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天朝 第二卷 海南—程子強篇 尾章 我要保護我的男人
    有小道消息從天王府傳來,凡是參加碧泉飯店「平叛」作戰的人都將受到非常豐厚的獎賞,但是在此之前必須把種種的匯報材料準備好才行。事態的發展似乎也應證著這一點,所以雖然此次折損了大半的人手,倖存的人也心力焦瘁,可「獎賞」卻又這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們好像又有了使不完的精力。

    石家妹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外傷,身上只是有幾處擦挫傷外加頭上給磚頭碰了兩個大包,不過由於她離炸點很近,按醫生的話說是五臟六腑都挪了位,而且這傷還沒有辦法治,唯一的辦法就是靜養。可現在的這種局勢叫石家枚如何地靜的下來?所以她每天都會抽大半天的時間來情報站她的臨時辦公室上班。

    這天剛她來到情報站門前還沒有下車,就看見海軍的汽車正停在門口,車內下來了一個年輕的海軍軍官陪同著一位美人兒,那美人正是紅菱。而石家駒正從樓裡走出來,見到海軍軍官,二人就像老友重逢一樣熱烈地擁抱了一下,然後石家駒又噯味地拉了紅菱的手,並在她的臉上輕輕啄了一口,就和那個海軍軍官上車走了。紅菱就站在那裡風情萬種地揮動著手絹,車子走了她還用手絹在眼角上擦了一下,然後轉身一步三搖地進了辦公樓。

    「我真是送羊入虎口啊。」石家妹暗罵了自己一句。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石家妹立刻叫人通知紅菱來。不一刻紅菱就來了,像往常一樣也沒等石家妹說請,就大搖大擺地坐在了沙發上。若是平時,石家妹是不會生氣的,紅菱與她是自幼一起長大閨中密友,可今日不同,早就有口風說石家駒與紅菱最近關係密切,今天給親眼看個正著,這怎能不叫石家妹嫉火中燒呢?但是她還是盡量用比較平和的語氣對紅菱說:「你最近和家駒走的很近呀。」

    她原以為自己這麼一說,紅菱就會向以往一樣臉上會露出慚愧的神色來,就像是小孩子偷糖吃被抓住一樣,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紅菱一認錯就馬上原諒她,畢竟是多年的好友,可是紅菱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是很近,這幾天我們天天晚上在一起,他呀……在床上和他在戰場上一樣,真是勇猛善戰……」

    石家妹頓時氣的腦袋嗡嗡響,順手拿起一疊倒霉的文件狠狠向紅菱砸去,不過文件砸人的威力與板兒磚相差甚遠,甚至還沒有飛到紅菱的面前就四下散落在地上了。伴隨這奮力的一砸,石家妹還罵了一句:「真不知羞恥!等家駒回來我會問個明白的。」

    紅菱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她慢悠悠地說:「對!我確實不知羞恥,我和你不一樣,你出身名門望族,從小就要什麼有什麼,從來不會為得不到什麼而發愁,現在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將軍。可我不同,為了得到一樣你可能根本看不上的東西,我就得用用我的青,我的人格,甚至我的肉體去換,但這些讓我懂得如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家駒不會回來了,他會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直到他安全。」

    石家妹沒心理準備,忙問:「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你讓海軍……你為什麼這麼做?」

    紅菱道:「為什麼?原因有兩個:一是他是我的男人,二是這裡馬上要大禍臨頭了。」

    石家妹冷笑說:「你胡說八道,我有準確的消息,大傢伙兒將會受到嘉獎,並且我告訴你,我愛家駒,而且比你深,比你早。」

    紅菱也報之以冷笑:「可惜,家駒對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不感興趣。」

    石家妹道:「要說殺人,我怎麼有你這個碧泉飯店保衛戰的女英雄殺的多呢?」

    紅菱道:「那不一樣的,我當時不殺人就會被殺,沒別的選擇,不像有些人,殺人滅口之後還給人家栽上一個「間諜」的罪名。」

    石家妹臉色一變說:「怎麼?他都告訴你了?」

    紅菱的語氣中帶著自豪:「他是我的男人,自然對我沒什麼隱瞞的。」

    石家妹說:「那你知道多少?」

    紅菱說:「很多。如果你有耐心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石家妹往椅子上一靠:「你說吧,我在聽。」

    紅菱從皮包裡拿出一盒煙,點燃了一支,然後開始講述了這個漫長的故事。

    「在天國的北方,新政還沒有實行,牌館聖庫制度依然還在被不折不扣地進行著。有一個年輕的聖兵叫劉十五,他老實聰明但是胸無大志,唯一的理想就是叫匠人衙做個木匠,因為他聽牌尾館的老人說過「天干餓不死手藝人」而當時分發給他們的口糧根本就填不飽他們的肚子,而他也看到了一個手藝人確實可以相對吃的飽一點。可就在他參加匠人衙考試的那天晚上,清軍進攻了,他們一敗塗地,向所有潰逃的士兵一樣他也拚命地逃跑,並且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同胞被機槍打死,被刺刀戳死,被汽車碾壓。他跑著,渴了就喝點路邊水溝裡的髒水,餓了就隨便找點能塞進肚子的東西充飢,他和同伴失散了。

    後來他來到一個小鎮,小鎮的人差不多都跑光了,只剩下幾個天國的偵察兵和一個錦繡女,錦繡女叫薛鳳,而那伙偵察兵中有一個人叫張黑子,請你務必記住這個人,因為這個人在這個故事中至關重要。

    這些偵察兵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比清妖還壞,當著劉十五的面,他們**了薛鳳,而劉十五被他們綁到了廊柱上,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無能為力。

    張黑子等人是一個叫洪棟柏的新軍中尉派出的。他們回到駐守的白楊村時,謊報軍情並企圖發動兵變逃走,一陣搏鬥過後,洪中尉受傷,張黑子逃走了。第二天早上,洪中尉發現劉十五和薛鳳被清軍追殺,就出手救了他們並要求他們和自己一起駐守白楊村。

    沒過多久,清軍開始進攻,他們還真打退了幾次清軍的突擊。但是後來清軍調來了大炮,洪中尉知道再也守不住了,他任命劉十五為戰地少尉,並且簽發了准許劉薛二人撤退的命令,而自己卻依然留守白楊村。」

    紅菱說到這裡時,石家妹咬著銀牙插嘴罵道:「他是個笨蛋。」

    紅菱接著說:「確實如此,他甚至還厲聲拒絕了他那個位高權重的未婚妻要他撤退的建議吶,不過他真的很男人。」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石家妹一眼,後者不屑的哼了一聲。

    紅菱繼續講述:「劉十五和薛鳳向後方撤退的路上發生了悲劇,那個叫張黑子的偵察兵襲擊了他們,薛鳳不幸被打死了,而張黑子卻得到了洪中尉簽發的任命和撤退命令。於是他冒充劉十五回到了後方,恰好當時天國正是兵敗如山的時候,為了鼓舞士氣,天國評選出了一批戰鬥英雄,洪中尉也榜上有名,不過死的英雄畢竟對人們的士氣鼓舞不大,這時候張黑子,或者應該叫他劉十五了,總之他恰好地出現了,於是藉著洪中尉的光也大紅大紫了。不過他的報應也很快來了,真的劉十五也回到了後方,而且他們狹路相逢了,劉十五用洪中尉贈送的手槍打傷了張黑子,自己卻落下了雙重的罪名:一是刺殺天國英雄,二是逃兵,這兩條罪任意一條都是死刑,而且在前線,死刑執行的很隨便的,劉十五似乎只有等死的份了,並且他還不得不使用著他的仇人,張黑子的名字屈辱地死去。(張黑子把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名都載到了劉十五的頭上。不過救星出現了,你飛到了前線,並且在手槍上找到了破綻,此時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除你之外很多高層人士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要宣佈天國的英雄實際上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嗎?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嗎?於是有人提議乾脆將錯就錯,殺了真的劉十五,再想辦法讓假的劉十五「意外」死去,這樣就皆大歡喜了。可你的家族非常的善於用施恩的方法收買死士,於是你讓他活了下來,並給他取了新的名字石家駒,送他到了青島,並派你的心腹去監視照顧他。

    也許洪中尉早就看出他將成為一個英雄吧,他果然不習慣青島安逸的生活,其實他主要不習慣的是這種被幾近囚禁的生活,他要去前線。而他要做什麼怎能逃過你的法眼?也許是為了考驗他的能力,也許是想讓他在前線自然消失?這個我不知道。總之在你的安排下他成功的逃走了,而且居然還晉陞了一級,當了副營長,後來又成了營長。在這期間他的軍事才能被體現了出來,在綠營兵的猛烈進攻中,他經受住了實戰的考驗。而此時天國要成立情報局,你在家族的勢力影響下,得到了局長的這個位子,還成了將軍,你迫切地覺得需要有自己的一班人馬,即要聽話,又要有才幹,於是你派飛機把家駒從包圍中救了出來,調他進了情報局,還委以上海情報站的重任,並且派遣得力手下輔佐。

    可人是會變的,經過這一年多的風雨,家駒性格中懦弱的成分已經逐漸轉化成了堅韌,而且他越來越不喜歡受人擺佈了,終於,他在碧泉飯店,在未經過你允許的情況下,親手殺了劉十五,其實是張黑子。而你呢?為了滅口殺了兩個知情的情報員,你可能不知道,你雖然對家駒有恩,但就是這件事,破壞了你在他心目中的最後一絲好感。」

    石家妹聽完了紅菱漫長的敘述,問:「說完了?」

    紅菱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說:「以前的故事完了。」

    石家妹說:「你說的不全面,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愛他。我承認我對他有你所說的那些因素,他不能否認我愛他。」

    紅菱說:「你是愛他,不過你對他的愛不純粹,你們這些出身名門的人一輩子也不會懂得什麼是愛,你們只知道佔有和索取。」

    石家妹輕蔑地對紅菱說:「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可是我能給他的你永遠也給不了。」

    紅菱說:「那是當然,我只能給他平靜幸福的生活,你卻能把他一次又一次地帶入風險之中,而這次,他可能會因你而死。」

    石家妹說:「胡說八道!」

    紅菱說:「我沒有,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們會因為碧泉的事情受到獎賞吧?」

    「……」

    紅菱接著說:「天國的政界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也是鬥爭最殘酷的,死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的家族雖然勢力龐大可也因此樹大招風。這次擔任保衛工作的人,包括匡烈都是你家族的人吧?可匡烈是個清國間諜,誰敢保證這不會成為天國又一次政治鬥爭的導火索呢?當你的家族受到衝擊,你自身難保的時候,你還有能裡去保護石家駒嗎?可能為了自保,來個丟車保帥也不一定。而我不一樣,我愛他不攙雜其他的因素,我把他當成自己的男人,我的男人就是我的天,誰要是敢動我的天,我保證,我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石家妹沉默了,她從小在家族爾與我詐的環境中長大,又怎麼能不瞭解這一切呢?但是她依然不肯伏輸,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說:「你以為你依靠美人計認識的幾個海軍將領能幫你什麼忙嗎?告訴你,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前功盡棄。」

    紅菱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說:「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不過我有我的辦法,看見我手中的打火機了嗎?它不是一般的打火機,這是個英國人送給我的,裡面有一發.22的子彈,在這個距離上足以在你的腦袋上開個洞,讓你永遠也打不了這個電話,而我的槍法你是知道的。」

    石家妹道:「我們多年的朋友,我不信你會為一個男人向我開槍。」

    紅菱說:「你嘴裡說是我的朋友,心裡卻罵我是個人盡可夫的爛女人。可我畢竟是個女人,我也向有個男人真心地疼我,即使他不愛我,不會娶我,只要他真心地疼我,他就是我的男人,我的天,你說我會不會開槍呢?」

    石家妹徹底敗下陣來,她說:「就算依了你吧,可海軍就是一片淨土嗎?」

    紅菱說:「相比之下,海軍要乾淨多了,目前我只能做這些了。」

    石家妹說:「或許我還可以趁現在幫點忙。」

    紅菱站起來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只要對家駒有好處,我當然不會拒絕。」

    石家妹又問:「你就不怕你走了以後,我再做手腳?」

    紅菱說:「有些事情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石家妹心中忽然湧起一個念頭說:「我向你保證,我會幫他的,因為他也是我的男人,我……我已經給過他了,就在他畢業的前一天……。」

    紅菱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醋意,這讓石家妹感到了些許復仇的快感,因為她自己當然知道,在那天晚上除了她「強吻」了石家駒以外,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但是紅菱很快就恢復的正常神態,她微微一笑說:「男人嘛……都這樣,我只是想保護我的男人,至於其他的,我沒想那麼多。」

    這下該輪到石家妹酸溜溜的了,但是她還是很勉強的問:「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紅菱站在門口說:「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說完走了出去。

    石家妹楞在那裡,她不知道紅菱為什麼要這麼說,幾十年的友誼難道還算不上是朋友嗎?

    幾天後,海軍派來一個叫路九州的軍官,來辦理石家駒調往海軍的手續,石家妹痛快地在調令上簽了字。順便打聽了石家駒的情況。路九州說石家駒將被派往廣州新成立的海軍陸戰隊訓練中心。石家妹知道海軍陸戰隊是個新的機構,人員訓練是全封閉的,受外界干擾的因素也較小,但也由此增添了些擔心。後來她對紅菱說家駒不會游泳呢,你弄他去海軍做什麼?誰知道紅菱居然大大咧咧地回答要是在大海中間沉了船,那不會游泳的立刻就淹死了,會游泳的還要多受不少罪。石家妹都想問她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天的嗎?但是她沒有這個機會了,就像紅菱預料的,碧泉飯店事件成為了天國各勢力進行新一輪鬥爭的導火索,他們以匡烈間諜案為借口,以純潔天國軍政領導機關為手段開始了被後世人稱之為「大清洗「的血腥運動。

    而石家駒在紅菱的幫助下又開始了一個新的人生。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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