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的故事 第七卷 海嘯 第二章 天威
    龍卷颶風猛地愈來愈近,劍鋒也愈舞愈疾,驟然抖顫如火蛇狂舞,劍尖驀然多出數以萬計,眨眼間倏然神鬼莫測地筆直戮向柳輕侯的咽喉。燭火在劍脊上搖擺不定,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夢幻般美麗的短暫絢影,說不出的優雅好看。

    我輕描淡寫地啟動了一枚“宿命針”。

    “嗤!”針影猶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潛行直刺刺客眉心,這一針為避免被她識破特意采取遠距離射擊,雖然多費點時間,卻定然百發百中。

    劍硭越來越近,眼見迫在眉睫,劍脊上的燭火無聲無息地映照出了我的模樣,在驚鴻一瞥中,刺客乍然驚駭欲絕地將嬌軀逆轉數圈,劍鋒以一個漂亮無比的大割引動作險之又險地擦著我的鼻尖掃過。

    同時我也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情不自禁暗付:“竟然是她?”

    我想不到此情此景居然看到這個敵友難分的女人,無奈地啟動了第二枚“宿命針”。針硭迅疾絕倫地直接從另類空間彈出,筆直撞擊在急速運行中的第一枚“宿命針”針鋒中部,兩枚幼細針身齊齊被龐大無匹暗黑能量撞擊得粉身碎骨,消失在茫茫異度空間中。

    “啊,是你啊!”蒙恬難以置信地低聲驚呼道,她宛如急旋不停的陀螺般狂轉一圈,倏地以一種天衣無縫的防御劍式半跪在席上,劍脊上四平八穩的燭火卻再難保持平衡,驀然墜落地席上,滾了幾滾才停歇下來。

    燭火熄滅,臥室內再次陷入難言的沉默之中。

    蒙恬驟然銀鈴般嬌笑起來,她倏地收劍歸鞘,神情悠然自得地道:“原來是老朋友啊!我還以為‘餓狼幫’怎麼會忽然多出一位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呢。想不到居然是你!”

    我也不禁逸出一絲灑脫自在的微笑,卻不知道應該怎麼繼續下面的話題,索性不言不語,只是淡淡看著她。

    蒙恬在黑暗中幽幽地走來,裊裊婷婷的步履讓人怎都想不到剛剛凶狠絕倫的劍法,竟是出自這位千嬌百媚風華絕代的絕色美女之手。她若蝴蝶般輕盈地緊靠著我坐下,我馬上感受到了那恁薄的衣袍下彈力驚人的美妙胴體,情不自禁地心猿意馬。或許是凶險莫測的鏖戰,忽然變成旖旎曖昧的促膝談心狀,反差太過強烈了吧。

    蒙恬右手悄無聲息地搭在我的赤裸肩膀,一邊溫柔地揉搓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柔聲道:“輕侯剛剛是否和一名女子在這裡尋歡作樂啊?”

    我苦笑道:“大小姐莫要耍我,今夜至此究竟有何貴干?”

    蒙恬見我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也就不再糾纏不清,而是將地上一襲錦袍輕輕覆蓋住我赤裸雄健的背脊,那副溫柔體貼的嬌俏模樣,不知道內幕的人看了,准以為她是我的小嬌妻呢。

    房頂屋脊之上倏然鬼魅般出現五道黑影,他們全身包裹在漆黑無光的緊身衣內,在瓦面上無聲無息地挪移至臥室方位。為首者靜默無聲地打了一個確定目標的手勢,然後斷然戟指垂直下方位置。

    我和蒙恬面面相覷,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屋脊上的動靜,驀然間敵人發動了奇襲。

    “嘶!嘶!……”眨眼間數以千計的暗器猶如蝗蟲過境,盡數穿透重重瓦礫密密麻麻地釘入枕席。

    蒙恬拉著我的手,好像一對逆時針旋轉不休的陀螺,隔空半尺高低橫卷向臥室一角。稍松口氣的時候,才發覺蒙恬整個稚嫩嬌軀都輕輕覆蓋在我身上,一縷處女幽香淡淡沁入心脾。我感受著波瀾壯闊的峰巒,彈力十足地抵觸胸口的動人情景,某一部分忍不住悍然勃起,猙獰如張牙舞爪的猛獸一般。

    黑暗中,我看到她粉臉嬌羞無限,卻強作鎮定地道:“嘿,想不到你的敵人還真是不少!我們還是找個沒人打攪的地方好好聊聊吧!”直等到說完她才發覺,這句話是那麼曖昧,頗似一男一女偷情之前的約定模樣,禁不住再次羞澀得耳根都紅了。

    我暗暗好笑,卻無暇逗弄這位魅力驚人的大美人,只是腦海中迅速掠過一縷殺機:“想不到寒泣天叛亂竟不是一個人參與,鐵血衛中還有若干同謀,嘿嘿,可惜你們斗爭經驗太是淺薄,這麼貿然出擊,不過給我留下蛛絲馬跡可以迅速屠戮你們罷了。看來今後必須加強控制了。”

    遂微笑道:“好,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好了。”

    “颼!”我攬著蒙恬盈盈一握的蠻腰,兩人猶如一只巨鷹般倏地穿窗而出,眨眼間消失無蹤。

    同一時刻,龍之吻正率領著部屬猶如一群禿鷹般高速穿越密密麻麻的枝葉,猛然欺近一片樹林。

    龍之吻倏然站定,仿佛感覺到了竺木青光的氣息,遂冷酷無情的命令道:“給我搜!”腰配雙刀的麻衣戰士們宛如一朵盛放鮮花般,驀然散布到叢林的每一個角落,剎那間龍之吻已經孑然一身,身邊半個人影皆無。

    他傲然如山岳般矗立在林木中間的空地上,刀尖斜斜地指著地上落葉,整個人都全神貫注的聆聽著周遭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

    我和蒙恬飄飄欲仙地飛在淡藍色長空中,月色幽涼如水,迎面飄來朵朵晶瑩剔透雪花。蒙恬粉臉嬌羞柔美,散發成熟女性特有魅力,仿佛這一刻非常幸福。她嫣然微笑著,我也陪著笑,驀然間心底竟也有幾分開心和驚喜。林木被似緩實疾地拋棄腦後,頃刻間我們就飛出好遠。

    眼前霍然出現一片開闊地,篝火帶起的星火隨風飄散,猶在狂歡的商隊成員,除了一名抱著琵琶伴奏的樂師外,剩余人等都圍繞篝火在縱情歌唱,盡興狂舞。

    風蕭瑟而淒涼地吹拂著大地,我和蒙恬降落在距離狂歡人群不遠處,就在一片有些陡峭的山壁旁安坐下來。

    商人們單調歡快的歌謠,隨風傳入耳際,大家誰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對方一眼,只是靜靜地享受著片刻沒有爾虞我詐的溫馨氣氛。沒過多久,夜更深了,勞累一天的僕從們就那麼裹上一席毯子,圍繞著篝火橫七豎八地就地而眠。只剩下篝火劈劈啪啪地自顧自地燃燒著。

    我灑脫地橫坐在一塊巨石上,它位於峭壁最高點,於是我也占據了最高點,在這裡仿佛可以更加看清楚滿天星斗。

    蒙恬欣喜無限地道:“這下我們可以沒人打攪地自由欣賞月光了。”

    忽然,一陣霧氣漫如煙海般緩緩吞沒了她的身影,一切景物慢慢變得朦朦朧朧的,唯有山風凜冽的時候,我才能看清楚她的臉容。

    我輕撫隨風散亂的頭發,淡淡道:“大小姐怎會成為豪族聯盟的人呢?”

    月色半遮半掩地將潔白軀體沒入雲層,蒙恬的玉容也忽晴忽陰,她豁然展顏笑道:“我蒙氏家族本來就是南疆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族,才不是和後來加入的那些蝦兵蟹將們一樣。”

    我頓感意外,心底還有些不知所措,口中一聲歎息道:“唉,想不到會是這般光景。”

    蒙恬毫不回避地盯著我的眼睛,幽幽地道:“輕侯可否告訴我,那‘餓狼幫’是否你搞出來徹底毀滅豪族聯盟的棋子。”

    我不太喜歡她咄咄逼人的語氣,淡淡的避而不答道:“大小姐深夜闖入男子睡房莫非也要竊玉偷香嗎?”

    蒙恬啞然失笑地白了我一眼,默然解下一瓶酒壺,痛快淋漓地狂灌一氣,略顯粗魯的動作在別人眼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好看。我更注意到,她嘴角衣衫未沾染一滴酒水,那份喝酒滴水不漏的功夫顯然是經年累月的修為,她竟然曾經長期借酒消愁,我不禁有些心痛莫名。

    她終於暫停長鯨吸水般的豪飲,有點醉意朦朧地望著我,口齒含混地道:“其實人是一種最復雜也是最矛盾的生物,哪怕朝夕相處都不能夠清楚了解對方的想法的。”

    我感到微微錯愕,想不到剛剛喝點酒她就牢騷滿腹,那根本不是一位領袖慣有的鋼鐵神經,她亦再不配做我的敵人。想通此節我忍不住開懷大笑,一把搶過那只酒壺,將剩下的美酒悉數倒進喉中。

    蒙恬笑吟吟地看著我豪飲,驀然抽出一支長簫,全神貫注地吹奏起來。

    簫聲幽怨淒美,仿佛就像是深閨怨婦的傾訴,或月下孤狼的嚎叫,充滿了如泣如訴的悲哀韻味,使人情不自禁淚濕袍襟。

    我怔怔地拿著酒壺,全身心沉浸在這曲寂寞如潮的樂章中,不知不覺地癡立著,遂忍不住長嘯一聲。

    嘯音悠遠繚繞,蒼涼悲壯,恍如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優美旋律。這是義父最喜歡的一首曲子,想不到竟和蒙恬的簫聲,完全契合在一起,竟然天衣無縫。

    良久嘯簫余音一齊渺然消逝,蒙恬目光落在火堆旁拋棄一邊的雪亮鋼刀,明眸迷離縹緲地道:“人世間的紛爭又何時才能結束呢?”

    我輕撫著她透明柔荑,一聲歎息道:“如果天下人都像你這麼想,那麼我們永遠都不會有恩怨,天下也就真的太平了。”

    蒙恬甜甜笑著瞅著我,我也笑呵呵地瞅著她,雖然那是不可企及的夢想,但是人還有夢想就是有希望實現的。

    “轟!”篝火猛然四分五裂,爆炸出沖天火光,好不容易才擁有的片刻溫馨,眨眼間被拖回殘酷的現實。

    龍之吻恍如一只浴火重生的不死神鳥,驀然從熊熊大火中緩緩走出。他步履穩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與心跳之間,給人說不出的壓抑郁悶感覺。按在刀柄上的右手,覆蓋在一層寬厚袍袖之下,卻遮擋不住磅礡無匹的殺氣,他幽幽地道:“主公,此女曾經多次狙殺隸屬‘餓狼幫’的精銳高手,是我部黑名單上通緝的第二號敵人,您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我無言以對,也根本不想解釋。

    蒙恬知機地陡然邁步走前一丈,筆直地迎上去,淡淡道:“這件事情你們主子並不知情,梁子既然結下,今夜就由你我作一了斷吧!”

    龍之吻仿佛受到傷害般厲聲喝道:“主公,請您給我一個解釋。”

    我懶得再說什麼,返身跳下懸崖峭壁,錦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身影頃刻被大霧彌漫瞬間失去蹤影。

    蒙恬呼吸一窒,叫道:“輕侯!”說著也是縱身跳下,似乎想要馬上撈住我的衣襟。

    “嗤啦!”她撈到的僅僅是一件如也的錦袍,柳輕侯已經無影無蹤,頭頂龍之吻猶如餓狼噬食一般接踵而至,一道金色弦月光芒四射,刀光鋪天蓋地籠罩四野。

    “鏘!……”一連串悶雷般的相互撞擊聲中,沛莫能御的刀光和鬼神難測的劍影,倏地收斂了眨眼般的瞬間,龍之吻再度騰空數丈,居高臨下地暴喝一聲:“斬!”一道凶狠凌厲十倍的刀光,赫然筆直豎劈急速後退的蒙恬。

    蒙恬在剛剛一陣硬碰硬的交鋒中,被剛猛無雙的“嘯月”魔功震得四肢酸軟,萬萬料不到上次交手略遜半籌的敵人,霍然功力大增近倍,猝不及防下暗吃大虧,尚來不及重整旗鼓,君臨天下的一刀就從天而降了。

    “嘶!”她卷裹秀發的斗笠倏地被刀氣犀利無匹地一分為二,秀發飄揚中,刀氣縱橫馳騁如千軍萬馬,磅礡無匹地斬至頭頸。蒙恬剛准備發動全身功力拼個魚死網破,驀然感覺一股龐大無匹的暗黑能量瘋狂湧入體內。

    “哇!”她被猝不及防的暗算,吐出一道絢麗淒美的血箭,猶如一顆被投入無底深淵的石子般瞬間消失在茫茫霧靄之中。

    “錚!”刀光倏忽追至,殘月彎刀卻齊柄沒入峭壁,龍之吻雙目猩紅地瞅著我,盡管最後時刻手下留情,但那股瘋狂燃燒著戰意,似乎想要將我也撕成碎片。

    我淡淡的哼了一聲,輕描淡寫的瞅了他一眼。

    龍之吻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他赫然發現主公深邃難測的龍眸中,浸透出浩瀚無垠的暗黑能量,而自己引以為傲的“嘯月”魔功驟然失去效用,仿佛陽春白雪般迅速消融直至點滴不見。

    他附在峭壁上,手足不可抑制地輕輕顫抖著,身旁天下無雙的凶狠氣勢久久籠罩著自己,一剎那仿佛就是永恆,直到耳邊聽到一聲:“夜了,去休息吧!”這才如蒙大赦的待宰羔羊般灰溜溜返回營地。但是那種心悸的驚駭感覺卻直到多年之後,仍午夜夢回盤旋不去。

    “主公究竟是神,還是魔?”龍之吻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惑著。

    如血朝陽冷清清照耀著這片荒涼大地,霧靄緩緩被驅散消逝,遍地茅草和稀疏林木沐浴著淺淡金光,給人一種微薄的溫暖氣氛。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我站在高高山崗上,耀眼金光讓人差點看不見遠處的景致。眺望蒼茫大地,我的心情頗為舒暢,昨夜的郁悶也一掃而空。

    龍之吻必恭必敬地施禮後,謹慎地報告道:“主公!”

    我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道:“龍之吻,我交待你的事已經辦妥了嗎?”

    龍之吻果斷地點頭道:“是,主公。卑職已經把涉嫌叛亂的鐵血衛如數緝拿歸案,無一人漏網。”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語氣仿佛冰凍萬年的冰窖中傳出來,道:“鐵血衛是越來越不象話了。希望‘餓狼幫’平常多加檢點,不要出現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事件。龍之吻,對於叛亂者家屬,你是怎麼處置的?”

    龍之吻馬上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道:“尚未納入整肅計劃,還請主公定奪。”

    我臉容猶如一口古井波瀾不驚,不透露絲毫情緒地問道:“你認為應該怎麼處理啊?龍幫主,現在這裡的一切可是你在作主啊!”

    龍之吻駭怕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觸地再也不敢抬起,恭順地道:“卑職愚魯……卑職愚魯……”

    我這才逸出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淡淡道:“軍規中對大逆不道的弒上叛徒是怎麼個處理辦法啊?”

    龍之吻倒背如流地道:“軍規第五條規定,任何叛逆性質的活動組織者,執行者,提供幫助者,均以最高級別的叛國罪論處。軍規第三十一條規定,凡構成叛國罪者,均處以株連九族的極刑,即刻行刑不得有誤。”

    我負手望著朝陽,瞇縫著眼睛,幽幽涼涼地道:“那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就按照這一條規矩辦,而且必須是在碎星淵要塞的南疆軍事法庭公開審理。還有,給我召集所有高級將領一塊兒去聽。真是太不像話了,堂堂最精銳鐵血衛部隊,竟然搞出這麼大動靜出來,也不知道平時你們是怎麼帶的兵!”

    龍之吻本來還稍敢放松,這下全身都禁不住再次直冒冷汗,生怕喜怒無常的領袖順手拿昨晚無禮質詢做文章,順手干掉自己。不過柳輕侯似乎並沒有那種怪罪的意思,僅僅是傳達他至高無上的旨意罷了。

    他立刻恭恭敬敬地道:“是,卑職明白,現在即刻就去辦理此事。”

    我輕描淡寫地道:“還有那個豪族聯盟,你給我盯緊一點,最近帝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們說不定會借用新皇登基的機會,突然間就鹹魚翻身了。哼,給我加把勁兒,最好是最近幾天我在白骨要塞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一擊,將這幫豪族老爺一網打盡,以免夜長夢多!嗯,你起來吧,快去布置!”

    龍之吻馬上應答道:“是,卑職遵命!”說完倏然站起,恭恭敬敬深施一禮後,迅速消失在冷冷晨風中。

    抵達白骨要塞的時候,已經是當天傍晚時分。

    漫長的車隊迤邐仿佛延伸入黑暗的盡頭,我精神抖擻地走出馬車,抬眼望到的是孔龍率領的隸屬鐵血衛的十八名黃金騎士,除了他們看不到任何一名要塞駐軍高級軍官。這是我特意囑托的,此行唯有保密才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戰術效果。

    十九名碩壯如山的漢子齊刷刷跪拜一地,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卑職參見主公!”

    我心頭湧起一片溫暖,微微動情地道:“快快起來,有事回去再說!”

    他們整齊劃一地站起身來,仍舊恭順地伺候在一旁,孔龍迅速靠近我低聲道:“卑職罪該萬死!主公您是先喝酒犒勞腸胃,還是立刻審查卑職的罪狀?”

    我“哼!”了一聲,卻終於崩不住冷酷無情的臉容,遂干脆無奈地微笑道:“呵呵,你這個家伙啊,真是讓我哭笑不得。先去喝酒吧,然後再找你算帳。”

    孔龍假裝哭喪著臉,陪著我一塊兒坐上豪華馬車,一眾黃金騎士眾星捧月般拱衛在周圍,浩浩蕩蕩地開赴白骨要塞城內。

    我的目光透過車窗望著***通明亮如白晝的工地,一群群身高體壯的大漢正在連夜施工,他們迅速整齊地碼起一堵堵厚重堅實的城牆,按照現場施工規模判斷竟然絲毫不遜色於碎星淵要塞。驀然,我眼前一亮,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發現了一條熟悉無比的身影。

    我忍不住笑瞇瞇地問道:“他怎麼也來了?”

    孔龍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也樂呵呵地笑道:“是他自告奮勇一定要來幫忙的,這段日子來倒是吃了不少苦呢。幸虧前段日子的參加過晉級鐵血衛的地獄式訓練,身子骨很是堅實了數倍,雖沒日沒夜熬了不少時候,卻還是挺了下來。要塞的竣工期限被他縮短了將近一半兒,學問和脾氣都大著呢。”

    我再次望了一眼身著厚實棉袍,不停地擦汗吆喝的慕容炯炯,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半年前還是文弱書生,轉眼間也成了敢打敢拼的男子漢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遂打定主意道:“不錯的家伙,你安排一下,馬上讓他來參加今晚的酒宴,有重要事情協商。”

    孔龍立刻遵命道:“是!”遂從窗口向黃金騎士開始頒布指令了。

    我等他命令完畢,才切入正題威嚴肅穆地道:“那個寒泣天是怎麼回事?”

    孔龍仿佛胸有成竹地道:“純屬是一個意外。寒泣天的祖上是豪族,後來到他爺爺這一輩就沒落了。我們的情報部門審查不太細致,結果就當作背景沒有問題提交到鐵血衛審查。由於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實,訓練也極為刻苦,完全依照晉級原則升遷到目前位置。事發前不久才發覺他頻繁和豪族聯盟的人接觸,可能有問題。我准備放長線釣大魚,索性派遣他去你那邊,以為一天半天不會出事,想不到真的就出了問題。我還囑咐一名親信鐵血衛警告你,想不到那小子也是寒泣天一伙的。整個過程就是這樣。請主公責罰!”

    我忍不住笑罵道:“混蛋!你還真是信得過哥哥我的本事啊,這等性命攸關的大事也不找個穩妥的人通知一下!”

    孔龍趕緊趁機拍馬溜須道:“呵呵,整座南疆,不整個深藍大陸誰不知‘鐵壁’柳輕侯的鼎鼎大名,乃是天下無出其右的頭號高手。這種蝦兵蟹將般的小人物,那是來多少就消滅多少,比捻死一只螞蟻臭蟲都容易百倍啊!”

    我哭笑不得地道:“你休要混淆視聽,處罰還是免不了的。嗯,就罰你調離鐵血衛,正式就任監察治安廳廳長,全心全意處理南疆境內的情報安全事務。艨艟的那個治安廳也全部交給你管了,以後你身兼兩廳要務執掌南疆一切官吏的生殺大權,給我放機靈點,不然就沒有這次那麼輕饒你了。明白了?”最後一句話,語氣倏然變得冷酷無情,誰都知道我是極端認真的。

    孔龍肅穆無比地道:“是,孔龍明白,一定不辜負主公期望。”

    我輕輕拍拍他的肩頭,展顏笑道:“嗯,你和那個宇文雪處得怎樣了,要否我幫你去上門提親啊?”

    孔龍英俊無匹的臉容倏地赤紅,有些口齒不清地道:“我……這個……她……那個……”

    我佯作勃然大怒道:“什麼?她敢看不起我們監察治安總長大人嗎?真是豈有此理!”

    孔龍立刻變得口齒伶俐地道:“不是,不是啊!是因為我和她都是孤兒,所以根本沒有親人可以提親啊。”

    我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嗯,女孩子沖鋒陷陣的總不是像樣的事情,我記得她在葫蘆州任職營長吧!這回特許你濫用一把私權,可以任意調動她到碎星淵要塞任職,至於哪個部門哪個職位,你隨便問問決定好了。只要她願意,你就立刻去辦,就說是我批准的。”

    孔龍喃喃地道:“她現在已經是第56集團軍第2軍團第4主力師師長了,手底下還有一大幫割捨不掉的狐群狗黨,唉,我現在想要見她一面都得派人預約稟告啊。她怎都不會隨便離開部隊的。”

    我看看愁容滿面的孔龍,微笑道:“嘿嘿,還是一名女強人呢!嗯,既然是大將級別的高級軍官,我也是無能為力啊。得看他的頂頭上司麒麟侍元帥的意見。呵呵,你還是趕快去拍一下老戚的馬屁吧,我也不好說話的。”

    孔龍頹然點頭稱是,無精打采的瞅著我。

    我崩起臉容,正經八百地道:“閒聊到此為止,各地修葺要塞和招兵買馬進行得如何了?”

    孔龍振作精神,巨細無遺地道:“現在正進行修葺的三大要塞分別是指:白骨要塞,落日要塞,長鯨要塞。他們依次抑制著帝都,贊布府,高唐府-東陵郡一線的三處大陸公路的咽喉要道。根據您指示的重要程度,最先破土動工的是長鯨要塞,它即將在月底左右竣工。落日要塞和白骨要塞稍晚開始,大概在下月中旬將可使用。”

    我點點頭,表示對進展情況頗為滿意,示意他繼續向下說。

    孔龍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軍團招募情況不太樂觀,雖然應征入伍的人數每天絡繹不絕,但新兵大多欠缺最基本軍事常識,而且鐵血親衛隊和泰坦親衛隊成員需要大段時間用來審查背景和培訓戰力。總的來說,現在第55主力集團軍36萬人已經全部訓練裝備完成。共計四個主力軍團,第一鐵血親衛隊,第二鐵血親衛隊,第三泰坦親衛隊,第四泰坦親衛隊。”

    我毫不感到意外,第55主力集團軍的前身是第二十七主力軍團第一主力師,是直接隸屬我調遣的嫡系人馬,當然第一步訓練裝備完畢。我不動聲色地問道:“其他三個集團軍的情況呢?”

    孔龍猶豫片刻,硬著頭皮報告道:“麒麟的第56主力集團軍也訓練完畢,昨天剛剛收到了工部分配的軍事裝備,因摻雜了很多新兵,所以現在除實力較第一集團軍稍差外,總的來說仍是形成了可怕的戰斗力。不過……”

    我“哼!”了一聲,不快地道:“不過什麼?”

    孔龍略顯緊張地道:“不過負責裝備四大集團軍的麒麟,似乎……好像……他並不十分熱心於其他兩個集團軍建制的訓練與裝備,只是一個勁兒不斷加強第55,56兩大主力集團軍,還有直接隸屬您私人的五個整編主力新月師的訓練程度,並以各種借口蠶食鯨吞了其他兩個集團軍的裝備和訓練費用。這個……”

    我微蹙眉頭,裝模作樣地問道:“那麼現在第57,58集團軍現狀如何,由誰負責呢?”

    孔龍臉色難看地道:“名義上是負傷修養的雷霆負責,實際上簡直是一盤散沙,以烏合之眾來形容都毫不過分。他們軍紀渙散,裝備落後,訓練完成度不足10%,簡直連地方警備部隊都不如。而且所有戰士都經過麒麟派出的憲兵隊逐個過濾過,凡是精英幾乎毫無例外的被以各種名目調走挪用,現在剩下的都是老兵油子似的垃圾,個個每天喝酒打架混吃等死。我想……”

    我打斷了孔龍的話,欣慰地道:“嘿嘿,如果個個像麒麟侍元帥一般體察上意,我就不會那麼頭痛了。孔龍啊,講到政治手腕你還是稚嫩得很啊,嗯,以後多多向老戚學學吧!有時間一定要好好揣摩一下,他為什麼那麼做!呵呵,說實話我是非常贊同這種做法的。”

    孔龍目瞪口呆地望著我,半晌恍然大悟似地一拍腦門,叫道:“哎喲,原來如此!”

    此時,我早已從停靠的馬車上,龍驤虎步地走出車廂,在黃金騎士的引領下筆直走向要塞司令部的宴會廳。

    ps:昨晚九點老爸突然腦栓塞左半身癱瘓,我心情無限悲痛,十八歲以來第一次哭得那麼一塌糊塗……小說裡,我可以讓明娜起死回生,現實中,我卻束手無策,唯有祈禱蒼天厚土滿天神佛,也期望醫藥針劑能夠使他老人家早日痊愈。

    秦漢唐宋

    2005-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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