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許我塵埃落定 正文 第七章
    夏桐竟是生生的被無視了,他在她身後氣得嘴唇發抖。

    這以後,夏桐連哥們拉他出去喝酒泡吧泡mm他也沒心思了,一門心思撲在舒宜的資料上,她看見舒宜父母那兩欄都填著已喪,懊惱不能動她的父母,夏桐絞盡腦汁在想要怎麼給她來個當頭一擊,好讓她知道他夏桐的厲害。

    哥們在一旁打趣道:「夏桐,你不會看上那妞了吧?」

    夏桐瞪了那人一眼,冒火的說:「你他媽腦子進水了吧!」

    那哥們見他真動了氣,也只得訕訕的離開了,倒是陸鎮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幾眼,陸鎮認識夏桐這麼多年,還從未見他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過,不過他也沒說話照舊跟著一夥人出去花天酒地。

    夏桐茶不思飯不想了好幾天,也沒想出能真正給舒宜慘痛一擊的方法來,這樣害她她都不生氣,夏桐覺得索然無味。直到很久以後,他偶爾經過法語系的辦公室,鬼使神差的他走進去了,系裡很多老師也是認識他的,他在門口一現法語系值班的學生會主席開玩笑的說:「哎唷,夏公子,稀客啊稀客。」

    夏桐滿不在乎的笑笑走進來,他本來是想要問一些舒宜的事,但是他插科打諢的和那學生會主席聊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乾脆就一屁股坐下來,狀似有意無意的翻起辦公桌上那一疊文件,忽然一個名字映入他的眼簾,這是他無論如何放不過去的一個名字:舒宜。他馬上坐正了,拿著那個文件看下去,越看越是身心舒泰。

    學生會主席看他詭異的笑,誤會了,不由問他:「夏公子,這舒宜可是我們系雪藏的美人啊,冷雖然是冷了點,可是長得很漂亮啊,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下,她交助學貸款的申請跟我還是有一些交道要打。」

    夏桐笑瞇瞇的放下那疊文件問:「嘿,原來助學貸款還要審批名額的呀,我怎麼不知道呢?」

    學生會主席說:「那當然,必須是家庭貧困和有信用的人才給她貸,畢竟國家資源有限,到時候她沒有信譽還貸,這不是影響我們學校整體的信譽麼,所以還是需要審批一下的。」

    夏桐站起來說:「既然如此,那你繼續忙吧,我出去拉,下回有空再一起喝酒!」

    學生會主席說:「好啊,下回可說定了。」

    夏桐神秘的笑了笑,走出去。

    等到兩個星期後,學校公佈助學貸款的名單時候,舒宜在法語系佈告欄面前臉色一片慘敗,她現在工作也沒有了,學費又沒有貸到款,好不著急。她走到系辦公室去問,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名額被莫名其妙取消了,她大一的時候不還貸得好好的麼?可是她還沒上去,在辦公樓的門口被一個人攔住去路。

    夏桐單手撐著牆壁,瞇著眼睛看著舒宜,得意洋洋的說:「舒宜,你知不知道這事是誰幹的?」

    舒宜恍然大悟,她氣得嘴唇發白不停的哆嗦著,手指甲摳得手心都痛了,但是她看見夏桐的笑容,她忽然明白過來,此時她若是越憤怒,他就越高興。她輕輕一笑對夏桐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說完轉身,走出辦公大樓。

    夏桐那個得意洋洋的姿勢在她轉身的一瞬土崩瓦解,他急得跳腳,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就這樣她還不生氣。他原本最低標準都想好了,只要舒宜對他道個歉,服個軟,這事能揭過去也就揭過去了,可是這個舒宜偏不如他所願。

    這以後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是神色寥落著,幹什麼都是懶懶的使不上心。

    他一哥們急了,說:「夏桐,你到底是怎麼了?」

    陸鎮端著酒,笑:「還不就是那個舒宜給惹的。」

    夏桐一聽這名字就頭痛,他大叫一聲:「別給我提那女人。」

    大家見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在他面前提及,各人玩各人的去。

    直到有一天,他那個哥們走過來笑嘻嘻的跟他邀功說:「夏桐,你猜我今天遇著誰了?」

    「我管你遇著誰了!」夏桐沒好氣。

    「夏桐你別惱啊,我今天就幫你出了一口惡氣,我遇見舒宜了。」

    一聽這名字,夏桐果然來勁,他打起精神說:「你怎麼幫我出氣了?」

    那哥們得意洋洋的說:「我今天跟幾個朋友路過商業街,你猜我看見舒宜在幹什麼,我看見她在路邊發傳單,過往的路人一看見她就躲,她倒沒啥不好意思,看見我還給我來一張。我故意拉她聊天來著,然後指使人去報告給她經理,不一會她果然被解雇了,哈哈,她那個樣子你沒看見,真是大快人心啊。後來我又跟著她走回來,她的自行車哪裡是我們的對手,我騎著我那輛「雅馬哈」在她身邊兜過去,把她嚇得從車上滾下來,摔在地上半天也沒爬起來,看樣子受傷不輕呢,她總算知道好歹沒有來追我們,我估計這會應該還在醫院裡呢,明天你就可以看見她包著紗布的樣子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人還沒說完,夏桐忽的站起來對著他的腦門就是一拍大聲罵道:「你他媽是有毛病還是咋地,沒事你幹嘛撞人家啊?」

    這人被打得昏頭漲腦,他不是幫夏桐出氣來著,怎麼也料想不到夏桐會突然翻臉,他迷惑的瞪著夏桐。

    夏桐也沒心思揍他,他把煙往地上一扔問:「你在哪裡撞的她?」

    那人乖乖的答道:「濱江路附近。」

    夏桐二話不說立刻走出門去,當場的人都好奇的問陸鎮:「夏桐是怎麼了?」

    陸鎮撇撇嘴:「我哪兒知道!」

    夏桐心急火燎的騎著「雅馬哈」來到濱江路,一邊走一邊搜索舒宜的身影,沒走出多遠就看見舒宜一手捂著後腦勺一手推著自行車在人行道上孤獨的走著。他加了速,騎到她身後,幾次張嘴想叫住她但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好跟在她身後。

    舒宜預感身後有人,回頭一看居然是夏桐,她冷哼一聲掉轉頭繼續推著車子。

    夏桐訥訥的,想跟她說點什麼,又不知道到底說什麼,忽然他看見她捂著頭的那個手,指縫有血絲滲出來,他大急說:「舒宜,你頭出血了!」

    舒宜理也不理他,一直繼續往前走。

    夏桐乾脆也下了車,在她身後推著那輛「雅馬哈」慢慢的走著,他不知道要怎麼跟舒宜說話,也不知道心裡此時升騰起來的一股懊惱到底所為何事,他只好跟著她。一直經過學校旁的一家大醫院,舒宜還是慢慢的往前走,夏桐著急了:「舒宜,你的頭出血了,去醫院看看吧。」

    舒宜只是不理會他,把他當空氣,一路終究是到了學校,舒宜當然知道頭痛,她從小就有頭痛的毛病,因為很小的時候孫美惠打過一次,這次又撞在水泥地上,出了血怎麼會不疼。走到校醫務室的時候,有些血已經順著長髮流到舒宜的脖子裡去,那捂著的手掌也是一手心的血。

    醫務室的老師心疼的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頭上扎破了個洞呢,痛不痛,你忍著點啊,我先給你消炎。」

    舒宜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還好。」她不習慣別人對她太過關心。

    夏桐一直沒敢跟著舒宜走進來,在門口不停的走來走去,老師只覺得門口一個人頭不停的晃來晃去,她高聲叫住他:「門口那位同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事就進來吧!」

    夏桐也不進來也不回答,依舊在門口呆呆的朝舒宜望著,舒宜當作沒有看見他。

    醫務室的老師還以為是情侶吵架,便也就不再理會,專心的幫舒宜剪傷口周圍的頭髮,止血消炎,包紮傷口。臨了又給她一點藥,叮囑她一些事千萬要記得,不然以後會落下一個頭疼的毛病,舒宜對老師道謝,然後走出門去。

    一直到她走出來,夏桐才敢進去問了醫生一些問題,醫生責備說:「出了那麼多血,這個女孩面色本來也不好,以後還是要注意保養啊,身體是自己的,就算打架也要注意不是,哪能隨便什麼地方都打呢?」

    夏桐一連聲的稱是。

    夏桐回去後,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乾脆起身給陸鎮打電話過去問:「陸鎮,如果有一個女孩子,打了你一巴掌,你很想報復,但是等到真正有人傷害她了,你又會心痛,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陸鎮笑嘻嘻的說:「你說的那女孩是舒宜吧?」

    夏桐被揭穿,有點惱羞成怒,他大聲否認:「不是,你就給我回答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鎮說:「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我跟你說了也沒用,你看你連是誰都不敢在我面前承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再沒什麼事我可掛電話了,我要睡覺呢。」

    夏桐慌忙說:「哎,別別別,我承認我承認還不行嗎,對,就是舒宜,我今天跟了她一個下午,直到她包紮好頭上的傷口,我都不敢跟她講話,但是我其實很想告訴她,這不是我幹的,我並不想傷害她,可,原來我就是想要害她呀,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陸鎮說:「你被她打了一個耳光,所以你很想報復她,但是等到真的有別人傷害到她了,你又心疼,夏桐你有沒有為女孩子心疼過?」

    「沒有。」

    「那你去想想你會為女孩子心疼是一種什麼情況,我先掛了,拜拜!」說著他匆匆的掛斷電話。

    夏桐對著電話連連餵了好幾聲,裡面只是一陣陣忙音傳來,他一生氣把手機對著牆砸過去,手機被摔得四分五裂,他心裡一股鬱結之氣總算發洩得差不多了:「***,我不是就是不明白才打電話給你的嗎,居然掛我電話,這個孫子!」

    夏桐再躺回床上,總是想啊想啊,想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見舒宜緩緩的騎著自行車忽然身後一輛「雅馬哈」嗖的飛上前,舒宜被撞倒在地,流了滿身的血,夏桐大叫:「舒宜,小心!」接著心裡是一陣尖銳的刺痛,然後醒過來,額上背心皆是冰涼一片,他被嚇醒來的。醒來後,心裡是一片茫然過後,他終於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看著那輛車快要撞到她了,他恨不得自己能以身相代,這個女孩,原來他竟是在愛著她。夏桐從初中就開始交女朋友,可是他還從未真正愛過一個人,難怪到他不知不覺愛上舒宜的時候,心裡居然不明白,不過他一明白過來就很開心,多麼奇妙,他竟然愛著她呢。夏桐醒悟過來,也不為這些事繼續糾結,他嘴角帶著笑,慢慢的安心的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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