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大盜 第四章 第十七節
    天色未明,大地籠罩在一片暗夜之中。

    片刻之前,漢軍通令城內熄滅火把,暫停炮擊全軍待命,北寧城仿佛突然死去一般,對敵軍的吶喊、叫罵、冷箭狙擊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一時間戰場上只剩下滿蒙聯軍空寂的呼嘯,見此情景,城外大軍人人都禁不住吃了一驚,為了抵御這種莫名的恐懼,騎兵在軍官的口令下,拼命迫近城牆,把大片大片的火箭射在城牆附近,企圖以此觀察守軍。

    “卡嚓……”數聲巨響,投石機發,十數個包裹著松脂的巨大火球猛的被送上夜空,仿佛絢爛的煙花,在半空中綻放出燦爛的火點,隨後稀凌散落,狠狠地砸在城外的空地上,泛起一片火浪,整個戰場瞬間被照得有如白晝,借著如許強光,數十門紅衣大炮驟然齊射,適才迫近發箭的起兵群頓時被轟出數道血肉通道,驚惶失措的戰馬死命的昂起嚼頭,拖著主人瘋狂的朝後逃跑,一時間人喊馬嘶亂成一團。

    沒有鼓點、沒有號角,沒有呼嘯吶喊,就在這紛亂的瞬間,城門悄悄洞開,七千鐵騎默然無聲的一齊殺出,轟轟隆隆的馬蹄聲如同悶雷震地,漢軍騎軍如同怒濤出閘,凶猛的朝聯軍陣列猛撲,此刻城外大火熊熊,城牆邊上火箭零星,在兵器盔甲上映出冷冷的寒光,城頭的炮擊愈發猛烈,通紅的炮彈在空氣中尖利嘯叫,在夜空中畫出一道長長的火流,好似隕星落地,為大軍指示著突擊方向,滿蒙游騎剛剛迫到城下,便突然發現了這麼一大股敵軍,俱俱心膽俱裂,一邊撥馬而逃,一邊發出絕望的哭叫,但漢軍前鋒隨即亂箭齊發,未及觸身,一陣猛烈的箭雨便將敵軍射成了刺蝟,隨後鐵蹄踐落,屍骨亦化為肉泥。

    鐵流滾滾,徑直向前,馬英拒絕了慕天顏的勸諫,帶領著他的親衛營突擊在大軍的最前端,此刻他已然脫去了沉重的頭盔,頭上的發簪上裹一塊醒目的頭巾,高舉著長長的騎槍策馬狂奔,按著大炮轟擊的方向,領著全軍徑直朝敵軍的最深處沖鋒。

    漢軍突然而凶猛的突擊令滿蒙聯軍猝不及防,實際上自他們兵臨城下直至此刻,總共還不到一個時辰,而漢軍主力的反應之迅速、求戰欲望之強烈,確實令他們大吃一驚。按照一般的戰場規律,在天色未亮敵情未明之前,守軍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黎明前的暗夜裡貿然出擊的,何況聯軍的兵力足足有漢軍的兩倍有余,而在此之前,滿蒙聯軍雖然派出人馬在城外作出聲勢,卻也只是恐嚇、疲憊守軍,並沒有准備立即發動實質性攻擊,而是搭建帳篷,補充飲水和食物,他們從百裡外奔襲而來,雖然達到了突然性的目的,但也是人困馬乏,體力不足。

    馬英的騎兵席卷而來,盔甲鏗鏘蹄聲如雷,騎兵悶聲戰斗,槍刺刀砍,一連殲滅了數十支城外滋擾的小股部隊,一路風馳電掣,直奔後陣。

    號角急促連響,聯軍分散各處的部隊紛紛趕來中軍集結,聯軍後陣紛亂片刻,士兵們紛紛跳上戰馬,在軍官的呵斥叫罵下一邊沖鋒一邊列陣,大火熊熊,火把亂舞,暗夜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滿蒙騎兵,迎著漢軍鐵騎迎面撲來。

    “唪!!!……”的一聲悶響,兩軍前列紛紛踏鞍立身擎弓在手,射出漫天箭雨,長箭如烏雲襲地,在空中交錯而過,所至之處人仰馬翻,戰馬悲鳴,士兵慘叫,卻也只得叫得半聲,便立即被戰友踐踏得屍骨無存。

    馬英俯伏馬前,隨手扔掉插滿長箭的盾牌,猛的策馬立身,騎槍高舉,嘶聲大呼,“殺!……”

    “殺!!!……”戰至此刻,漢軍方才發出第一聲吶喊,悶頭殺了這麼久,終於喊出聲來,一時之間,只感覺血脈賁張、熱血沸騰。

    聲尤未落,兩軍已然撞在一起,最前列的鐵騎迎頭相撞,肢體馬屍漫天飛舞,在半空中綻出漫天血花,長長的騎槍如穿糖葫蘆一般捅了一串屍體,被狂奔的戰馬沿路猛拖,在大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路。數息之間,漢軍已然深深契入聯軍陣中,霎時喊聲四起,兩軍貼身肉搏,馬刀寒光亂閃,騎槍捅刺橫掃,弓弦連響,羽箭自四面破空而至,頭顱如皮球一般滿地亂滾,紫青色的內髒和著鮮血肆意噴灑,未得一刻,大地上已然滿是屍骸,垂死的戰馬翻滾嘶鳴,血肉模糊的戰士長聲慘號,跌落的火把照得戰場忽明忽暗,兩軍就借著這點點火光拼命廝殺。

    未得片刻,兩軍已然錯身而過,滿蒙聯軍倉促結陣,此時居然被漢軍鐵騎一舉刺穿,大軍一時混亂,將官在黑暗中操著蒙語和滿語大聲叫喊咒罵,散落的戰士們懵懵懂懂,不知道該回歸那支隊伍。

    眼前豁然開朗,馬英揮舞著長刀,嘶啞聲聲調,大聲喊道,“轉身、轉身……”聽得主將命令,身邊的親衛鐵騎紛紛大聲傳令,“轉過去……轉過去……”數百人齊聲大呼,漢軍鐵騎驟然轉向,兜了個大圈,再次朝聯軍大隊沖殺而去。這時聯軍陣中火光通明,為了整頓建制,滿蒙聯軍不顧暴露陣形方位,人人高舉火把辨認隊伍。此刻漢軍鐵騎大隊回轉,馬英渾身浴血,遠遠眺望,忽然望見一桿碩大的戰旗。

    “朋春!!!……”馬英目呲欲裂,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馬鞭瘋狂的抽打著馬臀,身畔數百騎聞聲色變,紛紛踏鞍遠望,登時群情洶湧,數百大漢發狂一般催策戰馬,引導大軍徑直朝戰旗直撲而去。

    數萬只鐵蹄踐踏起落,激得悶雷陣陣,滾滾鐵流,狂風一般瞬間殺到,馬英的親衛營人人眼中充血,自晉為漢王的近衛軍之後,馬英特意把上次柳河之戰中全軍覆沒的第六軍二旅殘軍編成一營,此刻仇人就在眼前,數千手足袍澤的血海深仇,簡直快要令他們發瘋。

    滿蒙聯軍勉強結陣,然而此刻馬速已然落了下風,也只得勉強加速,挺起長槍朝漢軍突刺。馬英鐵騎夷然不懼,數千大軍人人嘶聲大叫,瘋狂前突,臨到近前,馬英身畔十多騎兵突然強行搶過半身馬位,驟然加速,猛提馬韁高高躍起,連人帶馬朝聯軍的槍林壓了下去,半空之中怒聲大叫,“朋春!!!……”聲尤未落,人馬已然壓下,登時被長長的騎槍釘死在馬鞍上,踏著戰友的血肉,後隊立即突進人群,拔出馬刀四面砍殺,親衛緊緊地把馬英裹在核心,毫不猶豫地朝大旗沖刺,眼見主將已殺入聯軍陣心,漢軍鐵騎士氣大振,情不自禁的大聲吶喊,拼命朝前壓上,奮不顧身地貼近砍殺,頓時砍倒了大片敵軍。

    馬英拼命抽打著戰馬,迎著敵軍大旗亡命沖鋒,殺得愈近,壓力愈大,附近的八旗戰士不顧一切的全力阻擊,一批又一批的被前軍砍死,然後一波又一波的再次朝馬英前部發起反沖擊,沖殺多時,眼見大旗在望,甚至連仇人的身影都已隱約在望,然而卻總是咫尺天涯,可望不及。

    此刻晨曦微薄,東方泛起縷縷朝霞,大地一片混濁,寧遠城外大軍混戰,數萬人死命廝殺,漢軍士氣如宏,層層緊逼,聯軍卻漸漸支撐不住,陣腳翻動,不住的朝後方撤退,戰場不住的擴大,漢軍騎兵亦表現出出色的騎射技藝,此刻與敵軍縱馬對射,竟然大占上風,而滿蒙聯軍自昨日午夜開始就一直未曾有過片刻歇息,多數人征戰至此刻,竟然一直水米未進,縱然沖突之時死戰不退,奈何馬力已盡,射出的箭矢亦是綿軟無力。

    突然之間,北寧城頭再次大炮齊發,牛皮大鼓“咚咚咚……”敲得有如暴風驟雨一般,一隊接一隊的漢軍出現在地平線上,火槍兵排著整齊的方陣,踏著鼓點層層而進,無數騾馬拖著大炮緊跟其後,一桿素白的“漢”字大纛迎風飄蕩,徑直朝聯軍的後方包抄過去。

    漢軍鐵騎歡呼雀躍,數千人聲嘶力竭的拼命喊殺,一齊縱馬上前,再次朝聯軍發起猛烈的突擊,滿蒙聯軍軍心大沮,立時紛紛朝中軍收縮,眼見漢軍攻勢愈發凶猛,一隊打著科爾沁旗幟的騎兵居然不顧旗號約束,率先撥馬而逃。

    “朋春!!!……”馬英嘶聲大吼,奮力一刀將身前八旗兵的馬頭砍落,一夾馬腹猛沖而過,將他活生生踏死,耳畔慘叫聲聲,他抬起鮮血淋漓的長刀,直指不遠處的敵將,興奮地大喝道,“朋春!!!……”

    敵軍戰旗終於後撤,牛角號急促的回響,滿蒙聯軍終於全線潰逃,漢軍騎軍緊緊咬住對方的後翼,沿路追殺。大敗之余,滿蒙戰士終於不住,一路上不住的有人搖晃著栽下馬來,隨即僵臥地上再也無力掙動半分,生死與否任由敵軍處置。

    馬英統帥著千多名鐵騎,對路邊累倒的敵軍毫不理會,鐵騎轟隆一踏而過,此刻他眼中充血,只看得到不遠處那桿戰旗,馬鞭抽得戰馬後臀血肉模糊,連同他麾下的士兵,千多人一齊聲嘶力竭的大聲喝罵。

    潰逃的敵軍很快掠過了漢軍的包抄路線,致林風的包圍圈落了一個空,漢軍步兵當即轉向,大隊人馬緊緊跟著馬英的騎兵部隊,沿路收拾戰場,才追得十多裡,忽然大地震動,馬蹄聲匯合成驚天動地的聲響,遠遠地煙塵蔽天,無數戰馬一齊自地平線湧現,兵刃如林,在朝陽的照射下寒光刺眼。

    滿蒙聯軍大隊主力終於趕到。

    漢軍步、炮大隊立即收起腳步,列陣架炮嚴陣以待,同時鳴金急召馬英諸部,聞得漢王召還,騎兵大隊立即停止了追殺潰兵,轉向朝己方陣地奔來。

    馬英單人獨騎,瘋狂的策馬奔馳,徑直沖上漢王大纛所在的山崗,匆匆跳下馬來,未得林風開口,猛的一把將鮮血淋漓的長刀擲插入土,憤怒的大吼道,“為什麼收兵?!!……”

    林風擎著單筒望遠鏡,全神貫注觀的察敵軍,聞言轉過身來,錯愕不已,“馬將軍,你說什麼?!”

    “我說為什麼……”馬英張大了嘴巴,一時語塞,愣了半晌,方才滿臉通紅的單膝請罪道,“末將失態,請主公恕罪!”

    “馬將軍英勇奮戰,力克強敵,大破敵軍,真教人佩服之至,”汪士榮微微一笑,突然插口道,他朝林風微微拱了拱手,笑道,“不過久戰疲憊,卑職以為,馬將軍該是累得緊了!”

    “無妨、無妨,馬將軍性情中人!”林風隨意的揮了揮手,對馬英溫言道,“老馬不要著急,朋春這個王八蛋殺我數千子弟,還砍了應奎一只手,老子遲早要割掉他的腦袋,你且放心!!”

    馬英紅著臉,躬身道,“由主公做主!!”

    “鶴鳴,昨夜的戰果統計出來了沒有?!”林風移過目光,凝視著馬英方才插入泥土中的戰刀,這把戰刀刃口已然多處崩口翻卷,自護手至刀身俱是鮮血淋漓,此刻血液凝結成珠,猶自一滴一滴的滲落下來,“昨夜襲城的前鋒有不少人馬,而敵軍總兵力卻也只有四萬,現在多殺了一個,咱們就多了一份勝算!”

    “主公所料不差,卑職剛才審過虜兵,昨夜襲城的番將是偽清正紅旗蒙古都統朋春,所部兵力有一萬二千余人,其中八旗兵六千余人,其他都是蒙古兵,”見林風微微皺眉,慕天顏急忙躬身拱手,解釋道,“這個朋春之所以能當得成這個前鋒主將,只是因為熟悉遼東山川地理,其實蒙古人還是多有不服!”

    “哦,原來如此,”林風恍然,“昨夜殺了多少敵兵?!我軍戰損多少?!”

    “啟稟主公,昨夜我軍大獲全勝,經過粗略點算,我軍一共折損士卒一千八百九十四人;斬殺敵軍七千至八千人左右,俘獲敵兵六百一十四人、戰馬六千余騎!”慕天顏捻了捻胡須,滿臉笑容的道,“那這麼算起來,咱們現在當面之敵那就只剩下三萬三、四千人了,而且其中還有朋春的四、五千敗軍,可謂勝算大增哪!”

    “這麼大的戰果?!!”盡管已經有了心理准備,林風還是大吃一驚,轉過頭去看著渾身血跡的馬英,不能置信的道,“沒有搞錯吧?!”

    “確實如此,卑職可以與鶴鳴為證,”汪士榮笑道,“主公昨夜斷然出擊,實大出敵軍意料,兼之對方追殺馬建威所部數百裡,多有輕敵之心,此次敵酋依仗馬快兵銳,竟奔襲數百裡襲城而不予待戰,其人勞馬乏,奈何魯縞乎?!而我軍養精蓄銳,馬建威所部含憤出擊且精銳驍勇,焉能不勝?”

    “不錯、不錯!!”慕天顏連連點頭,大發感慨的道,“千裡奔襲,必闕上將軍,此討死之道,古人真城不我欺也!”

    林風哭笑不得,心道昨天你們咋不這麼說吶?當時還一口一個不可輕出,若是按照你們的方法打,現在敵軍恐怕都已經圍城了吧?哪還能輪得到你們在這裡拽文?想到這裡,禁不住臉上苦笑,心中感慨萬千,原來諸葛亮就是這麼出來的,打仗這玩意還是百分之一百的勝利主義論,投機加冒險一齊賭上一鋪,贏了是名將敗了是白癡,想若是當年趙括走狗屎運干掉了白起,那恐怕無數抨擊廉頗的贊揚趙括的吹捧文章也出來了吧?!

    不過這樣一來,白起豈不是也成了傻瓜?!想到這裡,林風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汪士榮和慕天顏面面相覷,相顧愕然,想不到這位一向氣概非凡的主公還記得自己昨天的那點小辮子,不過身為幕僚,勸諫乃職責所在,也似乎用不著取笑吧?!汪士榮干咳數聲,尷尬的道,“咳……咳……卑職等見事不明,險乎貽誤軍機,請主公恕罪!!”

    “不是、不是,我不是笑你們……”林風急忙住口,這種事情越描越黑,他收起笑容,轉口道,“眼下敵我兩軍全軍對壘,依兩位先生之見,我軍該當如何?!”

    汪士榮稍一沉吟,隨即拱了拱手,沉聲道,“依卑職看來,雖然我軍新勝,但敵軍此刻兵力仍然倍於我軍,且敵軍全為精銳騎軍,而我軍卻是以步卒為主力,北寧地勢平坦開闊,正合他們縱橫沖殺,於我大大不利,故此,卑職以為我軍當交替掩護,徐徐退回北寧城,再圖後舉!!”

    林風沉吟不語,轉頭把目光朝慕天顏和馬英、瑞克等人投去。

    “汪大人所言極是,卑職所見亦同!”慕天顏見林風似乎神色不豫,急忙補充道,“若是主公定要此時與敵軍決戰,則還應該稍稍退後,屆時背*堅城,除了不懼敵軍騎兵背後迂回之外,還可借助城頭的大炮火力,如此則勝算多矣!”

    “你們的意見吶?!”見馬英和瑞克沉默不語,林風朝他們努了努嘴。

    瑞克和馬英對視一眼,齊齊躬身道,“我等唯主公馬首是瞻!”

    他媽的,什麼時候瑞克也學得這麼壞了?!當初可是多純潔的一個孩子啊,看來官場還是真沾不得身,進去就學壞,林風心中不無惡意的想。

    “我昨天就跟你們說了,戰爭只是政治的延伸,所以本王一定要一戰打得東北滿蒙心服口服,如果打成了守城戰,那即使贏了也無法解決遼沈問題!”林風擺了擺手,臉上懊惱萬分,“寡人要打一場野戰、打一場大軍之間的硬碰硬、甚至還要打一場以少勝多的勝仗,各位明白我的意思了麼?!”見眾人依然還是有些疑惑,林風索性再挑得更明白點,“我的意思就是,這場戰爭打勝之後,關外的滿、蒙、鄂倫春等包括其他所有民族,都再也不敢采用戰爭方式來解決政治問題,要麼臣服我大漢,要麼派遣使者過來服軟認輸附庸——你們懂不懂?!”

    汪士榮愕然半晌,緩緩點頭道,“……既然如此,汪某倒有一計!!”

    “哦?!”林風呆了一呆,忽然失笑道,“那個怎麼說的?……計將安出?!”

    汪士榮沒有理會林風的調侃,他恭恭敬敬的朝林風拱了拱手,滿臉嚴肅的道,“卑職剛剛省起,其實若要真算起來,咱們大漢的兵力似乎也不見得就少了!——難道諸位忘記了,咱們再寧遠城裡還有七、八萬精壯的民丁……”

    “汪上校!”瑞克忍不住出言反駁道,“我想您弄錯了,他們不是軍人!——而且這也不是攻城戰斗,讓他們和韃靼騎兵戰斗,無疑是讓他們白白送死,”他滿臉憤慨,對林風高舉雙手道,“陛下,我堅決反對這個建議!!”

    “……”

    “哦……這個嘛,”林風不安的瞟了瑞克一眼,尷尬的道,“這個,這個現在不只是說說而已嘛——紀雲但說無妨!”

    “咳……咳……其實卑職的意思並非要他們上陣,卑職只是打算令這幾萬壯丁修築堡壘而已……”汪士榮見眾人一怔,他捻須微笑道,“其實卑職也只是借諸葛故智而已——主公可立即發令,趁敵軍未急求戰之時,讓城內十萬壯丁每人負土一袋,如此僅一趟就可得土袋十萬,足足可以立即堆疊出一道火器軍引為倚仗的長垅,如此縱使敵軍騎兵犀利,又能奈我何?!”

    “不錯、不錯!”經他一提起,林風猛的醒悟過來,連連點頭道,“除此之外,還可以命這些人在我軍背後修築工事,阻止騎兵機動,逼迫他們與我正面對撼!”他忽然大笑道,“這個不是當初曹操打馬超的東西麼?!雖然是紙上談兵,但想來對付騎兵應該是能行的。”

    “然也!”慕天顏也點頭道,“此計極妙,眼下也最好如此了!”

    計議已定,林風精神一振,立即分配任務道,“好吧,那就這麼干了,反正打仗這回事半在人為,半在天意,”他舉目四顧,發令道,“馬英的騎兵部隊先抓緊時間休息;瑞克現在督促步兵和炮兵監視敵軍動向,掩護民壯修築工事;鶴鳴馬上趕回北寧,負責統籌輸送糧草、弓矢彈藥等軍用物資;紀雲暫領隨軍憲兵和一營火槍兵,督率十萬民壯立即開工!!”

    他遠遠的朝對面滿蒙大軍望了一眼,肅然道,“諸位謹記,破敵就在近日,各位辦差務須上心,若有懈怠,孤王必定軍法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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