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和人差別咋就這麼大呢?這宇文拓不驕不躁謙虛謹慎,倒是個可造之材,那池鰲就……不過也算表現尚可了,儘管心計多了一點,不過膽小如鼠,使用起來也算順手吧?」
我一邊思忖一邊移步舷梯,注意力開始集中到那些素未謀面的黑族俘虜身上,希望他們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在「英雄」號驅逐艦的底層密封艙中部,有一間巨大的獨立艙室,平素它艙門緊閉人跡罕至,唯有特定時刻才會被予以啟用,例如就像今天收監黑族俘虜。
「咚咚咚!」一名隨行的夜叉衛上前輕輕地敲響了那扇厚重鐵門。結果門沒應聲而啟,打開的是鐵門正上方一扇三寸見方的小窗戶,透過鐵絲編織的保護網露出一雙充滿警惕的眼睛,冷冰冰地道:「氣蒸雲澤!」
那名夜叉衛毫不猶豫地答道:「波撼河岳!」
裡面的人見口令無誤,緊接著問道:「兄台是哪個部分的,有何貴幹?」
這回夜叉衛沒有回答,而是側身把位置讓給了宇文拓,後者上前一步微笑道:「藍琛,你的警惕性很高嘛!」
「咦,將軍,您老人家怎麼親自來了?」門內藍琛迅速拉開門閂,宇文拓也拿出鑰匙,「嘎崩!」一聲開啟了外面懸掛的那只重量驚人的銅鎖。
我、海妍璧、宇文拓三人步入牢房,隨行的眾夜叉衛封鎖了整個底層通道。
宇文拓見藍琛及其小隊隊員,均直勾勾地望著主公的蓋世霸氣和海妍璧的絕代容姿目瞪口呆,忍不住輕咳一聲沉喝道:「大膽,見到主公還不快快請安行禮,爾等更待何時?」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齊刷刷地躬身施禮道:「屬下參見主公!」
我不以為忤地擺擺手,微笑道:「無妨無妨,諸位擒獲黑族俘虜可謂功勳卓著,本王此來一是見見立功將士,二是審審犯人。嗯,你叫藍琛吧!請問那些俘虜在哪裡啊?」
藍琛只覺天旋地轉,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我的娘啊,主公居然記住我的名字,還說我立了大功,這……這不是在做夢吧?」
我瞅著一臉陶醉的藍琛,不禁暗暗苦笑一聲,把目光落在因屬下表現糟糕而滿面尷尬的宇文拓身上。如果不是外間艙室只鋪了五十張蘆席,而沒有絲毫俘虜蹤影,加上我的黑暗能量剛剛消耗殆盡,無法自行偵測,此刻哪裡用得著跟他們囉嗦。
宇文拓連忙道:「俘虜在這邊!」說著他走到右側艙壁,摳住底部輕輕一提,「嘩啦!」整面牆壁都被拉了上去,露出了一間室中室。
「好傢伙,原來那面牆壁只是一種偽裝啊!」我不禁大吃一驚,因為它造得簡直能夠以假亂真了。
「嘎崩!」宇文拓用另一把鑰匙迅速開啟了第二扇厚重鐵門,露出了一間黑洞洞的艙室。此時藍琛才醒過味兒來,趕緊跑進去點燃了牆壁上的數支火把,牢房頓時亮如白晝一般。
只見這裡間艙室比外間小了一半左右,是一座長三丈寬兩丈的狹長空間,靠著艙壁左右各擺放著一列鐵籠。每座鐵籠都用成人手臂粗細的柵欄隔開,其間隙不足兩寸。
此刻鐵籠內已有十餘名「房客」,他們的頭伸出鐵籠之外,眼蒙黑布,脖頸被死死地卡住,手腳則嵌入特大號的精鋼鐐銬內,固定在地板和兩側柵欄上。為防止他們咬舌自盡,每人都被銀針封閉了聾啞、麻兩穴,如此設置真可堪稱萬無一失了。
我瞥了一眼宇文拓,後者立刻稟退左右,頃刻間鐵門緊閉,艙內只剩下了包括海妍璧在內的三個人。
「你說的就是此人嗎?」我好整以暇地指了指最裡面那座鐵籠裡的俘虜。
宇文拓面露訝色,難以置信地道:「主公英明,屬下懷疑的正是此人!」
我從容不迫地微微一笑,緩步走上前去,頭也不回地問道:「你找到了什麼證據啊?」
宇文拓趕緊從懷中取出一物遞了過來,謹慎地道:「首先此人穿著與眾不同,比普通黑族士兵華貴得多;其次即使在重傷瀕臨昏迷的狀態下,仍能輕鬆撂倒追捕他的四名夜叉衛,可見武功極高;最後我們在他身上搜到了這件東西。」
我凝神觀瞧,只見那是一面純金腰牌,正面鐫刻著一朵熊熊燃燒的烈焰,背面鑲嵌著八顆璀璨奪目的鑽石,組成一幅異常奇特的星座圖案,其中每一顆都有豌豆大小,至少價值萬金。在那幅圖案下方,雕琢著一行古怪花紋,如果不懂黑族文字,肯定會以為僅是裝飾而忽略過去,但是遇到我這精通印第安納各族文字的高手,可就難以矇混過關了。
我冷哼一聲,緩緩念道:「巴伊曼?」說完雙眸陡然精芒大盛,朗笑道:「宇文將軍,我要恭喜你逮到了一條大魚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黑族第二軍團副軍長兼執法官巴伊曼,乃黑族第一高手黃泉的左膀右臂哩!」
「什麼?」宇文拓和海妍璧聽得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隨便便抓來的俘虜,居然會是黑族第二艦隊屈指可數的大人物。
我微笑道:「不用懷疑,根據黃泉一貫小心謹慎的作風,派遣麾下頭號大將前來監督打撈碎星大炮之事才算合理哩!只可惜他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言罷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上前親手解開了蒙住巴伊曼雙眼的黑布。
火光映照下,暴露出巴伊曼的真面目。一個人即使不知道他的顯赫身世,看到他時也一定會得到很深的印象,一張方方正正的臉龐,濃眉下長著一雙陰鬱的眼睛,倔強的下巴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的。於是我馬上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巴伊曼是個性格陰沉、頭腦敏捷、冷酷無情、吃苦耐勞、善於自製、而且很難對付的人。
他先是適應了片刻刺目的光亮,才緩緩地睜開雙眼,望著身前諸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外露。
「嗤!」我隨手拔掉了控制他聾啞穴的銀針,不慌不忙地道:「巴伊曼將軍,你好!在下柳輕侯。」
巴伊曼臉容劇烈抽搐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渾身充滿霸氣的青年就是不久前剛剛擊敗「戰神」哈#183;路西法的風雲帝國第一名將柳輕侯,更沒想到對方的黑族語如此標準流利地道,儼然比族人講得更優美動聽,是典型的貴族最擅長的官方腔調。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對方一語就揭破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是由於屬下的出賣,還是其他地方露出了馬腳。
我將他的震駭表情盡收眼底,淡淡地道:「您願意合作嗎?如果願意的話,我們彼此之間可否就黃泉將軍的事情隨便聊聊呢?」
巴伊曼冷冷地望了我一眼,忽然合上雙眼,閉緊嘴唇,一副準備頑抗到底的表情。
我不禁啞然失笑,絲毫不以為忤,反倒低頭瞅了瞅左腕佩戴的黑暗圖騰手鐲。只見底艙幽暗的環境下,已經使得它的黑暗能量得到了少許補充,足夠施展一次「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了,這讓我心底更加篤定。
宇文拓在身後看不到我的悠閒表情,只看到巴伊曼的傲慢態度,遂搶前一步請示道:「主公,您看需不需要動用重刑?屬下看這傢伙囂張得緊,若不吃點苦頭恐怕不會輕易招供哩!」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幽涼地道:「你認為對一名軍團級的執法官嚴刑逼供,會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嗎?人家也是行家裡手呢!」
宇文拓老臉微紅,赧然道:「屬下疏忽大意了,請主公見諒!」
我擺擺手,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你們倆先出去吧!我想巴伊曼將軍為人內向,非常容易害羞,多人在場時他會不好意思開口哩!」
「啊,這算什麼理由啊?」宇文拓和海妍璧面面相覷片刻,同時躬身施禮退出艙外。
我笑容可掬地改用黑族語道:「呵呵,親愛的巴伊曼將軍,現在這裡只剩下我們倆了,大家可以開誠佈公地談談正經事了吧?嗯,我不打算採取一些激烈的措施逼迫你屈從,因為那太有失貴族風度了,我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對不?」
巴伊曼彷彿充耳不聞,根本不理那個嘮叨個沒完沒了的傢伙,他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否冒名頂替或者浪得虛名了。如果這個所謂的「天敵」柳輕侯也可以擊敗「戰神」哈#183;路西法的話,那自己不就可以統一深藍大陸了嗎?
他思忖未已,就聽得耳畔傳來一把懶懶散散的聲音道:「唉,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出手呢?」話音才落,巴伊曼就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知覺都沒有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恢復正常。
「啊!」他霍然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瞪著那位滿面春風的青年,乾澀地道:「你……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我若無其事地聳聳肩道:「沒什麼,一點兒小把戲而已!」
巴伊曼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一副又驚又怒的模樣,未知的酷刑使得他恐懼到了極點。
我悠然自得道:「巴伊曼將軍毋庸擔心,在下是個文明人,不會做出有損王爵風度的事情,好歹我也是位二等常勝王嘛!嘿嘿,現在咱倆是不是繼續探討一下剛才的話題啊?」
巴伊曼冷哼一聲,企圖再次閉上眼睛,可是耳畔陸續傳來的聲音,卻讓他中了魔法般目瞪口呆。
「巴伊曼,男,帝國歷七百七十年五月三十一日生,現年四十二歲,畢業於愷撒帝國斷獄學院騎兵系,是該年度的優秀畢業生之一,後利用家族勢力和本身傑出才能加入黑族第二軍團服役,歷時二十二年身經百戰,逐漸積功陞遷為副軍長兼執法官。本來有希望出任正職,無奈迫於家族壓力,只得屈尊讓位給黃泉。」
我一邊侃侃而談,一邊看著巴伊曼精彩絕倫的表情,慢條斯理地繼續道:「該人祖籍愷撒帝國猛犸森林,即位於巴格威山脈和通布圖山脈之間的巴通大峽谷。先祖無從考證,大致是從印第安納群島遷徙而來的一支少數民族,曾祖倒是赫赫有名,『神話』傭兵團副團長『火山王』巴雷特。生父黑族長老巴維斯,生母安吉麗娜,共有兄弟姐妹五人,本人行三。已婚,妻子分別是布妮、朱麗、麥倫娜,生有六個孩子,其中最大的女兒碧斯二十歲,最大的兒子基努十五歲尚未成年……」
一言及此,巴伊曼驀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嗷!」地一聲厲聲尖叫起來。
他色厲內荏地道:「你……你是巫妖王朽木#183;波德曼的徒弟,剛才對我用了讀心術不成?」
我瞅著巴伊曼可憐兮兮好像剛剛被人強姦了的模樣,不禁啼笑皆非道:「巫妖王算什麼東西,敢做我柳輕侯的師父?他給老子提鞋,我都嫌他笨手笨腳呢!」
隨即話鋒一轉,不懷好意地道:「不過……嘖嘖,你對子女倒是異常關愛呢!呵呵,果然不愧是個模範丈夫啊,不是那種隨便說說而已,卻什麼都不做的嘴把勢,實乃吾輩楷模哩!哦,對了,碧斯和基努好像是在笑花城的九幽學院上學吧?本王在愷撒帝國也有不少朋友,有時間讓他們去拜望拜望令千金和公子好嗎?」
「不!」巴伊曼急得睚眥欲裂,臉色鐵青,白癡都知道這個年輕人所謂的「拜訪」不懷好意,裡面會蘊含著多少猙獰和殘忍。
我見時機成熟了,遂不再繼續逗弄他,而是換上一張冷酷無情的臉譜,陰森森地道:「巴伊曼,本王一直對你禮遇有加,希望你也識相點兒,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覺悟不是嗎?如果你拒不合作,我將不再保證閣下子女的人身安全。據說笑花城的治安很好,不過偶爾死兩個人倒也算是家常便飯,我希望你永遠不會聽到碧斯和基努身遭不幸的消息,願火神保佑他們平安無事!」說完再不理他,返身朝著艙門走去。
「且慢!」在我即將跨出艙門的一刻,巴伊曼的親情終於戰勝了無謂的忠誠,他顫抖著聲音叫住了我,無奈屈從道:「尊貴的常勝王閣下,您贏了!請告訴巴伊曼您想要他做的事情吧,我一定不折不扣地照辦就是!」
我嘴角逸出一抹勝利的微笑,旋風般轉過身來瞅著垂頭喪氣的巴伊曼,淡淡地道:「古人云: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看巴兄就是一位能屈能伸的俊傑啊!」
說到這兒,我頓了頓,斟酌詞句道:「現在我們一點一點地開始合作吧!首先從黃泉談起。」
巴伊曼苦笑道:「您的讀心術不是已經瞭然一切了嗎?」
我幽幽地道:「整理記憶碎片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還是聽你直接闡述比較輕鬆。不過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別耍任何花樣,雖然我自己還原記憶很困難,但是要驗證你的謊話卻輕而易舉。還有要盡量詳細地說明,如果故意遺漏任何關鍵情報,我會視你違反約定,採取一些報復性措施的。嗯,那將是你精神上絕對無法承受的重荷,明白了嗎?」
巴伊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不過為什麼您對黃泉那麼感興趣呢?要知道一個死人可是半點價值都沒有哩!」
我詭異絕倫地冷冷一笑,提醒道:「親愛的巴伊曼將軍,我最後請你記住一件事,那就是現在提問的人是我,你只需要準確詳細地回答就可以了,目前你還沒有任何可以提問的資格和權力!」
巴伊曼臉色變了變,沉聲道:「是,我知道了!」
我欣然點頭道:「很好,那就馬上開始吧!」
巴伊曼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後,緩緩地道:「我認識黃泉是在兩年前的冬天,地點在巴通大峽谷的聖壇。當時我領軍在外,卻被以十萬火急的軍情為由調回總部,結果得到的消息卻給我迎頭澆了一盆涼水。嘿嘿,原定晉陞第二軍團軍長之事告吹,我仍是副軍長兼執法官,一個年紀輕輕的傢伙,反倒在長老會表決中全票通過,順理成章地搶走了屬於我的職務即第二軍團長,那個人就是黃泉。」
他眼中閃過罕有的回憶神倩,歎了一口氣道:「唉,當時我很不服氣,心想無論資歷、威望、武功,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都絕對不是我的敵手,長老會的老傢伙們肯定都患了失心瘋了,才會任命他為黑族二號領袖。但是我沒敢奮起反抗,因為長老會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而且父親也鄭重地警告我,一切都要依從黃泉的安排,因為他是曾祖父的衣缽傳人,論輩分跟爺爺相同。」
「另外我還發現了一件怪事,就連一貫桀驁不遜,誰的帳都不買的陀陀可汗陛下,也對黃泉禮遇有加,渾然把他當作親生兄弟對待。經過一番明查暗訪和旁敲側擊,我才終於曉得,原來黃泉另外一個身份居然是拜火教聖子。他居然通過了火神的嚴酷考驗,獲得了千年來無人能夠繼承的朱雀寶玉。」
我霍然動容,忍不住插嘴道:「你是說黃泉是『火山王』巴雷特的衣缽傳人,而且在印第安納群島通過了火龍斯卡拉巴的考驗?朱雀寶玉是通過考驗的獎勵,也就是說它之前一直掌握在拜火教手中?」
巴伊曼連連點頭稱是,鄭重地確認了所有答案。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臉容回復止水般的平靜,冷冷道:「蘭若寺為什麼會跟你們攪和在一起?」
巴伊曼搖頭道:「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黃泉曾經說過,為了獲得更強大的武器,我們必須為提供者做點事,其中針對秦九集團軍群的海上狙擊就是因此展開的。我想應該是蘭若寺跟獨孤家有一段不可化解的恩怨吧!」
此言一出,我才隱約記起當初蘭若寺離開帝都的原因,好像就是獨孤家的迫害,並死掉了幾名極為親近的人,其中包括一名紅顏知己。這段記憶在得手後,即被我當作無用資料統統刪除,只是隱約涉獵一些大致內容,若非巴伊曼提醒,還真差點就想不起來了。
「難道說蘭若寺一直隱居海外苦心孤詣地是在等待時機,準備給予獨孤家致命一擊嗎?」解開了這個一直疑惑不解的謎團,我心中豁然開朗,平靜地道:「蘭若寺都提供給你們黑族什麼武器裝備了?」
巴伊曼愕了一愕,再次搖頭道:「不止是給黑族,從兩年前開始,他就向整個印第安納元老院提供了『復仇者』級巡洋艦、『迅雷』級自殺艇、以及鋼製刀槍弩箭的設計圖紙。前些日子能夠一舉全殲風雲艦隊,我們可是足足準備了二十六個月的時間。於是在獲知初步戰果後,蘭若寺才應允提供更犀利的武器給我們,憑此繼續攻擊被圍困的秦九集團軍群。嗯,那就是『春雷』式前裝滑膛炮,以及碎星大炮。可惜的是,我們功虧一簣了!」
我神情微動,若有所思地問道:「黑族和印第安納元老院是什麼關係?」
巴伊曼面容一整,臉上泛起尊敬的神情道:「黑族本名嘎那族,是印第安納群島土著之一,儘管後來搬遷到了愷撒帝國境內,但是宗教信仰未變,仍舊侍奉火神斯卡拉巴,同時黑族族長也一直都是元老院的重要成員。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元老院院長霸西安塔菲雷閣下,是我的曾叔祖,也就是說,他是我曾祖同母異父的弟弟,所以儘管數百年來相隔著一條海峽,雙方的關係卻沒有絲毫隔閡,因為畢竟血濃於水嘛!」
我長噓了一口氣,暗歎內幕之曲折離奇,誰能想到「火山王」巴雷特跟黑族、印第安納各族的關係密切至斯?如今看來必須想辦法及早連根拔除這些黑鬼了,包括那個狗屁院長霸西安塔菲雷,相信他能成為巴雷特的嫡親兄弟,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搞不好我會陰溝裡翻船呢!
我沉吟片刻,立時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關鍵,問道:「根據原定計劃,你們在得到一百門『春雷』式前裝滑膛炮,以及碎星大炮後,準備進攻哪裡呢?」
巴伊曼苦笑搖頭道:「不,不是進攻敵人,而是用於內戰!黃泉準備發動兵變,一舉幹掉陀陀可汗,奪取黑族領導權。在這一點上他事先得到了曾祖的首肯,因為曾祖覺得陀陀可汗太缺乏進取心和開疆拓土的雄才為略了,必須換一名英明果敢的人來領導大家。」
我萬分詫異地道:「那秦九兵團呢?你們不管他們了嗎?」
巴伊曼嚴肅地道:「因為我們預先得到了情報,也預計風雲帝國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秦九兵團,肯定會迅速派遣援軍前來。另外根據我們的現有工藝來說,『迅雷』級自殺艇製造起來是很耗費時間的,不久前那一場殲滅戰幾乎消耗掉了所有庫存,加上獨孤家肯定也有了相應對策,所以在製造出大量『春雷』式前裝滑膛炮之前,元老院只打算消極防守,絕不想給愷撒帝國當炮灰。何況風雲愷撒兩大帝國拚個兩敗俱傷最好,我們正可以坐收漁人之利呢!」
我聽得哭笑不得,仔細想想又覺駭然,巴伊曼所說句句在理,不論南征結果如何,印第安納各族都絕對是最大的獲益者。保守估計的話,如果南征失敗,起碼東海二十八郡會徹底落入他們掌握之中,如果激進一點預測,兩大帝國在愷撒的全部兵力都可能會被其一網打盡呢!
所有疑問都得到答案後,我立刻結束了這番冗長的談話,把宇文拓和海妍璧叫了進來。
我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從現在開始,巴伊曼將軍及其部下,將作為我們特殊的客人存在於東海艦隊。二位請注意,他們將不再是戰俘而是朋友,待會兒就由宇文將軍你親自負責轉移到『牧原』號上,同時按照軍銜配給他們相應待遇,包括食物、飲水、住宿、醫療,不過行動還是需要受到嚴格限制的。你們明白了嗎?」
宇文拓略顯遲疑地道:「這支夜叉小隊也派過去嗎?」
我斷然搖頭道:「不必了,你告訴他們嚴格保密即可,否則軍法從事!」
宇文拓連忙點頭稱是,一旁海妍璧插口道:「主公,需要通知古舞岳將軍調遣『獅鷲』部隊幫忙看守嗎?」
我哈哈一笑並不作答,而是扭頭對巴伊曼用黑族語道:「第二軍團全軍覆沒,你即使逃回去,恐怕陀陀可汗也萬萬不會放過這個能夠扼殺你的天賜良機吧?何況你也逃不回去!所以我奉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著,別想動什麼歪腦筋,一旦發現你企圖逃跑,我會第一時間金雕傳書給笑花城的朋友,讓他們向令千金和公子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巴伊曼臉容劇烈抽搐了一下,低頭閉目道:「請您放心吧!我不會惹是生非的,同時也會好好約束部下。」
我滿意地點點頭,微笑道:「現在我很忙,等過一段時間會跟你談談關於如何幹掉陀陀可汗的事情。呵呵,我想伊曼可汗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應該很有吸引力才對,是嗎?」
巴伊曼渾身輕顫沒有說話,但是急速跳動的脈搏已經出賣了主人的秘密。
「走吧,我要好好地補充一下睡眠了!」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快步走出了那間漆黑潮濕的艙室。被甩在背後的宇文拓和海妍璧仍瞠目結舌地盯著巴伊曼,揣摩著我剛剛說了什麼話,居然能夠使得那名黑族硬漢表情乍驚乍喜,變來變去,當然這已經不是我所關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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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開始風雲突變,天一直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會下雨。可是現在,天空像繃緊的淡藍色綢緞,清澈明亮地籠罩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上方。嫣紅與金黃的透明雲彩簇擁著一輪旭日,莊嚴地從水波漣漣、亮光熠熠的海面上升起,而海洋好像在它下面顫抖和臉紅起來似的……新的一天就是這樣開始的。
我毫無徵兆地倏然從最深沉的睡眠中甦醒過來,沒有睜開眼睛,但是無所不在的精神能,已經精確無誤地告訴我,有人進入了客廳,並徑直朝著臥室走來。
電光石火的剎那,我腦海中就迅速浮現出一條丰姿綽約的倩影,忍不住痛苦呻吟一聲,猛地拉起毯子蓋住了全身,並摀住了耳朵。但是那該死的敲門聲,「篤篤!篤篤篤!」依舊不輕不重地響起,清晰映入耳鼓。原來高手也有高手的煩惱啊,耳力太好就必須隨時準備被人打斷好夢。
我無可奈何地叫道:「進來!」
「咿呀!」房門開啟,海妍璧逸雲輕風般飄了進來。她的步態細碎輕盈,顯得那麼從容不迫,但是透過精神能的偵測,我卻發現那張明艷無暇的臉蛋上,顯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嘩啦!」海妍璧迅速拉開窗簾,使臥室內頓時亮堂不少,那夜晚最後一絲靜謐,也隨著她的動作被喧囂的陽光驅散一空。
「他***熊,沒有任何親密關係,也沒有任何正式名份,我只不過任命她做了副官,整個內務就全部被她包攬了。唉,這個小妮子去爭權奪利,絕對是第一流高手,甚至根本不用調教的。」我在被窩裡感慨萬千,耳畔卻馬上響起了那把低沉柔美的嗓音。
海妍璧恭敬地道:「啟稟主公,黎明時分『牧原』號巡洋艦收到了一封十萬火急的快件,請您立刻審閱!」
「嗯?」我心裡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按理說最近除風雲愷撒兩大帝國間的南征外,全天下都應該太平無事才對,哪個吃飽了撐的傢伙,發什麼「十萬火急」級別的快件給我?難道他不知道那是戰爭專用級別,不能輕易使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