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瑟,睡吧!」
「小姐,您休息吧。瑤瑟不睏。」
「可是我很冷呢,這裡的被子好薄,四面漏風,咳咳咳咳……」我假裝咳嗽地說。
瑤瑟只得脫了外衣躺在我的外面,細心地替我把被子蓋好。
「你也別凍著,後面的事情還多著呢,現在可不能生病。」我把被子往她那邊讓了讓,兩個人都蓋好。
「小姐,瑤瑟不冷。」
「不許說話,睡覺。」閉著眼睛我拍拍瑤瑟的頭,這孩子,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那這麼容易壞啊。
冥追跌坐在榻上,雙目微閉,一言不發。
韓昱則坐在桌前掏出沒有算完賬本,繼續盤帳。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默,還是沉默。
半響,還是冥追先開口:「她之與你,不僅僅是你的主人吧。」
韓昱手指從算盤上拿開,想了想,「她是我可以用生命去保護的小姐。」
冥追起身下床,倒了兩杯茶,在桌前坐下。「為什麼你要這樣千里迢迢地追隨她?」
「因為我是她的管家。」韓昱端起起茶水一飲而盡。「這茶小姐若是喝了,一定會皺眉頭的。」
冥追只是再把韓昱的杯子斟滿。
韓昱手指撥弄著算盤珠子,「她是個很奇特的人,不過,我以為,冥追少爺會自己去看。」
「但此時的她和昨日的她,不盡相同。」
「第一次見小姐,是在紹興的老宅。小姐那會還和隔壁的少爺成天的胡鬧,全紹興的人都知道這兩個有名的小魔星。不過,只有那些惡人才怕他們;老百姓們倒是喜愛的緊。可我,不過是老管家收留的棄兒,被老東家指給小姐當隨僕。」韓昱笑了笑,接著說「我以為有錢人家的小姐都是極驕縱的,何況在紹興都鼎鼎有名的她!可惜,她卻讓我失望了。她從不隨便責罵下人,也從不無理取鬧。除了在書房看書,她就是房裡陪著夫人。雖然隔壁家的少爺那麼喜歡小姐,可是小姐根本就沒有看上眼。」
「為何?」
「因為小姐明理,她不喜歡給家裡人帶來任何的麻煩。哪怕有一點的危險,她也不要。所以,我才從隨僕變成學徒;所以,才有了慶字號;所以,老東家才會舉家遷往京城。可是,只有最後一點,也許是小姐此生最大的變數。」韓昱喝了一口茶,「我不知道那一年小姐去了哪裡,她不曾說,我不曾問。也許有一天,冥追少爺會知道,但是我寧願少爺等到小姐願意說的時候,因為小姐的心太重太苦。」
「你喜歡她。」冥追肯定地說。
「是,我不否認。」
「那很好,我相信你會做你該做的事情。」
「冥追少爺,小姐曾經許過人。」
「哦?」
「那是小姐路過烏鎮替老東家收了一位義子,本來大家都以為他會入贅習家。只是出了那件事之後,小姐便說他們的婚事作廢了。」
「那人是?」
「他叫韻鐸。」韓昱說,「小姐心腸軟,老東家和夫人又寵愛小姐,也許此人就是害習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我知道了。」
韓昱忍了忍還是把悶在心裡很多天的話問出口,「冥追少爺喜歡小姐嗎?」
冥追看著他期盼地眼神,心裡有些不明,也有些恍然,「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業障。」
「業障?」韓昱莫名其妙地重複。
「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到揚州,她還有很多事情安排你去做,我這邊,也會有人跟進的。」
「是,冥追少爺先休息吧。」韓昱低下頭又全神貫注地開始算帳。
冥追坐在他身邊靜靜地想,那個女子,到底是怎樣的人呢?閉上雙眼,習慣的默念心經,從那日以後,這是他唯一修行的功課。
青山翠綠,沂水繞林。
蒼翠天地茫然世間,偶有伶仃鳥兒掠過低空,帶出空氣流動的痕跡。揚州就這樣嫵媚地佇立在我的面前。
隨著韓昱來到他早已命人佈置好的園子,我總算是可以安下心來開始我的計劃。只是這園子的名字我卻不喜歡,便命韓昱改成了「閒園」,字是冥追的字,我的……不好拿出手,怕人看出幾分端倪。
冥追把字寫完以後,孤身回了杭州的君家。我倒也沒留他,反正他還回來呢。我可不想現在就跟著他去見那些長輩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有很多事沒有理清楚。頭一件大事就是對所有的慶字號進行重組,把年關前的盤點放到了十月二十八日。
此時若在京城早已是百花凋零,就算是惠妃娘娘宮裡的楓樹,也只有孤伶伶的枝椏了。到底我不習慣的是北國還是江南?我自己都有些茫然。站在窗前,眼前依舊是一片鬱鬱蔥蔥。提筆揮毫,信手所至,宣紙上卻是一片素香。坐在一旁刺繡的瑤瑟瞧見,掩嘴笑道,「到底是小姐好技藝,隨手畫來也是精緻到了極點。」
我勾勾嘴角,並不抬頭,繼續畫著,「不外乎就是會些皮毛而已,若是名家,一眼便可瞧出我這是濫竽充數的東西,就是我的字,也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手的。」
「小姐真是愛說笑,如今這揚州城裡誰不知道小姐驚才絕艷,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曉仁和,明陰陽,懂八卦,知奇門,曉盾甲……如此種種,小姐您還自謙,真真是要逼得外面一群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無顏見人了吶。」
「你這小丫頭哪裡學來這些詞兒,聽得我臉都紅了。」最後一筆勾勒,宣紙上,卻是儲秀宮裡那枝八弘清姿。放下筆,微微退後兩步,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看著瑤瑟,「叫人把桌子收拾好,然後把那畫扔了吧。」
「小姐,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扔掉?」瑤瑟不解的看著那畫。她卻不知,畫中墨菊清新雋永,細細看來,卻無悠然之相。
我歎了口氣,拿起一旁的油紙傘,慢慢走到門口,刷的一聲打開,擋住我頭頂的那片天空。怎麼到了秋天,這雨還是細細密密的網著天呢?院中小徑旁綠葉卻是被雨水映襯得更加翠綠,隨手折下一片樹葉把玩於手中,「當捨之物,留著也是無用。我又何苦要記著呢?」
「你這小丫頭哪裡學來這些詞兒,聽得我臉都紅了。」最後一筆勾勒,宣紙上,卻是儲秀宮裡那枝八弘清姿。放下筆,微微退後兩步,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看著瑤瑟,「叫人把桌子收拾好,然後把那畫扔了吧。」
「小姐,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扔掉?」瑤瑟不解的看著那畫。她卻不知,畫中墨菊清新雋永,細細看來,卻無悠然之相。
我歎了口氣,拿起一旁的油紙傘,慢慢走到門口,刷的一聲打開,擋住我頭頂的那片天空。怎麼到了秋天,這雨還是細細密密的網著天呢?院中小徑旁綠葉卻是被雨水映襯得更加翠綠,隨手折下一片樹葉把玩於手中,「當捨之物,留著也是無用。我又何苦要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