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樹搖動,撩起行人衫。
雙目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莫子邪沒有心動,卻不曾後悔。
剛才的話飄在風中,但慕容松卻聽得真切。
心急劇的跳動,主人她,她竟然說,讓自己成為她的男人。
千年間,無數次的癡想,無時不在的思念,竟在此刻成真。
多少次告誡自己,安分守己的做好本分,卻還忍不住去奢望,去幻想。
狂喜湧上心頭,卻只一瞬,便消失無形。
手微微的顫抖,可笑,可悲,為何上天偏偏在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完全的男人的時候才會眷戀於自己,是對自己曾經罪孽的懲罰麼?是對自己一片癡心的嘲笑麼?
原本只是想默默的守在主人身邊,生生世世。
希望的終點,不過是絕望的起點。
深深的低下頭,發飄散,看不清神色。
而長時間地安靜讓莫子邪顯得有些不耐。嚷嚷道:「行不行你倒是給句話啊?婆婆媽媽地你還是不是男人。喜歡就答應。不喜歡我也不會強要了你。」
嘴上地粗俗不過為掩飾內心地慌亂。自己竟然看錯了麼?到頭來竟是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小公子。可找到你們了。」翠花氣喘吁吁地趕來臉色不善地莫子邪問道:「怎麼了?」
「司徒公子來了。到處找您。我說您不在他竟然不信。差點把店給拆了。老掌櫃地讓我們出來分頭找您。」翠花地兩頰微紅。鼻尖上還有微微地汗珠滲出。
「知道了。」莫子邪一甩袖子。陰沉著臉快步前行。彷彿後面有餓狼追趕一般。
翠花紅潤地臉色漸漸歸於常色。氣息平穩。笑意盈盈地問:「怎麼樣?沒打擾到你們吧」
慕容松一直站著不動。看那小小的身影消失於自己的視線,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急忙扶助一旁的松樹才勉強站穩。
翠花臉色一變,急忙去攙扶,:「你還好麼?趕快坐下調息。否則會傷圓氣地。」
慕容松推開那伸出來的手,「不用你管。」
踉踉蹌蹌的前行,孤獨的彷彿負傷的野獸。
瞇起那雙眼睛,玉手卻在袖下輕握,桃夭一聲冷哼,不忍,更不甘。
清風樓。
莫子邪一進門,就見司徒寒風度翩翩的搖著紙扇,旁邊還放著一盞散發裊裊熱氣地清茶以及戰戰兢兢的老掌櫃。
「司徒公子好雅興啊。清風樓能為您服務真是我們的幸運,而整個清風樓都為您服務則是我們天大的幸運。」掃視空空蕩蕩的清風樓,東倒西歪的桌椅以及破碎的碗碟。不難猜想當時賓客出逃的景像有多壯觀。
司徒寒從逍遙門出來後就莫名的煩躁,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去找莫子邪。
只是,人已經站在面前,似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卻一句都不說不出。
冷哼一聲,端起茶盞,剛要放到口中,卻被莫子邪奪了去。
三下五除二地灌下茶水。將茶盞重重放到桌上,挑釁似的看著慕容松。
火,滿腔的怒火鬱於心頭,急切地想要尋找發洩的途徑。
「你!」司徒寒惡狠狠的瞪了莫子邪一樣,卻沒有說什麼,自己又斟了一杯茶水,不想卻又被莫子邪搶走,將水潑到了地上。
「莫子邪,你瘋了。」司徒寒怒道。
「對。對,我就是瘋了,怎麼得?你想打我啊。」莫子邪大喊大叫,嚇壞了老掌櫃,急忙讓莫隨風莫細雨去拉住她。
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莫子邪,司徒寒臉氣得漲紅,「真是不可理喻。」
「我再怎麼不可理喻也比你強,沒事就到清風樓攪和場子,你沒事吃飽了撐的啊?」即使被劉富莫細雨兩人拉著。莫子邪像是鬥雞一樣對著司徒寒大噴口水。
莫細雨嚇得滿頭冷汗。暗思,小公子怎麼了。千萬不要得罪眼前這尊惡煞啊。
「你說什麼?」司徒寒陰沉這臉,額上青筋暴出,縱使修養在好之人也受不了,更何況司徒寒的修養本來就不夠。
氣勢陡然轉變,怒火中燒的司徒寒揮動紙扇,眼前就要敲上莫子邪的腦袋。
想,莫子邪卻蹲在地上大哭不止,淚如雨下,此情此景令在場之人頓時石化。
原本想小小教訓莫子邪一下的司徒寒手中地扇子差點掉在地上,怒火頓消,縱意花叢的司徒寒不是沒見過女人流淚,但大多溫婉,低低的垂泣惹人憐愛,而哭得如此豪放,聲音如此洪亮的女子著實未曾見過,只能束手無策的立於一旁,臉色青紅變幻不定。
而恰在此時,慕容松趕到,迅速衝到莫子邪面前,焦急的問:「怎麼了?」而後對立在一旁的司徒寒露出濃濃的敵意。
司徒寒冷哼一聲,將頭別向旁處,慕容松蹲下,輕聲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猛地推開慕容松,莫子邪大哭著跑上二樓,留下眾人目瞪口呆。
許是推得太猛,慕容松坐在地下,半天才起來。
彷彿剛才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司徒寒陰沉著臉,離開了清風樓,走止半路才想
自己只是想囑咐莫子邪一句:「注意自己地身體,莫要操勞,莫要飲酒。」話為送到,卻先碰了一鼻子灰,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腦中突然浮現了那張令人恨得牙癢癢的臉,莫名的煩躁。
墨門。
墳場之中,一道火紅的身影快速的遊走,寶劍揮動,隨著每一個漂亮的劍花都濺起朵朵血蓮,慘叫陣陣。絕美的臉上卻浮現濃濃的笑意。
跳躍,旋轉,上下揮動,行雲流水般順暢,舞動一支地獄之曲。
「啪啪。」掌聲響起,一襲黑衣的穆秋墨笑著出現。平凡地臉上綻放出耀眼地笑容。
收劍,樂天嘴角的笑意更濃:「主人。」言畢,如水蛇一般纏了上去。
「樂天,你來了有多久了?」
樂天一愣,略略思量一下,方開口:「約有兩月。」
「才兩個月麼?怎麼感覺你彷彿陪了我一生一樣長。」大手覆上腰地手,輕輕的摩挲。
「主人,你可是嫌棄樂天了?」滿腹委屈,撅起小嘴。兩眼可憐巴巴的望向穆秋墨。
捏捏他滑嫩的臉蛋,穆秋墨笑道:「怎會?只不過你最近很乖,打算給你個獎勵。」
「什麼獎勵?」雙眼放光。彷彿看到糖果地孩子。
拉開輕攏腰間的雙手,將樂天從背後拽到身前,雙眸直視:「今天允許你離開墨門,去你想去的地方。」
樂天大駭,但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主人不怕樂天一去不歸麼?」
將樂天摟得更緊,穆秋墨肯定的說:「你不會。」
「那,謝謝主人了。」樂天飛快的穆秋墨唇上印下一吻,精靈一般的逃脫,火紅的身影轉眼消失不見。
手在自己的唇上輕輕地摩挲。上面還有他的味道。
「來人。」冷冷的開口,哪似剛才般溫柔多情。
幾道黑影出現,恭敬地跪於他腳下:「主人。」
「盯著他,直到他回來。」身形如山般屹立,聲音卻飄渺如風。
「是,主人。」
身形快速閃動,幾道黑色消失無蹤。
望著湛藍的天空,穆秋墨發出一聲輕歎:「希望,你值得讓我相信。」
火紅。鮮艷的顏色,一襲紅衣的樂天走到哪裡都是眾人關注的目標,或單純的欣賞,或骯髒的覬覦,或深深的鄙視,或的嫉妒。
嘴角掛笑,是譏諷,抑或嘲弄。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站在這樣地大街之上。沒有想像中的自由舒適,只有莫名的煩躁。
盲目的走著。遙望高大的紫禁城,握緊拳頭,那曾經以為一輩子都出不來的地方,現在確實想進去都難了麼。
直到雙腿都發疼,抬眼一看,竟然走到了清風樓門前。
身形一動,輕巧的跳入二樓,仔細打量。
莫子邪躺在床上,頭埋在被子中,彷彿睡熟,而慕容松在門外不停的說著什麼。
跳下,一樓大廳中,莫細雨在擦桌子,時不時對情緒激昂口水四濺的莫隨風拋出幾個白眼,老掌櫃佝僂這身子,吧嗒吧嗒撥弄算盤。二樓地,
一如往昔,只不過,少了自己。
冷笑,來到這裡,究竟想看什麼?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會跳舞的搖錢樹,於他們又有什麼意義,更不要提什麼虛偽的感情。
偌大的京城,竟然無一處是自己的容身之所麼。
看到不遠處,一個酒旗飄揚。
坐在椅子上,吩咐小二上酒水。
一壺烈酒下肚,臉色微紅,胃火熱,心卻冰涼。
微醺,雙眸迷離,眼波如秋水般誘人。
一個熏心的胖子見美人微醉,湊過來嬉皮笑臉道:「美人,一個人喝酒都沒趣,爺來陪你。」邊說著,肥胖的大手不安分的對著絕美的臉蛋摸去。
一聲慘叫,一條斷臂,血染滿地。眾人紛紛逃竄,驚呼不斷。
樂天拿起酒壺,仰天大笑,一飲而盡,將酒罈狠狠地摔在那胖子身上,身形一躍,消失無形。
墨門。
臉色微紅地樂天衝進了墨居,立刻纏住正在談公事的穆秋墨,不理會屬下幾人詫異地目光,熱烈的吻如雨點般落下,在他耳邊低語:「要我。」
穆秋墨對屬下揮揮手,抱著樂天入房。
身子糾纏不許,疼意伴隨著快感,樂天一聲嬌呼,指尖在穆秋墨的後背上劃出幾道血痕,放任自己沉迷在的深淵。
或許,只有此時,自己才是被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