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變得很靜,柔情似水的灑在她身上,黑色的T恤別樣的柔和起來。
「喂,騰子千。」她雙手攏在嘴邊,略帶興奮的聲音直穿對面的人耳膜。
休息椅上,騰子千懶散的靠著椅背,大手拿著毛巾擦著額上冒出的熱汗。
她的笑意更加陽光燦爛,美男果然是不同,連隨意的動作都很帥氣,等下要用什麼方法讓他接受那封信,按照上面說的去做呢?那麼狂傲的人,讓她做這種差事看來得動點心思了。
一聲輕揚的呼喊聲,騰子千轉過頭來,一臉不可一世的表情,些許驚訝後,看了好友一眼,迅即知道來者為何許人也。
球場門口,少女背倚著後面的鐵網,笑容燦若花,只是秀氣的鼻樑上面部分被大片陰影遮住,她的笑臉讓人覺得有些狡詐的意味。
「你就是晨那個白癡妹妹?」欠扁加惡毒的騰子千打破沉默,大踏步走過來,高大挺拔的身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你才白癡,你這個野蠻人,」溪生氣地回瞪他,掏出信封丟給他「好好看,這個禮拜五下午六點校門口見。」
紅色的心形信封直直向他擲來,騰子千身形一側,信封飄然落地。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物品一眼,輕蔑的扯起半邊嘴角「你以為我是你哥?放下自尊聽任你差遣,」他瞟了安晨一眼,帶著為好友報復的心態。
「我有說過讓你們放下自尊嗎?」溪依舊淡笑,笑得波瀾不驚「我倒是很驚奇呢,你有什麼權利說我在踐踏別人的自尊,」她揚起下巴,語不驚人話不休道「試問一個不懂一點紳士風度的男生,有什麼資格說別人,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你又有沒想過那些聽到你一句無禮的話,或因為你一個無禮的動作而受傷害的人呢?她們傷的可也是心啊。」
騰子千狠狠將大毛巾甩在地上「臭丫頭,你敢教訓我?」
「哦?」溪佯裝困惑的眨了眨眼,優美的微笑,聲音淡淡的「我在跟你講道理,你卻得到了教訓,這是不是證明我的教育手段很高明呢?你誇人的方式還真特別啊。」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來挑釁?」
「你認為呢?」她毫無懼意的直視著他,眉宇間是淡漠的神氣。
騰子千眼睛陰鬱的咪起來,手指在掌中咯吱咯吱響。
「子千。」從剛才就默不作聲的安晨低低喊了聲,提醒他不可對她動粗。
騰子千的頭側向他,緊皺的雙眉透著匪夷所思的神情,多年的友情終究比不了親情。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打架的,麻煩你放開。」她像沒有反抗能力的雛鳥,目光清冷的看著眼皮底下那隻大手。
騰子千的手在安晨目光的逼視下緩緩鬆開,「想玩什麼花樣早點說?」
「少爺,在您看來我能玩什麼花樣呢?無非就是想讓你為自己犯的過錯做好補償。」溪眼露譏諷,揚起薄薄的唇角。
過錯?補償?
騰子千和安晨面面相覷,看著她的笑臉如霧裡看花。
「你撞了采兒,我來向她要醫藥費啊。」她安靜的仰起頭來看他,淡然的笑。
「采兒?」騰子千腦中迷惑不解,稍一沉吟,目露凶光「原來那個潑婦是你的朋友?果真是很配。」
他鄙視的看了溪一眼,只差沒說那句「蛇鼠一窩」了。
「真是不好意思,」溪滿含歉意的眨了下眼,卻之不恭接受他後半句話的讚賞「她那麼可愛,我沒理由不喜歡,今天聽到你說我們很配,更讓我確定自己當初慧眼識珍珠。」
「果然白癡得無可救藥。」他側著臉,嘲諷的冷笑。
「我有沒藥可救與你何干?」她淡淡的反唇相譏,話鋒一轉,揄揶的笑著睨向他,說「你這麼生氣,會讓我誤會你關心我的啊!」她自嘲的低笑「我是白癡?那關心白癡的人豈不是更白癡?突然發覺多了個同類,我是不是該高興呢?」
騰子千沒想到被她反將一軍,氣得黑著張臉像包公。
他目光移轉,不經意間竟發現安晨唇角微揚,有絲淺淡的隱忍笑意。
果真是對冷血無情的兄妹,他憤恨的想。
溪沒注意到那頭快發瘋的獅子,自顧自揀起地上的信封,輕輕撣了撣。
「聽說你曾參加全國網球大賽,而且奪得了冠軍?」她閑靜的樣子像在跟朋友閒話家常。
騰子千不置可否,不知她要搞什麼鬼?
「不知今天能否有榮幸跟你比一場呢?好讓我這個無名小輩見識下你的高超球技。」她目光真摯、誠懇,絲毫感覺不到有任何心機夾藏在裡面。
「就你?你也配做本少爺的對手?」
騰子千結結實實的怔了下,滿臉無比鄙夷的神氣,不屑一顧的看了她眼。
「配不配不是要比過後才知道嗎?」她無視他眼裡的鄙薄,慢條斯理的說「你連和我比試的機會都不給,莫非是輸不起嗎?」
「比就比。」騰子千劍眉一挑,緊盯著她瞧了幾秒,放下豪言壯語。
「早知道你會這麼爽快,我也就不用浪費那麼多口水了。」溪惋惜的感歎,淡漠的說「比完之後,就按照信上說的去做。」
騰子千微愣,她還沒贏就談條件,輕淡的樣子好像勝券在握似的。
「等你贏了再說吧。」他冷冷的斜了她眼。
她明事理的點頭贊同,靜靜望向安晨。
一個白色的球拍扔過來,她手一抬,穩穩的抓在手心。
看了下蓄勢等發的對手,她懶洋洋的走向球場裡面。
很快,騰子千的漫不經心換作了全力以赴。
一局下來,溪輕而易舉的獲勝,只是額上微微沁出細密的汗珠。
「好耶,、、、、」
「哇,老大終於輸了耶!」
「笨蛋,那是碰到真正的對手了,老大以後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同學,你乾脆跟我們老大組成個組合,成為黃金搭檔。」
球場外,不知何時來了幾個男生,一場精彩的球賽讓他們不由自主的發出讚歎的聲音。
騰子千臉上陰雲密佈,嘴裡發出「滋滋」欲噬人的聲音「莫卡,你找死啊!」
眾男生身子顫抖了下,立刻噤若寒蟬,握成的拳頭緊緊塞住自己的嘴巴。
溪聽著他們情不自禁的喝彩聲,有禮貌地向觀眾鞠躬致意,唇邊泛起一抹輕淡的微笑,優雅得如輕掠過湖邊的美麗白天鵝。
「名不虛傳,不錯。」她輕聲讚揚了下。
本來就覺沒面子的騰子千聽著卻覺刺耳,把她的讚賞當作了在說風涼話。
溪不以為意的笑,走到安晨身邊時扔下句話「不要浪費時間等我,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在想清楚前,我不想生活有什麼不便。」
「我會等。」安晨略怔,妥協地點了點頭。
無暇揣測他究竟是繼續要等她回家,還是等到她想通的時候。
更沒理會氣得快暴怒的騰子千,她朝躲在石柱後的采兒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陽光照著她自信的笑臉,炫爛奪目。
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榕樹下,風洛希斜倚著要幾個人才能合抱住的粗壯樹桿,安靜的看著球場裡的三人。
驀地,心中湧起股怪異的感覺,他眼神複雜得如同個染色缸,似乎是嫉恨,又似乎是落寞。
「不管她是誰,~~~你永遠無法成~~為她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