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人影、兩道劍光在半空中騰挪閃避、格擋擊刺,他們的腳下踩著無形的地板,這樣的佈置頗令言末感到有趣。
他確實沒有想到,演法大會居然是在眾人的頭頂上舉行,不過仔細想像一下,確實沒有比這種方法更能夠看清演示者的能力。
在如此近的距離,被數百雙眼睛從四面八方包圍,想要做出任何小動作,幾乎沒有可能。
除此之外,那兩個對決者的雙腳只要一踏到地面,立刻會泛起陣陣漣漪,那漣漪的大小顯然和踩踏的力量有關。
雖然各派的道法各有不同,不過萬流歸宗,根本都是一致,從腳步的聚力和散力之中,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功力達到的境界。
那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顯然修煉有高明的遁法,只見他的腳下總是出現一連串如同細雨飄落湖面般,輕而又碎的波紋;他的飛劍只有一柄,此刻正化成盾形飛速旋轉著,隨時格擋對面疾刺而來的飛劍。
此刻場上佔據上風的是個二十五、六歲身穿火紅長袍的道士,他的遁法顯然並不高明,唯一厲害的就是他所駕馭的飛劍,那套飛劍總共由十二把組成。
很顯然這十二把飛劍是按照十二生肖煉製而成,暗藏十二種不同的獸性——鼠劍閃轉,牛劍強悍,虎劍兇猛,兔劍輕盈,龍劍變幻,蛇劍刁鑽,馬劍奔放,豐劍迅疾,猴劍靈動,雞劍連擊,狗劍追蹤,豬劍格擋。
雖然這十二把劍分拆開,任何一把都算不上絕佳,不過十二把聯手,其威力確實不凡。
言末從中頗得了一些感悟,那個門派子弟絕對沒有實力同時操縱十二柄飛劍,很顯然這十二柄飛劍自己可以組成某種戰陣,只需要控制其中的一柄,就可以聯動控制其它飛劍。
正當那十二柄飛劍步步進逼,突然間一直躲閃的那個人袍袖一張,一黑一白兩道龍形疾射而出,而對面顯然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同樣一揮袍袖放出萬朵金花。
看到這裡言末忍不住連連搖著頭,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接二連三上來六對佛、道兩門的子弟,雙方幾乎全都是一模一樣的做法,這些各派的年輕弟子無一例外都是以武為主、進行對決,而道法、法寶完全被他們當作暗器來使用。
雖然劍光中交織著飛雷閃電煞是好看,雖然佛道兩家的法寶鬥在一起五光十色耀眼迷人,但是這樣的對決,令言末感到實在有些兒戲。
這讓他想起小修羅界裡面那些不停戰鬥著的傢伙,那些修羅即便不用秘寶和法術,也肯定可以將這裡的大部分人斬成兩段,這不僅僅是因為實力不同,更主要是境界的差異。
不過對於言末來說,最記憶深刻的還不是那些修羅,而是當初剛剛進入小修羅界之中,年輕的達賴所展現的身手,那是更高層次的境界。
言末不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年輕的達賴令他對力量感悟頗深,那種信手拈來、隨心所欲的境界,那種胸有成竹卻顯得平平淡淡的感覺,恐怕也只有現在的他能夠理解和感悟。
突然間想起,就是這幫人一心夢想著對付大魔殿,言末不知道應該佩服他們的勇氣還是應該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感到無聊的言末朝著四周張望著,令他覺得有趣的是,四周的旁觀者居然個個顯得神情關注,更有人在那裡連連點頭。
這令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境界的失落要遠比普遍實力的下降厲害和可怕許多。
現在想來,當年的那位天心門掌敦,實力雖然也算不得高深,但是他的境界確實不簡單。
一回頭正好看到清原筆直地站在那裡,兩眼目不斜視地緊盯著對戰之中的那兩個人。
「你也想去爭那麼一顆靈丹嗎?」言末問道。
清原驚愕了一下,一會才醒悟過來身邊的這位不知道名字和來歷的前輩在同他說話。
「找哪裡有這樣的資格?」
清原尷尬地說道:「天心門原本就不以道法為長,雖然門派歷史非常悠久,不過真正興旺也只不過從師祖手中開始,所以沒有積累下什麼天材地寶,天心門裡面就連飛劍包只有兩柄,次一等的法劍都不過十餘把。」
聽到這番話,言末立刻想起當初他看到的那位天心門掌敦,駕馭一柄破爛飛劍馭空而行的模樣。
或許是因為清原的謙遜,讓言末感到頗為舒服,以至於他的心情突然變得非常愉快。
在雜物空間裡面翻找了一會兒,取出了一個百寶囊外加一把青縈劍,這把劍在他的眾多收藏裡面算是一件上品。
將兩樣東西塞到清原的手中,小道士那瞠目結舌的樣子,頗令言末感到高興。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羅莉那麼喜歡送別人禮物,而且專門送價格昂貴的高檔禮物,這種優越感確實難以形容。
想到自己此刻既然在裝高人,除了送禮物之外,自然還應該梢加指點。
看了一眼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換了一對人,和剛才不同,這一對看上去有些意思。
只見其中的一個不知道運用什麼神通,令身形虛幻出一片幻影,那些幻影個個氣勢洶洶,言末一眼看出,造成這一切的是一件戰甲。
在言末看來,這件戰甲的用途除了製造幻影,十有八九還擁有類似那件紅雲袈裟的能力。
那個人的對手是個女流,兵器除了一柄長劍之外還有一條絲帶,只見那絲帶末端化為無數纖細絲線,漫天飛舞著朝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不錯,比剛才那幾隊要強得多了,法寶不錯,用的也得當。」言末品評道:二剛面的那些對決,你全都可以扔在腦後,對於每一種道法、每一件法寶來說,法有法理,物有物性,能夠用其實是最下等的境界。
「真正善用道法和法寶的人,不是運用道法和法寶,而是令道法和法寶與自己相合。
「這其實就和練劍一樣,如若劍只是劍,所精通的頂多是劍技,只有身劍合一才能夠真正領悟到劍的真髓,由此才真正能夠稱得上踏入劍道。
「你看現在這兩個人,你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劍,因為他們的劍已然藏在了法寶底下,他們的法寶和身體相合,甚至連遁法也是為了符合法寶的特性而運用。
「我猜那個運用幻影的人,所施展的步伐就叫幻影步:至於那個女的,仔細看她的腳步,七步一閃、腳踩七星,呵呵,難得難得,居然在這裡能夠看到七星閃。」言末說道。
在每一個人都全神貫注的時候,言末原本並不算響亮的說話聲,居然遠遠地傳了開去。
這番話傳人眾人的耳朵裡面得到的反應各自不同,有那些已然快要到達這番境界,或者已然到了境界卻只知其意不知其理的人,立刻如同醍醐灌頂一股。
當然也有那名義上算是高人,卻沒有高超見識,境界低得可憐的人物,對他們來說,言末所說的一切根本就是在放屁。
「那麼,比這再高的境界又是如何?」旁邊的清原思索了半天之後忍不住開口問道。
言末將一塊糕點塞進嘴裡,輕笑道:「更高的境界是重新區分物我,對於劍或者法寶,擁有了足夠的認知和感悟之後,便只有從劍和法寶之中解脫出來才能夠更進一步,劍還是劍、法寶還是法寶,要知道所有這一切全都只是身外之物,只要是物就有所極限。
「明白各種東西的極限,通曉法理物性,開闊眼界,不拘於一物一法,這就算是不錯了。
「不過這仍舊只是對物,要知道無論是飛劍還是法寶都是由人來操縱,所以再高一品的境界便是識人,只有知道對手是什麼樣的人物,擅長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夠作出選擇,看是應該進還是應該退。
「至於最高境界,莫過於天地乾坤盡在掌中,對於對手的為人性格已然瞭若指掌,完全能設想到對手的進退之法,截斷對手的每一條進路,封死對手的每一條退路,一擊而絕殺。
「到了這般境界,你會發現,法不在高低,寶不在好壞,唯有運用巧妙最為重要,這就像一根絆馬索可以讓萬夫莫敵之將束手就擒。」
這番話令清原感到似懂未懂,茫然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我該如何做,才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
言末皺起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天心門不是也有製器?雖然天心門並不擅長製器,不過煉一些小玩意兒總還可以,你應該試著煉一些簡單的東西,不過就算再簡單的法寶也要用心去煉,要通曉它的物性,最好能夠做到令每一件東西部與己相合。
「然後盡可能地運用這些小法寶,你會發現這些不起眼的東西或許會擁有著意想不到的妙處。
「煉得多了,見得多了,對於物性的瞭解也多了之後,就去看看別人如何操縱他們的法寶。
「不過要注意一點,別存有太多勝負心,你應該看的是法寶的物性和運用之法,而不是別人法寶的威力。
「再接下來就該設法以弱克強,用諸般手段依靠靈活變幻去迎戰強敵或者強力法寶。
「這樣做最重要的同樣是別存在太多的勝負心,萬事只要盡力不要勉強,要知道以弱克強並非是為了那個目的,而是為了整個過程,仔細觀察對手的應變,找出其高明之莛陽下足之處同樣重要。
「按照我所說的,一開眼界,二積累經驗,知道諸寶的物性,熟知各種道法的法理,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煉寶還是閉關修煉某種道法都可以,事實上到了那個程度,每一個人自然會知道需要些什麼。」
雖然言末已然盡心解釋,不過清原畢竟遠沒有達到他這般境界,在清原的感覺之中,眼前這位前輩所言,同師祖師尊往日的教導,差得太遠,所以聽起來當然似懂非懂。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清原沒能理解,但是在座的那些差不多已然到了境界的各派掌教、長老,卻有種當頭棒喝的感覺。
見雲不是雲,見雲還是雲,這樣的道理,在座的這些人聽得多也說得多了,不過真正能夠領悟到其中精髓的根本就沒有幾個,更何況明白和知道應該怎麼去做,又是兩種下同的境界。
那些清醒過來的掌敦、長老們紛紛轉過頭來,其中自然有那眼光高明之輩。
「了不起,分身幻化元神出遊,了不起。」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這樣一聲。
這句話一出,別說旁邊站立著的清原,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跳了起來。
雖然僅隔百多年,不過佛道兩門的修士已然迅速衰弱,百多年前駕馭飛劍、分身幻化都是常事,比這更大的神通都不在少數,但是現在能夠騰空的就是高人,能飛劍離手飛回的也算是好手。
看到眾人看著這邊,言末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擺了擺手說道:「各位不必在意,我只是適逢其會。」
道恆真人連忙站起身來,向各位解釋了言末的身份,不過按照他所說的意思,言末自然成了天心門的前輩高人。
對於這一點,言末倒並不十分在意,畢竟當年那個老道確實將天心門的大部分功法都送給了他,從這點淵源來說,天心門也算是他的半個師門。
「這位大師,功力高深,境界更是遠非我等可以企及,既然適逢其會,不如請前輩為我等講演道法。」
坐在道恆真人身旁,一個看上去三、四十歲頭上戴著紫金冠,身披鶴氅的道士說道。
這個道士是在場眾人之中,少有的幾個能夠令言末心動的人物之一,言末打開天眼掃了一很,正如他猜想的那樣,這個道士的年紀遠比看上去大得多。
最令言末感興趣的是,這個看上去異常年輕的老道,所煉的竟然是一枚劍丹,他的功力在所有來賓之中能夠排得上第二,九萬多的功力,十幾萬的丹力,丹質因為是劍丹的緣故高達三萬五千左右。
這樣的人物原本應該早就凝煉元嬰,但是此人顯然並不打算走這眾人皆走的道路,這樣一來就只有兩種飛昇之法,一種尋求肉身飛昇,另一種便是元神幻化,到了仙界再重塑金身。
後面這條路倒是和此刻的言未有幾分類似,不過言末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挑破。
朝著眾人拱了拱手,言末說道:「佛、道兩門神通無數,誰敢說自己已然盡知其中奧妙?
「我此來原本是打算替一個朋友求取應劫的丹藥,就這樣兩手空空的來,確實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適逢其會,我多多少少也該為天心門出點力氣。」
念頭一轉,言末已然有了辦法,他朝著眾人笑了笑說道:「我雖然和天心門淵源頗深,不過卻並不擅長天通之術,我所擅長的乃是製器。趁此機會,我就替天心門煉上一件適用的寶物,不過這有些取巧,這煉寶之法是我片刻之前看那幻影神甲剛剛有所感悟。」
說到這裡,言末轉過頭來對道恆真人說道:「一秋,你讓門下的弟子去那竹林之中取來十萬片竹葉。」
雖然不知道這位神秘莫測的前輩高人到底要幹什麼,道恆真人當然不會將這看作是一件壞事。
此刻的天心門,門下弟子何止千數,再加上四周萬畝竹林遙遙望不到盡頭,採摘十萬片竹葉,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下一會兒,十幾個道士就抬著幾個巨大的竹箯,裡面堆滿了竹葉。
這時候言末早已經在心裡設計好了法寶的樣式,在他看來,送禮最好的寶物就是戰甲,因為送飛劍或者進攻類的法寶,無異於增加天心門下增強鬥勝的信心,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再考慮到不久之後,中原佛、道兩門的修士就要前往攻擊大魔殿,那簡直就與去自殺無異,如果天心門的弟子能夠擁有一件合適的戰甲護身,存活下來的希望也更大一些。
將「軍火庫一型」煉器生產線,從雜物空間移動到工廠空間,工廠空間裡面的時間要比外面世界快得多。
言末隨手將一個竹蓮裡的竹葉塞進了煉器裝置之中。
複印裝置迅速無比地將法陣一個接著一個複印在那些竹葉上面,這些竹葉立刻被送進調整爐內,壬水和乙木精氣相繼被充填入這些竹葉之中,原本青綠的竹葉立刻變得如同凝玉一般晶瑩剔透。
爐子自動調整著竹葉之中的五行平衡,那些調整完成令人喜愛的碧油油的竹葉,被整整齊齊地鋪平並且黏在一起,轉眼間,十萬多片竹葉變成了一張碧綠的布匹。
將布匹小心翼翼地均勻分成一百零八份,接下來就是唯一需要人工完成的工作,言末不得不親自裁剪那份割下來的布匹。
雖然他將設計盡可能簡化,不過一百零八件鎧甲的工作量堆積在一起,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值得慶幸的是,只有這些必須由人工完成,接下來在內襯布設法陣,以及放置紫金石、含天玉、用蠶金細絲勾勒脈絡,連接各個法陣的工作等等,自然有專門的裝置完成。
至於最花費時間的,莫過於在煉爐之中煉製鎧甲,為了讓這些鍾甲能夠分合運用,所以言末以十二件戰甲為一組,輔以天干地支變化。
所有的變化全都由那台電腦精密控制著,不過這卻是言末迄今為止所進行的最為大膽的嘗試。
言末雙腿盤坐,彷彿在那裡閉目養神,四周的人全都鴉雀無聲,因為眾人全都以為,剛才言末運用大挪移神通將材料運到了自己靜修的洞府,而此刻他正元神歸竅,忙於煉製寶物。
此刻每一個人都充滿了好奇,他們很想看看一個精通製器的前輩高人,到底能夠用那些竹葉煉製出什麼樣的東西。
言末在靜靜的等待著,工廠空間裡面的時間比小修羅界慢一倍,不過和外面的世界比起來,裡面的半年差不多是外面的一天,而煉製那些鍾甲原本就需要十二天的時間,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是四十八分鐘左右。
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之後,言末漸漸有所反應,他伸出左手,將一件又一件碧綠的鎧甲扔到地上。
初看到那些鎧甲,不少人感到有些失望,戰甲的樣式正符合言末那返璞歸真的審美觀念,戰甲只有前後兩塊搭片,後面半塊稍微大一些,可以圍攏到前面形成雙層防護,連接的方式是一排極為簡單的梅花扣。
這件戰甲摸上去涼颼颼的,也頗為厚實,像是氈布,不過若仔細看,便可以看到如同雪花一般、六瓣相交印在上面的竹葉花紋,這些自然暗花紋給質樸的戰甲平添了一絲光采。
言末轉過頭來說道:「一秋,你再找十一個弟子來,讓他們試試看這東西怎麼樣?」
道恆真人自然滿口答應,天心門要別的或許沒有,要弟子還不是隨手拉來就一大堆。
將其中的一件遞到清原的手裡,言末說道:「穿起來看看,這青竹鎧是我剛剛領悟的幻鎧,可以分用,同樣也可以合用,分開用的話,這東西就是一件法寶,而合用的話就是一座戰陣。」
說著,言末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將運用的口訣直接傳入了清原的耳中。
清原順從地換上了戰甲,並且按照言末所傳的口訣催動戰甲,眨眼間一道青氣將他的身形完全遮沒,緊接著從他所站立的位置,一叢叢茂密的竹子朝著四面八方伸展了開去。
「走兩步試試。」言末自信地說道。
隨著話音落下,一側邊緣的竹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但是一叢新的竹子開始在另一頭衍生開去,竹林裡甚至還飄起了濃霧。
「好一件青竹鎧!」
人群之中有人讚歎道:「我師門歷代相傳的千幻甲,雖然能夠幻化身影萬千,卻絕對不會有如此活靈活現的變幻。
「更何況據我所知,這件千幻甲前前後後總共花費了三十年的時間才得以煉成,為了這件千幻甲,祖師們可說是費盡了心機,如何能夠和前輩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相比。」
正說話間,那十一個天心門弟子已然傳喚上殿,他們紛紛換上了青竹鎧。
還沒有等到言末傳授運用的口訣,在第一件青竹鎧的牽引之下,其它青竹鎧自動吐出黯淡青氣,並且幻化出一叢叢竹影。
十二件鎧甲和一件鎧甲完全不同,密密麻麻的竹子轉眼間將四周團團攏住,那萬千竹影之中還帶著一絲絲隱隱的寒意。
言末簡單地傳授了一番青竹鎧的用法和陣法的變幻,那十二個天心門子弟被驅趕上了演練場,很顯然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在另一邊剛剛比試過的那些各派精英子弟,正躍躍欲試地做著準備。
天心門的弟子搶先站好了陣位,一大片青竹眨眼間佔據了眾人的視野,竹林中可以看到各派精英們的身影,但是卻看不到一個天心門弟子。
隨著一聲清悅的鑼響,各派精英們終於等到了開始的信號。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法寶、符咒朝著四面八方飛去,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明確的目標,完全像是撒網一般,各種法寶和符咒所放出的光芒,幾乎將上面的每一個角落都籠罩了起來。
可階竹林仍舊是竹林,只不過竹林裡面多了一些東西,彷彿是鏡子一般,那各派精英的身影在另外一個方向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來。
同樣的法寶同樣的符咒,同樣鋪天蓋地灑落下來,原本那些各派精英以為只是幻影,但是未曾想到,他們的防禦法寶全都出現了受到攻擊的反應。
一時間各派精英們變得慌亂起來,麻煩的是,慌亂反而引來了更多的幻影,這一來誰都說不清,哪些是幻影?哪些又是真實的人物?
又是一聲鑼響,所有的竹林一下子收了回去,那些天心門的弟子仍舊站立在原來的地方,不過各派精英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分散挪移到了四周。
「妙——壬水和乙木所組成的青靈陣和玄鏡幻象陣,再加上十二地支小挪移,妙啊!
「這樣的組合對付實力遜於己身的對手,可以用玄鏡幻象陣和十二地支小挪移將其困住,如果對付厲害的對手,在其看破奧妙之前,可以用青靈陣和十二地支小挪移迅速脫身。
「別家的法寶能夠做到攻防合一已然非常難得,這件法寶居然能守能防、能攻能困、能避能逃,真是妙不可言。」
人群中一個樣貌猥瑣、獐頭鼠目的老頭連連叫好,這個傢伙一語道破了言末的所有心思。
「閣下好高明的眼光。」
言末拱手讚道。
「不如咱倆交個朋友?在下居處是廬山飛爐洞,有個渾號人稱多寶鼠候孫,老兄想必法寶多多,這演法大會之後,就是各派交流、互通有無。
「我這人對於別的沒有任何愛好,既不想成仙得道,也不想光耀門派,甚至連徒弟也懶得收,我唯一喜歡的就是煉寶聚寶,等一會兒,我找你老哥交流交流。」那老頭說道,他的語調言辭絲毫沒有一點修道人的味道。
言末連連搖頭說道:「你喜歡煉寶聚寶,卻未必代表我也喜歡這些,我相信,我手裡合你心意的寶物肯定有一些,不過我不打算用寶物來換,我喜歡的是各種各樣的遁法,不過至少要是中品的遁法才能夠入我的法眼。」
「遁法?」
那老頭微微一愣:「怪人,實在是個怪人,我原本以為我已經夠怪,沒有想到還有人比我更怪,以老兄你的實力能夠元神幻化,哪兒還去不成?」
「你居然還能夠自稱自己是怪人,難道你不知道怪是不需要理由的嗎?」言末隨口說道:「別說是你,就是在座的任何一位,如果有興趣,而且手裡有令我滿意的遁法,我同樣可以和他交換。
「至於要交換什麼東西,可以是道法,也可以是其它的遁法,也可以是法寶,唯有靈丹我沒有辦法,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求人了。」
言末的這番話頗讓一些人在意,剛才的一切眾人都看在眼裡,能夠煉出青竹鎧這樣的戰甲,能夠將像乾坤百寶囊這樣的寶物隨意送人,此刻的言末在眾人眼裡無疑已然變成了一個寶庫。
從天心門回來,言末的雜物空間已然空出了一片,不過他也並非一無所獲,他收回的是各式各樣的遁法。
言末收集的全都是道門中品和上品的遁法,其中更是以隔空換形、大步挪栘類的遁法為主。
其中最令言末感到滿意的是一種叫「無定換形」的遁法,這種遁法和七星閃、天機引之類,需要預先設置遁位的遁法不同,無定換形這門遁法的下一步踏向何方,完全沒有限制。
和道恆真人大致約定了攻打大魔殿的時間,言末帶著靈藥和一大堆遁法秘籍滿載而歸。
回到那個隱秘的山谷之中,言末將羅莉從困魔窟裡面放了出來,然後從雜物空間裡面取出了一個羊脂白玉瓶。
「看我給你們帶什麼來了?」
言末對那四個元神說道,他信手拔開白玉瓶上的塞子,立刻一道綺麗的虹光從瓶口釋放出來。
老道的元神猛然間從青玉燈裡面跳了出來,緊接著是儒生,那兩個和尚雖然顯得不緊不慢,不過言末仍舊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欣喜。
「玉髓?」儒生試探著問道。
「是玉髓精,用武當太一真氣煉過兩次的玉髓精。我非常好運,這一次去恰好碰上佛、道兩門的演法大會,所以弄到了不少好東西,這玉髓精就是為你們幾個討來的,有了它,你們的元神可以更加堅凝,轉世之後就可以保有前世的記憶。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徵求你們的同意,我把你們四個托付給了幾個說得上話的道友,其中的一個是武當派的護法長老紫虛真人,他修的是劍丹,功力十分深厚。
「另一個是無門無派的修士,這個人非常有趣,好像並不在意修道,而是一門心思搜羅和煉製法寶。
「另外還有兩位是南通鎮海寺的吉善、吉雲大師,你們的事情,我和他們提了提,他們表明願意到時接引你們,不過最終還得由你們自己決定要不要這樣做。」言末說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那儒生連聲說道。
老道和兩個和尚雖然沒有開口,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顯然也已經認可,畢竟在佛、道兩門衰弱之時,修煉就變得更加艱難,雖然他們幾個只要靈智不失,肯定能夠找到修真門派,不過畢竟不如有人援引。
要知道,需要援引的十有八九原本就是修士,甚至像他們一樣功力甚高的修士,所以受到援引的人往往頗受到重視。
「老道我無門無派,那個同樣無門無派的對我胃口。」老道說道。
言末旁邊的儒生看了一眼,儒生沒有表示反對,很顯然這件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我們的事情暫時不是很急,你還是快一點替小丫頭準備如何應付這場劫數吧,有了這些丹藥,以小丫頭所煉金丹之堅凝,再加上因禍得福從那辛金毒蟒、乙木煉鼎和靈源真火的殘骸之中吸收的三者精華,內劫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就怕內劫引動外劫,兩劫齊至。
「我知道你手裡有許多抵禦天劫的法門,不過有些基本的東西反而並不是很清楚,比如你打算在這裡讓小丫頭抵禦天劫就大錯特錯。
「抵禦天劫之前一定要選好合適的地方,最好是荒涼貧瘠的禿嶺——以往山窮水惡的所在,四周不能夠有太多的靈氣,地脈也要越微弱越好,以免天劫勾引地氣,令其凶焰憑添一分。
「除此之外,山谷溝壑也是抵禦天劫極為忌諱的所在,這是為了避免天劫來時崩落岩石將人活埋。」老道顯然心情絕佳,一連串指點道。
按照老道所指點的訣竅,言末在離開山谷二十幾里的地方找到了一片荒嶺,這裡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因為遠離水源的關係,四周幾乎看不到什麼高大的樹木,只有一叢叢有點像是荊棘的灌木。
將羅莉喚醒,把前因後果對她細細地訴說了一遍。
當聽到天劫將臨,小丫頭自己也大吃一驚,正因為如此往日不喜歡修煉的她不得不靜下心來,不停地練習言末從那兩百篇佛門經卷裡面領悟的渡劫秘法。
至於言末也沒有閒著,他在荒嶺四周布設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這個法陣的用處只有一個,那便是將天地間的能量吸收並且散到大地之中去。
另外,他還用羅莉當年偷來的那些金銀,鍛造成帶,用竹竿支撐著纏繞四周,另一些則編織成網埋設在地下,這道避雷網就是為了應對雷劫而設。
接下來的大多數時間裡,言末全都忙著製造乾冰,所有的乾冰都被存放在一個空間裡面,此刻這個空間甚至比南極都更加寒冷。
匆匆忙忙之中,四十九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
這一日晴空萬里,四月間的天氣顯得異常舒適,不過無論是言末還是羅莉,全都感到心氣焦躁。
「平心靜氣,你們現在的感覺就是劫數即將到來的徵兆。」青玉燈盞之中的那個老道元神立刻喝道。
這當頭棒喝令言末神情一振,他小心問道:「這天劫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老道搖頭歎道:「大致的時間能夠算得出來,但是具體的時間就有些困難,反正這一整天都不能夠有絲毫的鬆懈。」
正說話間,突然言末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迅速朝著這裡接近。
在此之前這股陌生的氣息也曾經出現過一、兩次,第一次是在一個月之前,那一次陌生氣息好像是匆匆路過,第二次出現的時候就在前兩天,那個傢伙好像試探了一下便立刻離開。
那個陌生的氣息越來越近,這下子言末不得不站出來阻擋。
施展起凌空步虛的道法,言末懸浮在空中,他立刻看到遠處一片浮雲正迅速朝著這裡飛來。
那浮雲一丈方圓,恰好能夠將一個人完全包裹起來,浮雲的顏色青灰卻有無數亮絲在裡面捲來捲去,突然間一個人從浮雲的頂端漸漸升起,最終將腰部以上的部位全都顯露了出來。
那看上去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色青白帶著一絲邪氣,此刻正一臉怒意地說道:「呔——何處鑽出來的畜生,天地這般大,為何偏偏擋住小爺的去路?」
言末倒是不惱,他拱手說道:「得罪、得罪,不過正如閣下所說,天地這般大,對於如你這般神通的人物來說,何處不是路?
「在下的一位朋友在前面準備御劫,此刻已然設下了法陣,希望閣下看在同是修煉之人的分上,另擇一條道路而過。」
那邪異少年聽到這番話,呵呵一笑立刻說道:「難不成,這天地是你家的?讓你佔用了,別人連想要通過都不能夠?小爺我還就是一副強脾氣,我今天就要從這裡通過,你又打算如何?」
話音剛落,一聲沉悶的轟鳴夾帶著萬道金芒,將這個傢伙連同那朵怪雲一穿而透,紅光進射,眨眼間,那個邪異少年連渣都沒有留下一點。
言末另外一隻手隨手揮出的一塊黑布,轉眼間化為畝大一片青雲迅速籠罩下來,青雲迅速吞沒了那片怪雲,言末施展法決迅速一收,青雲重新變成了一塊黑布,只不過這一次顯得有些鼓漲。
將怪雲移入雜物空間,徹底切斷了它和外面世界的聯繫,言末小心翼翼地用搜魂捕影的手法,從黑布之中將剛才那邪異少年的元神攝了出來。
那元神原本還在左衝右突,但是當言末從頭頂泥丸穴中顯露出魔身,邪異少年的元神立刻像是看到剋星一般瑟瑟發抖起來。
一口將那元神吞沒,煉化這樣的生魂顯然要比煉化鬼魔容易許多。
從那元神之中,言末總算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被他突然襲擊殺死的邪異少年,是一個左道之中赫赫有名的妖人的孫子,而那個妖人的洞府離開這裡只有三百里左右。
前幾天這個小妖人路過這時,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以那幫妖人目中無人的脾氣,五百里之內的地盤都被視為他們的勢力範圍,所以當天那個小妖就有些不懷好意、想要對他們出手。
回到老妖的洞府之中一稟報,以老妖的精明和見識,立刻就猜到有人想要在這片荒嶺之上渡劫,那老妖雖然狂妄,不過對於能夠修煉到渡劫的修真之人,多多少少有那麼些忌憚,所以立刻制止小妖的進一步念頭。
那個小妖原本確實打消了搗亂的念頭,但是沒有想到,他無意之間在狐朋狗友之中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壞心眼的傢伙大有人在,其它的也多是喜歡無事生非的人,聽到這樣有趣的事情,就一起在旁邊揚風點火。
那小妖原本就目空一切,再加上他的祖父凶名遠播,別說普通修士,就是各名門大派中人,等閒都不敢招惹他們。
那小妖原本想,如果搗亂成功趁機攝取渡劫之人的元嬰,只要逃回洞府,就不怕有人敢來尋釁,即便在祖父面前,以此作為禮物,也肯定有功無過。
即便不幸失手,有祖父秘煉的至寶「巽震元遁」這種能夠來去如風而且飛劍法寶難傷的寶貝護身,用來逃命之用絕對是萬無一失,有它在手,去那搗亂人渡劫也就沒那麼凶險。
偏偏這小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遇上一個對他和他那位凶名遠播的祖父一無所知的人,更沒有想到對方看似是練道,其實卻是修魔,所以比自己更加百無禁忌,更何況自已還從巽震元遁之中出來,這絕對是自尋死路。
言末之所以如此決斷地突下殺手,其中的一大半倒是從以往的電視劇裡面獲得的經驗。
這種明顯是找上門來沒事找事的傢伙,肯定是沒有道理可講,偏偏在電視劇裡面總是有白癡願意和這樣的傢伙白費口舌,最終不是被其偷襲就是遭到圍攻。
而那些白癡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十成裡面有八成是因為導演和編劇不想讓電視劇就此終結。
正因為如此,言末一向認為,對這些原本就是存心找麻煩,而且會引來大麻煩的傢伙,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將其消滅,在那個傢伙偷襲之前搶先出手偷襲,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將小妖的記憶之中那些邪法研究了一番,言末大致清楚了對手的實力。
那老妖自己號稱是「鴻天道君」,所練的道法顯然同樣也是四處雜湊起來,不過主修的道法卻是道門正宗。
然而這些道門正宗的道法顯然是後來所得,他本門的道法用的是採陰補陽,偏偏還是這類道法之中最為惡毒的一種,被他們所採的女人,元陰大損,即便用良藥調理,也活不過五年。
那老妖年輕之時,還喜歡虜掠道行高深的女修真者進行採陰補陽,所以被各門各派多次圍剿,不過老妖也確實神通廣大,在佛、道兩門最為強盛的百年問,居然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
等到各門各派強力人物飛昇的飛昇、轉世的轉世,這條漏網之魚反倒成了當世有數的高人。
不過這時候老妖已然進入了另外一個境界,自然而然地收斂了許多,甚至還立下了門規,禁止弟子門人隨意為惡。
言末並不知道此刻,在三百里外的一座山洞之中,一面玉區正紅光大作。
那突如其來的紅光令山洞裡面的所有人感到驚駭莫名,因為這塊玉區真名叫做「元命牌」,洞中的每一個門人弟子在入門之後,全都要刺一滴心血然後用心血在那元命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從此之後,只要人活著,元命脾上的那個名字就是紅色,一旦死了,元命牌就會有所反應,不但紅光大作,而且那個名字也立刻變成金色。
此刻元命牌發出這樣的動靜,肯定有一個門人弟子剛剛死去,令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那個名字恰恰是洞祖「鴻天道君」最心愛的孫兒。
一個臉色陰沉,面如鳩盤,鷓眼禿髮,身上披著一件青灰色狐狸領袍子的老頭,此刻正站立在元命牌前面,在他身邊站著一個滿面哀容,眼睛裡面時而暴閃出凶芒的中年人。
「爹,龍兒肯定是被他前幾天提到過的,那個準備渡劫的傢伙所殺,那傢伙渡劫的地方離此不遠,我馬上帶人去將他殺死,並且將他的元神拘來,讓他受上百年煉魂之苦,最後再讓他形神皆滅。」
那個中年人惡狠狠地說道。
「你去根本就是找死,別忘了,我已然將巽震元遁賜予龍兒,別人不知道那巽震元遁的厲害,難道你也不知道嗎?巽震元遁乃是我成道之後所煉的第一件至寶,即便當年佛、道兩門最為強盛之時,能夠拘束並且破開巽震元遁的人物也只有那麼五、六個而已。
「更何況,剛才我已然試過收回巽震元遁,卻絲毫沒有反應,你應該很清楚,巽震元遁乃是和我心血相連的至寶,以我的功力都難以將它收取回來,此刻它落入什麼樣的人手中可想而知,那絕對不是你所能夠對付的角色。」
鳩面老頭惡狠狠地說道。
「難道就此善罷罷休不成?龍兒豈不是白死了?」那中年人問道。
「成道以來,我殺過多少人?你殺過多少人?龍兒自己又殺過多少人?單單是那些被本門用來採補而死的女人恐怕就不下萬數吧,她們難道不是白死?
「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恐怕不久之後元命脾上你的名字也要變成金色。
「平日裡,我叫你們全都收斂一些,你們根本就不聽,我至少知道自己還不是當世獨步,還沒有到能夠橫行無忌的地步。那麼你們呢?難道你們的功力比我更高?法力比我更強?還不是仰仗我的名頭在外面狐假虎威!」
鳩面老頭說道。
「別人也就算了,龍兒是您的孫子啊。」
那中年人忿忿地說道。
「是啊,正是因為龍兒是我的孫子,我平時才那麼疼他,甚至連巽震元遁都賜予了他,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嗎?難道要我把他當爹媽那樣供起來?
「俗話說,弒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我被人殺了,你和龍兒會替我報仇嗎?」鳩面老頭冷笑著問道。
他刺耳的笑聲令每一個人都感到陰風刺骨。
「我會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殺死了我的孫兒,如果情況合適的話,我或許會在天劫之上弄些手段,試試能不能借天劫之力替龍兒報仇,其它人就別來給我搗亂了。
「兒啊——你不是想要報仇嗎?我已經算出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龍兒往日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你應該是知道的,就是他們挑唆龍兒違抗我的禁令以至於令他被殺。
「你去把那些人給抓來吧,我相信你有的是手段對付這些畜生,順便也讓門人弟子好好看看,讓他們得到一些教訓,別被人利用當作槍來使。
「我雖然護短,不過真的出了事情,我是不會管的,反倒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傢伙,恐怕會生不如死,死後也不得安寧。」
鳩面老頭面無表情地說道。
天邊一片紅雲滾滾而來,那紅雲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翻捲著的金光,就彷彿一裹紅綢之中包裹著許多燒紅的木炭一般。
「焚雲煞火。」那四個元神同時驚叫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小劫了,恐怕是因為你這個魔頭的緣故。」儒生連聲說道。
「不怕,不怕,焚雲煞火還沒有超出我們原本的預料。」老道立刻說道。
「沒有超出預料?難道你們原本就已經想到,卻根本沒有告訴我?」言末驚詫地問道。
「天劫,天劫,乃是通天之劫,你知道什麼叫做天機不可洩漏?如果我們對你實說了,恐怕現在你所看到的就不是焚雲煞火,而是都天神雷了。」老道非常不以為然地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那兩個和尚連聲催道:「快,快點給小丫頭眼下應劫丹藥,焚雲煞火最容易勾動焚心內火。」
聽到這番話,言末絕對不敢怠慢,他手裡拎著丹瓶,飛快地朝著靜坐在法陣中央的羅莉奔去。
羅莉原本就感覺到,躁亂的心口突然間彷彿有火燒灼著一般,而且渾身上下一陣惡癢,恰好這時,言末的靈丹已然送到。
張嘴將兩枚丹藥吞下,道家靈丹果然奇妙,那丹藥絲毫沒有化開,而是像磁石一般,將心火吸了過去。緊接著一陣涼意從頭頂直灌而下,涼意所到之處,那莫名的躁火立刻消融,唯有那心火仍舊包圍著靈丹燒灼著。
羅莉連忙分出一部分功力,去壓制心火。
「別試圖熄滅心火,焚雲煞火不滅,那心火也不會熄滅,一切等到應劫之後再說。」老道連忙說道。
正在這緊要關頭,突然間言末感覺到,一絲黯淡的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飛來,那速度在這個時空無疑是他所知道最快的。
言末絲毫不敢怠慢,他知道如果頂著羅莉的分身,以他此刻的能力肯定攔截不住那個直奔而來、居心叵測的傢伙。
魔身出竅,言末瞬息間已然攔在那人面前,那人猛地一驚,顯然已經感知到言末的存在。
「陰魔?」鳩面老頭自語道。
「鴻天道尊?」言末問道。
鳩面老頭猛然一驚:「你是個有自我意識的陰魔?」
「道尊這樣說實在讓人傷心,閣下為什麼認定只要是陰魔,就是別人費心煉製的害人魔物呢?魔道同樣也是萬千修行法門之中的一種,最終都講究突破生死達到永恆,又有什麼東西比天魔更加接近永恆?在下追求的便是天魔之道,這才是真正的修魔之路。」
言末信口說道。
「我的孫兒已然為你所吞噬?」鳩面老頭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他的死活,我不想計較,他的那件寶物呢?閣下能否歸還於我?」
言末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左道旁門的邪魔,以魔的本能他自然能夠感覺到,老頭提到他對孫兒的死活絲毫不在意,並非是謊話虛言,世上居然有如此冷酷無情的傢伙,確實令他感到意外。
「等我的朋友順利渡過此劫,我自然會將閣下的寶物歸還給閣下。」
言末淡然地說道。
那鳩面老頭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以他的見識,當然一眼就看出,顯露出魔身的言末並不能夠對他有所傷害。
轉念間,鳩面老頭已然猜到,言末和正在御劫的羅莉兩者互相之間的關係。在他看來,這仍舊是一種煉魔,只不過不是單方面的煉魔害人,而是修魔人和修道人互補短長。
以陰魔來去無蹤,再加上在適當的時候還能夠進行無聲無息的偷襲,如果那個修道之人實力也不錯的話,兩者聯手,就算稱不上天下縱橫,想要對付他這樣的人,倒是輕而易舉。
那鳩面老頭自然不會相信言末會將至寶還給他,他自己就是個邪惡之徒,絕對不會相信魔頭能夠言而有信,並且心懷坦蕩。
想到這裡,那鳩面老頭暗自將多年修煉的一件惡毒寶物,取了出來。
看著那焚雲煞火帶著呼嘯之聲從天而降,看著山坡上那古怪的木樁以及上面纏繞的一圈圈銀帶瞬間消融,那鳩面老頭一抖手,一道紫光朝著煞火疾射而去。
「不——」
言末大喝一聲飛身撲來,但是那紫光徑直穿透他投入煞火之中,一時間轟雷之聲如同連珠炮一般炸響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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