並不是熟。
「你說呢?」他痛心的冷笑,低頭注視著被圍困在胸前的人,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也知道是什麼樣子了,她對他一向冷漠,「為什麼和鳳夕樓一起去南方?」
她怔住,他知道的還真是快,今天早晨的時候,中午他就得到的消息,他還是如此霸道,想要掌控她的一切,也可以輕易的掌控,即便……沒有了把柄,他還是可以!
她該高興他終於懂得關注自己了,甚至是一舉一動,還是該苦笑,他……還不願意放手,她對他的心都死了,可他卻想著死而復生。
希望有多大?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不說話了,只是錯過他的胳膊盯著遠處的地面,發呆,他既然什麼都知道了,何必再來找她求證?多此一舉!
「說話!」他命令道,聲音放大了一倍,語氣霸道,「你想和鳳夕樓一起去嗎?告訴我,想不想?」
「想!我想和夕樓一起去,你滿意嗎?」她受不住他的逼迫,大聲喊了出來,想又怎麼樣,不想又怎麼樣?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難道她說不想他就會罷休嗎?
「終於說出來實話了?」嗤笑著冷哼,他還妄想得到她一個否定的答案,只是……那真的是妄想,而最令他可悲的是,他聽著這樣的答案,還是不想放手!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她心裡一開始的那個男人是他,是他才對!他是她唯一的男人!
可為什麼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臉上的悲憤清晰可見,雲雪顏看著心裡一驚,想要再次掙開他,依舊沒有成功,他的力氣太大,即便她沒以前那麼瘦弱,但……還是不行。
他說她說了實話?那是被他逼出來的實話,他一定要個回答,她只能那麼給!
「我不會放手的,所以雲雪顏你對鳳夕樓死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對不會給你和他機會,你只會是我的!」他冷嗤,怒吼。
說他霸道也好,說他強制也好,他只想要她……
冰冷如地獄深淵傳出來的聲音鑽入她的耳中,讓她絕望頓生,「可惜我總是命大,死不了……所以,雲雪顏,你這輩子都休想擺脫我,休想!」
警告的話語在耳邊炸開,雲雪顏一動不動,為什麼……他就是不放過她?
她沉默了,他突然更氣,胸腔裡堆積了過多的憤怒,隔開面紗,狠狠噙獲住她的唇,霸道的吻著,宣告他的佔有權,直到將那嬌小的雙唇吻的腫脹才不捨的放開,「我會和你們一起去!不會只讓你們兩個人在一起!雲雪顏,你只會是我段南煜的!」
放開雲雪顏,段南煜沒有再回頭離開,他太痛了,他需要去發洩他的痛苦。
房間裡只剩下她一人,門沒關,冷風簌簌的灌了進來,將她全身凍僵,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無力站起來。
突然她笑了,原來她的苦難並沒有結束,她以為她已經在命運的道路上走了過來,其實……那不過是自欺欺人,在遇到他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盡!
她閉上眼,只得苦笑,淚水無聲的淌下,凌亂的滾落在容顏上,她曾經那麼深愛的男人,期待他好好對自己的男人,現在……卻要逼迫她。
是命運太會作弄人,還是,她的命太悲哀,真的等到他要她的時候,她卻再也無力接受他。
等到紫雨發現她的時候,門依舊大敞著,屋子裡的暖氣全部散去,仿若冰窖,雲雪顏正躲在鋪著長長桌布的桌子後,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讓人心疼。
「小姐,你怎麼坐在這裡,涼了身子。」紫雨跑上前扶住雲雪顏,將她送到床榻上。
「紫雨,你說……我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她突然呢喃,挑了挑嘴角,眼神迷亂空洞的望著一處,「該怎麼辦?」
紫雨不明白她的話,只是替她蓋好被子,「紫雨不懂,小姐,你早些休息吧,別想太多。」
是啊,連她自己都不懂,紫雨怎麼能懂呢?誰能幫她,給她一個答案?誰能!?
因為雲雪顏突然生病,行程推遲了幾天,段南煜沒有再來,只有鳳夕樓來過幾次。
從鳳夕樓口中得知,雲溪音被人救走了,來人將看守的士兵擊暈,然後將雲溪音救了出去,她本以為是風亦寒,可雲溪音被救的時候,他應該在府中,她倒的那杯茶已經證明他在府裡很久了,何況還有紫雨看到,所以不可能。
更何況,他沒有必要再去救雲溪音。
那,是誰救了雲溪音?這個問題讓她和鳳夕樓困擾了很多天。
清晨,天剛濛濛亮,還未染上魚肚白,雲雪顏便起身,今日該啟程去南方了,她一夜未睡,不知道這次出行又會發生什麼事。
由紫雨伺候著,穿好衣服,披著紫裘披風便走出了房間,昏暗的天色下,風亦寒一身淡藍袍子,黑髮用髮帶隨意的束著,被風揚起,寂寥的背影被掛在半空的燈籠打下斑駁的暗影。
聽到身後的門打開,風亦寒轉身走近,卻只是看著眼前的人,風輕輕掃過,帶著嚴寒,兩人只是靜默的站著。
「風公子,有事嗎?」終於,雲雪顏開口,淡淡的笑。
「一路平安。」不等雲雪顏在說話,風亦寒便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濛濛晨色中。
「走吧,紫雨。」不再多做計較,輕聲吩咐便朝著外面走去。
府外,高掛的燈籠匍匋在風中,搖搖欲墜,鳳夕樓和段南煜早已騎在馬上,等在府外,見她出來兩道不同的目光同時朝著她而來,鳳夕樓輕笑著,而段南煜還是冷著一張臉。
緩緩低下頭,雲雪顏不理會兩人,逕直鑽進馬車裡。
「紫雨,回去吧,這幾天我不在,府裡你多照看著點。」坐在馬車裡,雲雪顏低聲囑咐,其實她還讓紫雨盯著風亦寒,看這些天風亦寒是否會離開府邸。
她不想這次出去,風亦寒再有什麼作為。
「是,小姐,紫雨知道,您也要小心。」微微欠身,紫雨給了雲雪顏一個安定的笑。
「嗯。」
說完,雲雪顏放下車簾,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將軟墊靠在身後,斜倚在馬車裡。
馬車緩緩的行駛,透過被風鼓起的窗簾,可以清晰的看到鳳夕樓和段南煜兩人的身影,無奈的苦笑,她和他們還是糾纏不完,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裡面,雲雪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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