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祈鎮在南宮內,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般團團轉的時候,石亨他們已經開始在做今夜最後的進攻準備。
張輒本是永樂帝朱棣帳下第一大將張玉幼子,其兄張輔世襲英國公,亦是一代名將,只是在土木堡一役中隨軍出征,死於亂軍之中。他繼承爵位後,素與石亨交好,在北京保衛戰中更是並肩作戰,生死之交。
而他手中掌握的,便有一千羽林左衛軍。
若是想要強行攻入皇城,別說這區區一千羽林軍,就算是再多十倍二十倍也未必能攻破皇城的大門。
所以,他們才不得不與徐有貞和曹吉祥合作。
曹吉祥在宮中上下打點,這才拿到了南宮守衛的負責權,為的就是這一天可以裡應外合,只是,等他知道皇后派人來帶走了沂王和凌若辰時,也是束手無策,又擔心石亨他們知情後再有變化,索性瞞著他們不報,自己親自守在南宮門外,等著這一時刻的到來。
徐有貞再一次在出發前,發表了他的觀星理論,石亨雖然不信,但看到張輒等人聽得熱血沸騰,群情激動,也跟著舉劍誓師,只不過,什麼解君困,復君位,堂堂煌煌的理由,都比不上他心底的那個念頭。
這一次,可以再見到她了吧?是他,親手將她從那牢籠中解救出來。1——6——K不知,這麼多年過去,她還好不好。
領著一千羽林軍,悄然無聲地行走在星光下,宵禁後的皇城,寂靜無聲,他們似乎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張輒安排的人。已經打開了長安門,從這裡進入皇城內城,就可以直達南宮。
石亨看著這一千羽林軍全部進來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這一切,進展的太過順利。
長安們剛剛關上,周圍突然光明大作,城頭路邊,到處都點起了火把和燈籠。原本寂靜無聲的皇城,突然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一隊隊衣甲鮮明地禁衛軍。像是從黑暗中突然冒出來的一般,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圍困起來,刀箭齊舉,齊刷刷地,全部對準了這一千多人。
為首的,是于謙之子。於冕。
當初北京一戰中,於冕是由石亨一手帶出來的,戰後論功績之時,石亨也一力保薦他,卻沒想到,被于謙斷然拒絕,至今。於冕也不過是上置衛指揮使司的一名六品參將。
石亨越眾而出,望著這個已然長大的少年,長歎道:「想不到今日我們相見,竟會是如此場面,於冕。1-6-K-小-說-你隨於少保多年,應該很清楚,當今聖上荒淫昏聵,背信棄義,我等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方才要救出太上皇。重整朝政。你若是定要愚忠不悟,也休怪做哥哥的下手無情了!」
於冕冷哼一聲。手中長劍一舉,寒聲說道:「你等謀反作亂,還想強詞奪理,今日只要我於冕有一口氣在,你們就休想進去!——殺!——」
石亨急忙迎上前去,張輒也下令動手,兩邊的士兵大多根本不知道是為何要打要殺,但見主將已經殺了過去,也只得跟上,頓時在長安門外殺將在一起。
石亨身經百戰,一衝過去,根本沒有與於冕直接對上,而是揮舞著長刀,直殺入弓箭手地隊伍,於冕來得匆忙,也只帶了百餘弓箭手,第一輪箭雨過後,被石亨衝入,還來不及拔劍出擊,就被他長刀所過之處,無不劍斷人亡。
於冕沒想到石亨悍勇至此,更沒想到他對自己人也會下手如此狠辣,眼見他所過之處,血花四濺,眾軍士一路哀嚎敗退下去,根本無一人能夠招架得了他一刀之勢,哪裡還有人能攔得住他。
他眼看著石亨如入無人之境,領著一隊親兵直殺過去,衝往南宮,其勢直如破竹,頓時也急紅了眼,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想要阻攔,可在亂兵之中,人人擠擠挨挨,左右都是明軍的盔甲裝扮,亂成一團,怎會容地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於冕來得匆忙,所帶之軍,也不過五千之眾,原本以為可以手到擒來,甚至兵不血刃,卻沒想到,石亨等人竟是如此悍勇異常,尤其是他所帶的幾十個親兵,都是在沙場上身經百戰練出來的,哪裡是他所帶的這些禁衛軍可以抵擋的。
只一會的功夫,禁衛軍和羽林軍混戰在一起,可石亨領著親兵卻要殺出重圍,直奔南宮而去了。
於冕情急之下,終於拿出了懷中地信號煙花,點燃後擲上半空,炸開了一朵璀璨絢爛的煙花。
石亨一看到那煙花炸開,心中一凜,知道今夜之局只怕難以善了,只是看著前方就是南宮清冷的宮牆,怎麼也不肯在這最後的關頭止步,就算拚死一戰,哪怕死在她的面前,也絕不會就此停下。
只是,既然於冕來了,那麼去阻攔于謙的秦風,會不會已經出事了呢?
他心中雖然有些擔憂秦風,可眼下的局勢,已經容不得他分神,雖然他武藝超群,可在這亂軍之中,縱然殺敵無數,可自己地真氣力量都損耗了不少,身上也不知掛了多少處彩,只是憑著一口氣,衝殺過去,生怕自己稍一停歇,就再無法戰鬥下去了。
張輒在後面擋著於冕,眼看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而那禁衛軍像是有無窮無盡的人一般,已經殺的面如死灰,幾乎想就此放棄。
徐有貞從戰鬥一開始,就藏在後面,他本來就是文官打扮,躲在一邊,也無人理會他,他知道既然舉事,就已經再無退路,眼看敗局已定,便趁人不備,弓著身子順著牆跟,悄然朝著南宮那邊溜去。
南宮那邊,曹吉祥看到那升空的煙花,看到長安門處明亮地燈火,就知道今日之事已然敗露,只怕石亨等人再悍勇,也救不出朱祈鎮了,心下正在搖擺不定之際,突然聽到宮門內朱祈鎮奮力砸門,高聲喊道:「放我出來,曹吉祥!我要去見于謙!-
曹吉祥心頭一凜,看到從內城湧出的大批人馬裡,舉著的燈籠,果然寫有大大的「於」字,知道于謙真的來了,就憑他們這些人的聲望和人馬,想要在于謙面前造反,無異於以卵擊石,而他已經被捲入此事,就算現在反戈,也絕無脫身倖免地機會。
他只得長歎一聲,索性讓人打開南宮大門,請出朱祈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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