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
阿姆斯特丹市區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綠草茵茵空氣清新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
一棟白色的大房子蓋在了這座小山丘上從表面上就可以看出它修養維護得很好。
「宣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哦!」
白色房子裡溪繫著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揚起輕鬆快樂的微笑。
天藍色的沙上慕容宣的身體微側緊閉眼睛很寧靜地睡著了。他好像很累的樣子睡得很沉額前的頭有一些凌亂。
溪輕輕地走近他。他的面孔蒼白得讓她心疼近乎於透明。
是不是頭痛的病症又作了?
要不是她他又怎麼會弄得每到春寒的時候有時頭疼痛得滿地打滾……
她永遠也忘不了宣為了讓身體虛弱又懷了孕的她補充營養不顧下著暴雨連續幾天出海捕魚……
她蹲下身手指觸到他冰涼的手輕輕地叫道:「宣……宣……」她一遍一遍輕聲地呼喚著倔強地呼喚著。
慕容宣的睫毛忽然微微地抖動著但是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嘴唇輕輕地顫動著如同夢中的呢喃低低地說出那幾個字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溪的手輕輕地一顫。
她低頭默默地看著宣她的手安靜地停留在他柔軟的頭上。
手下是一片溫暖的感覺。
細碎的金屬碰撞聲掌心涼絲絲的感覺慢慢褪去。
陽光下一把亮燦燦的鑰匙靜靜地躺在慕容宣的手心裡有金色的光芒從鑰匙的表面迸射而出。金色的光芒射到他濃黑的睫毛上。
「這是我們的家門鑰匙你要好好保存哦!這串鑰匙也是我和逸臣一起為宣爸爸特意製作的。」溪快樂地輕笑著「不要弄丟知道嗎?」
她起身從臥室裡拿出一條薄毯輕輕地蓋在他身上。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腳步輕緩地邁向大門的方向。
她轉身的剎那宣緩緩地睜開眼睛黑色的瞳仁中映上溪的背影。
他低頭看微涼的掌心鑰匙扣上那可愛的卡通圖畫讓他忍不住輕揚嘴角。
上面畫著一張皺巴巴的笑臉一看就知道是逸臣畫的還有那歪歪扭扭的字體是——
獻給世上獨一無二的宣爸爸。
慕容宣看著它他深邃的眼眸中有著微微的笑意。他的手握住了那把鑰匙也握住了那道金色的光芒。
屋外。
暖暖的空氣燦爛的陽光。
天空澄澈蔚藍外面花開得繽紛熱鬧。紫的白的黃的紅的橘的開得一片一片;風信子、水仙、小雛菊、風鈴草、鬱金香隨處迎風搖曳散播迷人馨香。一座座古老的風車在湖畔悠悠轉動彷彿童話中的場景。
環湖的石道上逸臣騎著輛藍白相間的小自行車優哉游哉的閒逛著。
稚氣細嫩的臉上是獨屬於這個年紀的無憂無慮特別是一頭黑色的齊耳短更是在陽光下泛起層層的光暈。
「叮鈴鈴」的鈴鐺聲清脆悅耳靜靜地飄散在美妙的空氣當中。
他興致勃勃地踩著小自行車恍惚間他腳一滑車子像是碰撞到了什麼硬物車子向左歪去身體也慣性地跟著栽倒。
「小心!」
一隻修長的手臂扶住了他即將落入湖水中的身體!
「你有沒有摔到哪?」
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逸臣呆呆地望著那個面孔陌生的年輕男子右手緊緊握著車子的扶手彷彿那是他心靈的依靠無畏地抵抗著對生人的畏懼。
「剛剛看到你從屋子裡走出來那是你的家嗎……」那聲音凝注半晌才又屏息地說「你住在那裡是嗎……」
那聲音裡窒息般的希冀像冰冰涼的雪水緩緩地從逸臣的心底淌過他莫名地覺得心傷緩慢抬頭看向他。
「你是誰……也住在這裡嗎?」盡在bsp;陽光下粉紅色的櫻花瓣寧靜無聲地落在他的肩上和頭上聽到他的話他的唇邊綻出一絲苦笑眼珠幽藍地凝視著他
「我……一直住在這裡。」
逸臣眨眨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望著他只懵懂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人很難過的樣子難過得他想要去靠近。
不遠處有溫柔的女聲傳來一聲連著一聲「逸臣你在哪裡?逸臣——」
「溪……」
藍雨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那個聲音恍若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就像是在沉睡的夢裡卻那樣清晰地飄進了他的耳中。
他的心口——
隱隱傳來一陣深沉的暗痛。
「媽咪媽咪。我在這裡在這裡呢——」
逸臣從自行車裡跳出來撒開小腿跑向聲音的來源處那裡有他最愛的媽媽。
媽媽……
他喚她『媽媽』……
藍雨怔怔地望著歡天喜地向路的那頭跑去的小男孩心驀然震顫了下背脊不自覺地挺直遲疑地看過去。
一排排櫻花樹掩飾的小道上女孩長長的黑隨風飄舞花瓣飛進她的頭落在她柔軟的長睫毛上她整個人如同聖女一般純潔動人。
「跑慢點別摔著了。」她張開雙臂眼神像迎接乳燕歸巢的慈燕般溫柔。
「媽咪媽咪——」小男孩小小的身子一頭撲進她懷裡撒嬌地攀上她的脖子。
溪收緊雙臂輕摟住兒子寵愛地親了親他粉潤的小臉蛋
「剛才幹什麼呢?怎麼叫那麼久都不應?」
逸臣得寵地揚起可愛的笑臉回親了媽媽幾下「沒幹什麼我看宣爸爸很累所以就一個人出來玩了不能吵媽咪準備午餐的工作啊。」
「真乖!」
他被媽媽誇得心滿意足地微笑想了想接著說道:「可是剛剛有差點摔倒……」話沒說完他看到媽媽眸色一緊忙加快語補充解釋道:「多虧那位叔叔他扶住了我還有啊!那位好心的叔叔他說他也住在這裡呢?……」
他抬起小手依偎在媽媽懷裡手指著來時的路的方向。
好心的叔叔……
他也住在這裡……
溪緩慢緩慢地拉著他的手輕輕地站起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強烈的逆光中有一個金色的剪影。
那人在萬千道光芒裡。
明亮得令溪睜不開眼睛。
她整個人愣在那兒望著他嘴唇略顯蒼白眼珠是失神的藍黑色。忽然她閉上眼睛臉上閃過決然的神情飛快地轉身向別墅大門口走去。
「不准走!」
藍雨呆了呆沉聲低喊遠遠地凝視著她。
他的面容高貴倨傲眼底卻有沉黯落寞的微光。
溪彷彿沒有聽到沒有回頭她走得很快似乎是想要逃開。陽光照在她的背影上有種冷冷的陰影和絕情的味道就像她的噩夢中那反覆出現的場景。
心口驟然痛得難以忍受藍雨顧不得是維繫著的矜傲他追上前去用力抓住她的肩膀低喊————
「不准走!」
溪的身子僵住。
她沒有回頭背脊僵硬地挺直著「請放開我。」
她的身子很冷藍雨的手掌不自覺地越在她肩頭收緊
「為什麼要躲著我不見?」
那麼多的日日夜夜他懷揣著失去了她的痛苦入睡卻每每夜夜無法真正地睡著。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她清新可人的樣子恍恍惚惚地似還能聞到她身上幽幽的體香。
她就那樣一直活在他的心裡。
這一次他絕對無法再容忍她的無端拋棄。
溪抿緊嘴唇不一言地看著他。
她冷漠的態度讓他彷彿受到重擊身體有股冰冷的憂傷浮上來快要將他淹沒窒息。
「僅僅是我愛你還是不夠是嗎?」
雨的背脊已經僵硬嘴唇抿成孤寂的線條。
「我早該知道無論你怎樣的對我承諾我怎樣的將你留在身邊你終究會為了安晨而放棄我拋棄我們曾經的過往。你只肯為他活著卻不肯一生留在我身邊。」
溪忽然抬起頭木然地說:「留下來?你要我怎麼留下來?留下來看著你和別的女人一起幸福生活著嗎?」
藍雨猛地僵住!
別的女人?哪來的別的女人……
除了她他此生哪還會愛別的女孩……
「我留下來後你想讓她置於何地我又算是你的什麼人?你不是娶了那個公主嗎?為什麼還要苦苦糾纏著過去?」溪筆直地站著倔強地看著他「幾年的時間我們都挺過去了但願以後不要再有交集我不想現在的生活有任何改變……」
她用力地掙脫雨脆弱蒼白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望著雨她突然輕輕笑了起來笑聲裡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和淒涼聲音低低地說:
「哦我忘了是自己先不自量力高攀上藍家………」
她閉了閉眼睛沒有再說下去。
算了……
如今說這些譏誚的話還有什麼意義往事已經不可挽回。畢竟他曾經是那麼那麼地愛過她在這四年裡生的事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吧她不是一直希望有個真心愛他的人來代替自己嗎?
「我不明白。」藍雨心中一凜凝視著她目光幽深沉思。「難道……你有試著聯繫過我……」
溪彎下身抱起不明所以的逸臣淡淡地凝視他回應說:「不是你交待過的話嗎?那一句足以了卻我所有語言的話不是你無法親自告訴我轉而請他們代為轉答的嗎?……」
「告訴我!他們對你說過什麼?!」藍雨情急之下大步擋在她面前阻止了她想要離去的意圖他眼神暗凝下頜緊繃「為什麼——說是我要轉答給你的?」
他們……
究竟對她說過什麼……
她怎麼可以這樣無辜地問他!
溪抿緊嘴唇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凝聲說:「說你痛恨我的無情自私地在你幸福得無法置信的時候選擇了死亡來擺脫你。你要成全我的宿願與一個完全愛你的人結婚過著讓我微笑著羨慕的日子……這些……」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