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一個月快要過去了,隨著幾個找上門來的濕婆教大能,被隱藏在厚密濃霧中的亂槍打死後,前來挑戰的傢伙終於消失不見。
在這個月裡,一切都漸漸上了軌道,原本聚攏在這裡的十幾萬信徒,陸陸續續散去,不過仍舊剩下將近五萬之眾的信徒留在這裡。
那些散去的信徒,當然也帶走了他們手裡的槍械。
令羅莉感到可惜的是,這些信徒中有不少人已然感悟到伐樓那的力量。
羅莉有些懷疑,如果是在兩個世紀前,這些印度人在信仰和生活有所衝突的情況下,是否會優先選擇信仰?
留下的那五萬信徒,大部分是一貧如洗的貧民,事實上羅莉很懷疑這些人到底對水神伐樓那擁有多少信仰?
他們之所以信仰伐樓那,或許只是為了能夠填飽肚子。
另一件讓羅莉感到火大的事情就是,印度人絕對算不上是奸工人,甚至還有可能是最不適合被當作工人的人種。
在羅莉看來,這些傢伙雖然不「好吃」卻絕對能夠稱得上「懶做」,印度人沒有時間觀念,而且他們只要一感到累了就立刻休息,可是一旦休息下來,他們往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繼續幹活。
這些懶漢無疑是天生的修行者,只要能夠填飽肚子,他們倒是並不在乎要修煉多少時間。
這個奇怪的人種讓羅莉發財的美夢徹底化為泡影,很顯然她和幾個世紀以來,所有希望能夠從印度人身上壓搾出大量油水的外國人一樣,最終以失敗告終,不過同樣和那些外國人一樣,這塊土地也給予了羅莉豐厚的回報。
平心而論想要在一個和平的文明國度佔山為王,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唯獨在印度,卻有這樣的可能。
在這片擁有十億人口的土地上,印度人居然認為土地實在太多,根本用不著珍惜,所以像林堪這樣深入山嶺中的土地,當地政府完全不會去管是否被人非法佔據;在這裡,只要你別去佔有別人的土地,就可以算是合法擁有。
至於羅莉搶佔濕婆教的聖地,這件事情原本就被當作是宗教衝突來看待,只要沒有死太多人,當地政府對於宗教衝突始終保持著不介入、不干涉的態度。
正因為這些,林堪這塊面積絕對不算小的世外桃源,就這樣變成了羅莉的私有財產。
如果不是因為老爸老媽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羅莉差一點忘記,對於全世界的華人來說,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即將來臨。
羅莉早已忘記春節的存在。
事實上往年的這個節日對她來說,只不過是能夠收到一大筆壓歲錢,但是她必須為此付出一副可愛的笑臉,到各個親戚或者老爸老媽的朋友家裡無聊地拜年。
但是此刻,羅莉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小錢,現在錢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些數宇而已,她更加在意的或許是如何花錢。
不過老爸老媽打來電話,羅莉總不可能不加以理睬,而過年也不回家一趟,好像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
羅莉猶豫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讓管家克森去買機票。
這次之所以不乘坐她那架專機,是因為從印度到日本這一路上的所有國家,幾乎全都不開放私人飛機飛越領空的權利,在這一片最不自由的天空之下,私人飛機變成了毫無用處的東西。
羅莉留下一個女傭,這個女傭將負責林堪、她和英國情報總部之間的聯絡。
花費了三天的時間作了一些安排和佈置,將林堪附近方圓十公里內全都用濃密的霧氣籠罩起來,只留下一條狹窄的、隨時能夠用濃霧重新開閉的通道。
除了依靠伐樓那的神力之外,在這些濃霧之中的雨林裡面,還四處密佈著各種各樣的探頭——用最新最現代化的科技編織而成的一張巨網,無形地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
在林堪聖地裡面,每天都至少有三十六個人分成三班輪流守衛,每一班十二個人裡面,有一半人進入冥想,依靠伐樓那的神力搜索著四周,而另外六個人則時刻警惕地看著那些螢幕監視器。
平心而論,就連羅莉自己也不知道她需要防備些什麼,是那些濕婆教的狂熱信徒?還是那個神秘組織的成員?
羅莉再一次回到邦加羅爾,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在這座印度最新、也最充滿生機的城市擁有一座機場。
不過令人感到遺憾的是,這座在印度堪稱最為現代化的機場,卻並非是對全世界敞開的門戶,這裡的航班大多數飛往西歐和美洲。
克森買到的機票需要轉好幾次飛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羅莉和同行的每一個人都盡可能地帶最少的東西。
對羅莉來說,她就只有隨身攜帶一個粉紅色的小皮包,這是她花了三百個盧比在超級市場裡面買的便宜貨,原來的那個香奈兒皮包丟在新德里的旅店裡,此刻已然成為失蹤人員遺留物品之中的一員。
因為熟知印度人的習慣,所以克森特意訂了凌晨三點鐘的機票,他讓一個小夥計在機場守候著,一旦航班到達就給他們打電話。
稍微比以往早一些起床,吃完一頓還算不錯的早餐,有過一番可怕的經歷,羅莉絕對不會到印度的大街上去尋找吃的東西。
印度的食物還算不錯,有一種獨特的風味,但是印度大街上餐館裡面賣的絕對是豬食,即便在機場也是如此。
從英國領事館辦事處出來,乘坐著事先訂好的計程車一直到機場,告知航班到達的電話仍舊沒有響起。
克森給了那個小夥計五個盧比作為犒賞,然後又多花了三百個盧比,令機場的保安提前放他們進入候機大廳。
足足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正前方不停翻轉著的告示板上,終於出現了羅莉一行人的航班號。
這趟航班首先得飛往新德里,然後轉機前往香港再轉到目的地。
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場非常漫長的旅行。
飛機起飛後一個多小時便再次降落,從空中往下看,新德里是一座龐大得驚人的城市,不過當羅莉看清新德里的國際機場時,那簡陋的程度同樣令她感到無比驚詫。
這座機場看上去就像是二、三十年代的火車站,飛機跑道狹窄,四周居然還堆著沒有運走的貨物。
正如很多人所說的那樣,這裡的天空是灰濛濛的。
要轉的飛機顯然早就等候在那裡,不過那些印度乘務員絲毫沒有焦急的感覺,至少羅莉沒有感覺到他們有催促或者不耐煩的意思。
換乘的飛機挺大的,顯然並不僅僅只載他們一個航班的乘客。
看著那些陸陸續續定進機艙的人們,羅莉感到非常奇怪,這些人怎麼能夠忍受這種毫無理由的等待?
「或許印度人就是這樣吧。」羅莉最終這樣想著。
在一陣轟鳴聲中,飛機再一次飛上了藍天。
突然間,一股濃煙莫名其妙地從羅莉的身體四周冒了起來,緊接著濃煙將她的身體徹底吞沒,轉眼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的座位上變得空空如也。
機艙裡面立刻響起一連串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隨著羅莉一起乘坐飛機的那幾個人,心裡倒是沒有什麼恐懼感,他們對於那濃密的煙霧以及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早已經習慣了,事實上他們每個人都經歷過好幾次的傳送。
只是這些人全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羅莉偏偏在這個時候進行傳送,她到底打算去哪裡?
同樣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怕就是羅莉本人,等到她稍微清醒一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白雪皚皚的山嶺之上。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連綿起伏的高聳山峰,綿延的山巒看不到盡頭。
這些山上面全都覆蓋著厚厚的積雪,這裡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看到那些白色的積雪,羅莉突然間意識到,這裡應該非常寒冷,她啞然地伸出了雙手,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她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冰炎的關係吧。」隱藏在羅莉意識深處的言末,悄悄地溜了出來說道,剛剛發生的詭異情況將他驚醒了過來。
「修煉了冰炎就用不著再畏懼寒冷?」羅莉自言自語道。
「恐怕仍有其極限,要不然你把手伸進液態氮裡面試試。」言末輕笑著說道。
羅莉自然不會將這話當真,她四處搜尋著,從瑟斯那裡偷來的超感知力,此刻被運用至極限。
和羅莉一樣,言末雖然嘴裡說得輕鬆,其實內心深處同樣忐忑不安。
自從擁有了異能之後,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突如其來發生的意外如果不是天大的幸運,就是異常可怕的禍端,而即便那是天大的幸運,恐怕十有八九要拚個九死一生才能夠得到。
幾乎毫不猶豫,言末已然控制了身體,隨手一揮,一堆散碎的零件出現在他手中,眨眼間這些零件就變成了一把槍。
這把全新的槍從子彈到槍管,沒有一點金屬的成分,之所以這樣倒並不完全是因為那次時光旅行的影響,更多是為了能夠通過機場的安全檢查。
此刻,羅莉仍舊活著的這件事情必須保密,因為給予她的新的身份中,並沒有賦予她那些與眾不同的特權。
「你們是在找我嗎?」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異常低沉沙啞的說話聲。
羅莉猛然間轉過身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著實嚇了她一跳。
不僅是羅莉,言末也非常吃驚,就在他的面前,一堆鬆散的、剛剛剝落的積雪當中,掩埋著一個乾瘦如同骷髏一般的老頭。
言末以往只從衣索比亞的饑民新聞中,看過類似的骨瘦如柴的傢伙,和眼前這個人比起來,那位同樣奇瘦無比的麥昆聖者簡直就是一個胖子。
幾乎同時,言末和羅莉都調運起瑟斯的超感知力,但是令他們倆感到駭異的是,他們根本就只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言末肯定會以為他所面對的是一塊岩石、一片空氣。
沒有心跳、沒有體溫、沒有呼吸、沒有一切生命應該具有的跡象,但是言末卻知道他所面對的是一個人,一個擁有著高深莫測的力量的人。
此刻他所能夠做的,就只有仔細觀察這個無比奇怪和詭異的人。
言末感覺得到羅莉此刻非常害怕,而他也同樣在害怕,這是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和害怕。
老頭輕輕抖了抖身體,他將身上的積雪全部抖落下來。
老頭的皮膚看上去竟然是灰色的,就彷彿是一塊沾滿灰塵的岩石,一張骷髏般的臉絲毫看不出是否是印度人。瘦到這樣的程度,任何人種想必看上去都差不了多少。
老頭的頭髮非常短,而且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
言末不死心地再一次用瑟斯的能力,對這個詭異的傢伙窺視了一番。
結果再一次令他感到失望,瑟斯那從來未曾失敗過的超感知力,此刻完全失去了效用。
「是您把我召喚到這裡來的嗎?請問您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言末小心翼翼地問道。
「境界,這是境界的差別。」那個老頭沒頭沒腦地回答道。
「境界?」言末越發感到疑惑不解起來。
「我可以隨意地控制你的能力,所以你再怎麼樣觀察我也沒有用處,現在你的能力並不受到你自己的控制,而是受到我的控制。」那個老頭解釋道。
這番話令言末感到毛骨悚然,毫無疑問這是迄今為止,他所見到過和聽說過的最為可怕的能力。
但是還沒有等到言末開口,那個老頭已經連連搖頭說道:「並不是能力,而是境界的差別,這就像你和一個三歲的孩子打架,你可以抓著那個孩子的他自己的臉一樣。
「如果那個孩子手裡還拿著刀劍,你同樣也可以抓著他的手,讓他拿著刀傷害甚至殺死他。」
「那麼需要達到什麼樣的境界,才能夠做到這一點?」言末幾乎忘卻了恐懼,忍不住問道。
「沒有特定的界限,各派都有各自的說法,只要法身能夠脫離身體自由來去就可以做到,稍微有所差別的就只有能力的高低。」那個老頭說道。
「您的境界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言末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們濕婆一派將修煉的境界分為五界,總共四十層,我僅僅只是修煉到了天界第七層,也就是第十五層的地步。」那個老頭回答道。
「第十五層就可以令法身脫離身體?」言末驚詫地問道。
「你說錯了,只要修滿人界八層進入天界,就可以做到你所說的那樣。能夠進入天界的標準就是練成法身並且衝破頂輪,這同樣也意味著衝破生死輪迴,再也不受生命循環的管束。」老頭笑道,不過他的笑容在言末看來簡直是恐怖。
「那豈不是永生不死,不就和成仙一樣了嗎?」言末心中暗想。
「不錯。」老頭說道。
顯然他能夠讀取言末心中的想法。
「不過,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你所想的仙,恐怕是你們中國人所謂的仙人。我們同樣也有仙人,不過和你們不同的是,我們仙人的地位還要在神之上。
「我們稱神為天,諸神就是諸天,此刻我所在的境界就是天界;天仍舊會有慾望,需要享受,有痛苦和煩惱,而且天也並非真正永生不死。
「天之上便是仙界、仙人沒有慾望,無痛苦也無煩惱,不過仍舊可能被毀滅;再上一層就是梵界,到了梵界就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毀滅得了它的東西了;梵界之上便是濕婆界,那是最高的存在。」
老頭的話,無疑讓言末感到一驚。
「難道您已經可以算是神靈了?」言末驚問道。
「我說過,只要法身能夠脫卻肉體,就已達到了天的境界。」老頭說道。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嗎?神所處的天界又在哪裡?」言末問道。
「神當然存在,它擁有神通並且長生不死,不過天界在何處我卻無從知曉,因為我已經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當初我成就法身脫卻肉體的那一瞬間,曾經感應到天界的力量,那股力量甚至吸引我前往那裡,但是我最終拒絕了這個邀請,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過同樣的感應。天界之門對於每一個人只會打開一次。」老頭說道。
「您後悔嗎?」言末試探著問道。
「不,留在這裡苦修雖然艱難重重,而且危險也多,不過進展肯定要比在天界之中迅速許多,苦修永遠是最快也最有效的修煉方法。」老頭毫不猶豫地說道。
看著老頭,言末忍不住問道:「您到底修煉了多久?」
老頭眼神迷離,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到底多久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為了修到天界,我花費了七十多年的時間,然後我在拉季旺修煉了一百多年,後來因為那些伊斯蘭教徒的侵入,我搬到了這裡。」
聽到老頭這樣一說,言末張大了嘴巴,最近這段時間他稍微看了一些印度歷史,所以不再是當初那個對歷史一無所知的傻瓜。
「您所說的伊斯蘭教徒的侵入,指的不會是蒙兀兒王朝吧!」言末問道。
「蒙兀兒——」老頭再一次顯露出迷惘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歎息了一聲說道:「這已經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我看著它興起也看著它沒落下去,還有後來英國人的侵入以及他們被趕走。」
在言末的記憶中,蒙兀兒王朝的建立好像是十六世紀的事情,這樣一算,眼前這個怪老頭子竟然有七百歲左右。
一想到這樣一個活怪物就在他的眼前,言末感到腳跟一軟,差一點坐倒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言末突然想起真正至關緊要的事情。
「您把我召喚到這裡,難道是為了替您所屬的教派出一口氣?」言末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個老頭稍微瞇縫了一下眼睛,過了片刻之後他用淡漠的口吻說道:「我已經大致知道你所擔心的是什麼,你替伐樓那教派出頭,打壓濕婆派這件事情,我並不打算追究。
「畢竟林堪原本就是水神伐樓那的聖地,那些傢伙既然搶到手之後又失去,只能夠怪他們自己沒用,我沒有興趣管這件事情。」
說話問,老頭的眼睛裡面跳躍出一絲寒光道:「我之所以把你弄到這裡,完全是為了你,說得更加明白一些,我甚至對你所寄生的那個小女孩也絲毫不感興趣。」
「為了我?」言末疑惑地問道。
「讓我來詳詳細細地解釋給你聽。」老頭笑了笑說道:「你不是擁有特殊的感知能力?我同樣擁有類似的能力,而且因為境界的原因,我所擁有的這種能力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剛才就在你們的飛機飛過我頭頂的時候,我無意間發現了你的存在,在此之前我從來就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像你這樣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一顆可以為任何人所用的天眼,實在沒有比這對我更有用處的了。」
聽到老頭這樣一說,言末雖然有些慌亂,但是他立刻想起當初聖者麥昆曾經說過的一些話。
「以您的修為,難道還未曾修煉出天眼嗎?」言末試探著問道。
「我確實早已經修煉出自己的天眼,修煉天眼的訣竅原本就是濕婆派比其他教派優越的所在。
「不過你顯然不知道,就像法身是可以不斷精鏈,同樣天眼也可以依靠修煉而提高,這種提高非常緩慢,而此刻我卻擁有著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有你的幫助,我的天眼將能力倍增。
「或許你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突破到天界之前,對於法身的修煉無疑最為重要,但是一旦突破了那個境界,對於智慧的掌握將比法身的力量更為重要,我相信只要有你幫忙,我很快便能夠突破天界,進入更上一層的仙界。
「而我所希望的便是能夠進入仙界,我對於更進一步達到梵界並沒有太多奢望。按照突破天界所花費的時間,想要進入梵界恐怕得經歷上萬年的歲月,這實在太過危險,所以我打算進入仙界之後再慢慢苦修。」
言末連忙問道:「您估計如果有我的幫助的話,您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有所突破?」
「少則幾十年,多則一、兩百年,我肯定能夠突破天的境界。」老頭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一聽到這樣一個回答,言末立刻感到沒有興趣。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回絕,對面那個老頭已然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答應,不過我原本也沒有打算和你商量,一開始的時候,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和你之間的差別,就如同大人和三歲小孩之間的差距。」
說話間,也未曾看到那個老頭有絲毫的動作,言末突然間感到眼前一黑,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被困在一個不知身在何處的虛無空間中。
老頭看了一眼天空,那架飛機拖著長長的航跡已漸漸遠去,他隨意掃了一旁顯得戰戰兢兢的小女孩。
隨之而起的是一陣煙霧蒸騰而起,緊接著煙霧迅速吞沒了小女孩的身體,但是片刻之後無論是煙霧還是小女孩,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發出了一聲輕笑,老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他卻打開了那第三隻眼睛,他的眉心正中隱隱約約透射出一點黯淡的亮紅。
言末絲毫不知道此刻自己正身處何處,他的身體四周籠罩著一層金色的火炎,在這金色的火炎中還四散飛竄著無數極為纖細的光絲,這些光絲和金色的火炎組成了一個絢麗而又詭異的世界。
正當他沉醉於這迷離景象,並猜測著這到底是什麼的時候,突然間一個巨大青藍色的、骨瘦如柴般的身影,從他身後猛然升起。
言末無從得知自己怎麼能夠看清身後的景象,但是這一切偏偏顯得如此真實,身後那巨大的身影彷彿有血有肉一般。
言末用不著猜想便知道,那是濕婆的尊相,令言末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個老頭的模樣和這尊濕婆的尊相非常相似。
言末從來沒有聽說過,濕婆教裡面也有類似佛教「我即是佛,佛即是我」的說法,更何況那個老頭肯定不會知道自己練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境界時,會變得和他觀想的濕婆本尊如此相似。
正當言末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失去了對於意識的控制,緊接著一股強大無比的能量朝他湧了過來。
看著這股能量,言末第一種感覺便是盡快逃跑,那股能量的強大絕對不是他所能夠抵擋的,但是令他感到絕望的是,他絲毫動彈不得。
眼看著那股能量迅速包圍了他,就在那一瞬間,四周的金色光炎猛然間變得如同實質一般,那無數纖細的亮絲更是如同密佈的羅網,那個強大無比的能量幾乎在瞬息之間,便被實質般的光炎凍結起來,並且被那細密的羅網緊緊鎖住。
一場拉鋸戰就此開始,那巨大的能量掙扎著,彷彿是一頭想要重獲自由的猛獸,但是那些光炎卻在不停地消融著那團能量。
不過這頭狂暴的猛獸最終變得安靜下來,此長彼消,隨著金色的光炎變得越來越亮,那突如其來的能量終於被徹底消化。
幾乎在一瞬間,言末莫名其妙地明白了一切,他雖從來沒見過那狂暴能量,但卻知道它的名字叫赤羅,是六大魔火之一。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那金色的火炎,便是印度教中最強的火炎——毀滅之火,不過老頭練到今天、也僅只練成了這一點點毀滅之火,不過這一點仍足以令那老頭感到驕傲。
老頭練的便是那濕婆神火訣,濕婆教裡沒什麼非常深奧難以理解的功法,入門都非常簡單,但是想要更上一層樓卻異常繁雜,沒有絕對的毅力和絕佳的悟性,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作為。
這濕婆神火訣在未曾突破到天界之前,所能夠操縱的只是諸般凡火,所以威力並不算強大,遠不能夠和伐樓那的冰炎之類的五大神炎相提並論,等到他們進入天界之後,自然能夠領悟到天火的奧妙。
天火和五大神炎比起來還要稍勝一籌,天火能夠化盡天下萬物,和能夠將萬物化為灰燼的阿修羅火並駕齊驅。
天火之上就是毀滅之火,毀滅之火能夠讓萬物消失殆盡,在印度教裡面是威力最為強大的神通。
不過一般來說,掌握毀滅之火得等到突破了天界之後才能夠做到,老頭完全憑藉自己的苦修,能夠在這個境界便修煉成天火,不能不說他厲害。
不過毀滅之火的成長非常緩慢,所以老頭早就想到了這種以火生火的辦法,不過普通凡火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只有神炎魔火這一等級才會有效。
同樣言末也知道為什麼老頭將他關在這個地方,很顯然這是一個絕佳的牢籠,四周全是毀滅之火,他一旦想要闖出去,立刻會像剛才那團魔火一樣被化得一點不剩。
除此之外將他囚禁在這裡,毀滅之火的威力無疑會比以往強大許多,言未知道,自己對於修煉者來說,是最好的力量增幅器。
言末根本就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幾天,反正每隔一會兒,就會有一團魔火投入進來,剛開始他還感覺到一絲恐懼,不久之後他對此已絲毫不在意。
到了最後言末甚至無聊地想要打坐修煉,但是他立刻想到,此刻他已然和羅莉的身體徹底分離,正因為如此,他不得不開始嘗試修煉法身,但令他感到遺憾的是,他並不知道如何才能夠不依靠肉身來修煉法體。
畢竟這個世界上,像這老頭一樣辛辛苦苦修到了天的境界,卻拒絕天界的邀請留在凡問的怪物少之又少,而其他人恐怕早就飛昇天界,自然不可能留下如何修煉法體的記載。
「你想要繼續修煉?」突然間言末聽到老頭的問話。
「可惜我不是濕婆的信徒。」言末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繼續修煉的方法都是一樣的,就是選擇一種方法,不停地淬煉自己。我選擇的就是毀滅之火,你已經看到我如何淬煉它了,我相信你應該開始想到適合自己的方法,事實上你有兩種非常適合的選擇。
「第一種選擇就是繼續修煉你的冰炎,至於淬煉冰炎所需要的陰寒氣息,我可以幫你收集,不過這有些麻煩,遠不如另一種選擇來得方便。
「我感覺得到你還修煉過一些濕婆教的秘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金剛杵法。
「毀滅之火和金剛杵同根同源,你完全可以吸收我的能量,淬煉法身,反正以你的修為所需要的能量對於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或許你可以將這當作是我的補償。」老頭說道。
聽到老頭這樣一說,言未有些猶豫起來,毫無疑問這個連自己的名字都已經忘記了的七百歲老怪物,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單單那一手能夠任意控制他人的異能,就顯然比自己能夠偷竊他人的異能高明了無數倍。
突然間,言末想起幾天前和羅莉商量的那件事情,雖然此刻他完全不知道這輩子是否還有機會見到那個小女孩,言末仍舊希望從老頭這裡得到一些指點。
「如果您真的願意給予我一些補償的話,我更加願意得到智慧。」言末說道。
「看來你非常聰明,知道什麼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老頭笑了笑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言末細細地問了起來,很顯然他和羅莉所想的東西,對於老頭來說有些難以理解。
老頭雖然活在二十一世紀,不過他的記憶始終停留在古代,雖然他對飛機、火箭這一類的東西並不感到奇怪,但是對於想要把修煉和飛機結合在一起,這樣異想天開的念頭,實在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老頭思索了半天之後說道:「你好像在意的全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門技藝,我並不認為這些雜門技藝有什麼用處,不過既然你喜歡,我可以將我所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你,你可以從中尋找對你有用的東西。」
言末一想,這倒也是一件好事,以這個老怪物的年歲,他所知道的東西恐怕足以編纂成一部百科全書。
不過言末轉念一想,又感到極為麻煩,此刻他身邊根本就沒有記錄的工具,而單單依靠靈魂能夠記住的東西又實在有限。
正當他感到困惑和煩惱的時候,就聽那個老頭說道:「對於這件事情,你用不著擔心,天眼既然被稱作為智慧之源,怎麼會有記憶量不足的缺點?
「我傳授給你一個法門,按照這個法門,任何東西保證你能夠一下子都記住,而且永遠不會忘記。」
話音剛落,言末就感覺到自己心底彷彿多了些什麼。
每隔一段時間,仍舊會有魔火飛入進來,但是現在言末已經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在仔細搜索著老頭傳送給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知識。
顯然是有意而為,老頭並沒有給他任何有關修煉以及與濕婆教相關的東西,更沒有關於毀滅之火的知識。
老頭丟給他的,大部分是其他宗派的境界劃分和修煉方法,這些東西雖然很亂也沒有系統,不過言末倒是確實從中找尋到許多有用的東西。
最為有用的無疑便是對於時間和空間的研究,很顯然濕婆派的教徒對於這兩者並不感興趣。
從老頭的記憶之中,言末得知,對於時間感興趣的除了伐樓那教派之外,便只有迦羅教派。
在印度數里面迦羅是時光之神,不過這位時光之神的信徒實在是少之又少,畢竟迦羅的神力除了預言之外就別無所長,但是印度人偏偏不很在意預言。這個民族非常奇怪,他們對於未來會發生些什麼並不怎麼在乎。
而對於空間最有研究的是佛教,這倒原本就在言末的預料之中,佛法有云:「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
更何況《西遊記》裡面,如來佛祖和孫猴子玩的那個把戲,很顯然同樣也和空間有關。
在老頭的記憶之中,甚至能夠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有一個叫泊濟的僧侶曾經用一枚米粒大小的佛骨舍利,煉製成為一件秘寶,這件秘寶就以《維摩經》中的那番話而取名為「須彌芥子」。
這件秘寶一直供奉在那爛陀,後來佛教勢力漸漸衰微,這件秘寶被一群僧侶帶到了尼泊爾。老頭親眼見識過那件秘寶,那件秘寶被稱作須彌芥子有些誇張,雖然佛骨舍利的大小確實如同一粒芥子,不過裡面也只不過有十尺之地。
有關這件秘寶最終的記憶是,這件秘寶最終被一群喇嘛取走。
看到這段記憶,言末忍不住浮想聯篇,不過一想到有關這件秘寶的最終記憶離現在也已經四百多年,在這四百年中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甚至藏密的兩大領袖之一的達賴喇嘛也已然逃離了西藏,和他一起逃離的活佛數不勝數,誰知道這件秘寶是否會在這些人中的誰手裡?
想到這些言末又感到一陣迷惘,但是突然間一道亮閃從他的腦子裡面迅速劃過。
他想到,有關那件秘寶的記憶對於現在來說,確實已經經歷了四百多年的歲月,但是如果他能夠再一次穿越時光到達四百多年以前的話,想要找到那件秘寶就變得非常容易。
將所有認為有用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或許是因為再一次沒事可做,言末又想到了自由。
言末下意識地朝著那毀滅之火看了一眼,那金色的火炎中一團魔火正漸漸消融,言未知道此時此刻他腦子裡面所想的東西,並不會為那個老頭所知。
他試過在這個時候向老頭提出問題,但是老頭沒有一次回答他,很顯然老頭的注意力全都被運用在煉化魔火中。
看著那漸漸被煉化的魔火,言末感到有一絲驚心,他可不認為自己比那魔火更加能夠禁受得起毀滅之火的熬煉。
雖然他所修煉的是五個神炎之一的冰炎,但是五大神炎也僅僅只是和六大魔火同一檔次,看外面那團魔火所蘊含的能量,顯然是比自己身體周圍的冰炎還要強大濃厚許多。
更令言末感到驚心和煩惱的是,那些隱藏在毀滅之火裡面的、纖細無比的金絲,那些金絲是緻密到已成為實質的毀滅之火,正是因為有這些金絲存在,就算他想要拼著週身的冰炎全部被煉化而讓元神逃脫出去,都做不到。
言末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就算他令元神逃脫出去,以老頭的能力也可以將他再一次抓回來。
一邊看著那團魔火,言末一邊思索著。
「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自己順利從這裡逃脫出去,又不會被老頭抓捕回來?」言末暗想。
突然間魔火猛地一竄,緊接著驟然熄滅了,言末連忙收轉心神,他絕對不想讓老頭看出破綻,為了讓老頭心無旁騖,言末隨意選擇了一個問題。
「我聽說破頂飛昇的時候,總是會有一場考驗,我們把這叫做『天劫』。據說每一個人遭遇到的天劫各有不同,有的是霹靂雷電,有的是天魔騷擾,您經歷的是什麼?」言末問道。
「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天劫,進行苦修的人每時每刻都在禁受考驗,所以一個已經得道的苦修根本就用不著經歷任何考驗。
「當然,有的苦修者在開頂的時候,確實會引來雷電,不過那更多是因為他的力量過於強大,而引起天地的反應,那絕對算不上是考驗。
「當然你所說的也並非完全錯誤,苦修者用不著經歷天劫,那是因為苦修者一開始就已然禁受了無數磨難。
「而其他教派一開始比較平順,到了即將得道的時候,各種磨難紛紛來到,特別是越到關鍵的時刻,越是顯得凶險萬分。」老頭說道。
「這些劫難之中,哪種最為厲害?」言末問道。
「可以說全都一樣厲害,無論是雷電還是天火或者是陰毒和內焰,任何一種劫難都可能讓你喪命。」老頭說道,他的語調顯得有些凝重。
「但為什麼很多人認為天魔之劫最為可怕?二百末繼續追問道。
「如果讓我來說,天魔之劫雖然未必最為可怕,不過肯定最為麻煩,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其他諸般劫難全都能夠事先隔絕,但是天魔卻沒有辦法事先阻擋和隔絕,也沒有辦法將之化滅,而且更令人討厭的是,它總是在你最不希望它來的時候到來。」老頭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番話言末的心頭微微一動,不過他立刻克制自己不再想下去。
「天魔是什麼?難道傳說中,濕婆用滅世之炎將這個世界徹底毀滅的時候,也仍舊無法毀滅它們嗎?」言末問道。
「誰都不知道天魔是什麼東西,誰也沒有看過天魔到底是什麼樣子,在宇宙存在之初,它們已然存在,它們無形無質,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毀滅,即便滅世之炎也只能夠將它們驅散。」老頭說道。
「那麼魔教修煉的魔功,又是怎麼一回事?」言末繼續問道。
「魔教?」老頭感到有些疑惑起來:「我從來不曾聽說過有什麼教派崇拜天魔,我同樣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魔功,不過倒是有人煉魔用來害人。」
「煉魔?」言末興奮地問道,他感到話題已經漸漸接近了他所要的東西。
「魔有天魔、陰魔之分,後者由人心而生,隨慾望貪念和諸般煩惱而長,天魔來去無蹤、無法拘役,陰魔卻可以被豢養用來害人。
「所謂煉魔,又有兩種分法,其中的一種是煉製、豢養陰魔害人,另一種則是用陰魔害了人之後,將那個人連同陰魔煉成傀儡行屍,後者又被稱為法魔。」老頭說道。
「陰魔和法魔,哪一個更加厲害?」言末繼續問道。
「這個很難說清,法魔的力量是否高強,其一在於原本被害的那個修行者修煉到了何等境界,境界越高自然威力越強,其二就要看那陰魔是否厲害。
「和我們這些修行者不同,陰魔修煉的越強,法身就變得越弱,那些法身幾乎被化盡、近乎於無影無形如同天魔一般的陰魔,其神通恐怕就只比天魔稍遜分毫。
「因為放棄法身專修智慧,所以越是厲害的陰魔,智慧越是高超,狡猾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也正是如此,煉製陰魔就成為了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煉魔者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自己煉製的陰魔反噬,所以一般煉魔者都會在一定的時候,用陰魔換回一個法魔。
「雖然法魔同樣會有掙脫控制的情況,甚至會臨陣倒戈、反噬己身,不過畢竟不像陰魔那樣難以防範。」老頭說道。
從老頭那裡又弄到了不少關於魔劫和煉魔的知識,從那天開始,每當老頭引來魔火修煉他的滅世之炎時,言末就拚命參悟煉魔之法。
因為他並不相信那個老頭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個老頭會放他自由,平心而論,如果他自己得到一件非常有用的寶物,他同樣也會想盡辦法將這件寶物珍藏起來。
縱觀人類歷史,言末至少知道一件事情——自由只可能是通過努力自己爭取得來,而絕對不可能由他人施捨。
除此之外,他還相信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殊。
對於這個印度老頭,言末根本就沒有任何信任感,他絕對不會忘記,當初這個傢伙把他和羅莉拉到這裡的時候,一開始有問有答,看上去相處得非常融洽,但這個傢伙轉眼間就突然發難。
因此言末絕對不希望讓老頭擁有再一次突然間出手的機會,所以,他決心將自己煉製成為陰魔。
既然他被稱作為靈鬼,自然應該算是鬼的一種。言末無從知曉變成陰魔之後,自己是否還能夠保有自我意識,不過即便喪失意識化身為魔,總也好過像現在這樣任人魚肉。
時間緩緩流逝,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老頭的境界比當初所見的時候更加高超,此刻四周的金色火炎已化為漫天火海,那些纖細的金色細絲縱橫交錯編織在一起,彷彿細密的羅網。
金色火海之中甚至還生出了別的變化,彷彿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著的漩渦,每當有魔火投入其中,不再能夠像以往那樣筆直而行,而是順著漩渦畫著一個個圓圈,這樣一來自然更加容易被銷蝕化盡。
老頭境界的提高,確實令言末感到一絲心焦,值得慶幸的是他也並非一無所獲。
或許天眼真的如同眾人所傳言的那樣神奇,言末居然憑空悟出了煉魔之法,此刻他就等著一個機會,他在等待老頭將一種非常稀有的魔火吸進滅世之炎中煉化。
這種魔火叫「伽青」,它的性質和五大神炎之中的死炎類似,僅僅只對魂魄之類的東西有效,死炎能夠徹底毀滅魂魄,而伽青則能夠將魂魄分解成為混沌。
言末曾經看到過老頭吸入伽青,不過很顯然他並不喜歡這種魔火,因為伽青這種特殊的魔火不太容易煉化,煉化之後轉化而成的滅世之炎又實在太少,遠遠比不上煉化赤羅來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