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御書房,燈火通明。
小貴子呈上茶盞,退到一側。
嚴平亂站在龍案之前,滿面愁容。
「嚴愛卿,你說我南朝之中還有一股很強的暗勢力?」君臨瞇著眼睛,滿是懷疑。
嚴平亂一作揖:「確實如此,除了逍遙門外,還有一股稱作墨的組織存在,實力雄厚,朝廷中派到墨中的探子無一人生還,據說,前段時間逍遙門的錦旗似乎被墨門所盜,但不久就被大弟子司徒寒取回,按理說,憑墨門的實力,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錦旗歸還,這其中肯定有隱情。」
君臨起身,背著手踱步幾圈,「你看,會不會是逍遙門搞的把戲?」
「若是如此,一切就解釋得通了,那無非上人真是老狐狸,不僅監守自盜,還借此來暗示逍遙門仍然是整個武林中不可動搖的泰山。」嚴平亂果然一點即通,捋捋鬍子,又緩緩搖搖頭:「可是,如此一來,逍遙門可是公開於之為敵,逍遙門在明,墨門在暗,不甚明智啊,古怪,古怪。」
「不管逍遙門如何處事,朕是非滅了它不可。」少年皇帝握緊拳頭,狠狠在案上一拍。
嚴平亂深深歎息:「皇上,現在敵強我弱,硬碰硬無異與以卵擊石。」
「朕也知道要隱忍,要等待,可是著實嚥不下這口氣,不滅逍遙門,如何替父王報仇?」小臉漲得通紅,此時方顯出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二郎。
「皇上,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下還是要以國事為重啊。」語重心長的勸說,但嚴平亂心中對君臨只有佩服和同情,眼見著那個上課搗亂的少年郎。肩挑整個江山,其中的艱辛不言而喻。
「宰相說地對。是朕心急了。」臉色漸漸轉白。君臨緩緩坐下。
瞧君臨心神不定。嚴平亂作揖:「如此。臣先告退。夜深了。皇上早些歇息。」
「哦。愛卿也辛苦了。退下吧。」君臨揮揮手。遣退了自己唯一忠心地臣子。
靜坐案前。燈火闌珊。止不住。愁萬千。
御書房窗外。白衣女子瞧瞧打量。雙眸充滿心疼與無奈。
良久。才悄悄離開。
一直跟隨良妃的宮女如月輕聲問:「娘娘,您為何老是在遠處看皇上。卻不走進?」
良妃搖搖頭,不語。
夜風輕拂,白色裙衫飄,翩翩若仙。
墨門。
彼此還在親密接觸的狀態,樂天似是睡熟,輕輕的分開彼此,穆秋墨拿起衣服踮腳出門,悄無聲息。
孰不知,在房門輕闔地一瞬。黑暗中睜開一雙明亮的眼睛。
循著記憶,來到了漆黑的墳場,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只能偶爾聽到烏啼。
走至一個小小的墳前,仔細的打量。
不經意踢到一塊石子,隨著一聲輕響,地面露出一個臂膀粗細地小動,深不見底。
一股黑煙冒出,樂天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抽出了別在腰見的寶劍。
黑煙似靈動的蛇般將樂天纏繞,從頭到腳,壓迫感頓生,身子漸漸的發軟,直到跪到地上。
似鎖鏈一般的黑煙拖動樂天的身子向那小小的洞口拽去,裡面隱約傳來水聲。
胳膊猛然被拉近洞中,冰冷滑膩的東西在胳膊上舔來舔去,似乎是在細細品嚐。
「快放手。」恐懼從骨子中傳來,不是因為死亡。而是因為對於未知地恐懼。
另一隻手還能動。緊緊抓住劍柄,狠心一揮。
劍光閃過。一隻胳膊落入洞中,鮮血直流。
細小的洞中傳開啃食的聲音,吱吱作響,令人毛骨悚然。
樂天一手摀住斷裂地傷口,任鮮血浸濕本就火紅的衣衫,掙扎著欲離開。
可是黑色煙霧竟似有靈氣一般,再次緊緊纏住樂天,拖著他的腿向洞口滑去。
一聲脆響,在樂天距離洞口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黑煙消失無蹤。
似喉嚨斷裂一般的嘶啞而又蒼老的聲音響起:「你是誰?為何會有此物?」
懸空飄著一枚戒指,古樸大方,非金非玉,與夜同色,內側還刻著一個清晰的「墨」字。
一手摀住傷口,樂天知道此時不宜作假,一五一十告訴清楚。
「哈哈哈。」那刺耳的笑聲響起,「過來,孩子。」
猶豫了一下,樂天一狠心,一步一步走到洞口。
黑煙再次纏繞,樂天雖是不甘,但知道掙扎也是徒勞,索性閉上眼睛。
頭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恐懼過後是茫然,更是不甘。
還沒有替皇后娘娘報仇,還沒有手刃慕容松,還沒有替自己報復,更沒有替自己好好的活過一天,就這麼死了不成?
預想中地劇痛傳來,仿如撕裂了一般,血肉相離,筋骨盡斷。
骨骼傳來生生脆響,節節斷裂。
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喊:去了直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睜開眼睛,樂天發覺自己躺在那小小的墳包之上,身上無一絲血跡,而那斬斷的左手竟然好好的在左臂之上,仔細活動,並無一絲不妥之處。
「你醒了?」嘶啞斷裂的聲音響起,隱約帶著冷冷的笑意。
樂天驚恐的問:「你是誰?」
「不要管我是誰?我能給予你想要的東西。」恐懼,陰森,更帶著算計。
樂天握緊了手中的寶劍,疑惑地問:「你知道我需要什麼?」
「自然是力量,擁有了絕對的力量,那麼你將凌駕於所有人之上,你讓誰三更死,他自然不敢五更亡。金錢權利,統統是建立在絕對的力量之上。有了它你可以報仇雪恨,你可以任意而為。哪怕是稱王稱霸。」帶著蠱惑,循循善誘。
「什麼條件?」天上從不會掉餡餅,樂天深明此理。
「你最在乎之物。」嘶啞的聲音中帶著魅惑與陰毒。
樂天苦笑,「這個世上已經沒有我在乎的東西,除了我自己,莫非你想要我的命。」
「自然不是。將血滴入洞中,然後你就會擁有你想要的。」那聲音像是疲倦了,弱了很多。
毫不猶豫地,樂天咬破了指尖,一滴鮮血流入了那個小洞,霎時間紅光大現,樂天的身上被籠罩上一層黑霧,無止境地眩暈,而後黑霧消失。只在前額左邊留下了一個小小地紅色「無」字。
握握拳頭,向前面的一個較大地墳揮去,轟地一聲巨響。整個墳包括裡面的棺材連同屍骨被炸成粉末。
樂天興奮的看著這個拳頭,這就是力量麼?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幹自己想幹卻不敢於幹的事,才能讓不用干自己不願意幹的事,才能好好的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才能報復那些傷害了自己的人。
嘶啞的聲音繼續傳來,「你現在的能力還不如墨,但是你若和他多些房事,倒是能吸取他地力量。」
樂天的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多了一個卷軸。打開一看竟然是春宮圖。各種體位,各種姿勢,饒是久經房事地樂天也嚇了一跳,原來人的身體可以扭曲到如此地步。
「多學著點,做的越多,你的力量越強。」而後那陰森嘶啞的笑聲再次經久不歇。
樂天匆匆收起畫卷,然後離開。
「是該換個飼主的時候了,好多年了,都沒有這麼有趣的事了。哈哈,活的久果然好處多啊。」嘶啞的聲音自言自語,卻嚇跑了樹上幾隻烏鴉,撲稜撲稜飛到別地枝頭。
紅衣極速閃過,途徑墨居之時,發現穆秋墨正秉燭夜書,眉頭緊皺,似在苦思。
想了片刻,推開房門。笑語盈盈的說:「這麼晚了還不歇息?」
穆秋墨抬頭。面露詫色:「你怎麼起了?」
「事情很多?」走到案前,幫他整理文書。
這些都是墨門最機密的文件。穆秋墨略微一皺眉,卻沒有說什麼,任憑樂天整理。
兩人默默相守,瑣事繁多,直到忙到天亮。
「樂天。」看著那專注看著文書的樂天,心中湧過一絲暖意。
樂天起身:「主人?」
「以後,叫我墨。」穆秋墨一笑,平凡的臉上因次而綻放出迷人的光彩。
一愣,但很快回以燦爛的笑容,「墨,以後我幫你,可好?」
握住樂天的手,攬他入懷,輕輕的點點頭,沒有發現樂天眼中地得色。
穆秋墨,你以為一點點的示好就能打動我的心麼?太晚了,我要一點點蠶食你的身,你的心,你的墨門,你的一切,不死不休。
清風樓。
晨曦的陽光射入房中,一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莫子邪頂著大大地黑眼圈,推開了房門。
慕容松靠門坐在地上,見了莫子邪立刻起身。
視而不見地莫子邪轉身就走,不想,被他拉住了胳膊。
「放開。」彆扭的想要抽出手,慕容松卻聽話地乖乖鬆開。
快步離開,卻又有火淤積於心頭,轉身返回,氣哄哄的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慕容松嘴唇微動,欲言又止,不想此番模樣更是惹惱莫子邪。
掄起兩個胳膊使勁的捶打慕容松,莫子邪極盡瘋狂。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莫子邪一愣,抬頭,迎上了那神情注視的雙眸。
「你說什麼?」不確定,更似質疑。
「我會一直守候在你身邊,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