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子無雙懷裡偎得更緊,一點沒有發覺這樣的姿勢只是開心笑道,「只要無雙肯送,末兒肯定當作珍寶好好藏著,哪裡捨得做了枕頭……」
黑夜裡,整個鋒南軍大營一片寂靜,偶爾有巡查的士兵整齊列隊經過帳外,腳步聲「卡嚓卡嚓」整齊有力,似乎要踏裂這冬日的千里凍土。
明末始終睜著眼,小心翼翼的遏制著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過重的呼吸驚擾了逐漸睡去的無雙。
寂靜的黑暗中,時間靜靜流逝,公子無雙的呼吸漸趨平穩,彷彿已經熟睡。明末偷偷仰起頭,迅速的在公子無雙面上印下一吻,隨即燒紅了臉龐。
心裡「砰砰」狂跳,她彷彿做賊一般,仔細觀察著公子無雙的反應,見他睡得很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躊躇片刻,又忍不住低下頭,在靠近他唇角的地方輕輕吻了一下。
心跳得更快了,幾乎要跳出胸口,她的呼吸因為緊張而不可抑制的變得粗重起來。帳門有細小的縫隙,外面的火光透過縫隙投進帳中,映得無雙沉睡的面容如玉一般沉靜。
她抬起手,想輕輕撫上公子無雙無瑕的面容,卻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愛慕了那麼久啊……久得連心臟都要疼痛起來。
從十歲開始,到今年她已經二十二歲,可是光陰之於她,已經沒有了概念。無法和無雙相愛,所以連光陰亦沒有了價值,她不知道還應該為誰留住自己地青春年華。
改變了自己命運的恩人,亦是此生最愛的男子,在他面前,連時光都已經不再重要。
良久。她的手輕輕放下,重新將頭埋進公子無雙懷中,微微閉上眼。
若是就這樣睡去,從此不要醒來,該有多好。
依舊是持續的寂靜,依舊有火光從門縫裡透進來,黑夜彷彿有一百年那般長久,沉溺在這片刻的幸福與溫暖中。她終於熟睡在公子無雙懷裡,可是她頭頂上方,那雙溫潤地眼,卻黑暗中緩緩睜開,整夜再也沒有閉合過。
戰事始終呈膠著狀態,鋒南軍先後幾次對仰昭關發起了進攻,始終無法攻克,直到守軍將城牆那塊大面積的破損的修補好,鋒南軍也沒能佔過一次上風。
而南方棋梁城裡的暴動遠比想像中的要嚴重,冬日大雪冰封。百姓食不果腹,要求駐守棋梁的將領撥下兵糧賑濟,遭到拒絕。
被強制徵收了一部分土地的地主大戶趁機煽動,說棋梁的糧倉裡囤積了大量地糧食,只是為了日後長期的征戰做準備,軍方才始終不肯發放下來。
而實際上。鋒南軍接手棋梁之際,糧倉裡便沒有幾粒糧食,連駐守的鋒南軍都是勒緊腰帶度日,哪裡還有餘糧來賑濟居民。
棋梁的民眾以為守軍偷偷轉移了糧食,憤怒的居民們聚集在一起,包圍了總兵府,將鋒南軍兩名重要將領圍困在裡面,隨後趕到的鋒南軍又將鬧事的居民團團圍住。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高士奉命率了五千人趕赴棋梁。,一進城正好遇到這副場景,二話不說對著百姓就開打,因為飢餓和寒冷而聚集在一起的百姓如何能夠抵擋正規軍隊的攻擊。三兩下就被打得鬼哭狼嚎,頓時散去。
高士雖壓制了一時,卻激起了棋梁民眾更大的憤恨,幾日之後,一場更大地暴動爆發,棋梁民眾舉城皆出,口裡高喊著戰死也是死」,和棋梁守軍展開了激戰,雖然最終仍是被鎮壓下去,鋒南軍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而此後,棋梁的民眾與鋒南軍便勢同水火,雖沒有能力再組織大規模的動亂,卻也小亂不斷。更為嚴重的是,私自逃出棋梁的流民將這個消息四處散步,一時間,整個南方都籠罩著對鋒南軍極其不利地謠言。
在攻下的其他城池裡,百姓對鋒南軍的態度日漸惡劣。
如今汛期將至,今年恐有洪水襲來,鋒南軍上下皆是憂心不已,若是燁水決堤,百姓戰亂之際再遇天災,只怕整個南方都不穩。
「照這種情形下去,只怕我們不要有所動作,鋒南軍也會自亂陣腳,殿下,要不要請幾位天師來設個壇求雨?一來緩解北方今年秋季以來的乾旱,二來也好讓水的水位再漲高一點,省了我們的許多事。」仰昭關內,謝清遠陪同君可載緩緩登上一處高閣,謝清遠走在後面,搖著手中骨扇說道。
「不過是讓你指揮一場戰鬥,你就被嚇傻了不成?」君可載沒有回頭,只是沿著欄杆往高閣上方慢慢往上走,「今年的雨水不用求,看這天就知道必然雨水豐沛,你去求天師倒不如來求我,還省了香火錢。」
謝清遠跟在後面,「當日在城牆上,史將軍說明末下了戰場必然是個賭徒,依我看,殿下也和明末差不多,雖只是偶爾去煙花地逛逛,從不涉及賭場,卻也生性喜歡賭,而且每次下注必然極大,堪稱豪賭。」
「可是,我不是贏得比較多麼?」君可載走到了最高處,回過身朝謝清遠微微一笑,那笑容俊美絕倫。
「贏是贏了,可是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卻每次都要被嚇出一身冷汗,殿下下次再要開賭,千萬要知會清遠一聲,清遠這條小命經不起殿下幾次折騰。」
「既然清遠這樣說了,再不透露點小道消息給你,你又要說我不厚道了,」君可載湊近謝清遠耳旁,「我三日後回京。」
「回京?」謝清遠一驚。
「仰昭關裡都是一堆石頭,見到地也個個是冷冰冰的披甲之士,實在無趣,」君可載有些慵懶的伸了伸懶腰,「京城裡雖然有一堆煩人的老頭子,可比起這鳥不生蛋地地方來,還是有趣多了。」
「那仰昭關的防衛怎麼辦?」
「我呆在這裡有什麼用處?不過給了你們四萬人,讓你們自己去打,不也抵抗住了鋒南軍幾十萬人麼?」君可載笑得燦爛,謝清遠卻覺得那笑容裡分明有幾分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