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祭 卷 第十五章 分歧
    「來了?」莊天宇對著由服務生領著走過來的凌霜溫柔地笑了笑,臉上依舊帶著那瀟灑的意味,溫文有禮地站起身來幫助她拉開了旁邊的椅子。

    這是遂遠市一家靠近海邊的咖啡廳,淡淡的色調配著輕柔的音樂在空中回轉,大海嘩嘩的波浪聲透過潔淨的玻璃傳了進來,讓疲勞的一天的人們感到一陣放鬆。

    已經有幾天沒有和莊天宇見面了,不知道為什麼,凌霜莫名地有點緊張。望了望他那張泛著和煦笑容的臉蛋,原本不羈的眼中卻帶著絲絲的焦慮,讓凌霜不禁有點奇怪。抓了抓手中的小皮包,想到裡面放著的東西,她不由俏臉紅了紅,順著莊天宇的動作坐了下去。

    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兩人便這樣靜靜地相對坐著。

    莊天宇習慣地把勺子放在盤子上,一下一下輕輕地敲擊著。叮叮的聲音極賦旋律地在耳邊響著,一雙眼睛卻略帶迷茫地看著凌霜不斷攪拌著的咖啡杯。不知什麼時候,大廳中的音樂已經換成了比較纏綿的樂曲,那曖昧的音符環繞在兩人之間,帶起一陣旖旎的氣氛。

    「你——」

    「我——」

    兩雙眼睛躍過中間的咖啡桌就彷彿磁石一般在空中相遇,兩人都不不約而同全身泛起一陣酥麻的感覺,就像被細小的電流燙過一般。也許是一貫養成的冷傲讓凌霜還不適應這種心跳加速的悸動感覺,反應過來的她就彷彿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把眼睛移向了窗外,看著遠處蔚藍的大海,全身還是忍不住一陣微熱上湧。

    莊天宇也當場楞了楞,心中那種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似的感覺,讓他一陣沉迷。那眩暈的快感還帶著陣陣電流衝擊著大腦,讓他暫時停止了思考,呆呆地看著凌霜那輪廓分明的俏麗側臉,那白皙晶瑩的臉頰上淡淡的紅暈,透出一股女人的羞澀,使得他也一時不知道該什麼說,只能這樣癡呆地望著她,久久不語。

    「好拉,你要說什麼。」餘光瞟到莊天宇那呆呆的傻樣,根本沒有了平時的灑脫,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卻有種甜甜的感覺。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總是很難保持平日裡的冷漠,心情總是跟隨著他的一言一語轉動著,連她自己都奇怪不已。甚至發展到她會主動為他找了一份相對穩定而又收入不菲的工作,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哦,呵呵。」奇怪自己在面對墓穴裡面那些凶險的機關陷阱都面不改色的自己,怎麼今天一兩下就這麼容易迷失了自己,莊天宇不由尷尬地笑了笑。不過一想到將要說事情,他心情不由又有點沉重起來。可是現在串想一下自己想描述的緣由,卻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你還記得我那天和你說遇到的怪鳥嗎?」回想起去河南前閒聊中告訴凌霜在她們實驗室遇到的奇怪動物,當時的他還以為是自己照顧憐兒太累所產生的幻覺,現在想起來才覺得那似乎已經是一種對以後事態發展的暗示了。

    「就是你說的那只身體可以分開的飛禽?」聽見莊天宇突然提到這個,凌霜也忘記了羞澀,轉過頭奇怪地看著他問到。

    「不錯,你知道那是什麼嗎?」莊天宇似乎並沒有發現凌霜那敷衍似的眼神,深呼了一口氣,這才略帶緊張地說道:「我查過相關的資料了,如果我沒有看錯,那應該是一種叫蠻蠻的上古異獸,它看似一隻,其實整體是由兩隻模樣相同的生物構成的,就彷彿相互寄生一般。每隻單獨的蠻蠻的另一半一生都只會有唯一的一隻,它們能分能和,有時甚至相隔千里也能夠互通信息。而且據說它們能控制風向,在遠古也是非常少見的異獸。

    不過它在傳說中卻代表著災難,史書雜記上面有記載的,只要蠻蠻出現,伴隨的都是洪澇災害,死人無數。因為,它據說是掌控風雨的應龍的守護異獸……」

    腦中裝的全是自己查到的關於應龍和黃帝、蚩尤逐鹿大戰的資料,在向凌霜講述的過程中,這些死板的東西和夢境慢慢融合起來,使得他竟然流暢向她講述了一個看似神話的真實傳說。

    幾千年前,黃帝部落和蚩尤部落因為聯盟盟主的權屬問題發生了分歧,最後終於演變為戰爭。因為當時黃帝部落在神仙的幫助下已經收服了神州大地大大小小數不盡的部落,而且還有宇宙原始之初就存在的力量巨大的應龍幫助,其實力根本不是蚩尤部落所能抗衡的。

    於是,不甘心就這樣被人奴役的蚩尤找到了同樣從天地初開就生長於世間的誇父族,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在同樣崇尚力量的誇父鼎立相助之下,蚩尤部落才停止了兵敗如山倒的敗勢,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儘管如此,蚩尤部落最終落敗的趨勢卻絲毫沒有轉變。在最終的逐鹿之戰裡,蚩尤被殺,誇父被逐,蚩尤部落不得不臣服在黃帝的統治之下。關於那一戰的記錄,因為年代的久遠已經不可考證了,但是從一些零零散散的資料中還是可以推測出其戰況的慘烈。從那一戰後,神州大地就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洪災,遍及九州,也才會有了後面大禹治水鑄九鼎平神州的傳說。

    在逐鹿大戰鬥中,作為黃帝第一功臣的應龍卻因為受了邪氣的干擾,迷失了本性,也因此才造成了以後神州大地洪水的氾濫,因為應龍正是當時掌管著風雨的神獸。為了使人們不受洪災的影響,黃帝只得忍痛用軒轅寶劍同時封印了應龍和誇父。傳說黃帝也因此受了重傷,不久就死在了封印應龍地方。

    在莊天宇的調查中,發現了一件非常巧合事情。那就是在無數的民間傳說中,黃帝飛逝的地方、誇父追日最後倒下的地方和當時逐鹿大戰的地方,竟然都在鄧林,也就是今天的河南靈寶附近。這驚人的吻合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起夢中的所有一切來。據他猜測,應龍封印後,人們根據黃帝的遺言,在其上修建了一座黃帝陵用於鎮壓化解應龍的怨氣。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怨氣並沒有完全的消散。直到那個陵墓被一些盜墓賊所發覺,使得封印著應龍的墓穴再次被打開了。

    「我相信,現在你們實驗室所謂的那些細胞,就是應龍殘留的遺骸。」莊天宇最後認真得看著凌霜,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

    「你,」凌霜細長的柳眉不自覺地微微一蹙,疑惑地望著莊天宇那雙略帶擔心地眼睛,試探地問到:「你保證你說的不是一個神話嗎?」

    雖然對中國的歷史不是很熟悉,但是凌霜對於中國人信奉的祖先黃帝還是有所耳聞的,可是那也僅僅是存在於傳說之中。想不到莊天宇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也會如此的迷信,讓她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不是她不相信他所說的,而是他講述的內容實在是太玄乎了,讓從小接受正統教育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所說的事實。

    「你難道不相信嗎?那你怎麼解釋我在實驗室看到的怪鳥?你又怎麼解釋那些細胞的異常還有在陵墓裡面發生的一切?」莊天宇也不是傻子,從表情上就看出了凌霜似乎並不是很相信他所說的話,有點焦急地連忙反問到。

    「好了,你聽我說,這些都只是你的推測,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妖怪、應龍的,那只是存在於民間傳說的東西……」凌霜耐著性子慢慢向一臉無奈的莊天宇解釋到。

    「可是這些異常的現象怎麼解釋?如果就這樣不管,當應龍再生的時候,誰也不敢擔保會發生什麼事情呀!」想到自己在那個小山村受傷後昏迷中見到的場景,似乎就是未來的寫照一般,他打斷了凌霜的話急迫地說道。

    「可以了!」聽著對方那喋喋不休地述說著傳說中的東西,凌霜心中的不耐終於爆發了。她實在不能忍受莊天宇如此幼稚的行為了,原本滿心高興地準備和他共進晚餐的心情現在已被破壞殆盡,孤傲冷漠的性格又再次讓她說出了一些讓她以後十分後悔的話語:

    「你說的那些怪鳥都是你自己講述的,誰也沒有看見。而且你說那怪鳥幾乎破壞了整個實驗室,可是第二天實驗室卻根本完好無損。我原以為你是為了……才這樣的,可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是你的心志還沒有成熟!我聽醫生說了,憐兒的病已經拖不過今年了,面對現實吧,如果我們把她送到美國去,說不定還能拖上一段時間,而不是在這裡憑空幻想什麼神話!」凌霜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如此氣憤過,嘴裡的話就彷彿倒豆子似的一啪啦的冒了出來:

    「而且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要停止實驗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也不怕偷偷告訴你,這個實驗已經上報了政府了,而且得到了政府全力的,所以已經不是你或我說了就能算了的。」

    發覺莊天宇的神色似乎有點呆滯,凌霜心裡也不覺有點難過,語重心長地接著說道:「你知道那些細胞是什麼嗎?經過我們的深入研究與觀察,從它的體態和其他特徵可以肯定應該是遠古爬行類向鳥類過度的一個物種。現在生物學界關於爬行動物向鳥類發展的中間鏈條還處於真空狀態,如果這個實驗能夠成功,那你想想會是怎麼樣一個結果?那可是跨世紀的發現呀!」

    天宇聽到這突然輕輕笑了一下:「你們不會因為它長了一對翅膀就認為它是鳥吧。」

    想到這些人把龍翅當作一般的鳥翅膀,莊天宇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經過剛才凌霜的怒罵,他突然有了一種類似解脫的感覺。回想起來,他真不明白為什麼當自己想通所有事情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告訴她。以往自己對於古玩或什麼有一點發現,都是自己獨立去探究的,就連老頭都沒有知會過。可最近自己卻反常似的什麼事情都不由自主得要和凌霜聯繫起來,這種牽掛的感覺讓自己沒有了以往的灑脫,就彷彿綁了繩索的蒼鷹,失去了以往的翱翔天際的孤傲。

    「對不起了,剛才的話就當我在說個故事吧,呵呵,對了,吃點什麼,我們可不要辜負了這麼美麗的黃昏美景哦。」

    望著莊天宇那熟悉的微笑,凌霜心裡突然像被針紮了一般似的收縮了一下。看著那雙原本充滿著各種表情的眼眸又回復了往常那風輕雲淡的神色,孤寂與灑脫再次阻擋了他內心感情的外露,似乎世間的一切都勾不起他的興趣一般,懶散的笑容讓人真狠不得抓打他幾下。

    「好……好的……」凌霜現在才發現自己剛才似乎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但是從小養成的自尊也讓她拉不下臉來道歉。似乎想逃避這讓她難堪的場景,她的臉色也冰冷起來,兩人似乎又恢復了剛初見面時的生澀。

    一頓意想中美好的晚餐變在兩人尷尬的氣氛中進行著。窗外的晚霞漸漸被烏雲所吞沒,難得一見的晴空又被黑暗所掩蓋,大雨,似乎又要下起來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