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往事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宗哥的態度
    宗哥的酒樓生意很不錯我們去的時候沒有單間了我不想在大廳裡坐對馬六說要不別在這裡了咱們另找個地方喝去。馬六木著臉不說話直接帶我們去了宗哥的辦公室。辦公室裡坐著幾個看上去像是保安的人見馬六進來一齊站起來打招呼馬六揮揮手讓他們出去對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說宗哥的一個戰友從外地來了吩咐廚房整幾個好菜我在這裡陪陪這位大哥。那幾個人剛一走馬六就摸出了手機衝我一笑:「寬哥宗哥其實沒走遠就在這裡『窩』著呢。」

    「宗哥嗎?我是六子張寬來了你不上來見見他?嗯出來了在裡面呆了好幾年呢。哦……那行我等你。」掛了電話馬六衝我攤攤手歉意地一笑「宗哥很仔細讓咱們先喝著一會兒他再上來。」走到門口把頭伸出去看了一下關緊門把我推到沙上小聲說「宗哥神通廣大沒事兒了他現在怕的是那幫人狗急跳牆冒充客人再來『摸』他呢。呵正在觀察。他那脾氣我知道呆不住不信你看著表不出十分鐘他就上來了。他也急呀想讓你幫他抓人呢……」

    「抓誰?我怎麼幫他抓?」他們的事情我還真不願意攙和危險「難道開槍打他的那幫人還有跑到我們那裡的?」

    「怎麼沒有?」馬六說「我打聽過了開槍的那個小子現在就跑到了你們那裡在一個叫什麼風的家裡。」

    「錢風?」我一怔「那可是家冠的人宗哥應該去找家冠幫他。」

    「沒腦子了吧?」馬六不屑地哼了一聲「目前家冠跟宗哥的關係十分微妙這種的事情怎麼可以去找他?」

    「哈宗哥也太現實了點兒」我敷衍道「宗哥來了再說吧我的能力也有限啊。」

    上了幾個菜我對馬六說:「最好把經理叫上來我問問他海鮮這塊兒怎麼樣順便跟他把以前的帳對對。」

    馬六邊跟我碰杯邊說:「缺錢了?不至於吧?對帳這活兒不應該你干老老實實喝你的酒吧。」

    我想了想他說的也是再缺錢也不差這幾個:「呵呵六子展得不錯說話都像個大款。」

    馬六乾了一杯摸著嘴巴說:「別誤會我是怕讓外人知道你來了濟南不好人多嘴雜啊。」

    我的心一涼驀地有一種悲哀的感覺別人也是這樣活的嗎?走到哪裡都被陰影包圍著……看著雨後窗外那片明鏡般的天空心裡悲哀的感覺竟然變成了一股難言的酸楚彷彿一棵青草孤單地在天空上的風中搖曳。眼前亂亂地閃著亮光陽光投在窗台上把那裡照得一片燦爛。我閉一下眼舉起杯猛喝了一口酒站起來沖窗外高唱了一聲「黨給我智慧給我膽千難萬險只等閒」聲音嘹亮極了像是撞在天空的鏡面上反彈回來的樣子又像是從很遠的雲層裡飄出來的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哈哈哈我的嗓音條件不錯呀有機會一定去參加個卡拉ok大賽什麼的沒準兒能獲個獎成了歌星呢。

    「哈哈哈!好嗓門兒比個趕大車的強。大寬兄弟好雅興啊!」門被推開了宗哥的胳膊上纏著繃帶一步闖了進來。

    「宗哥跟哥們兒拿架子啊這是」我走過去抱了抱他「我都快要喝醉了你才來不夠意思啊。」

    「這叫什麼話?」宗哥怕我碰著他受傷的胳膊往旁邊閃了閃「六子沒告訴你?我差點兒見了閻王。」

    「我知道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坐回了座位「這我得恭喜你。」

    宗哥走回門口沖外面低聲說:「看好了誰也不許進來。」隨手把門別上苦笑著走到我的對面坐下了「恭喜什麼呀老虎被貓欺負了。***要不人家古語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我這不是把鞋濕了?奶奶個熊比濕鞋厲害這叫『失身』……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在世上跑哪能不挨刀人在世上混哪能不挨棍人在世上闖哪能不挨槍人在……」

    「人在床上睡哪能不喝醉」宗哥的話匣子一打開我就受不了連忙打岔「喝酒喝酒。」

    「喝不進去我已經半個月不沾酒了……」宗哥摸了摸酒杯「媽的我喝!別讓你笑話我招待不周。」

    「不想喝就別強迫自己」我按住了他的手「喝多了傷口癢這我知道。」

    「那也得喝命我都不想要了還在乎傷口癢癢?」宗哥不由分說幹了一大杯「六子添酒。」

    瞧這架勢他是想連我也灌醉了我可不能上你的當呵呵笑了兩聲:「宗哥趁你沒喝醉我得問你點事兒」宗哥連連擺手:「你說你說。」我乾脆明說了:「宗哥我這次來不是單純為以前的帳來的是為了王家冠我聽說他找過你?」

    「找過六子沒跟你說?」宗哥把我的酒杯往我跟前一推一豎眼珠子「先乾了這杯。六子你跟張寬說。」

    「我都跟他說了不就是家冠來濟南拉人想跟張寬玩兒野的嗎?都說了。」馬六搖頭晃腦地說。

    「就這些?」我把酒一口乾了瞪著宗哥說「我可是急眼了啊情報少了我賴著你。」

    「搞得那麼緊張幹啥?」宗哥笑道「他在我的眼裡永遠是個孩子他還能有什麼高招?就這些沒別的。」

    我讓宗哥再說一遍家冠來濟南的動向宗哥邊喝酒邊又說了一遍最後紅著眼睛說:「張寬你就儘管放那塊心情那塊好吧在濟南他反不起來的。本來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我跟家冠的關係有一陣處得相當不錯可是為你這事兒他也忒他媽掉底子了有什麼事兒跟我明『撂』啊他可倒好淨找那些不夠碟子不夠碗的小螞蟻你說我能向著他說話嘛給我掉價。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沒有深度我跟他這關係到此為止了他根本不念舊情我還搭理他幹什麼?實話跟你說吧我這麼辦並不是要幫你砸他我是看不下去了。你說他的名聲都臭成那樣了趕緊『臥』起來得了跑濟南來『慌慌』什麼嘛……你知道我的老兄弟們都怎麼說我嗎?他們說老宗啊你也太顧及情面了小王八跑到你的地盤來拉人你就那麼乾瞪眼?讓他滾蛋呀。操我好意思嘛我?好了你放心好了既然你來了我賣你個人情這幾天我就給他『造』了攤子。」

    「宗哥是個爽快人」我陪他乾了一杯「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就別操心了在你這兒鬧不好。我明白情況了就算是達到目的了回去以後我就收拾他我讓這小子從此來不了濟南窩囊你。你是知道的本來這次出來我不打算繼續混社會了可是他能讓我安穩了嗎?在監獄的時候我就聽說他一直沒閒著掂對我……我哥哥的死我嫂子的瘋都跟他有關係呢。」

    宗哥瞇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開口說:「這樣我再當一把和事老饒了他吧算是給我個面子。」

    大光插話說:「宗哥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幫寬哥的嘛這會兒怎麼……」

    宗哥乜了大光一眼看著我說:「張寬大人說話我不喜歡孩子在旁邊插嘴。」

    我拿起他的杯子跟我的杯子碰了一下胡亂一笑:「宗哥見外了這是我最好的兄弟就跟你和六子一樣。」

    馬六也賠笑道:「是啊是啊宗哥別上火大光這夥計很不錯的。」

    宗哥一笑:「算了。這樣吧我在這邊斷了家冠的人源讓他沒有市場後面的我就不管了。」

    我握了一下他的手:「就這樣。」

    「張寬家冠這面咱們暫時先放下了該我求你辦事兒了公平交易嘛。」沉默了一會兒宗哥說。

    「你說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把開槍打你的那個人抓回來?」我回過神來哈哈一笑。

    「六子你他媽可真多嘴啊」宗哥推了馬六的腦袋一把衝我一呲牙「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囉嗦了幫忙吧?」

    「他叫什麼名字?」我決定幫他一把說不定「辦」家冠的時候我還能用得上他呢。

    宗哥點了一根煙猛吸兩口噴著滿嘴煙霧咬牙切齒地說:「他叫李自強外號老疤是個禿子。」

    這個外號挺熟悉麻三的外號也叫老疤呢我笑道:「這個外號好記。我聽六子說他在我們那裡躲著?」

    宗哥恨恨地說:「對在一個叫錢風的家裡聽說這個錢風跟著家冠混我不想找家冠容易壞事兒。」

    我「刺撓」他道:「你應該找他啊這事兒順理成章。」

    宗哥操了一聲:「我那麼沒有腦子?家冠現在正是招兵買馬的時候我找他他捨得給我辦事兒嘛。」

    「這是兩碼事兒」我忽悠他道「家冠找錢風跟他要人與他招兵買馬不搭邊兒老疤又不是他的人無非就是得罪了老疤這樣反倒拉攏了你他何樂而不為呢?」宗哥急了說話都開始結巴:「你……唉你考慮問題也太簡單了吧?事情不是像你想像的這麼簡單……你想想家冠跟錢風要人不管他採用什麼口氣他總歸是要提他想要的是誰吧?錢風既然敢於把老疤藏在他那裡就證明他跟老疤不是一般的關係他會乖乖地把人交出來?儘管他跟家冠關係不一般可是誰背後還沒有點兒腦子?不交那就等於跟家冠翻臉了翻臉以後老疤、錢風就都成了家冠的對立面。他會這麼辦?你逗我玩兒?」

    看著他因為激動而變得語無倫次的樣子我笑了:「哥哥哎還說我沒有『抻頭』呢看看你自己。」

    宗哥摸了一把臉轉向馬六道:「我很難看嗎?不能吧……暈了張寬這小子真他媽能鬧。」

    馬六把臉別向我舌頭吐得像個淫賊:「嘿嘿宗哥老了再這樣下去混不了江湖了。」

    我正色道:「宗哥什麼也別說了這次回去我就給你辦這事兒我的能力你放心三天給你交人。」

    宗哥高興了沖馬六大聲嚷嚷:「拿酒拿酒!去樓下拿我的人頭馬別他媽磨蹭快!」

    馬六剛走到門口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臉色陰沉的漢子沖宗哥道:「宗哥林主任來了在下面等你。」

    宗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他滾蛋老子沒工夫伺候他們就說我去北京找我戰友去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那漢子為難地說:「他說他看見你了……我讓他走他不走說有要緊事兒跟你談。」

    宗哥把眉頭皺得像一隻拳頭:「**他個***吃腥嘴了這是……好讓他等著我馬上下去。」

    「宗哥有事兒你就忙你的去我跟六子隨便喝點兒就回六子那裡我現我歌唱得不錯得練練去。」

    「不急」宗哥沖站在門口的馬六說「該拿酒拿酒我不喝你們喝咱有的是那玩意兒。」

    「那就多拿幾瓶唄」我忽然想到了我爸爸我還從來沒給他買過洋酒喝呢「喝不了我帶走。」

    「這就開始『滾』我了?」宗哥訕笑道「怎麼跟那幫孫子一個樣?咬著根**就不撒口……得算我倒霉。」

    「拿幾瓶?」馬六的眼睛也亮了「正好我那兒也沒這玩意兒了。」

    宗哥站了起來:「拿六瓶吧喝兩瓶剩下的給張寬帶走我知道他是個孝子。我走了下午不一定回來了這幫當官兒的很難纏的」抓起他的啤酒一口乾了胡亂抹了兩把嘴對馬六說「客人來了好吃好喝給我伺候著別掉價。」

    我想站起來送送他宗哥按下了我:「別那麼多禮道兒啦咱哥們兒不興這個我走了。」

    看著宗哥的背影大光忿忿地哼了一聲:「一個老傢伙跟我拿架子什麼玩意兒。」

    我橫了他一眼:「別這麼說話你熬到可以說這種話的時候還需要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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