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裡的樹陰下順子正手捧著一包瓜子在那裡慢慢的嗑。前廳忙碌的樣子似乎與他毫不相干,或者說他其實就是想要文定手忙腳亂,想到這他邊吃都邊露出笑容。這時突然看見周貴神情緊張的往裡屋跑,一向能察言觀色的他預想到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先一步將其攔下,問道:「周貴大哥,怎麼了?幹嘛這麼惶惶張張的呀。」
「哦,順子兄弟呀,不好了,櫃檯那有一個痞子要將自己當給我們當鋪。」這種聞所未聞的事讓順子大吃一驚,不相信的說道:「還有這種人,不是開玩笑吧?」
「這那能呀,不跟你說了我還要進裡屋把大掌櫃請出去,柳文定這小子快頂不住了。」說完作勢又要往裡屋跑,結果順子又一次將他攔下。
順子不急不慢的拍了拍周貴的背,說道:「周大哥呀,你先順口氣別著急。」
「順子兄弟,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說,現在前面櫃檯都火燒眉毛了。」周貴詫異的望著他。順子望了望四周,見四野無人後再輕聲對周貴,說道:「我的傻大哥呀,你忘了前些天被大掌櫃罵的事了嗎。這些日子來那姓柳在後面不斷的給我們使拌子,這次我們就來看看他的笑話,看他如何收場。」
周貴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若有所悟的,說道:「是呀,我怎麼沒想到呀,只許他來整我們呀,這次就看他如何收得了場。」
「哼,讓他小子再狂。呵呵,來周大哥,我們邊嗑瓜子邊聊天。」
在前台也是暗潮洶湧,文定與那個灰衣人一直對峙著。灰衣人再次詢問的問道:「怎麼樣呀?掌櫃,我這個人貴當估價多少呀?」文定還是溫和的回答道:「這位客人,我們典當行有這麼一個規矩——活物不予典當,您知道嗎?」那灰衣人似乎還是不為所動,說道:「這是我第一次來當鋪關於,你們什麼規矩,對不起不知道。」
文定淡淡的笑道:「那您現在知道了,也為時不晚呀。對於您的要求,不好意思我們不能予以受理。」灰衣人頓了頓,歎了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定。突然作勢往當鋪的牆上撞去,周圍的夥計趕忙將其攔住。文定也快步的走出來,攔著灰衣人驚問道:「客人,你這是要做甚呀?」
灰衣人整整他那皺痕纍纍的勁衣,原本嬉皮笑臉的面容乎的一本正經的對柳文定,說道:「你們當鋪不是不收活物嗎,那全無生氣的軀體該是可以典當了吧?」
文定想不到會有這種人竟然為了能典當自己,寧肯去死。他暖言安慰道:「人都死了,你典當出來的錢,誰來接受呢?人生在世生命都沒了,要那點錢財何為呢?」
灰衣人聽了文定的話頓了一下,想了想後又用輕佻的話語說道:「那就將所當銀兩全數交於我母親,養我一場這銀錢也只有她老人家才受得起。」說完又作勢要往牆上撞去。對於這位客人文定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心裡來不及思量是哪個冤家派來的?想著讓他當吧,這種事有一、就會有二、三、乃至更多,不但要給他們當銀,還要花錢養著他們,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你說不給他當吧,他又在此尋死覓活的。對他當真是一點招都沒有,還不能不搭理他,不然他就要在當鋪裡血濺五步。
「你這又是何必呢,有什麼要求都是可以說的嘛?說說看,只要是在我柳文定能力範圍內的,我便答應你。」文定已經對他投降認輸了,只求能早點請他走人。那怕是自己承擔點損失,都已無所謂了。然而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轉彎的餘地,繼續道:「我有什麼要求?掌櫃以為我是來訛錢的呀,你將我想錯了。我就是當自身的,快估個價吧。」
這種膠著的狀態就這樣持續著,灰衣人堅持要當自身,而柳文定決不開此典當業的先河。兩個人之間就你來我往的,互不相讓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章傳富此時正從外面回當鋪。看到門口裡裡外外圍了幾十個百姓,還在不斷的往鋪子裡面張望。難道自己沒在當鋪的時間裡有什麼大事發生不成?沒有立即進去,而是拍了拍張記酒樓的張掌櫃。詢問道:「張掌櫃,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怎麼都圍在我們鋪子門口呀。」
張掌櫃抬頭一看是當鋪的東家,連忙說道:「章老闆呀,你總算是回來了,你們鋪子裡可發生新鮮事了。」章傳福便知預感不差,是有事發生而聽張掌櫃的口氣裡面新奇的成分居多。料想事情還不是十分嚴重的地步,方放緩了心情再次詢問道:「是什麼新奇的事,讓你這酒鋪的大掌櫃丟下生意不做,跑到我們這裡圍觀呀。」
張掌櫃呵呵的笑道:「說新異到真是聞所未聞,預計當鋪發生這種事您這家『源生當』也是頭一個,呵呵。」章傳富的興趣也被張掌櫃給調動起來了,繼續問道:「到底是什麼事?你到是說說看呀。」
「呵呵,竟然有人來您的當鋪要求典當自己,你們鋪裡的三掌櫃不答應,他還尋死覓活的要去撞牆,」還沒等他說完,章傳富便撥開門外的圍觀者從人牆中穿了進去。
大廳的膠著狀態還在延續著,章傳富的出現彷彿讓文定看到了曙光。正要招呼他,只見章傳富擺了擺手。然後直接對灰衣人說道:「這位客人,請問您貴姓呀。我是這家當鋪的老闆,有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
「是老闆呀,我叫顧三友,只是想在貴當典當我自身,可你們這位掌櫃死活不肯。」說完還氣鼓鼓的看著柳文定。文定無奈的搖搖頭,走近章傳富輕聲對他說道:「東家,您看這事?」
「文定呀,我們等下再說。」章傳福輕聲制止文定,然後又轉過身面對顧三友,上下仔細的觀察了一會,才再次詢問道:「這位姓顧的客人,竟然是來我們當鋪典當的。那麼就要讓我們看看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好讓我們給您估個價。」
顧三友似乎找到了可以說清楚的人,對著章傳富笑了笑轉過身面向門外『嗖』的一聲從人們的目光中消失了。夥計們從鋪裡跑了出來查看,四周圍觀的百姓也是四處張望。終於一個貨郎大聲的叫道:「快看,看招牌上!」大家都抬頭望向『源生當』那銅鑄的招牌,只見顧三友雙手握於背後,雙腳立於那快招牌之上。那凜冽的寒風將底下的觀眾都吹的東倒西歪的,然而那立於高牌上的顧三友,卻只有衣物隨風搖擺整個身體彷彿與銅牌溶為一體。是這微小的風難以撼動的,那神情就像是風便是為他的存在而舞動的。底下的百姓也被他那與先前如此大的差異而迷惑。那佇立於風中的雅士,和剛才那個在當鋪裡嬉皮笑臉的痞子有什麼絲毫的共同之處。要說相似也就是那身皺折的灰衣,只不過剛才在當鋪裡怎麼看,怎麼像是醃菜,現在卻有那麼一絲飄逸之處。
章傳福與文定也隨著夥計們走出了鋪子,看到了這一幕。章傳福叫道:「客人,請下來,我們到鋪子談。」人們只覺得眼前有那麼一個黑影閃過,那顧三友又嗖的一聲消失在人們的面前。
當章傳福他們大隊人馬走回當鋪的時候,顧三友早已在那裡等待他們了。見到他們進來後又恢復到剛才那種嬉皮笑臉的樣子,說道:「那你們現在可以開始估價了嗎?」章傳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端了杯茶潤了潤喉,再說道:「如果我們當鋪請你做當鋪的護院,你覺得意下如何呀?」顧三友笑著回答道:「您這位老闆真是有趣,我是來典當的。卻要我到你們店裡做工。」
章傳福絲毫不被他的話影響,繼續道:「這位客人不是要進入我們當鋪嗎?那麼是以貨物的方式,還是以護院的方式進來有什麼區別呢?」顧三友似乎被他說穿了心事,沉默了一會兒在經過了權衡後。對章傳福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這狡猾的東家早就知道他不會輕易的答應。還是用淡淡的口氣說道:「說說看,做生意就是要交流,有來有回才能讓大家找到一個都能接受的方案嘛。」顧三友索、說道:「放心不會是過分的條件,只是要求對於自己我有充分的自由。當護院保護當鋪的財物責無旁貸,什麼出當鋪去當保鏢要在征的我同意的情況下才行。」本坐著的章傳福起了身,對他說道:「好,我答應你,待遇嘛一日三餐當鋪供應、住也安排在當鋪、月末工錢十五兩與文定一樣。」轉身將文定拉過來。對他說道:「這位你剛才見過的,就是我們當鋪的三掌柜柳文定。你們多認識,認識以後還要一起共事。剛才的不愉快就讓它過去,還有二掌櫃李福祥,大掌櫃蔣善本。等下介紹你們認識,認識,順子,順子」只看順子三步並兩步的衝到東家面前,恭敬的問道:「東家,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一有事便看不到你的身影,又跑到哪裡去了,先引這位顧護院到東廂房歇息好生伺候著。」顧三友向東家拱了拱手,隨順子往東廂房去了。這件事終於平息了,外面圍觀的百姓也散去了,章傳福方才深深的換了一口氣,總算是事情的惡性場面還沒有搞的太大就給控制下來了。
柳文定沮喪的走到東家的旁邊,說道:「東家,對不起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了。」章傳福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衣服說道:「文定呀,只要做生意這種意想不到的事便會經常出現,要在逆境中懂得如何應對各種情況。算了這次就當見識一下吧。」
(今天那場女排真是驚心動魄,害我一度以為會輸。為我華夏女排叫好,那股精神深值得那些只拿高工資毫無成績的臭腳們羞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