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遲,雨落溪 正文 第十四章(4) 緣,妙不可言
    陸怡大酒店門口,溪氣鼓鼓的擺弄著手中的工作牌,很沒立場的經理竟一上班就派了個很『光榮』的任務——陪他們的少爺去看電影。本來還準備躡手躡腳的偷溜進廚房去『拜師學藝』,害她花了半個小時設計的完美計劃無用武之地,希望成了泡影。

    路人好奇的看著那個一臉不甘不願表情的少女,她低頭生悶氣的樣子,像極了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媳婦。

    「喂,我不要去。」溪氣呼呼的嘟著嘴,手指憤懣的緊捏住工作牌的中間,彷彿只要再一用力就能把它折斷。

    「嗯?讓我想想,」風洛希迷惑的眨了下眼,牽起嘴角,笑得和氣,「據我所知,現在可還是上班時間啊。」

    你也知道是上班時間?溪憤恨的想。

    「對啊,少爺,我看我還是去裡面做事了,不打擾你去辦事了。」她換上幅乖巧女生的面孔,諂媚的笑。

    她轉身就走,根本不想徵求得他的同意。

    一隻大手反手一撈,把她拉住,得理不饒人的說「我現在是客人,而你的工作就是按照我說的去做,乖乖跟我走,哪也別想去。」

    溪氣得差點沒心臟病發,什麼時候酒店服務生的工作內容還包括陪客人外出看電影了?

    ~~~~

    烏黑一片的電影院內,兩個頭戴鴨舌帽的女孩鬼鬼祟祟的跟著前面的人,溪定睛望過去,被她們跟蹤的兩人,正是采兒和騰子千。

    采兒一臉春風得意,狡黠的目光明顯得昭示了她早已知道有人跟蹤的事情。

    旁邊的騰子千像個獨行俠,彷彿是他一個人來的,直接把礙眼的人忽視掉了。

    溪忽然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他不甘願的表情不和自己一樣嗎?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洛希,你幹嗎帶我來這裡啊?」溪選了個位置坐下,扭頭小聲的問。他簡直莫名其妙,想看電影還不容易,女朋友一打打的,隨便叫個不就行了。

    「笨啊你,沒看見采兒在那。」風洛希懶懶的靠在高高的座位裡,微咪的眼睛像要睡著了,藉著一點點微弱的光芒,他伸手指了指隔著他們好幾排的人。

    原來他看見了,還以為早睡著了呢。

    「你也不想讓采兒被欺負吧?」

    聽著風洛希冠冕堂皇的理由,溪一臉鬱悶,他跟來不就得了。

    電影畫面像流水一樣從眼前晃過,她邊含著爆米花,邊無聊的看著那部韓國電影——狼的誘惑。

    「嗚,太星好可憐哦。她姐姐好幸福。」前面的女生哽咽著說,抹著心酸的熱淚,感動的一塌糊塗。

    「別哭了,寶貝,你也很幸福啊,」她旁邊的男孩摟過她的頭輕聲安慰,趁機佔便宜。

    「嗯,」女生滿含深情的的看了男朋友一眼,含羞帶怯的享受愛的懷抱。

    溪打了個冷顫,手一抖動,幾十粒爆米花從袋子中灑落在地上。

    看得她嘔心死了,大庭廣眾,雖然是黑漆漆的也不用深情擁吻吧,與他們相反的是她從一開始就在肚子裡笑個不停,拚命忍住,到散場終於忍不住了。

    「呵呵,這部片子真是太好笑了,」她抱著肚子誇張的大笑,「那個太~~太星怎麼那樣。」

    「~~~」風洛希一臉怪異的表情,摸了摸她的額頭——不會是瘋了吧。

    「我~~呵呵」她還是笑,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采兒說韓國片子很感人,真是騙人,明明很好笑。」

    「你真的沒事?」他扶她站起。

    靠著他的力量,溪勉強站起身「太星~~為什麼要那樣?明明知道不可以,還那樣,你說好不好笑,呵呵」她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自己都分不清是哭是笑。

    今天來看電影的人很多,溪在如潮水的人群中擠來擠去,她忽然就覺得還是安晨好,他會關心她冷不冷。可是風洛希像從沒帶她來一樣,獨自一個走在前面,而她成了無足輕重的小跟班。

    「把手伸出來。」一聲霸道的命令從前方傳來。

    她慢騰騰的抬起頭,風洛希站定身子,雙手插在褲袋裡,閒閒的望著自己。

    「~~~~」她不動,憑什麼要聽他的,把手伸出去擋別人的去路嗎?

    「快把手拿來,」更為低沉有力的命令,他振振有詞的說「你是我帶出來的,要是丟了,經理會找我要人的。」

    「不勞少爺你費心,我還不至於把自己丟了。」溪沒有看他,垂著頭冷嘲熱諷。

    心裡突然覺得很委屈,陣陣難過得想哭。

    風洛希看著她低落下來的表情,眼中閃過絲懊悔的神色,修長的手直伸到她身前。

    她錯愕的盯著眼前的手,不知是該緊握住,還是當作沒看見。

    「啊,是南華的風之子耶!」

    「柏爾的美麗精靈~~~」

    、、、、、

    溪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大群雙眼冒著桃花的少女已衝過她身邊,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風洛希站在原地像個會發光的球體,吸引了無數的癡心不改的少女。

    「學長,你好,我是南華高一年2班的小柔。」

    「我也是。」

    「還有我,我叫言諾。」

    然後,她們同時向風洛希伸出手,異口同聲的說「學長,你能和我們做朋友嗎?」

    風洛希一臉雲淡風輕的笑,手臂平抬起,筆直的越過眾人的腦袋,指向她們身後目無表情的少女「她說可以就可以。」

    眾MM的夢幻眼神充滿希冀的望向後面,她如同個黑夜的幽靈,神秘莫測卻泛著靈動的光芒。

    「學長,她是你妹妹吧?」

    「好有氣質哦。」

    「我們一定也會對你一樣好的。」

    「請你答應我們吧,我們真的很喜歡他喔、、、、」

    眾少女使出渾身解數,想哄得她的開心,渴望的眼神楚楚可憐,彷彿拒絕了是件多傷天害理的事。

    「好啊,」

    優美的聲音從她的唇角發出,帶著絲若有若無的輕笑,溫和的神情如位和藹可親的大姐姐。

    「真的?」

    眾少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

    其中一個少女更是誇張,衝上前去想來個感謝的擁抱,馬上她就定住了,露出幅匪夷所思的表情,一根纖細的手指直抵著她的肩膀,阻止她再靠近。

    大家的心又懸了想來,吃驚的看著她突然的動作,莫非想反悔?

    風洛希笑得不動聲色,興味盎然的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過,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我不是他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了。」溪抱歉的說,幽黑的眼眸變成黑色的漩渦,吸引著別人落入圈套。

    群中傳來聲低低的失望的驚呼聲。

    「沒關係,不管你是誰,學長說只要你同意就行了。」馬上有人撇開她的低落,滿不在乎的說。

    「這樣啊,」溪領悟的輕應了聲,設身處地的為她們著想「既然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就可以為你們掃清障礙了。」

    「什麼?難道還有誰敢反對?」一女孩不解的大聲問。

    「是呀,」溪很無奈的點頭,低聲歎息「你也知道我們少爺他天生很有魅力,難免讓人不由自主就喜歡上他,可是~~~」她無力的搖著頭。

    「可是什麼?」眾少女齊齊追問。

    「可是他生性善良,又不忍心讓喜歡他的人傷心,只得接受她們的好意,跟她們做朋友,雖然那不是他自願的,但也不能因為你們就不要以前的女朋友了啊。現在又多了你們,少爺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溪說著連自己都覺得不能信服的反話,樣子很是同情她口中的少爺。

    「啊,那要怎樣才能讓那些女生離開?」

    「你呆在學長的身邊,一定知道怎麼才能避免其他女生來煩風了?」

    眾少女無措的驚呼,向她虛心求教。

    「這個嗎?辦法當然是有的,就看你們願不願犧牲了。」溪轉動眼珠,神秘一笑。

    「有嗎?快告訴我們,是什麼?」少女們緊追不捨。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付給她們點補償費就可以了,是不是很簡單啊。」她輕描淡寫的說,滿臉是等著獵物上鉤的鎮定表情。

    「補償費?」

    「要多少?」

    「我們哪來的錢,憑什麼要給她們?」

    溪淡漠的笑著,不以為然的輕輕晃著食指「這你們就說錯了,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你們口口聲聲說喜歡少爺,連點身外之物都不肯付出,怎能談得上喜歡,」

    頓了頓,她一本正經的說「再說,你們看我們少爺,長得一表人材,你們那點錢還污辱他了呢,我提出這個辦法,只不過是形式上的,你們怎麼不想想將來的好處,要是能成為風家的兒媳婦,那可是一輩子的福氣啊,少爺人又溫柔,又會疼人,再加上風家家境殷實,現在你們花費的那點錢不過九牛一毛,到時可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少女們蠢蠢欲動,卻又不敢承認她們有那方面的心思,以免玷污了最純潔的喜愛之情。

    「沒有付出,哪來的收穫,一點小小的錢都不願出,你們真是讓人失望啊。」溪再接再厲的慫恿,說著誘惑的話。

    「要~~要多少~~」一聲怯生生的詢問從人群中飄來。

    一個手掌伸到她們面前,五根白晰的手指輕晃著。

    大家心中一喜,忽覺眼前一片光明。

    不過還是有人比較明智,小心翼翼的問「是多少?五百?五千?~~」

    「真是聰明,一猜就著。」溪高興的讚賞聲。

    風洛希一聽頓覺窩火,她把他當什麼了?商品?在這討價還價,準備稱秤賣掉嗎?再怎麼樣他也不止值這個數,他乃無價之寶。

    不過他的不爽,馬上就被人逗笑了。

    「只是還要加個萬字比較好,少爺目前的女朋友雖比以前少很多,但還有百來個吧,每人少說也得給個幾百萬,免得外人說風家欺負人,要不然,會被認為他浪費別人美好的青春,還把她們當乞丐樣打發了事。」溪一幅勉勉強強的樣子,彷彿在說件再輕鬆容易不過的事。

    「碰」

    眾少女摔倒一片。

    「喂,你們怎麼了,錢不多啊。」溪大惑不解的眨著眼。

    沒人再敢應她一句話,全都從地上爬起,慌不擇路的竄向人群。

    「不要跑啊,如果沒錢,我可以介紹家銀行為你們貸款,保證是全世界利息最低的一家,大家快回來啊~,倒時可別後悔~~」

    她佯裝可惜的衝她們喊,心裡竊笑不已。

    「你很行啊。」風洛希抱著雙臂涼涼的說,眼露嘲諷之意。

    「一般般啦,」溪坦然自若的接受他的『讚美』,促狹的笑道「怎麼,想謝我啊?」

    她很大方的擺擺手「謝就不用了,現在是工作時間,我當然得照顧好我的客人,這是我份內的事,你不用太感激。」

    「我在你心裡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他疑惑的問,似乎隱含著自嘲的神氣。

    她沉默不語,揚起抹怪異的笑,淡淡的笑容輕靈如冬日的雪花。

    是漠然,亦惑是茫然不解?

    但卻隔著春天的溫暖,夏日的涼爽,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愛一個人就該堅持到底,你的笑容只證明自己心裡的恐慌,不敢相信愛的人。」

    風洛希讀懂了她眼底的神情,她從來就沒想過要瞭解別人,只為自己而活。

    可是他為什麼會覺得失落?

    心裡冒出無名怒火,他憤然的轉身混入人群,一眨眼不見。

    溪抬起頭,望著那抹有些落寞和氣憤的身影,呆怔在原地。

    他怎麼可以無端指責她?

    她恐慌嗎?

    她在害怕嗎?

    一個連愛不愛的都分不清的人,怎麼可能會對愛驚懼,真是笑話啊。

    如果她早點明白,她是愛著阿姨的,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那麼多惹她心急的事,說那麼多讓她傷心難過的話。

    失去才知愛了那麼久,那麼深,深得浸入到她腦中的每一個細胞,只能拚命不去想,不去碰與她有關的東西,害怕自己會崩潰。

    她要丟掉愛,只要愛不在了,心就不會再痛。

    心中無愛,何來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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