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空間狹窄,還很籠音,說話聲音稍大就會被大家聽個清清楚楚。我暴怒的跟炸雷一般的翁聲無法拒絕的傳到每一個戰士耳朵裡,讓他們稚嫩的臉變得滿是驚諤,不知道連長和指導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誰都不願意看到這種領導班子之間的不和,還有很多老兵成熟的選擇「無視」,甚至是那種見怪不怪的成熟。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更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楊翦如果不提起穿插和攻佔主峰死去那麼些弟兄,也許我還能克制,現在完全不能,我快爆炸了,頭髮都快立了起來,可能就是所說的怒髮衝冠吧,那頭髮絲就像發了芽一樣直往上竄,血液也跟著往頭上湧,我眼前一片漆黑,身子發軟,如果不是混沌中還保持一絲清醒迅速用手扶住坑道牆壁否則定要癱倒在地上。
隆隆的炮聲和步機槍發射的聲音告訴我敵人就要上來了,此時我不能因為這點爛事倒下,我要帶著全連弟兄去戰鬥。
「準備戰鬥!」我只下了四個字的命令,然後一隻手扶著牆盡量讓自己不要摔倒,另一支手向下抓住了靠在牆根的衝鋒鎗。
排長、班長們已經受領了任務馬上分頭回各班、排組織弟兄們準備戰鬥,二炮連的指導員老黃似乎看出了我的疲憊,反正他也沒什麼緊要的任務,趕快走上來一把將我摻住。
「穆童,還能堅持嗎?」聲音很小,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
「沒事。」我沖老黃輕輕點了下頭,用堅定的目光與他那關切的眼神對視一下,簡單向前活動了幾步,接著就是大步流星的趕到坑道口觀察敵情。
楊翦這回是出奇的反常,可能是被我剛才的暴怒嚇著了,也可能是聽到外面近距離的炮響更加害怕,反正是默不做聲的呆在一旁,再也不言語了。
營長的電話打到了坑道,上級的最新敵情通報已經到了,當面之敵為敵國第414裝甲步兵團第2營,加強一個坦克連,一個122榴彈炮營和其他配屬支援分隊,沿桐福河(座標**)地形(座標**)、1062高地方向攻擊前進,目前已經攻戰我沿二號、三號高地及附近地域,正向我縱深一號高地發展進攻,其先頭一個裝甲步兵連加強一個坦克排已接近我一號高地,營長決心以短促突擊的戰法,將敵人放入預設火力殲擊區,力求全殲此股敵人。
我放下電話並沒有對上級遲到的敵情通報抱怨,而是將精力集中在如何領會上級意圖上。戰爭就是這樣,始終充滿了不確定的懸念,即使偵察到的敵情恐怕也會發生較大的變化,何況敵人進攻事先還採取了多種欺騙方式,包括什麼兵力佯動,電子佯動,假火力準備等等隱真示假的手段。
有關敵情我們自己也摸到了一部分,在二號和三號高地以及前沿前的警戒陣地都與敵人接觸交火過,可以說各有勝負,我們還略佔了些小便易,對敵人的進攻特點也掌握了不少。
敵人的火力急襲時間並不長,因為在進攻三號和二號之前就進行了一次四十分鐘左右的火力準備,而後是延伸射擊,我們一號高地頂部落了大量的炮彈,坑道外側的塹壕工事也被擊毀多處。
擔負警戒任務的三班長劉成迅速發來信號,敵人已經露頭,三輛坦克在前面開道,後面是大約一個排的步兵乘四輛裝甲車跟進,步坦聯繫較為緊密,步坦間隔約有五十米。
我趕緊命令孟來福帶著三排迅速從坑道口前出至一號高地正面和東、西兩側佔領陣地,一旦被敵發現可先敵開火,重點是吸引敵人注意,為兩翼包抄的火力分隊實施精確打擊創造條件,而後打擊敵步兵,割斷其步坦聯繫。
接著又命孫猛帶著六班從坑道口前出至一號高地東側佔領陣地,重點是使用四0火箭筒打擊敵坦克後側的裝甲車,而後打擊下車衝擊的敵步兵。
我將反坦克導彈連的三個班悉數用上,分別命令他們在東、西、西北三個方向佔領發射陣地,分別對準三輛衝擊的敵坦克,立爭一次就將引導步兵衝擊的敵坦克全部幹掉,打了就跑迅速轉移回坑道待機。
六門無炮前出四門擔任對敵裝甲車的打擊任務,也是此次火力殲擊的重點,我命令他們在東北、正東和西北三個方向形成交叉的炮兵火力,也是爭取一次幹掉敵人的裝甲車,延緩敵人的進攻速度。二炮連的迫擊炮排一直在一號高地後側的谷地內隱蔽待機,我用電話要通了他們副連長,要求他在敵進攻隊形的後側首先實施攔阻擊,阻斷敵後續梯隊加入戰鬥,當敵坦克和裝甲車被擊毀後,迅速以炮火對敵下車步兵實施覆蓋射擊,力求大量的殺傷敵步兵。
除了重機槍兩個班沒有動用,二門無炮在坑道內待機外,幾乎全連所屬配屬的重火器全部動用,步兵也派出一個排還強的兵力。我就是要在預設火力殲擊區形成局部強大的密集火網,以突然間開火的方式先打掉威脅最大的坦克和裝甲車,而後以步機槍火力對敵步兵實施精確打擊,以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為目的,盡可能的將敵一梯隊主攻排聚殲於一號高地東南側伏擊區內。
我跟著孫猛的一個班前出,坑道指揮權交給二炮連指導員老黃,他跟林小天一樣都是步兵出身,對炮兵尤其是迫擊炮沒什麼研究,所以沒有跟他們連的迫擊炮排一同行動。
楊翦看著各分隊從不同的坑道口緊張的前出還是一句話不說,表情也看不出什麼,並沒有因為指揮權的旁落表現出什麼不滿情緒,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我也懶得去想。愛他媽想啥想啥,老子就這麼幹了,集中優勢兵力兵器爭取一舉伏擊成功,挫敗敵進攻決心和企圖。
各分隊佔領陣地後不到五分鐘敵人的坦克就露了頭,後邊裝甲車上的敵人步兵已經下車,跟在坦克後面大約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曲身前進,五輛裝甲車停在原地不動,以高射機槍火力向我主陣地方向實施壓制射擊。
這個情況基本在預料之內,一號高地正面的孟來福沒等我下命令馬上命令步機槍開火,與衝擊之敵展開對射。他們一個步兵排都是輕武器,人數雖多可火力較弱,很快就被敵人裝甲車和坦克上的機槍火力壓制住。孟來福看吸引敵人的任務完成迅速命令弟兄們縮入塹壕,等待火器分隊的打擊效果。
一切都按照我的戰術設想進行,孟來福的三排剛隱蔽好,敵人就衝到了半山腰,三輛坦克並未感覺到危險到來死期臨近,還在高速衝擊,駕駛員的水平也不錯,坡度近四十度已經超過了坦克爬坡的最大極限,可傻逼們居然能給開上來,後邊的步兵也貓著腰跟著坦克全速跟進,那架勢好像誰先衝上我陣地有賞,金票大大的。
我可不管他們什麼賞不賞的,我的反坦克導彈和無炮炮彈馬上就會賞給這幫傻逼。根據協同指示,此時不用我統一下命令,反坦克導彈三個班可以自行發射。
「轟轟轟」接著是「轟隆轟隆」,反正我已經聽不清個數,除了三枚導彈均命中坦克發出的巨大爆炸聲,其他四門無炮和八具四0火箭筒幾乎是同時開火,那五輛裝甲車全部中彈,外型看上去並無變化,我知道破甲彈產生的高溫高壓氣流迅速融進車體將乘員和車內設備全部燒燬,那車已經是廢鐵一堆。
打擊效果出奇的好,敵人衝擊所依托的坦克、裝甲車只被我一個波次的打擊就全部告毀,對敵步兵來說,不只是不能乘車前進或回撤的問題,心理上產生的震撼和恐懼是巨大的,就像被爹媽遺棄在荒效野外滿臉淌鼻涕的小傻孩,那可真叫個六神無主。
某種意義上說,有了坦克和裝甲車助戰底氣會很足,可一旦這些東西被擊毀,那產生的負面影響也相當大,還不如沒這玩藝來得實在,最起碼可以集中精力與我決戰。現在可好,稍一分神,孟來福指揮的三排和我親自率領的六班一齊探出塹壕,步機槍彈像雨點般的灑在愣神遲疑的敵人堆裡,手榴彈也成群結隊的飛向敵群。
此次火力殲擊打得漂亮,各火器分隊之間以及各火器分隊與步兵分隊的協同熟練,只一個回合差不多就一個照面就把一個加強排的敵人全殲於我陣地正面,戰損比達到罕見的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