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現在我幹的這一行比干海產品那活兒輕鬆多了就跟出租車停在某個賓館「靠活兒」有些類似。活兒輕快我就想搞點兒副業了。那天上午我突然想起多年前跟宗哥的帳還沒有算清應該去找他一下一來是清清帳二來看看能否再跟他接上頭繼續給他提供海貨不管怎麼說對於海貨的事情我還是有些關係的。稍一考慮我抓起電話撥通了馬六的手機。馬六一聽是我興奮得話都說不連貫了:「呀呀呀!寬寬哥你……你竟然還活著?快快來找我我想你想得渾身癢癢。」我沒有跟他囉嗦喊上大光直接奔了火車站。到了濟南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簡單找了個飯店吃了點兒東西我就給馬六打了一個電話。馬六一聽我已經來了濟南連呼痛快:「好啊大哥你在火車站等著我馬上帶人去把你綁來!」
我告訴他不用過來接我了我直接到宗哥的酒樓去看看順便跟他把以前的帳結結。
馬六咋呼道:「找什麼宗哥呀?宗哥出去躲事兒去啦你還是先來我這裡吧。」
我吃了一驚:「躲什麼事兒?宗哥惹禍了?」
馬六說:「前幾天他出去辦事兒有人半道上朝他開槍查點兒把他打死……誰幹的?還不是欠他錢的那幫雜碎。」
「楊白勞打黃世仁?撒謊!宗哥就這麼『逼裂』?」我不相信開玩笑說「他還沒死就跑了?應該跑的不是他呀沒有失主跑了賊反倒沒跑的道理嘛。」馬六說:「你這是想哪兒去了宗哥頂天立地還也能被他們給嚇跑了?是這樣他們開槍以後以為宗濤哥被打死了顧不上檢查就散了。宗哥住了幾天醫院出院以後就派人到處抓他們結果失手打死了一個人警察就滿濟南抓宗哥。沒辦法宗哥就出去躲了估計過幾天就回來了打死人的又不是宗哥有人頂了。你就別問那麼多了知道多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趕緊過來吧我在歌廳等著你正好要跟你商量個事兒呢。」我說:「商量什麼事兒?先露個口話不然我不敢去找你我怕攤上『饑荒』。」馬六嘿嘿地笑:「你這個土財主啊不跟你借錢過來再說吧。」
我招手打了一輛車告訴司機地址轉頭對大光感歎道:「哪裡也不平靜啊咱們這路人沒一個好受的。」
大光贊同地點了點頭:「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想平靜也可以你得把腦袋戳到褲襠裡做人。」
我笑道:「你這是跟誰學的?照你這意思別人都是羅鍋?」
大光說:「不是羅鍋也得從羅鍋那邊過先做奴才後做人。還是以前痛快啊直接做人免了奴才那道關。」
對以前我活得多痛快?他說得真有道理我明白那些所謂的好人都是怎麼生活的累死累活幹上一年不如那時候我一天的收入他們還得看別人的眼色行事;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哪一個不是先低聲下氣給人家當奴才才抬起頭來做人的?當然也有不必這樣的那是因為他有個好爸爸他爸爸或者是官員或者是巨富都是從奴才到將軍的主兒……我覺得儘管我吃過不少苦頭可是我一直是在挺著胸膛做人在監獄裡我受過委屈可是我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我現在的生活儘管不如以前那麼痛快也算風平浪靜可是我依然覺得痛快、充實。生活的艱辛在我這裡濃縮了我將以最短的時間完成我的原始積累為自己將來平靜的生活打下基礎。這樣一想我竟然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我堅信我不會像我的前輩那樣非死即沉我會永遠挺立在最高的那個浪尖上。我看到了這樣的場景:生者將死者掩埋以後死者便永遠地躺在那裡而生者直起腰來繼續前行。我就是無數死者裡面的那個生者我將永遠活著永遠走在荊棘遍地但是不遠處山花爛漫的路上。
濟南好像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從車窗吹進來的風帶著潮濕的涼意吹在我剛剃的半拉光頭上冷颼颼的。
腦子裡忽然就飄出林妹妹那張憔悴的臉來心不由得又是一陣恍惚。
我記得王嬌曾經對我說林妹妹以前有個干廚師的對象離開我之後她去找了他。
這麼多年了我以為她應該跟那個叫李德的廚師結婚了可是她沒有她離開了這座城市。
那天林妹妹打聽著找到了我她站在我家樓下一個美廳嘈雜的門口絞著手上的辮梢幽幽地看著我說話的聲音輕得像煙:「寬哥我要走了。謝謝你那一年對我的照顧……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過來找你可是我的心一直放不下你我覺得我要走了應該過來跟你打一聲招呼的。」我有些害怕怕她提出來跟我和好我實在是沒有跟她「再續前弦」的勇氣我說:「你要去哪裡?」林妹妹垂著眼皮不看我她說:「李德被警察抓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我想先回老家呆一陣子。我累了真的很累。」她的老家在什麼地方我還真的不知道聽口音應該是郊區的吧?我沒有吱聲心裡空落落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如同照相機鏡頭要把她拓印在自己的腦子裡。以前跟她的一些癲狂鏡頭不停地在我的腦子裡翻滾讓我呼吸困難。「住在這兒不好嗎?」我難過這一陣竟然想哭「我不是已經給李德找過人了嗎?他犯的事兒不大很快就出來了。」「寬哥你不用管他了……沒用的。」林妹妹的眼淚簌簌地掉了出來在地下砸成幾瓣。
我恍惚記得那天在蒯斌的歌廳我出門的時候林妹妹從一個角落裡走出來拉住了我她的表情很麻木衝我淺淺地笑:「寬哥也來了?」我記不得當時自己都對她說過什麼只記得她告訴我李德不在那個飯店干廚師了他騎著摩托車在街上搶行人的包被抓了現行在看守所裡押著呢。我清醒了許多我說那你就來幹這個?她打開我捏著她肩膀的手說幹這個不好嗎?你不也一樣來這裡瀟灑嗎?我在給你們帶來歡樂呢。我心亂如麻你怎麼能這樣?你是個好姑娘你不知道?她往旁邊閃了閃:「我早就在這裡干呢還出台陪睡。」我不相信你很缺錢嗎?她哭了我弟弟考上大學了要學費我爸爸老了幹不動活兒了家裡的地也沒了……我聽不下去了鬼使神差般竟然給唐向東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有位朋友搶包被抓了你看怎麼辦?唐向東大吼一聲:「怎麼辦?法辦!」林妹妹好好活著……看著漸漸遠去的她我欲哭無淚。
我記得那天的晚飯我沒吃我一直昏睡到了夜晚。躺在昏暗的床上我大睜著雙眼想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生活的路林妹妹的路在哪裡?我自己的路又在哪裡?這世界應該有我的一個位置正如我始終相信前方有一塊錦繡之地等著我去開一樣可我不知道如何走才能夠到達也許在我剛開始走的時候就已經錯過了。我該怎樣走完下一站的路程?我坐起來趴到窗前漫無目的地看著遠處的下街。夜已深人群散盡車也蟄伏璀璨的路燈出華美的光影月亮沒了光彩。
看晚星多明亮閃耀著金光看小船多美麗漂浮海面上海面上微風起微波在蕩漾……
路邊一個霓虹燈下一個男人在唱歌。
我看見他穿著皮涼鞋的腳上翹起很大的一塊死皮像一把尖利的刀子。
濟南的路很平坦車行駛在路上聲音極小仔細聽起來像是蚊子叫嗡嚶嗡嚶的。我閉上眼睛想我那年讓鄭奎他們來濟南綁馬六的事情我記得把馬六綁到煙台我去了。那時候鄭奎精神極了提著一把烏黑的獵槍頂馬六的腦袋你***跟哥們兒「裝熊」是不?馬六跳出院子跑了鄭奎嗖的越過院牆追了出去他的身手漂亮極了……蚊子的嗡嚶聲輕輕地在我的臉上繞來繞去繞著繞著聲音就變了變成了一種悠遠的呻吟這種呻吟聲逐漸清晰像是鄭奎在唱歌是一種監獄裡面的悲傷小調……我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有這樣的一種聲音長久地在我的耳邊轉來轉去。兄弟難道你真的死了麼?
眼前全是鄭奎有他跟在家冠後面也有他跟在我身邊的影子。心一恍惚我竟然想讓司機停車我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我拍拍司機的肩膀讓他靠邊一點兒我說我要下車。司機說差十米遠就到了下什麼車?我抬頭一看可不馬六穿著一件火紅的西服站在他歌廳的門口正往這邊打量呢。幾年不見這傢伙又胖了不像豬像狗熊。司機問我到底繼續走還是停車?我說那就在這裡停吧我看見我夥計了。說話間車就到了馬六的身邊馬六一步跨了過來。
「呦!」馬六沒等我下車先咋呼了一聲「媽呀又瘦啦!怎麼跟個打魚的似的?」
「六子聽說你想我了?」大光先跨下車來當胸給了馬六一掌。
「好你媽個大光在濟南你還敢打人?」馬六跳開一步亮了個螳螂步「來呀跟爺們兒戰上幾個回合先!」
「別介哪有這麼辦的?」我給司機付了車錢帶上車門沖馬六一笑「不打疲憊之師啊這是規矩。」
「寬哥想死我了」馬六撲過來抱住我用力拍我的脊背「幾年了幾年了啊寬哥咱們終於又見面了。」
我推開他邊往歌廳走邊問:「剛才在電話裡你說什麼?跟我商量什麼事兒?」
馬六像只黑瞎子那樣摟著我的肩膀嘿嘿笑道:「不是商量是匯報。蘭斜眼來找過我想繼續租我的房子。」
蘭斜眼又想來濟南這怎麼可能?我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馬六邊衝門口的一個服務生說聲「安排房間」邊回答:「昨天剛走的我很納悶他怎麼還來找我?」
坐在一間燈光曖昧的包房裡馬六說前天他正在自己的服裝店裡跟人閒聊蘭斜眼就進來了他好像是了大財打扮得跟個奶油蛋糕似的。馬六一愣問他眼兒哥錢我好幾年前就還給你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走吧再來叨叨我我跟你翻臉啊。蘭斜眼笑瞇瞇地說六子兄弟你多心了這次不是來要錢的是來求你辦事兒的。馬六不太喜歡跟他囉嗦直接問什麼事兒?蘭斜眼說我這兩年幹得不順心我們那邊服裝淘汰得很快我這眼光根本沒法做這個生意想來想去還是來濟南好我看了幾個地腳都不如當初你租給我的那個房子好……馬六沒等他說完就不讓他說了那不是我的房子你還是別來找我了吧。蘭斜眼不走非要租那個房子不可說價錢好商量。馬六不耐煩了摔門自己走了。昨天他又來了。
「哦是這樣啊……哈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我喝口茶水道「你也是是你的房子你就租給他得了。」
「嘿嘿說實話那處房子還真是我的我不想租給他自有我不想租給他的理由。」
「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笑道。
「哪能呢」馬六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我懷疑這小子不干正經生意。」
馬六說昨天蘭斜眼來找他非要拉他去吃頓飯馬六推辭不過就對他說那咱們去宗哥的飯店吃吧那裡的海鮮不錯。喝酒的時候馬六說我看了看原來的那個房子現在是個五金店半死不活的恐怕房租都拖著你的吧?這倒正說到馬六的心裡去了那個開五金店的南方人有半年多沒交房租了馬六正想攆他走呢。馬六狠狠心說既然你這麼誠懇再加三千我就把那個南方人開了租給你。蘭斜眼二話沒說當場答應了。說好什麼時候交接以後蘭斜眼出去打了一個電話馬六就多了一個心眼兒讓他熟悉的一個服務員在旁邊偷聽後來服務員告訴他那個像《霍元甲》裡的雲隊長的人躲在廁所裡跟電話裡的人說這次錢夠了廣西那邊的貨很快就到了他剛租下一個門頭在繁華地段別人絕對不會注意讓對方放心。馬六一聽就愣了這絕對不是單純的服裝生意回來裝做喝醉了「撕毀」了口頭協議找個地方睡覺去了。
「不會吧?」我納悶道「蘭斜眼的膽子小得像針鼻兒基本上算是個老實人呢他怎麼會幹違法的買賣?」
「他老實個屁」馬六說「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折騰他嗎?那小子陰著呢腦子一萬逮誰坑誰。」
「不是這樣吧」我努力地回憶蘭斜眼的一些往事「我們下街人誰不瞭解他?除了嘴碎沒什麼心眼兒啊。」
「我的親哥哥哎人是會變的」馬六招呼門口的小姐上酒「這麼多年你沒正經接觸他你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想起當年他跟金龍的事情我說「你說的也是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這小子有點兒不夠意思。」
「不夠意思的事兒還多著呢」馬六忿忿地說「在濟南的時候他就曾經給過我虧吃……」
腦子很亂不想去談論他了我擺擺手換了個話題:「聽說我們那邊一個叫王家冠的經常來濟南玩兒?」
馬六說這事兒有因為宗哥也控制著這兒的煙草生意他們早就有些來往你們之間的事情宗哥都知道。
我笑道:「我們那邊的大哥跟你們這邊的大哥聯手了將來生意肯定紅火。」
馬六輕蔑地一笑:「操我可見著這個所謂的大哥了什麼呀整個一個民工還是個獨眼兒一點兒派頭沒有。」
我不禁笑了:「杜月笙有派頭?跟個猴子似的不是照樣控制上海灘?王八兄弟肚子裡有貨。」
馬六哧了哧鼻子:「他那叫肚子裡有貨?你看他來找的那些人一個個尖嘴猴腮給我提鞋我都嫌他們手硬。」
馬六說家冠經常帶一個滿臉煞氣的大個子來濟南那個大個子看上去歲數比他大了不少。兩個人來了也不亂出溜一頭扎進一個叫壞水的老混子開的茶樓裡再也不出來了。有一次家冠給宗哥打電話讓宗哥去那裡喝酒宗哥本來不想去怕掉價後來一想人家大老遠的來了不去不好就帶上馬六一起去了。家冠不知道我跟馬六的關係當著馬六的面兒聲淚俱下地控訴了一番「歹徒」張寬的罪行最後說我跟姓張的勢不兩立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早晚我要殺了他。宗哥勸他說張寬也就是派鄭奎「黑」過你的生意沒有必要鬧到這種地步以後張寬生活好了我給你們協調協調讓他賠你幾個錢就算完了。家冠說事情展到這個地步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了我在裡面的時候他聯合鄭奎把我的生意毀了我的兄弟也大都不願意跟著我了名聲也完了你說這事兒能協調嗎?宗哥不願意攙和這事兒就不說話了。家冠的情緒很激動不到一個小時就喝成了膘子說濟南的兄弟不錯儘管辦事兒要錢但是痛快讓張寬等著吧很快我就讓他好看。
「壞水的茶樓在哪裡?」鄭奎辦的事情關我屁事兒?這小子胡攪蠻纏呢我強壓怒火用一種柔和的口氣問五子。
「不遠過了歌廳前面的這條馬路就是在一個農貿市場旁邊人很雜。」
「這樣」我拍了拍馬六的手「你派個人過去看看今天家冠在沒在那裡在的話我今天就辦他。」
「你神經了?」馬六猛地把眼瞪大了「你想給我惹麻煩?出了事兒這可是在我這裡。」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要辦他也不會在你這裡辦我綁他回去放心。」
馬六瞪著眼看了我一會兒使勁搖了搖頭:「你就不會在這兒好好玩幾天等宗哥回來再說?」
我的腦子很亂只有一個念頭必須跟家冠早一天把事情解決了不然我的心總是懸空著。
我喝口茶水站了起來:「不幫我是吧?我自己去走大光咱們走。」
馬六一把拉回了我:「又來了又來了!我沒說不幫你啊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去看個人嘛」說著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回來了「行了我派人去了。不過寬哥你得聽我一次勸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就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咱們這樣的人再為這樣的事情進去蹲幾年可就不好看了……說實在的這些年我為什麼一直跟你來往?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尤其是你這樣混得不錯的朋友……這個你是明白的。你想想外面的世界多麼美好?一旦又進去了你還怎麼享受美好生活?那裡面的滋味你又不是不知道沒法活呀。咱們都有了一定的物質基礎怎麼捨得一下子就拋棄了?家冠到處『喊山』說要殺你他敢嗎?他不想過安穩日子了?要我分析他這是心理不平衡用嘴巴在給自己找平衡呢。別管他聽兔子叫耽誤咱們種豆子了。聽我的咱不跟他鬥狠咱跟他鬥智!你想偵察偵察他在哪裡也可以後面的事情我來辦等宗哥回來我跟他說說咱們給他來個各個擊破。家冠聯繫的那幫孫子見了宗哥嚇得要死一句話就解決了蹦達不起幾個『穿棉褲頭』的來。」
「六子事情沒你說的那麼簡單」我說「我跟家冠的仇恨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
「這我知道那也不能說『辦』就『辦』呀。好好考慮考慮再說喝酒喝酒。」
「別勸我了」我喝了一口酒歪在沙上「既然咱們說到他了我放不下。先看看他在不在再說吧。」
「好了我不管你想怎麼『辦』他別牽扯著我就行我怕了。」馬六無奈地笑了一聲。
喝了幾杯酒馬六搖著頭出去了。大光推推我問:「老大你真的要在濟南『辦』小王八呀?」
我笑了笑:「看情況如果他正好也在這裡咱們就綁了他綁到野外先給他砸斷腿再說。」
大光垂下頭運了一口氣躍躍欲試:「行!聽你的跟六子借把槍把他廢了讓他沒有能力『慌慌』。」
我按住他還想抓杯子的手:「別喝了幹大事兒的人不能喝酒。」
大光用力掰開了我的手:「寬哥你不知道我不喝酒拿不出魄力來酒壯英雄膽嘛。」
馬六回來了一臉輕鬆:「哈哈我的哥你的如意算盤又落空啦家冠不在聽說他昨天剛回去。」
不知道因為什麼我竟然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哦……那就好。大光你喝吧一醉方休。」
馬六坐下陪大光喝了幾杯抬手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找個小姐輕快輕快?」
楊波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一晃我打個激靈道:「改天再說吧今天沒情緒。」
馬六嘟囔道:「什麼沒情緒跟我裝呢……我就不相信你是個太監。走這不是喝酒的地方去宗哥那裡。」
「你不是說宗哥不在嗎?去他那裡幹什麼?」我坐著沒動。
「他不在是真的可是我沒說我跟他聯繫不上啊」馬六起身拉了我一把「走吧我能讓你見著宗哥。」
「真的?糊弄我光挨揍啊」我一拉他的胳膊順勢站了起來「忘了我的功夫了?」
「咳你那叫什麼功夫?摔交誰不會?」馬六退到寬敞的地方騰空來了個擺連腿「這個才叫真功夫呢。」
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樣子我不禁哈哈大笑:「累著了吧?有本事再打一個我看看。」
馬六抬了抬腿腦袋一晃轉身就走:「我憑什麼聽你的指揮?」
大光追上去一個手別子把馬六摔在門口:「再叫你吹!」
馬六一骨碌坐了起來瞪眼看著大光脖子上青筋暴凸:「真玩兒?把我拉起來背後襲擊不算好漢。」
我能看出來馬六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生怕玩惱了抬腿踢了大光一腳:「趕緊給六哥陪個不是。」
馬六笑了:「哈哈還是寬哥明白……大光不是我打不過你遠來是客你懂嗎?」
大光也感覺到自己剛才有些過了訕笑著把馬六攙了起來:「等你去我們那兒我讓你好好打我一頓。」
走出歌廳我對馬六說:「咱們別坐車了坐了半天有點兒暈走著去吧。」
馬六笑了:「哈哈是不是想關心關心家冠的窩點?」
我點了點頭:「路過的話去看看也不錯。」
馬六指著一個三岔路口說:「過了這個路口往右拐旁邊就是。」
這是一座五層樓房上面好像是一家單位的辦公室下面就是茶樓了門頭裝修得很考究類似一些韓國料理店面的風格。門口站了兩位穿民族服裝的小姐幾個體格壯實的漢子三三兩兩地在旁邊扎堆閒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裡面的人類似看場子的。估計這個茶樓的生意不錯興許裡邊還有不正當的勾當。我沒進去遠遠地瞄了一眼落地門。門裡很安靜紅色的地毯一直鋪到了對面一個寬敞的樓梯下面。我想像著這時候家冠正沿著樓梯下來我不吭聲直接衝上去一槍把他打倒了空氣中瀰漫著鮮艷的紅色……我嘿嘿笑了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沖馬六嚷道:「哥兒倆我走不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