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的故事 第十二卷 問鼎 第四章 天魔
    一會兒恨不得要將我粉身碎骨,一會兒又要跟我促膝談心講故事,一股窩囊之極的感覺湧上心頭。一代大宗師果然個個難纏之極,開始迄今,我竟一點主動也沒占到,硬生生被她牽著鼻子兜來兜去,恨只恨我不敢搶先出手,去面對一點信心都欠奉的戰斗。

    燕憔悴侃侃而談道:“道家學說認為,世間的萬物都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組成,也各自具備其對應的五行屬性。在乾坤五行爐內,所有的物品在五味真火的作用下,都可還原到上述的五種基本元素,然後根據一定的規律組合成為新的物品。這就是乾坤五行爐的基本原理。簡單地說,就是大家可以把任何東西都丟進五行爐內,得到新的東西。”

    我聽得雲裡霧裡,莫名其妙問道:“五行生成、相生、相克的順序這我知道,可乾坤五行爐是什麼東西?”

    燕憔悴聽罷露出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深思表情,半晌突然沉聲問道:“你居然知道道宗內部都鮮為人知的五行奧秘?說,誰告訴你的?”

    我暗罵自己嘴太快,那五行學說正是安德魯秘藏道典裡開宗明義的世界定義,本以為修道者盡人皆知,豈料聽燕憔悴說來,那竟是道宗內部都秘而不宣的超級機密,冷汗瞬間濕透背衫。

    燕憔悴目光裡射出咄咄逼人的精芒,刀鋒般上上下下刮著我的肌膚。

    我強做鎮定,臉容一副波瀾不驚表情,不答反問道:“很稀奇嗎?世間萬物生成的順序是木、火、土、金、水。相生的順序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克的順序是: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燕憔悴強烈不滿地撇撇櫻桃小嘴,卻沒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她平平淡淡道:“我不管你從哪裡得知,只希望今後再不從你嘴裡流傳出去。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漫不經心笑道:“嘿嘿,敬愛的天尊閣下,我不說您就會放晚輩一條生路嗎?那恐怕不是您的初衷吧?”

    燕憔悴聞言微微一呆,遂鮮花盛放般嬌笑道:“和輕侯談天真的很有趣。嗯,我們繼續講故事好嗎?你的時間並不多呢!”說完有意無意瞟了背後不遠處的“雨浥殿”。

    我自家知自家事,蘇小橋與群雄討論結束的時候,恐怕立即就會聯合禪院眾高手玩命追殺我,甚至有可能在見到我的剎那,就用一種巧妙無比的方法,將追殺令傳達至每個人耳朵裡了。

    我苦笑道:“晚輩洗耳恭聽就是,請天尊賜教!”

    燕憔悴露出一抹重新把握全局的微笑,悠然自得道:“你既然了解五行學說,那麼也定然知道若能操縱五行元素,無異於掌控整個世界。因為世間萬物都是由木、火、土、金、水,五大基本元素構成的,任何事物都概莫能外。乾坤五行爐就是一件足以重塑五行的神奇寶物。”

    我點頭道:“哦,天下真的有如此希罕的寶物嗎?”

    燕憔悴歎息道:“其實你也見過它的,只可惜當時並不知道它有如此珍貴而已。”

    “啊?”我勃然變色,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件事物。

    那是一尊古拙厚重、色彩斑斕的三足九耳青銅爐鼎,鼎身呈七條威武神龍盤踞狀,龍頭各含著一顆拳頭大小的七色彩虹寶珠,說不出的鮮艷奪目、光彩照人。在鼎肚位置三面各有一方透視鏡,可供使用者隨時觀察鼎爐內的火候。

    燕憔悴眸中射出無限向往表情,悠悠道:“乾坤五行爐是道宗世代相傳的無上秘寶,它最早出現在群雄並起的黑暗戰國時代。其後經歷了四千年悠久歲月,幾經轉折無數人經手,想不到直到今天才能重被道宗掌握。”

    我淡淡道:“似乎還沒有吧?”

    燕憔悴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哂道:“不過暫時交由他們保管罷了。此去帝都路途漫長,你試試列舉一個人來,看看他能不能阻止我獲取乾坤五行爐。”

    我垂頭喪氣道:“唉,前輩不是強人所難嗎!縱觀深藍大陸能與前輩抗衡的對手,不過關山月、軒轅天之痕二人而已。老關坐鎮風雲,軒轅回家養傷,您現在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敢說半個不字啊?”

    燕憔悴鳳眸輕挑,狠狠斜了我一眼,漫不經心道:“你好像還落了一個人選啊!那就是你自己。突破我布置的‘大五行’精神禁制,還能孵化、召喚、馴服無上神獸‘魔靈’。嘿嘿,若不出我所料,假以使日你定然可躋身深藍大陸頂尖強者之林。”

    說到這兒,她驀地頓了頓,正經八百問道:“殺了你好嗎?那是我現在最猶豫不決的事情呢!”

    我嚇了一跳,遂全神戒備著,心髒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她說到做到,當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我痛下殺手。

    豈料燕憔悴只是笑得花枝亂顫道:“輕侯也懂得害怕嗎?這副模樣真是好可愛呀!你做出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膽大包天,為所欲為呢?我還以為你已膽大到無畏無懼,想不到仍會怕死,讓人家很是失望啊!”

    我害怕繼續談下去終會撕破臉皮動手,遂連忙岔開話題:“前輩,您尚未說完乾坤五行爐的典故呢!晚輩很想聽完下面的故事,那也是您找晚輩聊天的初衷對不對?”

    她莫測高深地微笑道:“沒錯,還是正事要緊。你還記得鶴雙飛吧?他利用乾坤五行爐重組五行元素的特性,煉制出幾柄破銅爛鐵,就妄稱什麼一代大師,簡直令人貽笑大方。更讓人捧腹的是,居然還有一群人專門向他求索兵器。”

    我陪笑聽著,不敢打擾這位喜怒無常的大宗師。

    燕憔悴目光空濛,極目遠望群山悵然道:“跟隨‘藍鯨號’四處漂泊的幾個月,給我留下了一段彌足珍貴的回憶。我一直在研究著乾坤五行爐的奧秘,也期待著重返陸地,憑借它來振興道宗昔日輝煌。可惜……”

    我被這一席話勾起無限痛楚,不禁憤然道:“可惜你只是眼睜睜守著乾坤五行爐,任由那幫畜生濫殺無辜是不是?”

    她古井不波地瞅了我一眼,幽幽歎息道:“爆炸發生的太突然,我根本來不及阻止。若你對我有誤會,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要奉勸你一句,真正強者絕對不會為任何人事情緒影響。你若尚未臻至永不動情的境界,哪怕精神力量再強大,碰上關、軒轅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下場。”

    我幡然醒悟,可胸臆間那股酸楚卻始終不去,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燕憔悴默然半晌,輕聲道:“讓我繼續說下去吧!鶴雙飛鑽研出的秘密,不過是乾坤五行爐最膚淺奧義,其實它真正的價值在於煉丹。”

    她眸中射出無限狂熱神色,聲音微顫道:“在黑暗戰國時代末期,婆羅門、剎帝利、索羅亞斯德三大宗教開始萌芽,遂逐漸形成了現代禪宗、道宗、魔宗雛形。不過最後只有魔宗脫穎而出,悍然成立了史上第一個大一統龍皇朝。許多人一直都堅信那是得自魔界強橫種族的無私援助,可究其真正原因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我聽得津津有味,想不到從宿敵嘴中也可聽到埋沒數千年的歷史懸疑,不禁激動地問道:“難道和乾坤五行爐煉制的丹藥有關嗎?”

    燕憔悴點頭道:“正是如此。禪宗崇尚光明,道宗操縱自然,魔宗信奉力量,本來三者並駕齊驅、各有千秋,直到一位魔宗天才橫溢的煉金術士利用乾坤五行爐,提煉出一種叫做‘奧羅聖瑪’的藥物。服食者立即變成鋼筋鐵骨力大無窮的勇士,雙手可隨隨便便撕裂棕熊大象。最可怕的是,孕婦服食後,嬰兒一出生就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魔斗氣。魔斗氣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自動發展壯大,直至增強到體質承受的極限。”

    我倒吸一口涼氣道:“難道現在有人重新發掘出這種秘方了嗎?”

    燕憔悴幽幽歎息道:“沒錯,確實有人找到了修煉‘奧羅聖瑪’的秘方,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不是從遺跡裡挖掘出的魔宗秘方,而是從魔界直接帶來的原版。如果讓他得到乾坤五行爐,那麼休說出現大一統局面,甚至人類覆滅都是想當然的事情。因為那種‘奧羅聖瑪’再非提升人類力量的靈藥,而是將人類改造成魔獸的最有效工具。”

    我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條漆黑幽暗的騎士身影,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道:“舜,一定是他。”

    她莫名其妙地瞅著我,驚疑道:“舜是誰?”

    我苦笑一聲道:“一名來自魔界的神秘高手,他說自己的名字叫舜,唯一的理想就是統一魔族稱霸世界。哦,他最擅長的武功就是‘天魔策’。”

    燕憔悴本來聽得雲裡霧裡不知所謂,可聽到“天魔策”三個字時,那對秀眸驟然亮了起來。她有點激動道:“沒錯,就是他。我曾經和他交過一次手,可惜沒占到任何便宜。我知道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奈何他,所以找你一起出手。”

    我聽罷不禁目瞪口呆,跑到異國他鄉不說,還要與宿敵聯手對付一名異域天魔,命運安排也太離譜了點。

    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我努力平復情緒問道:“既是與百姓生活息息相關,晚輩自然責無旁貸。只是目前輕侯尚是一級戰犯身份,嘿嘿,在愷撒恐怕寸步難行吧?而且,舜比任何人都清楚晚輩的底細,所以輕侯更害怕他運用帝國軍力圍剿我。屆時恐怕您也保不住晚輩吧?”

    燕憔悴啞然失笑道:“狡猾的臭小子,你若要我保護你,明明白白說出來就好,何必拐彎抹角兜這麼大***?這一次是我求你幫忙,所以我承諾動用手頭一切力量,保證你在愷撒帝國境內的人身安全,而且事後定然送你安全穩妥地回到南疆。”

    我強忍欣喜若狂的情緒,斷然伸出右手道:“一言為定!”

    “啪!”一只白皙、修長、完美的柔夷重重擊在我掌心,她堅決果斷道:“一言為定!”

    我輕輕噓了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麼,驀見燕憔悴用眼神阻止了我,直接傳遞一縷意識流道:“有人來了!乾坤五行爐由我搞定,你暫時跟商隊入京吧,有事我會找你。”

    我毫不驚訝,立即反饋一縷意識流道:“晚輩明白!”

    “老碧!”德布靈熟悉無比的呼喚在不遠處響起,我欣然扭頭望去。

    一剎那,站在身後的燕憔悴有如一縷輕煙消散得無影無蹤,憑借“鎖魂”無孔不入的控制,我竟然不知道她施展的是什麼身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株鳳眼梧桐在風中蕭瑟顫抖枝條,僅剩的葉片在風中盤旋飛舞,依稀勾勒出那尊詭麗身影。

    “幸虧剛剛她不是來殺我的!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我垂頭喪氣地呢喃著,正巧看到興高采烈的德布靈和波瀾不驚的帕赫薩聯袂走出殿來。

    德布靈張嘴就埋怨道:“老碧,你太不夠意思了。一個人偷偷溜出來,害我和老帕不知多麼尷尬呢!唉,不過你的言論和行動,都給聖女留下不可磨滅印象,我想這或許是唯一讓她深刻記住你的最高明策略。我德布靈#183;卡瓦真的好佩服你,因為這才是男子漢泡妞的手段。”

    我聽罷不禁啼笑皆非道:“呵呵,老德太過抬舉小弟了,我只是不習慣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罷了。那麼胡說八道一番,僅僅是趕鴨子上架。總不能被點名後,卻支支吾吾什麼都說不出來,讓人瞧不起咱們是不是?這不,我嫌太過郁悶,說完就自己跑出來了。治國安邦對我這名終日考慮下頓溫飽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

    帕赫薩劍眉微揚,虎眸射出灼灼精芒道:“碧兄過謙了,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僅從戰略角度考慮,風雲確實沒有足夠實力並吞帝國,它想要的最多是一點點領土,還有解決國內皇位爭端的鑰匙罷了。這場囊括近千萬雄兵的戰爭,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場政治游戲。”

    德布靈看看我,又看看帕赫薩,忽然哈哈大笑道:“不管是不是游戲,那都絕不是我們幾個小人物可以決定的事,及時行樂才最劃算。嘿嘿,老帕老馬識途,快快帶領我們兩個路癡前去布迪氆城最出名青樓。先說明啊,我今夜至少要兩名一流美女陪寢的。”

    說罷一馬當先沖下山去,留下我和帕赫薩面面相覷半晌,遂同時啞然失笑。

    “亂世裡朝不保夕,美女柔軟嬌嫩的酥胸才是男人真正樂土吧?”我無聲無息唏噓著……

    “篤篤篤!”一串節奏分明的敲門聲,將我從美夢驚醒。來人不諳一點武功,故沒能觸及屋內外“鎖魂”設置的重重精神禁制。

    我甩甩仍舊暈眩疼痛不已的頭顱,好不容易才從粉臂玉股的糾纏中掙脫出來,隨手撿起一件散落在地上的錦袍披到身上,赤足跑去開門。

    “吱呀!”門開了,一名俏麗可愛的丫鬟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當她瞅見我赤裸雄健體魄時候,羞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我嚇了一跳,趕忙將松松垮垮的錦袍束緊腰帶,然後故作鎮定地問道:“什麼事?”

    俏丫鬟面紅耳赤道:“奴婢想問問您需不需要用午膳?”

    我微微一怔道:“現在都是正午了嗎?”

    俏丫鬟掩嘴失笑道:“是啊,奴婢不敢怠慢所以特來問候一聲,您需要幾人份的午餐啊?”

    我搔搔頭,回頭瞅瞅床榻之上玉體橫練的八位美女,赧然道:“九份吧!順便准備一下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俏丫鬟瞠目結舌半晌,喃喃道:“我的娘親啊,你也太雄壯了吧?八個啊!”

    我眉頭微皺道:“你說什麼?”

    俏丫鬟風情萬種地瞟了我一眼,連聲答應著:“沒什麼,沒什麼!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言罷心如鹿撞地急匆匆跑開了。

    “人小鬼大!”我啞然失笑地搖搖頭,返身關門一屁股坐到桌旁,抓起桌上茶壺慢慢倒了一杯,一仰脖子痛快淋漓地灌入腸胃。

    冰涼徹骨的茶水,讓我瞬間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回憶起昨夜發生的一幕幕香艷場景。

    昨夜和帕赫薩、德布靈去青樓廝混,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荒淫無道。

    原來一本正經的帕赫薩沾了酒水,就不停地灌著我和德布靈,一瓶瓶極品美酒下肚後,“白虎”虎威驟發,竟喝令老鴇將所有紅牌美女統統叫來伺候我們。之後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似乎是德布靈趁著酒勁,非要三人比試比試床上功夫,於是每人都帶著八九名美女回府逍遙。

    “昨夜到底是誰獲勝了?”我苦笑著搖搖頭,瞅著床上青春靚麗、活力四射的胴體發呆。那一具具肉光致致、藝術品般精美的女體,再次讓我領略到一股不可抗拒的誘惑。

    “他***熊,看來午飯要推遲一會兒了!”想罷,我餓虎撲食般沖上床榻,反手放下了床簾和層層幃幕。不一會兒,嬌喘呻吟的聲浪充斥著整座臥室,連走廊上都隱約可聞。

    密室內,德布靈將耳朵撤離竊聽銅管,一臉沮喪表情道:“他娘的,看來我們倆個都輸給老碧了。這個變態的家伙,小弟弟真不是普通強橫,昨夜迄今做了不知多少次,現在還是那麼生龍活虎。”

    帕赫薩懶洋洋地躺在胡床上,瞇縫著一對稜稜有威的虎眸,慢條斯理道:“賭局是我們輸了,不過現實中卻是我們贏了。既然他的弱點是好色,那麼就一定可以完美控制。能夠活著接下我‘白虎’傾力一擊的人,帝國上下也屈指可數。碧勝藍確是一名難得的優秀人才。”

    德布靈露出一抹古怪神色,問道:“難道你想……”

    帕赫薩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卡瓦也!要知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捨不得孩子,也就套不到惡狼。為了他日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不會吝惜明娜#183;威廉那妮子的,對不對?”

    德布靈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心疼地道:“帕赫薩,你還真他媽狠心啊!我爹含辛茹苦培養那麼多年,才訓練出她一名頂尖間諜。現在你說送就送,那不是將我往火坑裡推嗎?回帝都後,我怎麼向他老人家交待啊?”

    帕赫薩皮笑肉不笑道:“嘿嘿,少在我面前哭喪著臉,你們父子都是一丘之貉,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吸血鬼。碧勝藍就在眼前,別說到帝都出得起美女的人數不勝數,即使是現在我都想立即用美女收買他成為部下。”

    略微頓了頓,他陰陰笑道:“畢竟美女好找,名將難求。女人嗎,早晚都是那麼回事兒,名將就不同了。你也聽到他高談闊論了,見識之高甚至超逾你我。唉,我有一種神奇預感,來日他絕非池中之物。若現在你用區區一個女子羈絆住他的心靈,那麼將來收獲到的將千百倍於付出。”

    德布靈眼睫不停速眨動著,映出心內斗爭著實激烈到了極點。

    他猶豫了半晌,驀然狠狠一掌拍在牆上,惡聲惡氣道:“操他***熊,我就賭這一鋪了!”

    帕赫薩一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我祝賀你做出最英明決斷。做為一名男人,喜愛美女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作為一名梟雄,別說是美女,就是父母妻兒也都得視如糞土。你若今後還象剛剛般猶豫不決,前途絕對一片坎坷!”

    德布靈苦笑道:“唉,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嗯,決定的事我德布靈#183;卡瓦絕不後悔!現在說說那件東西怎麼處理的吧!”

    帕赫薩露出一抹凝重表情,幽幽歎息道:“亞斯沃郡的霍伊著實有幾分斤兩,竟懂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嘿嘿,大名鼎鼎的‘暴雪’白銀騎士團竟也被商隊扮成的幌子迷惑,致使它能夠無驚無險送往帝都。”

    德布靈聞言冷笑道:“我才不信霍伊那麼本事,這條計策肯定出自妖女賽西亞之手。唉,怪只怪風輕袖支撐時間太短,白白讓她得了首功。這次回京後,在二殿下面前,恐怕有這婊子得意的了。”

    帕赫薩不置可否地笑笑道:“我看未必,真正出力的可是黑族黃泉。否則單憑霍伊那點老弱殘兵,哪裡是風家精銳艦隊的敵手?他們不過是幸運地撿漏而已。何況這場戰爭遠遠沒有結束,二殿下、四殿下統統北上支援波賽東要塞,京師空虛無比,憑借風家在宮廷的影響力,誰在亞斯沃郡出力越多,誰就越可能遭到強力反噬。”

    德布靈聞言興奮地拍案而起,道:“我怎麼沒想到啊?立功也得看看時機,現在二殿下不在帝都,賽西亞那婊子只要回去,風輕袖那幫叔叔伯伯定然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哈哈,老帕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啊!”

    帕赫薩毫無喜色,反倒微皺眉頭道:“我現在顧慮的不是賽西亞!她之所以一直趾高氣揚,憑借的僅僅是二殿下的恩寵。關鍵時刻,真能動用的力量不過爾爾,我隨時都可以讓她灰飛煙滅。真正令人擔心的是……黃泉!”

    “嗯?”德布靈驚詫道:“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再厲害也只是黑族二號人物,他上面還有陀陀可汗壓制著呢。何況黑族目前領地僅僅是懸而未決的東海二十八郡而已。一旦朝廷大佬們決議收回的話,他們也只有乖乖地退出東海,滾回那兔子不拉屎的原始森林。況且二殿下……”

    帕赫薩擺手阻止他的言論,幽幽冷冷道:“你錯了,此一時彼一時也,帝國精銳部隊幾乎全部聚集北疆,等待一場勝負難料的戰爭。別說朝廷不會在此風聲鶴唳的節骨眼兒令生枝節,就算他們愚昧得傾力反對,你想黑族會被一句空話嚇得退出東海二十八郡嗎?”

    德布靈倒吸一口涼氣道:“這……”

    帕赫薩右手摸摸下巴上新生的堅硬胡茬,輕聲道:“黑族的飛躍式發展,就是最近短短數年間的事。確切地說,就是黃泉出現後的事。根據可靠情報,我發現一個驚人的秘密。黃泉根本不是黑族人,起碼不是傳統的黑族人。他要麼是徹底的普通人,要麼是普通人與黑族人的混血兒。總之,他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人物。”

    德布靈鷹眸裡露出狠辣光芒,厲聲道:“那就派人做掉他好了!我不信他有三頭六臂,衛士們日夜不睡提防著。”

    帕赫薩搔搔後腦勺道:“如果隨隨便便可以料理的話,我現在就用不著這麼傷腦筋了。唉,黃泉那個家伙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武功奇高倒在其次,最可怕的是,他擁有與‘白虎寶玉’齊名的‘朱雀寶玉’。嘿嘿,我擁有最高階光明屬性的‘白虎’力量,他擁有最高階火焰屬性的‘朱雀’力量。真要打起來,我還真不一定能夠占到便宜呢。”

    德布靈目瞪口呆地望著帕赫薩,難以置信問道:“什麼?他……他也能運用聖靈力量嗎?”

    帕赫薩沒好氣地答道:“他***熊,問題症結就在此處!傳說中四大聖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各代表著閃電、光明、火焰、黑暗四種力量極限。它們平常雌伏在一種天外飛來的玉石上,一旦碰到屬性級數相當的人就會自動附身其上,與宿主融會貫通後,形成最恐怖攻擊力量。”

    他虎眸掠過一絲迷惘,狐疑地道:“而且根據‘鋼鐵巨人’騎士團營地被毀壞痕跡來看,黃泉自己不但能熟練運用‘朱雀’力量,而且還可依靠某種外界媒體,成百上千倍發揮其威勢。他娘的,如果可以清楚了解那種方式,或者‘白虎’就不再只是‘白虎’,而是橫掃千軍、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了。”

    德布靈搖頭苦笑道:“黃泉再笨也不會乖乖奉獻秘密武器的。而打入黑族內部竊取機密,更是癡心妄想,光是外貌習俗就杜絕最優秀間諜了。那也是素有‘無孔不入’聲譽的帝國內務部,一直不能滲透腐蝕黑族的最關鍵原因。”

    帕赫薩胸有成竹地微笑道:“誰說一定要滲透呢?那根本就是最愚蠢的方法。呵呵,我們先不談這個,聲東擊西計劃要繼續施行,你盡快率隊啟程去帝都才是要緊事。”

    德布靈無奈點頭道:“明白明白!我就知道老頭子親自派我出馬,根本沒安什麼好心。不過我現在要貨沒貨要人沒人,一點商隊的模樣都沒有,怎麼啟程啊?難道要我做光桿司令,帶著十余人灰溜溜滾回帝都?”

    帕赫薩笑瞇瞇道:“怎麼會呢?我早給你准備了一艘‘猛虎’級戰艦,另外配備五百名精銳騎士護航。貨物嗎?我有一整批要送給二殿下的禮品,你代我押運!”

    德布靈手撫額頭慘叫道:“你搞得如此聲勢浩大,段璧肯放過我才怪!換個計劃好不好?”

    帕赫薩幽幽涼涼道:“我就是想要段璧出手!這次老天再沒有任何幸運給他,我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語氣陰冷無比,室內溫度驟然因此下降到冰冷徹骨的地步。

    德布靈勉勉強強忍住凍入骨髓的寒意,耳畔竊聽銅管內,卻要死不活地傳來一聲聲銷魂無比的嬌喘和呻吟。

    他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暗付:“老碧真他媽艷福不淺!如果我擁有那副龍精虎猛的雄軀……”

    我站在“克羅伊”號猛虎級戰艦的四層艦橋上,縱目北望,只見運河象千萬匹脫韁的怒馬,在廣闊平原上嘶叫狂奔。水聲浩蕩,洶湧澎湃,霎時間就沖過河灣碼頭。河水撞擊著艦身,四層艦橋上悠悠晃晃,使神經稍微衰弱些的人會目眩神搖。浪花卷著兩岸的大鵝卵石,一路上濺起千堆雪。

    德布靈默默走到我身邊,忽然意氣風發道:“我們很快就要回到帝都笑花城了。”

    我微笑道:“回家的感覺總是讓人興奮莫名。”話雖是對他說的,可眼神卻落在卓立在他身旁的軍人身上。

    那人頭戴龍舌扁盔,腳蹬一雙光可鑒人的珵亮皮靴,雄軀穿著一襲嶄新筆挺的墨綠制式軍服。唯一裝飾物是,左胸心髒部位暗繡一頭斑斕猛虎,背景是一幅海上日出的畫面。那亦是“海闊天空”黃金龍騎士團的團徽。

    臉上看,饒是我身經百戰也不由被嚇了一跳。那是一張舊傷累累的臉膛,愈合後留下無數赤紅疤痕,徹底遮掩了他的本來面目。唯一還算清晰的是,那雙精光灼灼的豹眸,隱隱約約爆射出駭人厲電。

    他淡淡瞅了我一眼,眼神特別留意著我的身高,不過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挑釁,僅僅是象看到一棵樹或者一塊兒石頭似的。

    德布靈好像察覺到了有點不對頭,連忙干笑道:“呵呵,望了給你們介紹了。這位是‘克羅伊’號猛虎級戰艦艦長,格洛茲尼。這位是碧勝藍,我們伊什古曼商會的首席安全助理。”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出了個首席安全助理的頭銜,不過想來是德布靈隨便給我安的,以避免我被人誤會成無名小卒太尷尬。

    格洛茲尼不動聲色向我點頭,生硬地道:“請多關照!”

    我素知這類鐵血軍人最厭惡虛偽禮節,遂平平淡淡道:“由您護送,勝藍感到非常榮幸。”

    德布靈興致勃勃地歎道:“我尚是第一次乘坐如此宏偉戰艦呢!格艦長可否簡單介紹一下沿途城市和航線呢?”

    格洛茲尼豹眸驟亮起來,語氣卻仍古井不波道:“布迪氆城距離帝都也就十天十夜航程,沿途我們只停靠大型港口做飲水補給,其他時間任何人都不得擅離戰艦。具體安全事務皆由艦上巡邏小隊負責,請卡瓦先生約束好您的部下,避免不必要沖突。”

    德布靈苦笑道:“那和坐牢有分別嗎?”

    格洛茲尼面無表情道:“卡瓦先生比我更清楚押運貨物有多貴重,下官職責所在不得不晉入二級戰備狀態。得罪之處,還請您原諒則個。”

    德布靈無可奈何道:“沒關系,我只是個商人,你才是戰艦艦長。行軍打仗你是專家,一切都依照你的意思辦吧!嗯,如果我的人,有哪一個違反規矩,你隨意處置好了,不用給我面子。”

    格洛茲尼鄭重其事地點頭,道:“下官一定秉公辦理,多謝卡瓦先生合作。”言罷他沖德布靈和我點點頭,告辭轉身返回指揮塔去了。

    德布靈沿著艦橋邁步轉到右側,盯著碼頭上忙忙碌碌運送貨物的搬運工,鷹眸露出了幾分罕見的凝重神色。

    他沉聲道:“格洛茲尼有個綽號,你猜得到嗎?”

    我漫步到他身側立定,瞅著湛碧河水搖頭道:“我猜不到。不過他一定能征慣戰、勇猛彪悍,而且做人鐵面無私、六親不認。”

    德布靈失笑道:“‘瘋豹’格洛茲尼若聽到你的話,一定引你為平生知己。不錯,他確是你說的那種人。老帕派他來,絕對是因為唯有他才最適合這趟危險旅程。”

    我微皺眉頭道:“難道風師門下還不死心嗎?可是我們商隊確實沒有任何值錢的貨物啊?”

    德布靈訝然瞅著我,忽然岔開話題指著碼頭道:“看,你的寶貝兒們也上船了。”

    我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見安德魯正一手牽著“銀雷”一手拎著“碧血銀槍”步上踏板。

    正午陽光照耀下,“銀雷”昂首闊步地驕傲前行著,銀色鬃毛散發出一陣陣璀璨奪目光輝,反射出的精芒讓每個看它的人眼睛都花了。它渾身每塊肌肉都呈現完美形狀,更堅硬如鋼澆鐵鑄一般,充溢著不可思議的龐大能量。那對碩大馬眼更爆射出金光燦爛的神芒,乍看就像一頭洪荒猛獸重現人間似的。

    我不禁看得目眩神醉道:“呵呵,想不到我缺戰馬,白銀騎士就乖乖送來了一匹最好的給我。他們很乖巧呢!老德,你說是不是啊?”

    德布靈沒好氣地道:“暈,你都不知道在我跟前自吹自擂多少遍了。拜托,換點新鮮的詞兒好不好啊?難道你除了‘銀雷’就看不到別的東西嗎?”

    我無辜地傻笑幾聲,瞅瞅銀雷後面畏畏縮縮跟來的八匹駿馬,卻沒看出一點優秀之處。它們不論身高還是體型,比照“銀雷”都差距了至少好幾個檔次,最糟糕的是那一雙雙溫順無比的眼神,就跟一只只綿羊似的,哪裡像是縱橫疆場的戰馬啊!

    德布靈看我撇嘴一臉不屑模樣,冷笑道:“嘿嘿,我說親愛的兄弟,這回你可真是看走眼了!這八匹馬裡隨便挑出任何一匹,都是價值萬金的寶馬良駒啊!”

    我輕蔑道:“哦,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一只野生山羊都比它們跑得快呢?”

    德布靈“噗哧!”一聲噴笑道:“呵呵,土包子一個!就因為它們速度夠慢,性格夠溫順,所以才能價值萬金啊!難道你從來沒有聽說過‘逍遙馬’嗎?”

    我幡然醒悟道:“你是說專門給貴族小姐、夫人們騎乘的‘逍遙馬’嗎?”

    德布靈欣然點頭道:“正是!如果需要優質戰馬,北疆平原出產的‘烏龍駒’天下無出其右,哪裡輪得到帕赫薩獻寶呢?不過說到‘逍遙馬’,卻唯有西域凍土高原上特產。這八匹馬就是帕赫薩特地從日爾曼商人處定購,專門送給公主、小姐們縱橫馳騁的。嘿嘿,段璧當年也曾想做同樣的事情,可惜日爾曼一族最是同仇敵愾,他連一匹也買不到,搶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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