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遮天 正文 第一百零六節 恩公啊
    我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第二天,通行文書果然到了我手上,我瞅瞅,喲,上面寫的是秦斯及其侍從一名!傳旨的宦官說我可以去皇衛營裡挑一個認識的做護衛,路上會安全一些。

    帶誰好呢?

    要不會洩露秘密,信得過的人哪!可我跟皇衛都只是點頭的交情,何況……

    我到會所去,見到正在寫信的張緹。

    「張大哥,你還在想方設法出京麼?」

    「嗯,可是出不去啊!」他無奈地回答。

    清清嗓子,我說:「小弟有個辦法讓你出去,並且一路順暢地回到長州,不知意下如何?」

    他顯然不信,疑道:「什麼辦法?」

    「哈哈,收拾好東西,不用喬裝打扮,直接跟小弟去長州就是了!」我得意地笑起來,出示通行文書讓他看,「委屈大哥做我的侍衛呢!」

    張緹接過文書,看了幾遍,終於確認不是我戲弄他的作品。

    「秦小弟你真厲害!你果然還是替世子著想的,我沒看錯你!」他高興得把我抱起來轉了好幾圈。

    「哎呀,別撒歡了,快準備吧,我們即刻動身!」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催促他。自己哪裡擔得起他的稱讚,分明是情勢所逼,順水做個人情而已,這一點,我還是沒那麼厚臉皮去居功地。

    有了通行證。守城門的人乖乖放行,讓我們的馬車往長州去。

    官道上關卡很多,過一個縣境便要驗看一回。車伕是沒通行准許的,於是我們每到一處便換雇當地人地車馬。就這樣到了長州的州界。

    進去之後,去普通村落僱人。(君子^堂首發juZitagom)他們聽說是往州府,統統拚命擺手。哪怕把錢加一倍,也還是把生意往外推。

    沒辦法,我們只好步行到最近的渠縣城碰運氣。

    明明到了開城門地時間,渠縣卻依然城門緊閉,眼看著天色越來越亮,城門下聚集的難民越來越多,渠縣的守兵卻沒有開門的意思。

    有逃難的百姓擂門催開。城門塔樓上的守兵大聲喝道:「戰事動盪,渠縣不設市集!城門每日開一個時辰,凡流民疑寇者,不得入內,凡住民攜家帶口者。不得出城!」

    城下的人吵鬧起來。

    「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先給點米糧賑濟吧!」

    「咱一家逃了七天啊,山裡地野菜都吃出病了!」

    守兵見了,退出人們的視線,過一會,換守將出來,中氣十足地大喝:「鄉親們!往北去鄰州吧!渠縣實在不能再進人了,如今的貯糧得等朝廷送來,否則也不夠吃啊!」

    這聲音有些耳熟,可惜太遠了。看不清長相。

    上下爭執許久,守軍就是不肯放人進去。

    到開城門的時辰,門中列出幾十官兵,嚴格禁止非本縣的人入內。

    我遞上文書,向守兵要求見他們長官。守兵不識字。將文書送上塔樓。不到一炷香時間,守將大人讓我們上去見他。

    剛一見面。我和守將都愣了愣。

    因為他就是當年鄉試地時候,監守考場的武官!

    「霍大人!」我叫道。

    他應了一聲,低頭看我們的文書,道:「你們的通行文狀在長州不可用,如今每個縣城都不敢開城門,也不能接待你們。」

    「那怎麼辦,學生有急事去州府!」

    他思索片刻,看我一眼:「得看有沒人願意援助你了。跟本官來吧!」

    去哪裡?我疑惑地看看張緹,他也同樣摸不著頭腦。

    在城中行走少許時間,我們來到一座貴氣逼人的大宅院外,門上橫了一塊寫著貝府的牌匾。

    「這裡是渠縣有名的貝善人宅邸。」霍大人對我解釋著,請人通報。

    我們說明來意,貝善人急忙擺手。

    他說按法令,一戶人家只准有一輛雙駕馬車,他還要留著以防萬一(也就是舉家逃難用),不能借給我們。

    霍大人勸說無用,只好低聲對貝善人道:「還記得令郎在鄉試時候出事麼,這位小公子,就是他鄰間那位!」

    「啊?他就是……」老人大驚。

    霍大人趁熱打鐵:「貝老善人,你當真不肯相助?」

    老人沒理他,逕直撲過來,在我腳前用力磕頭!

    這下把我嚇到了,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貝善人老淚縱橫爬起來,又吩咐家丁安排好吃好住,一定要我們住兩天。談話間他們貝家的老老少少都趕到大堂,挨個向我叩謝。

    「多謝小公子救了犬子!大恩大德,是做牛做馬也不能報答!」貝老人哭道。

    哦哦……原來如此。

    「那令郎現在……」我問——

    燒得那麼厲害,救活了麼?

    貝家人抹著淚歎氣,回答道:「難為恩公惦記,人送回來以後,傷勢時好時壞……眼瞅著穩下了,能走路說話,娶了房媳婦,可今年春天還因為體毒淤積,撒手去了……」

    皮膚是人體重要的排毒通道,大面積燒傷最危險地就是感染和清毒。

    真可惜,多活兩年,還是死於燒傷。

    「來來,把小心肝抱來給恩公瞧瞧!」

    一名丫鬟應聲上前,她懷裡是個胖乎乎的小嬰兒,長得端端正正,眼睛又大又亮。

    「犬子過世,就留下這孩子,也算是盡了孝。」貝善人道,「等孩子長大,老夫再讓他跟恩公叩謝!」

    我不好意思地低頭:「唉,這怎麼敢當?」

    「今晚請務必留住寒舍一宿,明日老夫奉上車馬,送恩公出城!」貝善人拉著我往裡面走,「請霍大人也賞臉,共進晚宴吧?」

    「不了,本官重任在身,不克久留。告辭。」

    霍大人見事情解決,轉身就走。

    等到他走掉,我才想起忘記詢問州府現在的戰況,問問貝家人,都說不知。

    第二日,貝善人果然把僅有的馬車給了我,還說不用歸還。進得車內一看,裡面堆放著大量乾糧、乾肉和水果,別說吃到州府,吃到桓州去都沒問題!

    「秦小弟的人緣真好!」張緹笑道。

    他進城以後一直呈壁花狀態,只有兩人相處地時候,才讓我意識到他地存在。

    我說:「哪裡是什麼人緣,當年在考場上,為了救貝家公子,我差點被趕出去呢!」要不是霍大人網開一面,說不定我已經掛上永不准考的牌子了,何來會試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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