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卷壹 驚蟄 第113章 朋友珍重
    「隨我來。」高俅神秘的一笑。

    趙佶的打扮相當怪異。一頂漁人用的蓑帽帶在頭上,遮住了臉龐,卻全然不管一身鮮明錦繡的長衫在那一頂蓑帽之下更引人注目,即使是站在碼頭的角落。

    「如何?認不出來吧?」趙佶得意的說道。

    「啊,原來是皇,是端公子啊。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走。」江耘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蓉兒,嗯,是高護衛告訴我的。」趙佶改口道。

    江耘心中暗笑,也不點破,惶恐地說道:「折殺江耘了,端公子豈能來這種地方。」

    「無妨,不曾想到,京城碼頭之中,竟然喧鬧如此,朕很喜歡這裡,若能坐在江舟之上,煮酒釣魚,想必是一件美事。」趙佶羨慕的說道。

    他這麼一說,高俅可急了,「皇上,萬萬不可。」

    趙佶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問江耘道:「行程可都定了,幾時到瀏陽?」

    江耘答道:「先回鄉省親,然後,然後便去赴任。」思量之間,成親的事,還是先不告訴他,免得生了枝節。

    「嗯,上任之時,可取道杭州。上次蔡相在杭之時,據說書畫之風頗盛,好東西不少。」

    江耘心領神會,說道:「端公子放心,江耘的眼力還是可以的。」

    趙佶大悅,笑道:「放心去吧。書報社之事,無需擔心,你可知道審核之人是誰?」

    「是誰?」江耘好奇道。

    「我那妹子向我討了這份差事去。」趙佶道。

    江耘心中大安,有她在,《大宋天下》無憂矣。

    「郡主最近可好?」江耘問道。

    「很好。今日本來也要來,只是太后最近身體欠安,離不了人,便沒來。喏,這是朕的妹子托朕帶來的。」趙佶說著,伸手從懷中掏了一封信箋來,遞給江耘。

    江耘接過,關心的問道:「太后最近身體不好麼?前次江耘進宮之時,氣色尚是不錯啊。」

    趙佶道:「時有頭暈頭痛之疾。可能最近天氣轉涼的緣故,往年也有此症狀,今年似乎重了些,經常手腳麻木。」

    江耘一聽症狀便明白了大概,明顯是高血壓,呵呵,十有八九的富貴病,皇室中人的職業病,常見之極。沉吟了一番,信心滿滿地說道:「端公子,太后的病乃眩暈之症,重時會中風。江耘曾在書中見到過一秘方,或許有用。」

    趙佶見江耘神色,不像是假話,大感興趣,問道:「快說來聽聽。」

    江耘努力回憶著所知的高血壓防治的方法,說道:「此法全然不同於平時療法,有三點。第一,飲食之法,要多吃粗糧和豆類,少食葷腥。膳食所用之油需用豆油或者菜油,不能用豬油。總之,窮人家的老百姓吃什麼,太后就吃什麼。」

    趙佶示意高俅道:「記下來。還有呢?」

    「第二,養生之法,每日早晚散步,各五百步。最好親自種些花草,除草施肥澆水,均需親力親為,勿使人代勞。」

    趙佶不斷點頭,喃喃的說道:「此種說法,倒也新奇,記下記下。」

    「第三,每日需心情開朗,多說些高興事情,所謂笑一笑十年少。平時裡多陪太后說說笑話,讓她開心一點就好。」

    「妙,就這麼著。你們可都記下了。愛卿有心了,若是有用,大功一件。」說完拍拍江耘的肩膀,全然沒有皇上的架子,「到任之後,和楊時好好協作,莫要讓朕失望。朕先走了。」

    高俅連忙跟上,低聲說道:「皇上,我們回宮吧,出來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唔,難得清閒,現在還早吧。去城南吃包子去。」趙佶手也不回,揮揮手說道。

    趙佶一句話,可苦跟班的高俅了。無奈之下,只得與江耘打了個招呼,匆匆作別,緊緊地跟著趙佶去了。

    江耘看著趙佶遠去的背影,油然笑道:「不好意思,我把你帶壞了。不過,你現在的生活,看上去也不錯。」

    正感慨間,背後傳來王燁的叫聲。江耘回過頭去,只見他對著岸上指點。江耘順眼一看,原來是男裝的李才女正站在不遠處的碼頭之上正欲走欲留。

    江耘知道這裡人多,她不好意思下來,便回頭對王燁喊道:「上船等我,我馬上回來。」

    江耘三步並作兩步跨上了岸,來到李才女身邊,還未開口,李清照劈頭便問:「適才鬼鬼祟祟的和趙公子說些什麼?」

    江耘愕然,不會吧,這也被你看出來了,說道:「什麼鬼鬼祟祟?我和趙公子剛才不過談談人生談談理想罷了。」

    李清照顯然不吃這一套,佯罵道:「少來!我遠遠的瞧著他一驚一乍的。誰知道你在搞什麼鬼!他是個老實人,你莫要教壞了他。」

    哈哈,你也知道他是個老實人。可惜你怎麼不喜歡他這個老實人呢。

    「李姑娘多慮了,趙公子為人誠肯可信,實乃不可多得之良友,我怎麼會教壞他呢。只是他最近比較苦惱,我站在朋友的立場上開解開解他罷了。」江耘笑著解釋道。

    李清照聽著後半句話,又緊張起來,氣呼呼的道:「我警告你,我的事你少管,莫要以尋常人的心思來揣度我。」嬌俏的小臉上。皺眉豎鼻,小女兒之態畢露。

    江耘明白她的心思,想必她誤以為剛才自己是在撮合她和趙明誠,才有此說法,便施然笑道:「知你者,江耘也,天下哪來打馬賭錢的尋常女子,君王賜婚,又豈是尋常女子敢拒絕的?」

    李清照聽得喜笑顏開,洋洋自得之色無法掩蓋,將頭一甩,拍了拍江耘的肩膀,笑歎道:「明知道你是奉承我,取笑我,我卻偏偏受用的緊,你真是個快活人。我這幾日,過得渾渾噩噩,沒意思極了,今日出門穿上這身衣裳,心情便好了幾分。遠遠的見著你倒罷了,此番說些話兒,明知是些假話俏皮話,不知怎的,心裡竟是長出了口氣般舒爽,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你我之間,便當做什麼事都未曾生過。」

    聽著他的話,江耘心中充滿了溫情,伸出手來拍拍他的秀背,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我走了,你……珍重。」

    李清照終於被愁緒淹沒,無言的點點頭,輕低瑧,抵在江耘的肩頭,強忍著淚水道:「你也珍重,代我問師師姑娘好。」

    江耘木在那裡,不敢扶她。生怕打擾了此刻的她。

    良久,李清照抬起頭來,從懷中摸出一副骰子,塞在江耘手中道:「想我也罷,不想也罷,帶著吧。」說完,一跺腳,頭也不回的跑了。

    老天,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把我應該擲幾點?

    我等的船還不來,我等的人他還不明白。而此刻,船終是要開了,江耘要跳上船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一事,抓過同來送行的丘勇囑咐了幾句後上了船。船夫早已起了錨,收回了纜繩,漸漸離了碼頭。江耘叮囑丘勇道:「記著我和你說的話,在書院好好唸書,下次回來我可要考你的。」

    送行之人在賀暄的帶領下徐徐揮手,在視線中越來越遠。王燁湊上來問道:「你和丘勇說什麼了,我怎麼看他表情怪怪的?」

    「呵呵,我問他有沒有注意最近有人來找她姐姐?我還說,你要看好你姐姐,多和你姐姐親近親近,嘿嘿。」江耘笑道。

    王燁一聽樂了,笑罵道:「你小子出的倒是好主意。不知道端公子到時候會如何打他。對了,師師一直在艙裡,剛才還問起你呢。」

    江耘點點頭,摸了摸懷裡的事物,心虛起來,趕緊進了艙裡。

    「呵,送的人可真多,可忙壞我了。」江耘搶先抱怨道。

    李師師輕笑道:「相公現在怎麼說也是個父母官了呢,場面上的應酬可是少不了的。咦,肩上怎麼濕了?」

    江耘一驚,連忙道:「喔,是剛才在岸不小心被魚簍碰的吧。」

    師師掩嘴輕笑道:「呀,原來是師師看錯了,沒有打濕呢。」

    江耘大窘,知道上當,一把抓過李師師的手,拉入懷中,惡聲惡氣地說道:「好啊,你詐我。」

    師師被他擁在懷中,輕笑連連,媚眼流轉的說道:「我都看到了。」

    江耘明知故問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兩個男人在那裡授受不親。」

    江耘聞言,手上用力,在師師的翹臀之上捏了一把:「嘿嘿,你就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師師連連告饒道:「好了相公,師師錯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陪我去艙外看看吧,下了轎就悶在船艙裡,無聊死了。」

    江耘心想也是,剛才送別之時,女眷不方便拋頭露面,師師一直呆在船艙裡真是悶壞了,便牽著她的手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之上吹風。

    李師師與江耘在甲板上飽覽著京城汴河沿途的風景,興奮得指點個不停。雖說在京城長大,但自幼貧苦,一直不曾出過門,船坐得更是少,此番隨著江耘出京回鄉省親,心情是既激動又忐忑,

    「相公,師師從來不曾出過遠門,不知道此次……」

    江耘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安慰道:「師師放心,此番回鄉成親之事,俱已安排妥當。母親大人在給我的信中也已應了此事。你就放心吧,等著做我的娘子吧。」

    「母親不知道會不會……」師師擔憂道。

    江耘掩住她的嘴,說道:「總不會是四個眼睛兩張嘴,放心,乃是一個相當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被她一句話,勾起了江耘的思念之情。親愛的母親大人,我就要回來了。經過這一年多的歷練,你的兒子終於準備好了,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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