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耘剛出考院,陸伯勤一行人早已迎了過來,笑著說道:「江狀元來遲了,我等已等候多時了!」
江耘剛要回答,卻見林鎮齊背後鑽出一個小腦袋,說道:「江哥哥中狀元嘍,中狀元嘍。
)」細細一看,正是邱勇。原來江福帶著邱蓉兄妹二人也已趕來迎接。
江福見少爺出來,忙上前問道:「少爺考得可好?老奴也可叫人捎個口信回家告知老夫人。」江耘連忙說道:「還可以吧,此事先不急,待放榜出來也不遲。」
陸伯勤見江耘著急,心中明白,打趣說道:「哈哈,子顏怕若是不中,便要回家娶老婆吧?」楊明鏡不解道:「此二者有何聯繫?」
陸伯勤當做沒看見江耘朝他使的眼色,繼續說道:「明鏡兄有所不知,子顏此次急著來趕考,便是怕他老娘給他作主娶媳婦。」
眾人大笑,連邱蓉兄妹也聽得明白,都覺得這個江哥哥真是有趣。邱勇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江哥哥,娶老婆有什麼可怕的,勇兒還盼著快點長大娶老婆呢。」
江耘大窘,惡狠狠的看了伯勤一眼,解釋道:「婚姻如此大事,怎可決於媒妁之言,子顏當自己做主。此事不決,如何決大事?」
楊明鏡原本灑脫之人,且父母均已亡故,倒也喜歡江耘如此作派,笑著感慨道:「明鏡孤身一人,無父母之命可從,不得已故將自己作主,子顏卻欲自娶,此誠非常之舉也。明鏡佩服。」
林鎮齊打斷眾人調笑:「考了一天的試,你們的肚子都不餓嗎?我可餓壞了。」
江耘一被提起,肚子馬上餓得不得了,於是說道:「第二場交得晚了,不曾多吃得饅頭,早餓了,今天總算考完,我們去吃頓好的!」
京城的「真味齋」二樓的一張桌子上,爆牛肚、清炒豆莢、炸紅薯、溜鯉魚、汆豆腐乾絲,滿滿了擺了一大桌,當然還有野生的螃蟹,楊明鏡笑著說道:「這時節的汴水之上蟹可肥了,大家快吃。」
江耘聽得此話,不由的想起在另一時空的這個季節,也正是吃螃蟹的時候,心中傷感,感慨道:「故鄉的螃蟹正肥,而我卻是永恆的異鄉人了。」
眾人吃得正歡,猛不丁被江耘來這一句,都大惑不解,陸伯勤說道:「子顏糊塗了,我們家鄉並不產螃蟹。」
江耘微微一笑,收起愁緒,專心對付桌上的大螃蟹,心中想著樂觀的一面,「故鄉卻不曾有如此美味的野生螃蟹,也不可能有金榜題名之機會呢。」
吃罷晚飯,江福帶著邱家姐弟先回了家,江耘四人則乘著興頭去逛逛街市,領領這夜京城的市面。因為四人都感覺考得不錯,所以心情俱是上佳,一路歡聲笑語。夜裡的京城也是極美,這汴水河上的石橋一座一座俱都點著燈籠,映到水面光彩紛華明麗,煞是好看,竟讓人分辨不出那個是燈影哪個是月影。沿水的那一溜街面更是燈火通明,人聲起伏。
楊明鏡畢竟來過京城,便對江耘說道:「此又是一京城盛景,州橋明月。」江耘與林鎮齊興致高昂,連連讚歎。陸伯勤的心思卻不在這裡,四處張望,問道:「明鏡可知京城風月?」
楊明鏡一聽之下,不由哈哈大笑:「好你個風流公子,前面不遠便是。」陸伯勤也不反駁,笑著說道:「今日總算脫得牢籠,且去風流一把,上次在丹陽子顏還怪我不帶他去咧,此次我做東。」江耘知道古人性情,也不推辭,便說道:「既有人做東,那就請明鏡帶我等一遊。」
不多時,在楊明鏡的帶領之下,拐過幾條街,便來到了目的地。楊明鏡介紹道:「京城所有的風月之地便都在這條街上,既然有人掏銀子,我們便去最大的那一家。」說罷,哈哈大笑,拉著江耘急步便走。不多時,已經來到了這京城最大的青樓——盈月樓。
「喲,幾位可是考得狀元郎?裡邊請。」門口的招待嘴巴夠甜。
進得門來,撲面而來的就是脂粉香味。江耘有些不適,咳嗽了幾聲。那邊的老鴇聽得聲音,走了過來招呼道:「幾位是初來的吧,樓上請吧。」
陸伯勤在江耘耳邊說道:「子顏可曾記得當初我們兩人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時的趣事嗎?」江耘一聽,連忙說道:「我不曾記得了。」陸伯勤可惜道:「可惜你什麼都忘記了,那時候你可比我大膽,我們那時才16歲。」江耘愕然,暗道:「乖乖,這江公子可真是年少風流,想來可能是個紈褲子弟。」
眾人在二樓小閣子裡坐定之後,那老鴇諛笑著說道:「諸位公子可點得花牌?」
楊明鏡做主說道:「我等初來,不曾點得。先聽個曲吧。姑姑請個好的來。」說罷塞上一錠碎銀。那老鴇臉上的笑容鮮活了幾分,說道:「公子們且喝點香茶,我去安排一下。」說罷,告了一聲罪,自去了。
江耘細細打量四周,房內佈置得倒也空曠素雅,無過多裝飾,淡淡的熏香讓人氣定神閒。臨天井的窗子大開,從窗子望下去,可看到廊下坐著眾多濃妝女子在等候客人的挑選,頗讓江耘這個後世之人感歎。不多時,房間裡已進來一位彈曲的姑娘。穿著鵝黃色直領對襟式,無帶無扣的花衣,頸部的衣領重疊縫製著護領,穿得極是嚴實,想來是個賣藝不賣身的青倌人。那個姑娘坐下之後打量眾人,看到江耘之時,忽然站起,急步走了過來,跪了下去,驚喜的說道:「恩人,可記得小女子否?」
江耘正奇怪她的舉動,見她此話,一見之下,原來是當初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齊玉沅,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感慨過後,江耘問道:「姑娘如何在這裡?」問這話的時候,頗有點惴惴不安,因為當初是自己沒收留人家。
「我安葬父親之後,曾四處打聽恩人,日日在那街上苦候數十日,卻尋不著恩人,只得做罷,家中已無親人,故來京城投我的姑姑,怎奈到了京城才發現姑姑已亡故數年,不得已來了此處做了個唱曲的倌人。」那齊玉沅輕聲說起經歷,說到後來,眼圈漸紅。
江耘歎道:「唉,此事原是我做得不好,害得姑娘身陷於此。」
齊玉沅卻絲毫不怪江耘,卻說道:「恩人言重,當日慷慨,又不圖回報,小女子感激涕零。今日雖在此處,卻也能苟全清白,今日更能與恩人重逢,玉沅自是高興,就讓小女子為恩人唱一曲吧。」
說罷,調了琴弦,一曲蘇軾的《永遇樂》娓娓唱來: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曲港跳魚,圓荷瀉露,寂寞無人見。紞如三鼓,鏗然一葉,黯黯夢雲驚斷。夜茫茫,重尋無處,覺來小園行遍。天涯倦客,山中歸路,望斷故園心眼。燕子樓空,故人何在?空鎖樓中燕。古今如夢,何曾夢覺,但有舊歡新怨。異時對,黃樓夜景,為余浩歎。
齊玉沅的嗓音原本清脆,此時卻用低沉的聲調唱出此曲,將曲中的寂寞悵惘之意表達得淋漓盡致,聽得江耘心中心疼,彷彿看到了她在那初遇自己的大街之上日日苦等的情形。
一曲終了,眾人皆心緒低沉,齊玉沅略帶歉意地說道:「玉沅無禮了,恩人與諸位公子原本是出來散心,卻教我唱些傷心曲子,壞了興致。沅兒今日心緒難平,怕是唱不得好曲,沅兒在此間認得一個好妹妹,雖不是頭牌,但唱得助興好曲,我去請來。」
眾人略顯尷尬,楊明鏡聽得此語,連忙說道:「姑娘誤會了,我等皆江公子知交好友,他鄉遇故知,姑娘的情緒我等又怎會不知。我們今日剛剛考完會試,前來放鬆一下。子顏得見姑娘,乃是緣分。」
齊玉沅一聽,高興道:「原是來趕考的,但願老天能保佑江公子高中,如此更要唱些喜慶的曲兒了,你們稍等,我馬上去請我那妹妹。」說完,也不等眾人答應,就去請人了。
「白天剛考完試,未知金榜是否可題名,今晚卻他鄉遇故人,然而卻不曾想到在此處。」江耘心中很是苦惱,一舉杯,喝完了杯中之酒。
眾人見江耘傷感,都紛紛開解。江耘心中卻猶自後悔:「正如汝文大哥所言,卻是我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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