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之武僧 第八卷 第七十三章 意外的相逢
    三個人三匹馬一個魔像,帶著一路滾滾的煙塵一路向南,只用了二十個魔法時就來到了薩拉丁的軍營。阿迪爾的戰馬在不間斷的奔跑下雖然都在大口喘著氣,但竟然沒有一匹倒斃,這樣純正的良種馬除了這片地區已經很少能在其它地方看到了。

    這裡比阿迪爾軍營的規模還要龐大,幾十里的營帳猶如一大片黑雲,遮蓋著整片土地。即使是在晚上實行***管制,點燃的火把、風燈也能把半邊天空照亮了起來。迎接阿爾豐斯的是一隊千人的騎兵,他終於看到了薩拉丁賴以稱雄的精銳弓騎部隊,就是這支部隊的騷擾奔襲戰術在三年前把十字軍打了個落花流水,重鎧重甲的鐵騎佬在他們面前被打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阿蘭的胃口大得很,光那幾具屍體遠遠填不了這個無底洞,阿爾豐斯到達之後第一件事就將一把災幣塞入阿迪爾那個護衛手上,讓他到軍需處搞大批的牛羊過來,這是幼發拉底河畔地方水草最豐滿的地區,軍隊的供應中有大量牲畜可供宰殺。他自己則直接去見薩拉丁。

    營中處處都是烤牛羊的味道,前天薩拉丁的部隊剛剛擊潰了一支叛亂部隊,慶功宴會一直開了三天,現在是最後一晚,主營裡的四萬騎兵部隊已經全部派出去追擊殘敵,僅留下五千精銳騎兵守衛主營。迎接阿爾豐斯的就是其中一支千人精銳騎兵隊,薩拉丁以行動承認了他的將領地位,只有這種禮儀才配得上一個獨立軍團的軍團長。

    受傷的士兵和移動緩慢的主力步兵則留下來享受這種戰後的待遇,軍營中隨處都可聽到一片歡聲笑語。明天晨禱後,他們又將往北推進,把叛軍從領土上驅逐出去。徹底消滅這些叛軍在短時間內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只要那個被推翻的王位還存在繼承人,始終會有一些在阿尤布王朝中失意的貴族和官僚復辟,而且四周地鄰國也會為流亡的王朝暗中提供庇護。甚至資金和武器,一個陷入內亂的阿尤布王朝是這些國家的君主們最願意看到的事情——不斷強盛壯大的阿尤布王朝總有一天會危及自己的統治,而且薩拉丁已經年過半百,他一死,誰知道這個根基不穩的王朝會不會瞬間土崩瓦解?和他結盟從長遠地利益著眼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成為曾吉流亡王朝的後繼者疏遠自己的借口。

    這些情況都是阿迪爾親口告訴阿爾豐斯的,如果不是有一個傑魯薩林姆王國的存在,恐怕斯蘭姆世界現在早已烽煙四起。誰都想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分一杯羹,但這些國家誰也不願意硬碰十字軍,才算勉強維持住眼前的局面。如果沒有傑魯薩林姆王國這個強大的敵人存在,也就沒了薩拉丁和他的國家,十字軍國家的威壓也讓大多數君主們抱著種作壁上觀地態度,明知道聖城是一塊炙手可熱地大肥肉,但誰也不敢成為第一個動嘴去咬的人,既然薩拉丁喜歡和十字軍拚個你死我活,那就由得他們,在打到精疲力竭的時候才出兵獲取最豐厚地勝利果實。

    薩拉丁留著花白的大鬍子。如果不是已經有心理準備。阿爾豐斯肯定以為自己見到的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一襲純白色的長袍,帶出了幾分飄逸的味道。看阿爾豐斯的眼神中絲毫沒有權力和慾望的味道,像一個祭司多過像一個驍勇的戰將和老謀深算的政治家。

    阿爾豐斯沒注意坐在薩拉丁下手方地三個大祭司和一大堆將軍,他的注意力全被坐在薩拉丁旁邊的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所吸引,這個男人身邊很罕見的站著一個女人,嫵媚的眼波四處流動,端莊中充滿一種妖冶的魅惑力。

    這一男一女,自從阿爾豐斯走進這個以黃金小片作為裝飾的大帳篷,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男人臉上地訝然只是一閃而沒,但那個女人卻得有點失去了矜持的神態,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在斯林姆世界。一個婦女這麼看著一個陌生男人是很失禮儀的事情,會遭到丈夫憤怒鞭打,以示懲戒。

    三個人就這麼互相注視著。阿爾豐斯雖然一直向著薩拉丁走過去,但他心裡始終在想一個問題: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男人就是阿爾豐斯從陵墓中無意中喚醒的易卜拉欣,站在他身後的女人赫然就是那個曾經是一具乾屍的朱迪思。他們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裡看到阿爾豐斯,即使阿爾豐斯還蒙著面巾,還是很輕易的就把他認了出來。

    薩拉丁也在觀察著阿爾豐斯,一雙閱人無數的眼睛好像要把這年青人完全看透。這不是投降的敵人,而是和自己互相扶持的戰友。雖然雙方所屬的陣營各異,但是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戰局只怕又將是另一種局面。

    「坐到我身邊來,尊貴的客人。」薩拉丁攤開右手,讓阿爾豐斯坐到身邊。這個位置甚至比左邊的易卜拉欣還要靠近他,那幾個大祭司反而坐在了阿爾豐斯的下手處,他對阿爾豐斯表現出完全信任的態度,一點懷疑都沒有露出來。

    阿爾豐斯稍微欠了欠身,在薩拉丁指定的位置坐了下來,「陛下,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刺客,請問您該作何感想?」

    這句話一出口,眾所嘩然,誰都不敢相信阿爾豐斯會在這時說出這種口無遮攔的話。幾個脾氣急躁的將領握住了刀把,向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怒目而視。

    「死亡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死亡,」薩拉丁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但真神讓我無所畏懼。

    在這個距離上,阿爾豐斯只要一拳就能輕輕鬆鬆把他的心臟擊碎,再善於冒險的人也不會作出這樣的舉動。薩拉丁如果不是生性豁達的智者,就是一個絕對的自戀狂,認為自己就是神的寵兒,只有神才能奪走自己的生命。

    薩拉丁把手裡的酒杯向阿爾豐斯遞了過去,琥珀色地液體中滲出了一陣陣香味。那些將領們眼中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這是只在建立獨一無二的功績後才能夠獲得的精神上最高獎勵。想不到薩拉丁不但不計較阿爾豐斯的無禮,還用國賓的禮遇進行招待。

    阿爾豐斯接過酒杯,一口飲盡,沒有絲毫的停頓和猶豫,就像坐在自己的軍營裡喝水一樣自如。

    「難道你就不怕喝了這杯酒以後會馬上失去生命?」薩拉丁微笑著回了阿爾豐斯一句。雖然在座中誰都不知道阿爾豐斯的身體已經超越了人類範疇,但就憑這副過人的膽識,和薩拉丁的舉動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因為我讓自己無所畏懼。」阿爾豐斯也是淡然一笑,這是借用了薩拉丁的答案。他沒有把自己看做和神一樣的存在,只是他自己一貫堅持的想法與其相信縹緲的神祇,還不如相信自己更來得實在。

    不滿的將領們紛紛怒斥起來。阿爾豐斯的措詞已經大大觸犯了他們心目中那個至高無上的真神了。如果他們知道坐在這個位置上地人已經擁有了神一樣的力量,不知會作何感想?

    「尊敬的大祭司長老,你怎麼看這個年輕人?」薩拉丁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諸將安靜下來,然後把頭轉向易卜拉欣,詢問他的意見。

    斯林姆地祭司中不是只有大祭司一職嗎?阿爾豐斯把記憶中的資料又搜索過一遍。遊蕩者工會的情報只是說,阿尤布王朝的宗教事務只是由五個大祭司共同決定,雖然在斯林姆世界中也有一些君主集軍政教大權於一身。但顯然薩拉丁奉行的並不是這種獨斷專行的施政手腕。易卜拉欣不是睡了幾百年嗎?他什麼時候成了大祭司長老?

    「有趣極了。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發現這個人非常有趣,現在我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易卜拉欣向阿爾豐斯伸出手。他絲毫也沒隱瞞和阿爾豐斯的關係。「你進步得很快,想來很快就達到多克的要求了。」

    多克?巫王多克?他有什麼要求讓自己達到?阿爾豐斯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把手伸了出去,作出一個友好的回應。這場合不是追問這些事情的時候。易卜拉欣對自己來說還不如莫妮卡來得明快,他和朱迪思還處於敵友未分的狀況之中。上次如果不是自己說出索拉德的名字,恐怕這條小命早就不在了。不知道在這時候重遇上這個曾經打過一架的人將會有怎樣的遭遇?

    兩人的身體經過一年之後,重新碰撞到了一起。一年前,易卜拉欣讓剛學會使用內勁的阿爾豐斯重獲新生,一年後,兩人在另外一個奇異的國度再度重逢。正確地說。如果不是接受了索拉德的那個任務,阿爾豐斯絕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他真不清楚自己是應該感覺慶幸還是悲哀,雖然已經盡量抑制住不再去想那個名字,但一想到西格瑪家族,頭腦總會泛起一點小小的漣漪。

    手上一股大力傳來,阿爾豐斯收斂起心神,凝神對付這一波未續的較量。上次交手時,一個是剛剛開始學習內勁,一個正從長眠中甦醒。都不在狀態,現在卻處於顛峰階段,雖然是一個小小的握手動作,卻能讓彼此瞭解對方的實力。

    兩人的手好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緊緊握在一起,表面上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實際上,這兩人的手並不是互相貼著的,而是保持了肉眼看不見的距離,力量就被壓縮在這種微觀世界裡,黑暗能量和以生命能量為骨幹的內勁在互相對抗著,誰都不能退讓半分。雖然表面上都是一無所動,事實上都想把對方的手掌扣死。如果讓這兩股能量在空中互相碰撞,不僅一尺之外的薩拉丁會馬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連帳篷中的人也不會倖免於難,碰撞的力量會讓兩人身旁的事物變成飄蕩在空氣中的小顆粒。

    易卜拉欣似乎並不在意這種接觸會傷害到其他人,他只是靜靜的注視著阿爾豐斯,眼神和面容中看不到絲毫緊張的神態。阿爾豐斯看起來也差不多一個樣。易卜拉欣的黑暗能量透不過生命能的保護,他的內勁也達不到易卜拉欣的身體。

    兩人的手緊握幾秒種之後慢慢分開,空中竟然形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氣團,黑白相間的能量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已經開始了暗中較量。薩拉丁面不改色的坐在中間,好像對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反倒是那些大祭司和將領們露出了焦急。三個大祭司手裡都暗暗捏著自己最熟悉的魔法。只要兩人之間地平衡一失去控制,就算拼上自己的命也要保護薩拉丁的周全。

    阿爾豐斯的實力遠遠超越了這幫大祭司們的想像,能夠和易卜拉欣保持平局的人他是第一個,如果呼喚主神賜予神力,或許五個大祭司聯手也無法擊敗這個祭司長老,但這個無禮的人卻能保持平手局面,他究竟還是不是人?

    「長老,尊敬的客人。請大家就此罷手……」坐在易卜拉欣下方的一個大祭司急急忙忙地進行勸架。要是兩人動上真格,會出現怎麼樣地後果,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

    能量漩渦逐漸縮小,阿爾豐斯微笑著和易卜拉欣相對而視。

    雖然兩人不相上下,但阿爾豐斯明顯感覺到易卜拉欣地能量已經不如開始時的迅猛,高峰過後總有一斷時間的衰退期,而他的內勁則能夠平穩供給,甚至保留了突然反擊的力量,這局面是自己稍微佔上風。不過,易卜拉欣的表情好像正在等待他的全力攻擊一樣。

    表面上雖然是兩種不同的力量在互相較量。實際上也包含了對意識的控制、身體的掌握和對時機把握的判斷。如果真的還要繼續下去,阿爾豐斯就算最後獲勝,也該累的筋疲力盡了。

    像是響應著阿爾豐斯地退縮一樣。易卜拉欣也在慢慢減少自己的力量。雙方的手掌都在後退。空氣漩渦的轉動越來越快,內部的壓力卻越來越輕,「啪」的一聲,一團小小的輕煙在薩拉丁面前暴開,雲霧一樣四處飄散,最終消失在空氣裡。

    「啪啪啪啪,」薩拉丁雙手輕輕拍了幾下,「長老和貴客的表演真是精彩,真讓我們這些人大開眼界。」

    老到圓滑的薩拉丁雖然不知道其中地凶險,但易卜拉欣的實力他是清楚的。

    和他同一水平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一個是地位尊崇的祭司長老,一個是可以給阿尤布王朝帶來喘息機會的人,雙方都不是可以得罪的,這個和事佬的責任義無反顧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易卜拉欣緊盯著阿爾豐斯,英俊的面孔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容,似乎很欣慰,「你的成長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真不敢想像,短短一年之中你竟然做到了這一切。我不是斯蘭姆教會中的祭司。但曾經幫過他們一個大忙,所以才被奉若上賓,如果真的要算,朱迪思才是真正的斯林姆祭司,但她卻是拾頁派的,和他們並不是同一個派系。我的家族一直都是腓尼基長老會的成員,所以他們才叫我為祭司長老。」

    阿爾豐斯這才清楚了前因後果,朱迪司的教會肯定是遭到了易卜拉欣的攻擊而全數盡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得以倖存,繼又被易卜拉欣撫養長大。

    腓尼基人……阿爾豐斯知道這個民族。因為倫特爾城,就是在腓尼基城市的遺址基礎上重新建立起來的港口城市。古代的時候,腓尼基人在各地航行,經營著各種各樣的生意,他們是海上貿易的最大獲利者。如果說古代奧馬帝國是以軍事起家,那腓尼基民族就是以生意致勝,他們沒有根據點,只乘著木船在海上飄浮,足跡卻遍及整個麥迪特海周邊沿岸。

    最終,這些在大海裡的生意人還是建立了自己的國家,但在和古奧馬帝國的戰爭中卻一敗塗地,他們中間有一個非常傑出的將領,一度率領兵在古奧馬帝國的首都面前耀武揚威,被傳為一段歷史的佳話。但這個民族最後還是沒落了,只是卻沒有滅絕,他們和一些沿海民族同化之後,在陸地上生存了下來。

    易卜拉欣竟然是他們的後裔,而且還是貴族中的貴族,這真讓人無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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