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自古兵變,皆有除首惡而留羽翼,今袁書生卻除羽翼而留首惡,真是個書生啊!」張善羽得知東江兵變的消息,不由得哈哈大笑,心情愉快。
軍師陳繼盛結果塘報,也不禁莞爾:這個袁崇煥,難道絲毫不會帶兵麼?
「如此也好,」張善羽道,「袁書生本來是將矛頭對準我東江的,這次小皇帝給了他這麼大的權利,全國百分之八十的糧餉、軍餉基本上都在袁崇煥手上,整個北方的軍隊幾乎都劃歸其統領,可惜啊,可惜啊!」張善羽歎道。
時親兵隊長張三在旁服侍,問道:「爺,可惜什麼?」
張善羽笑道:「可惜皇帝所托非人,哈哈哈哈,小皇帝將全國的糧食、餉銀、軍隊將之一書生,豈有不敗之理?自古有云『若個書生萬戶侯』,這個袁崇煥,明明可以在朝廷當一個文差,偏偏要到遼東來與我東江軍爭奪統治,真是搞不懂這廝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張三奉承道:「爺神機妙算直,他袁崇煥算哪根蔥,爺只要伸出個小拇指一推,袁崇煥這廝就爬不起來了……」
「免了,免了,你這廝,從京城回來,別的沒學會,阿諛奉承到學了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下去吧,本帥這裡不需要你服侍,喚幾個衛兵進來就行了,張三啊張三,你要多讀點書,你難道想在我這做一輩子的親兵隊長麼?」張善羽語重心長的道。
張三諾諾退下,不過張善羽分明聽見他嘴邊嘀咕道:「做一輩子的親兵隊長有什麼不好,起碼衣食無憂啊!」
張善羽心道:這廝,真之適合做一個親兵隊長,罷了,罷了,看來我東江軍,還是要吸收一批人才進來啊,可惜這明末,有用的人才確實不多,阿諛奉承的馬屁精倒是一抓一大把。
「都督,我看袁崇煥這廝手上有這麼多軍隊,掌握著全國的財權,又深得崇禎皇帝的信任,依屬下愚見,我們還是小心的好。」陳繼盛道。
「呵呵,軍師,有話就只說吧。」張善羽打了個哈欠道。
陳繼盛道:「都督,袁崇煥這廝是個書生,都督屯兵於遼東,受命於先帝,袁崇煥如果要跟都督一較高低的話,肯定不會先動兵,誰先動兵誰就理虧,依屬下愚見,袁崇煥可能會先禮後兵,都督應該小心提防,切勿中了袁崇煥的圈套。」
「無事,無事,軍師放心好了,本帥已經有辦法了,嗯,你說的對,不過袁書生肯定會從軍餉方面向我們下手,這一點不可不防啊!陳繼盛,我軍中現有多少糧餉和銀兩?」張善羽問道。
「都督,銀兩有五百萬兩,不包括毛都督、劉將軍和喻將軍處,糧餉可一年有餘。」陳繼盛道。
「嗯,五百萬兩白銀,夠東江三年沒有問題,也就是說,如果袁崇煥斷絕我東江餉銀,我們還可以下去,可是糧食,不夠,遠遠不夠,陳繼盛,你立刻使人去朝鮮、東瀛、登萊、天津等地收購糧食,越多越好,同時派水師攔截東海一帶過往商船:國內之船每艘按一成收稅;國外船隻,朝鮮的按一成五收稅,東瀛的收三成,紅夷的直接擊沉,貨物輜重併吞。」張善羽道。
「是,都督。」陳繼盛答得分成乾脆,讓張善羽不禁懷疑,以前自己除外巡查之時陳繼盛也是不是煽動水師幹過同樣的勾當。
「算了,算了,以前的事情現在也不好說,這對我東江有百利而無一害,我張善羽又何樂而不為呢?」陳繼盛走後,張善羽一個人在屋內自言自語道,「等等,還有一點忘記告訴陳繼盛了,水師必須插上海盜的旗幟,否則的話讓袁書生和朝廷知道了,又要七嘴八舌的嘮叨個不停。」想到這裡,張善羽大叫一聲:「來人!」
立刻有兩個士兵進來:「都督,何事?」
「你們兩個,速去通知軍師,水師出海收稅,一定要插上黑色的骷髏旗幟,不許升我東江軍的血雕旗幟,明白不?」張善羽喝道。
「是,都督。」
……
山海關,袁崇煥府邸。
「總算將錦州兵變給壓下去,***,幾天沒來,遼東的軍隊怎麼都成一幫土匪流氓了。」袁書生甚是鬱悶,不由得也罵了一句髒話。
一旁的心腹程本直和余大成假裝沒有聽見,撇過頭去,看窗外的空氣,自從袁崇煥得到小皇帝信任,自己兩個一文不名的小兵也得到了提升,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只是他們還不知道,一年之後,皇太極繞到攻破嘉峪關,奇襲昌平,蹂躪京畿,他們所依仗的主子,遭到舉朝痛罵,結果最後小皇帝也保不住他,只好將其做替罪羊,一刀卡嚓了。
此事袁書生在想什麼呢?當然想著是怎麼整東江軍?不,還言之過早,張善羽不是毛文龍,袁書生也不是一傻瓜,現在他看起來很強大,不過強大是建立在皇帝信任的基礎上,萬一那一天皇帝不信任之,則就是狗屎一堆、一文不名了,甚至還有殺頭的危險。
而張善羽不同,張善羽的部隊,自萬曆末年其就一直屯兵與東江,前後經歷了四個皇帝——萬曆皇帝、泰昌皇帝、天啟皇帝和崇禎皇帝,根深蒂固,袁書生如果不是得到了崇禎皇帝的信任,估計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做了,只是袁書生一向就是一漫言之徒,皇帝的信任,於是憑其一張嘴說出來的,因為他瞭解崇禎皇帝的憂慮,這個皇帝是袁崇煥見過的所有皇帝中最乖張的一個,一方面他想讓東江軍駐紮遼東,徹底剷除後金勢力,解除明廷北方邊境的憂患,一方面又怕東江張善羽擁兵自重,尾大不掉,於是就命令自己來牽制東江軍,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既想馬兒長得好,又想馬兒不吃草?
袁崇煥明白這個道理,因為他和張善羽一樣,都是旁觀者,旁觀者能看得很清楚,而當局者崇禎皇帝卻是雲裡霧裡,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