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的故事 第七卷 海嘯 第五章 橫行
    平羌王縱橫馳騁於營寨之間,它左衝右突東奔西顧,刻意放慢速度慢慢糾集著殘兵敗將們。漸漸地六千餘名近衛軍騎兵,四萬餘名近衛軍輕步兵緊緊尾隨在平羌王身後,疲憊不堪地衝向正營門,奇怪的是冷酷殘忍的新月師鐵騎竟然紛紛讓路,絲毫不加以阻攔。

    平羌王納悶之極,不過時間寶貴根本無暇細想,加上對掌中「百鬼」充滿強大自信,索性將這種規避視作敬畏,刀氣倒也憑空添加了三分威力。

    他一路披荊斬棘衝向正營門,沿途敵軍不斷地從兩翼分割交叉穿梭,漆黑珵亮的混天鋼戟鋒刃如雪,一片潔白無暇的死亡漣漪洶湧而至,往往來不及半聲慘叫就徹底淹沒在莽莽騎陣之中。

    由於地形狹窄火勢猛烈,來不及衝至近前的敵人整齊劃一地射出精鋼弩箭,幽幽黑夜熊熊烈火中,頭盔上映出血紅新月標誌的鐵血親衛隊員,猙獰如魔。整座營寨也充滿一股恐怖肅殺氣氛,團團圍困住平羌戰士使其不能自拔,正常人哪還不肝膽俱裂。

    輕步兵最倒霉,鐵騎一過眨眼間就被連根拔起。幾乎沒費多大勁兒,排在逃亡序列最後,人數也最多的平羌輕步兵就被消滅四成以上,僥倖逃過一劫的平羌士兵們還未喘勻一口氣,就再次陷入另一場同族大戰。從身後掩殺上來的另類平羌士兵,個個臉上戴著猙獰恐怖的鬼怪面具,手中瘋狂揮舞著戰劍長槍。他們個個悍不畏死狀若瘋癲,親眼目睹者無不駭然欲絕。

    二號黃金騎士風蕭蕭人馬合一,緊緊銜接著近衛軍隊尾,像一顆釘子般牢牢鑲嵌在那裡。他胯下「飛雲獸」疾催如電,左掌「裂陽刀」金色龍捲風般呼嘯來去,右掌「混沌戟」鋒芒畢露所向睥睨,整個人到處釋放雷霆霹靂,簡直無人能敵。

    膽敢阻擋前路的敵騎一個個被挑於馬下,腸穿肚爛而亡。從側翼掩殺來的輕步兵,則一個個鮮血井噴,斷落的頭顱,猶自失魂落魄地呆呆瞅著那柄魔刀。他身後接踵而至的新月騎士們個個如狼似虎殺紅了眼,見人掄刀就剁連投降者都不放過,手段凶殘至極點。一號黃金騎士林壑清慘死平羌王手下,整編新月第一師徹底被激怒了。義憤填膺中,數萬鐵騎的戰力猛然發揮出平時五倍以上。

    平羌王歷盡艱辛殺出重圍,一邊疾馳一邊調整隊伍前進的方向,他率隊筆直衝向里許外密林。唯有層層疊疊的莽莽林海才能限制橫行霸道的南疆鐵騎,不論自己如何神勇亦無法單人獨騎踏平三萬鐵騎啊。

    現在他已經感到一陣氣虛力竭,那是長時間施展「百鬼」,被刀身吸納太多精氣之故。

    天濛濛亮了,東方一片晴明,天空的魚肚白漸漸取代了漫長夜幕。一輪朝陽隱隱從地平線上升起,金色陽光朦朦朧朧地灑在那片廣袤森林上空,在堆累厚厚樹葉的地上投下濃濃陰影,地面有些看不清楚整片整片都是灰土土的顏色。樹林寂靜得像是墳墓,除了夜梟尖厲恐怖的淒叫外,只有風簌簌地狂嘯著。

    北風寒冷如冰窟,刮在臉上刀割一般。平羌王用左手緊緊壓低獸皮帽簷,然後在疾馳中偷眼觀瞧身後兵馬,這一看差點心疼得他吐血十升。辛辛苦苦積攢了十餘年的精銳士兵,眼前竟僅僅剩下不足兩萬餘人,且個個盔歪甲斜垂頭喪氣,一股濃重鬱悶的衰氣籠罩全軍,而南疆鐵騎毫不手軟肆無忌憚屠殺著他們,一副趕盡殺絕的架勢。

    平羌王強忍住不讓老淚縱橫,毅然疾催「盲飆」惶惶如喪家之犬般急奔樹林。在平原地帶和不論訓練和裝備都比己方精良百倍的南疆鐵騎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唯有利用林中地形優勢才能反擊成功。

    「颼!」平羌王第一個連人帶騎闖入森林,身後是滿面掩飾不住狂喜的平羌士兵們。不知不覺間,平羌逃兵順利進入大多半,而死追猛打的新月師卻嘎然停歇下來。在平羌大營和茫茫樹林間裡寬平原地帶,一股股新月騎士井然有序地聚集起一個三角衝鋒陣型,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驀然,狂奔逐突中的平羌王預感到一絲不妙,他駭然大叫道:「小心!」話音未落,無數黝黑瓦藍的精鋼連弩射來,莽莽林海剎那間變做箭矢的海洋,每個角落每個陰影每個枝杈……都射出一道道冷箭。

    「啊!」「嗚!」「啊!」「媽呀!」平羌兵馬鬼哭狼嚎慘叫不休,所有箭矢極其精準,幾乎支支命中要害,直接促使內臟器官支離破碎,再奪奪釘入樹幹身處,然後箭硭淒厲地從另一端冒出大半截。頃刻間兩千餘平羌戰士死於非命,所幸林內地形錯綜複雜,箭雨儘管密集,卻傷亡不眾。

    「鏘!……」平羌王將「百鬼」揮舞得風雨不透,精鋼弩箭鏗鏘有力不斷撞擊著刀鋒,遂化作破碎光雨散入黑暗。他一馬當先再次衝入怒矢暴雨中,想要衝殺開一條血路求得一線生機。一時間竟讓他突擊前進數十丈,敵軍弓箭手一邊不斷撤退一邊不斷狙殺著士兵,驀然隨著北風,飄來一股濃郁的腥臭味道,「盲飆」不安地嘎然減速,平羌王一愣神,身邊悍不畏死的鐵衛們迅速衝入漆黑林木間。

    驟然,林內颼地閃亮起來,一道道暗藍色魔焰噌噌狂竄,頃刻間遍佈整座林域。數百鐵衛霍然連人帶馬被燒成一團火球,筆直撞到樹上,散發出大片火花,那淒厲的慘叫,隔著老遠都讓人聽得魂飛魄散。衝入的數百名精銳騎士,片刻間就被熊熊野火燒得奄奄一息。

    這一次上帝也不再眷顧他了,眼前霍然出現一道寬逾半里的暗藍色地獄烈焰區域。

    「稀溜溜∼!」戰馬狂嘶聲中,近衛軍騎士們紛紛勒緊韁繩急停去勢,可衝勢哪有那麼簡單就可遏制。「彭!」「哎喲!」「啊!」「你***!」跌跌撞撞滾在一處的騎士們紛紛怒喝出聲,脾氣暴躁的甚至拔刀相向。

    平羌王再也看不下去了,暴喝道:「都給我住手,要活命的跟我來!」他扔下這句話後,率先沿著林內火牆斜斜插向營寨正西側的六龍河岸。眾兵將幡然醒悟,緊緊跟隨其後,剛剛的小摩擦眨眼間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平羌王一邊策馬狂馳,一邊黯然神傷:「唉,我此刻亡命奔逃急急如漏網之魚,哪曾想昨夜仍風風光光做著族中之王啊!……咦,不對!剛剛林中火勢明顯是將我逼迫至六龍河一帶,他們徒留一條生路給我,會否是圈套啊!」

    他極目遠眺,瞅著蜿蜒盤旋在山腳間,川流不息的六龍河。河水絲毫沒有結冰的架勢,仍舊奔騰不休。儘管非是洪水肆虐的春夏之交,在這晚冬時節,六龍河仍然顯露出幾分雄渾霸氣。

    距離河道越來越進,連昏黃河水中飄浮雜物都清晰可見。河面寬逾十丈,水深大概及腰,「噗通!……」水聲連連,平羌王與一眾將士毫無選擇餘地,爭先恐後涉入冰冷河水中。

    晚冬初晨,水溫冰涼徹骨,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迅速沿著腿腳爬升至大腦中樞,一時間寒戰連連。近衛軍騎士們騎著高逾丈餘的神駿戰馬,倒也不甚糟糕,最淒慘的是徒步奔跑的輕步兵,不但要注意湍急迅猛的水勢,一個不穩很容易沖走消失,還要小心別被絲毫沒有同胞觀念的騎士們的戰馬撞到,他們跌跌撞撞地努力游向對岸。

    第一批近衛軍騎士歷盡艱辛才渡過六龍河,正要稍做喘息,一陣低沉雄渾的號角聲幽幽傳來。

    「奧丁!」早就嚴陣以待的新月師,整齊劃一地緩緩逼近。水中沉浮不已的平羌敗軍,一時間不知該是進是退。近三萬柄長逾兩丈的混天戟穩如磐石,筆直指向六龍河兩岸殘敵,那嶄新雪亮的戟鋒,散發出讓人不敢逼視的殺氣。齊刷刷的鐵蹄聲,聲聲都直接踏在敵人心坎上。

    新月師排成密集波次的衝鋒陣型,一股股鋼鐵洪流匯成黑鴉鴉一片,不論怎麼神勇的人看了都得鬥志全消。

    六龍河兩岸及河水中的平羌兵,瞅著緩緩壓制上來的鐵血親衛隊戟陣,個個面無人色,紛紛玩命向彼岸潛游而去。而新月師不慌不忙地緊隨其後,趕牲口入圈似的不遺漏任何一名敵兵。

    正當平羌騎步兵拚命爭取上岸,對岸驀然車聲隆隆,山脊背後的河床平原,無數泰坦戰士蜂擁而出,從地底冒出來似的,那麼突兀那麼驚悸。

    平羌王打量著這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武器,背脊不由自主冒出森森寒氣。

    只見每輛重型戰車都是帝國制式鋼板結構,板壁四面各有一大四小五口專供射擊用的垛口,從中探出精硭暴射的箭矢尖鋒,那正是弩炮和衝鋒弩的射擊點。壁頂四面各有一尊三角支架,盛放量矢托盤採用多圓體螺旋結構,即使在顛簸不定的狂奔突襲中仍然可以保持精準命中率。

    最可怕的是,戰車前進動力來自兩前一後三頭野蠻金牛,它們性情粗暴蠻橫,素來橫行無忌,被馴服後野性稍斂,卻盡數化為疾馳動力。它們天生神力足以拉動重型戰車奔跑一天一夜不需休息,加上披拂重型鎧甲,用普通箭矢對付它們根本隔靴搔癢,是第一流平原作戰利器。八隻純鋼車輪軸承上鑲嵌三稜尖鋒,是專門對付企圖攀附車廂的敵人的。

    「嗚嗚嗚嗚……」無數尖銳可怕的破空怪嘯聲響起,尺許長短精鋼短矛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射來。本來準備冒險突圍的平羌士兵冷不防被撂倒一大片,人們這才醒悟到眼前是多麼可怕的敵人。

    泰坦戰車排成錯落有致、層層疊疊的防禦陣型,死死堵住了平羌敗兵的去路。

    朝陽初升,金光燦爛地照耀在平羌王的臉上,卻驅散不去他心頭陰影。他尷尬萬分地騎在「盲飆」上,這匹通靈神駿煩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偶爾示威般對著遠方野蠻金牛們低沉咆哮著,它緊張之極地等待著主人的驅駛。

    萬餘平羌士兵一個個呆若木雞,或坐或立在岸上水中。陷入重重圍困、生路皆無的人們,開始盤算著如何為性命做一妥善盤算。

    「奧丁!」「奧丁!」「奧丁!」重重包圍這群族殘兵敗將的南疆鐵騎,齊刷刷地吶喊著不敗戰神奧丁的名諱,一股股莊嚴肅穆的嗓音匯聚成響徹雲霄的吶喊,在殘冬黎明遠遠地傳出數十里,在山谷峰巒平原森林中跌宕起伏。

    平羌族士兵們被嚇得士氣皆無,戰馬稀溜溜咆哮著驚恐不已。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六龍河岸邊徘徊不停的平羌王身上。今夜他手上沾染的鮮血最多,想要投降都是一種奢侈念頭,根據戰場鐵律,不被凌遲碎剮已是非常客氣的待遇了。

    驀然,新月師數萬南疆鐵騎叢中,從容不迫地跑出一匹神駿非凡的「飛雲獸」,馬上端坐一名英俊無匹的年輕將領,他雍容地戟指平羌王,淡淡地道:「你就是平羌王嗎?」儘管距離相隔不下百丈,可那輕描淡寫的口氣,在每個人耳邊迴盪著,盡顯其深厚無匹內力。

    平羌王一對虎眸中陡然射出凌厲精硭,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名年輕將領,半信半疑地問道:「正是本王!難道你就是柳輕侯?」他怎都不敢相信,名震天下的「鐵壁」柳輕侯,居然是一名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若果真如此,自己真是敗得無地自容。

    孔龍雲淡風輕地悠悠一笑道:「在下是南疆監察安全總長孔龍,主公神勇無敵宇內無雙,孔龍豈敢媲美他老人家呢!」

    平羌王面露驚異神色,遂恢復波瀾不驚表情,冷冷地道:「孔兄勾結族內不肖叛徒,夜間驟然突襲本族,極盡燒殺搶掠之能事,不知是何道理?要知敝族並不在你南疆管轄地界之內,孤王且有皇帝陛下御賜的世襲族主爵位在身,爾等如此行徑豈不令天下人齒冷?」

    孔龍一邊輕撫愛駒鬃毛,一邊悠閒寫意地道:「王爺與我南疆軍區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一直都相安無事。可是自去年盜聯被剿滅後,卻大肆聯絡疆內諸豪族,頻頻挑起邊界事端,今番甚至從高唐商人手中大量購買軍火,其意不言自明,何必非要在下明白道出原委才肯甘休。說到底王爺才是理虧之人啊!」

    平羌王虎眸再次射出怨毒無比神色,他幽幽涼涼道:「原來你們早就蓄謀已久,那批軍火是用來對付你們的,可惜事情敗露,若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亦決不放棄,推翻柳輕侯殘酷統治的夙願。嘿,說那麼多廢話有何用處,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孔龍啞然失笑地搖頭道:「孔某本來還敬重王爺是一代梟雄,算是一號人物,豈料如今聽過王爺那番話,卻要收回以前觀點。閣下簡直是睜著眼顛倒黑白。南疆自主公一統後,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難道你看不見百姓安居樂業,商家蒸蒸日上?嘿,簡直連市井屠夫都比你明白好賴。」

    他淡淡訴說著,語氣倏地轉厲,冷酷無匹道:「孔某非常想和你切磋幾招,為慘死於你刀下的林壑清報仇雪恨,可惜另有高手奉陪,嘿,讓你狗頭暫留頸上片刻吧!」

    平羌王眉頭微蹙,沒有搞清楚孔龍這番話的深刻涵義,正納悶間局勢驟然劇變。

    「平羌諸獠聽真,我喊三個數你們即刻放下兵器、匍匐在地,投降南疆大軍,過時膽敢不歸附者一概凌遲處死。」一把重金屬般鏗鏘有力的嗓音,幽幽涼涼飄忽不定地從四面八方傳來,高明如平羌王竟都琢磨不清到底傳自何方。

    平羌官兵面面相覷,始終搞不清這個神魔般深不可測的人物,究竟是在何處發號施令的。他們猶猶豫豫間,計數已經開始。

    「一!」那個聲音浩浩蕩蕩傳遍整座戰場,倏然南疆大軍突兀地沸騰起來,跟著齊刷刷大喝道:「奧丁!」給那人釀造出磅礡無匹的氣勢。這突如其來的合作,讓平羌官兵不得不慎重考慮那名強敵的意見。那人的手段還未見識過,倒不怎麼害怕,南疆鐵騎的刀箭卻是恐怖無匹,怎都要納入考慮範疇之內。

    「二!」那個聲音有條不紊地繼續念誦著,聲音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奧丁!」數萬南疆大軍整齊劃一地配合著神秘人物歡呼雀躍著,慶祝著一場血腥屠殺即將上演。這一唱一和的雙簧,如一把利劍越來越逼近眉睫,平羌官兵開始騷動起來,膽小的紛紛準備拋扔武器拜服在地了。

    平羌王見大勢不妙,急中生智地暴喝道:「柳輕侯,你這卑鄙小人休要再裝神弄鬼,夠膽的話,真刀真槍地和本王戰鬥一場,那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偷偷藏在角落裡縮頭縮尾,豈不和烏龜一般行徑!哈哈哈哈……」他歇斯底里地狂笑蓄意挑釁著。

    「三!」那個聲音毫不介意平羌王的叫嚷,從容不迫地吐露出最後一個字。「奧丁!」南疆大軍響徹雲霄地呼嘯著,戰車鐵騎整齊劃一開始緩緩啟動。那慢慢逼近的態勢,帶來一片化解不開的死亡陰影。

    平羌王聲嘶力竭地呼喝道:「平羌族只有英勇戰死的厲魂,沒有苟且偷生的懦夫,我們一定要戰鬥到底,莫被這群南蠻看扁了。」

    「噹啷!」一柄單手劍那麼突兀那麼響亮地掉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透射在那個輕步兵身上,可他早已嚇得呆若木雞,一灘軟泥般倒在地上,褲襠已經濕透。

    「噹啷!……」絕望士兵們緊隨其後,紛紛放下武器,那股渴望生存的原始本能,瘟疫般迅速蔓延著,平羌陣營瞬息間傾倒了大片士兵。眨眼間,除了平羌王身邊的寥寥千餘忠心耿耿的親衛隊員外,竟再無一名不降者。

    「哈哈哈哈……」一串狂笑聲中,「轟!」六龍河水驀然齊齊陷落數寸,然後陡然攀升百丈,掀起一道雄厚無匹的水牆,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奧軌跡垂直壓向平羌王。狂飆肆無忌憚地吹拂著敵人。

    平羌王勃然變色,「盲飆」離弦箭似的倏然竄出巨浪威脅範圍,茫然不知所措的平羌官兵可就無此好運。

    「噗……」天上驟然下了一場滂沱大雨,每滴水珠都變做鋒利暗器,平羌士兵一個個被釘得千瘡百孔,億萬透明雨滴倏然鑽入體內,再毫不停留地冒出背脊,變成一幕幕鮮紅艷麗的顏色,惡狠狠沒入土地,徒留無數深深不知幾許的孔洞。

    「啊……」淒慘無匹的厲嚎,眨眼間就被掩埋在重重雨幕中。那一聲聲被嘎然截斷在喉嚨內的痛楚,如一把把尖刀剜掘著人們的心扉。「幸虧我投降了啊!」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句話,看到同僚的下場,一股兔死狐悲的淒涼感覺湧入腦海,但生存的喜悅瞬間沖淡了一切悲痛。

    風馳電掣中,平羌王驟然驚覺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他倏地筆直騰起數丈。

    「嘶!」一道恐怖無匹的劍光輕描淡寫地抹過「盲飆」,它陡然被一分為二,兩片馬屍左右傾斜著倒下,貼地溜出數丈。飛砂走石場面壯觀之極,神秘刺客卻極為懂得掌握良機,鬼魅般連人帶劍倏地隱沒在重重沙塵中。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