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反抗,承瑾忽然不耐煩,他拉下她的手,將她攔入臥室,將她放在床上。舒宜看著承瑾那被情慾和酒精燒紅的眸子本能的想要後退,但是她剛一行動馬上腿被承瑾抓住,他微微使力就又把她壓在身下。承瑾牢牢的壓著她,她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攻城略地,為所欲為,漸漸的她的意識也模糊起來。隱約有意識告訴她這是不對的,這是夏桐的房子,這是夏桐的床,她是夏桐過幾天就要娶回家的未婚妻,她這樣是不對的,但是這個時候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再也沒有力氣掙扎,再也沒有力氣拋開。她甚至帶著幾分自欺,帶著幾分自棄的想,那就這樣吧,或許等夏桐來了更好,事情壞到不能再壞的時候就一定能夠變好,她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
一切已經不能用思想控制了,在一個尖銳的刺痛下舒宜悶悶的叫了一聲,臉痛苦的糾結成一團。承瑾看著她這個樣子反而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剛才他也只是憑著一股本能,一股憤怒的本能,一股想要征服的本能,但其實這樣的事情他根本沒有經驗,他微睜著雙眸,眼睛裡焦距有點朦朧,喘著氣,額頭上有亮晶晶的汗水,眉頭仍舊是微微蹙起來,變得粉紅色的肌膚上也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這個時候他的神智彷彿清醒了些,看著身下未著寸縷的舒宜忽然臉紅了起來,居然有點不好意思。誰會想到他們會有這樣的一天,他怎麼會想到有這樣的一天。
舒宜看著他那個樣子,忽然抬起手去勾下他地脖子。吻上去。
這一吻驀然讓這一個晚上再也無法收拾。
承瑾只是憑著自己地本能。憑著那點渴望,憑著那點酒精給他帶來的勇氣,彷彿想要驅走那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懼,一整個晚上兩人不斷的糾纏著。而舒宜除了痛還是痛,翻過來,覆過去的痛,可是她又叫不了停,那彷彿是一種癮,明明痛得要命,可是她就是戒不掉。用力的抱緊承瑾,回應著他。兩個人這個樣子倒好像瀕死前的狂歡,只怕來不及,只怕會失去,所以要狠狠的糾纏,糾纏到對方的靈魂深處。
承瑾醒來的時候呆愣了片刻。他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地環境,然後想了想。那一些片段才斷斷續續的湧上來,他心裡一驚,手下意識的往身旁摸去,那裡早已經是空空蕩蕩,摸空了。他心裡又是一空。
等到把衣服都穿戴整齊的時候他聽見客廳裡有響動。他打開門來,舒宜正在廚房裡端出一鍋粥來,看著他兩人都有點尷尬。她說:「你先去洗手間洗漱,那裡有新的牙刷。」
承瑾沒敢說話,走了進去。
再出來的時候,舒宜仍舊是呆呆地立在客廳的中央,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只是承瑾看著她那個茫然地樣子心裡一痛。
舒宜聽見衛生間的門響才回頭,她對著承瑾說:「你出來了,吃早餐吧,稀飯,油條還有包子,你吃什麼?」
承瑾看著她,中間隔著一定的距離,他聽見她在問:「你吃什麼?」他應了一聲:「沒關係,我什麼都吃的。」
他回答了,她還是有點迷茫,不過倒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那就好。」
承瑾真地要走過去地時候她又變得有點侷促起來,她慌亂中找到一句話說:「厄,我……我……我先去拿碗。」
在她轉身經過承瑾的時候,他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空間中驟然安靜了下來,窗外有朝陽燦爛的光芒透過窗簾地縫隙射進來,一束一束的,空氣中彷彿都飄蕩起常春籐濃郁而清新的味道,還有舒宜身上薰衣草的味道,承瑾剛才在浴室裡看見她是用的這個香型的沐浴露,淡淡的清香。這樣的早晨,四周卻靜謐得甜美,沒有人說話,兩個人都互相擁抱著彼此。
不知道舒宜是什麼時候開口的,她幽幽的歎息說:「承瑾,我們怎麼辦?」聲音很輕很輕,漂浮在這空氣裡四散開去,散開出一種淡淡的無助,然後她反覆的呢喃著:「承瑾,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她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好像一個闖了禍的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像她唯一覺得安全的人尋求幫助。承瑾微微拉開她,看著她的眼睛,她晶瑩的目光中再也沒有平日的堅強有的只是可憐兮兮,聲音漂浮在空氣中,聽起來好像說話之人有點傷風的味道
終於透露出舒宜的一絲淒涼和無奈,她其實是這麼害
承瑾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她也溫順的把臉貼在他的胸膛。舒宜聽見他在說:「舒宜不要害怕,還有我,不要害怕,我去跟他說,舒宜,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承瑾記得自己只是拚命的重複這句話想要給她一點安慰,想要告訴她都是舒宜的錯,但是細細想來承瑾卻明白她,其實也並不是她的錯。
她只是慌不擇路上錯了一條船,等到那船要開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並不是要去那個地方,但是船已經開了,茫然四顧,只有茫茫的大海,伸出手去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抓住,更加沒有什麼東西有力量把那船停下來,她所以恐懼,所以害怕。承瑾抱著她不斷的安慰:「舒宜,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以後都不用再怕了,我去跟他說。我跟他說你不能和他結婚,我們結婚,我跟你結婚,所以不要害怕,我一直會在你身邊,你以後永遠都不用再擔心了。」
承瑾的這一系列的話忽然讓舒宜再也忍不住,過去的隱忍,過去的堅強,過去的冷漠,再多的計劃,再多的顧忌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她只記得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彷彿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稻草,她拚命的哭著,淚如雨下。承瑾哪裡見過這麼脆弱的舒宜,他也只好抱緊她,然後努力的去尋找她的嘴唇,吻著她。
承瑾在這一刻忽然無比的瞭解她,是的,他忽然瞭解了舒宜過去的一切人生選擇。
他瞭解她,因為從小就漂泊無依,所以缺乏安全感,因為被孫阿姨和碧嵐虐待,所以對什麼事都有一種本能的退避三舍,其實她也不想變得孤僻,變得乖戾,變得難以與人親近,只是因為這些人統統在逼她,逼著她活生生的變成了那個樣子。逼得她不得不離家出走,她說「害怕他是假的」,她害怕他是假的對她好,所以她明知道自己淋雨會生病卻還是不敢跟他走,她生怕那一走前面會有萬丈深淵在等著她,所以她退縮了,她遲疑了,她連幸福都不敢去奢望。也許在聽到他訂婚的那一刻,她的心就碎了,現在的舒宜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舒宜,她變得堅強無比,她變得刀槍不入,但是她的心裡總有一個地方是柔軟的,總有一塊地方是充滿希望的,然而那個希望卻被他生生的掐滅了,所以她想,嫁給誰又不是一樣呢?
她害怕承瑾訂婚,索性先她一步結婚,其實她心裡肯定也很傷心的吧,只是知道沒了希望對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罷了,只是對人生都失望了吧。可是舒宜,他可憐的舒宜,千萬不要害怕,她還有他。
等兩人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承瑾坐在沙發上,他報舒宜抱在懷裡。空氣中依舊飄蕩著稀飯的清香,陽光已經鋪滿了陽台直照到屋子裡來,彷彿還有院子裡櫻花的香味飄進來,飄進來,空氣裡一片靜謐,這樣的時光美好得不可思議,舒宜雙手緊緊的抱著承瑾的腰,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忽然感到一陣輕鬆,所有的恐懼和害怕都消失不見,她只願這樣的時光永遠不要過去,也只願永遠不要再有人來打擾才好。
承瑾摸著她的頭說:「舒宜,你餓不餓?」
「我不餓,我不想吃東西,你呢?」
「我也不想吃。」
承瑾知道舒宜應該是餓了,但是他也明白她這一刻不想站起來,難得的她有這樣的時候他忽然也想成全她,攬著她腰的手又緊了緊,彷彿是想告訴她,他永遠都在她身邊,所以什麼都不用怕。
但是正在這個時候客廳裡那部電話響起來,在這個靜謐的清晨顯得十分的刺耳,電話鈴很急促。
承瑾摸著舒宜的頭髮說:「有電話。」
「讓它響吧,如果是找我的,會打我的手機。」
承瑾於是默不作聲,但是房間裡的手機卻一直沒有響起來,客廳裡的電話停了一會,忽然又急促的響起來,丁零零,丁零零。
承瑾明顯感到懷裡的身軀被這鈴聲嚇得微微一陣,眼睛看著電話卻呆呆的沒有動,更加沒有去接的意思。
承瑾握著舒宜的手說:「去接電話吧,也許你手機關機了。」
舒宜這一刻忽然變得蠻不講理起來,她固執的說:「不是我的,我的手機沒有關機,一定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