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地面的阿爾豐斯雙腳錯開一步,拳頭伸了伸,又縮了回去,他幾乎就想按平時的習慣一拳擊出,試試看到底是自己的拳頭硬朗還是這堵無形的魔法牆更堅固。但最後還是盡量讓這種心情平靜了下來,四周有幾千雙眼睛都在看著,一出拳完全有可能會洩露身份,以拳頭擊碎空間鎖,沒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他把目光投向那幾具屍體,他們手上的刀全部斷成了兩截,一般武器承受不了武士刀的劈砍,他還在對付那團人肉火球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幹掉了。
有一件事比較奇怪,身穿灰衣服的刺客還好說,這種顏色可以尋找陰影作為掩護,但那兩個浪人身上的土黃色衣服則太過奪目,是怎麼避過這麼多士兵的耳目混進來的?總不成每個殺手都會像索薩或者巴列恩一樣,利用影子或者陰影物質進行跳躍吧?阿爾豐斯暗中搖了搖頭,這個猜測太過牽強了,他們很明顯使用了另外的手段。
一個浪人暴喝一聲,持刀直撲上來,他的持刀手法非常怪異,右手拇指輕輕托著刀柄前端,左手回扣刀柄的下半部分,鋒利的刀身幾乎和身體平行,沒有那種手向後擺動,拉開距離以加大砍擊力量的動作。
阿爾豐斯反手一抽,從阿迪爾腰間把他的闊大的腰帶扯了下來。手腕輕輕向前送出,十尺長的腰帶在捲動的作用下,和空氣磨擦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腰帶在半空靈巧的一個回轉,向武士刀直纏了上去。
道格拉斯曾經說過,當武僧的技能修為到達一種程度時,所有的物體都可以當作武器使用,那個老頭就用自己身上的袍子像堅盾一樣擋開過及身的利箭,他並不是不會接飛箭的技巧,而是改用了最輕微的動作獲得最大的效果,以節省自己的體能和轉注力。
荷……浪人怪叫一聲,武士刀一偏,鋒刃和腰帶剛一接觸,武士刀直削而入,兩寸寬的腰帶直接從中間分成了兩段,用麻布編織的腰帶擋不了鋒利的刀刃,眼看著刀就要砍到阿爾豐斯的手腕。
阿迪爾顧不上身上鬆開的袍子,他被浪人身上散發出地凌厲殺氣所震懾,一直都在後退,他地權力在自己的國土上可能至高無上,眾多的臣民和貴族都拜伏於他的腳下等待命令,只要他一聲令下,幾十萬人就得為這道命令灑盡熱血。
但在血濺五步的對抗中,他的威嚴蕩然無存,甚至比不上一個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士兵。
阿爾豐斯一動不動的看著刀鋒向自己的手指削過來,手腕突然一抖,被居中剖開的兩段腰帶突然往中間蕩起,把武士刀牢牢綁住,前臂一轉***,眼看浪人的刀就要被絞得脫手而飛了。只不過,實際情況卻變成了武士刀只是稍微被帶得偏到一邊,腰帶卻斷成了一截截的碎片。在空中慢慢飄落,這種亞麻布,雙手只要順著編織的條紋一用力,就可以撕開,但要橫向斬斷也比較困難。纏繞著刀身的布帶少說也有六七重之多,想不到仍然被刀鋒割斷。
浪人雙手一扣,武士刀在瞬間恢復了正確的角度,他突然停了下來,在八尺外冷冷看著阿爾豐斯,左手後,右手前的挺起武士刀,刀刃平平的對準了阿爾豐斯的心臟。
阿爾豐斯很清楚只要浪人的手腕一扭,鋒利之極的武士刀不用太大的角度就能斜劈而下,或者疾步上前,對準自己的心臟刺入,不過他還是給這個浪人留下充滿準備的時間,以免被人看穿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
小野,我上了!另外一個浪人看了看外面,那幫在祭司快要破開護壁了,他不再顧慮什麼,癡步上前,和同伴形成對阿爾豐斯的夾擊,這是一場暗殺,不是雙方正式約戰的比武,絲毫不用理會什麼名譽上的問題。
阿爾豐斯在他們剛開始動作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這種刀最致使的弱點,不適應遠戰,所以他才選擇使用腰帶進行遠距離攻擊,只是這種刀的鋒利程度卻有點超乎了他的想像。
一眼就看出破綻的對手並不多見,兩個浪人也改變了行險突進的攻勢,他們慢慢挪動著腳步,眼睛不停的在阿爾豐斯頭、頸、胸、腹、下身這些要害處轉過,尋找著阿爾豐斯的破綻,輕盈的腳步和現場沉重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浪人已經蓄起了刀勢,準備發動致命一擊,和阿爾豐斯相比,他們更不願意纏鬥。
只有殺人無數的殺手才會發出這種恐怖的氣息,一出手就是立分勝負的局面,絕不會出現暢快淋漓的互相激鬥的場面。
阿迪爾被眼前肅殺的氣氛所感染,雖然烈日當頭,他卻感覺像處於冰冷的地窖中,連自己這個在旁邊觀戰的人都能感受到這麼恐怖的氣氛,不知道阿爾豐斯是怎麼忍受得住的,幸好他選擇了做自己的合作夥伴,而不是敵人,不然就算身邊有再多的侍衛也擋不住他。
阿爾豐斯仍然面帶笑容的看著兩個浪人,一點也沒有著急或者畏懼的表情。
他越是這樣好整以暇,那兩個浪人的面色就越是凝重,束在後腦上的頭髮微微翹起,顯然已經將刀勢蓄到最高點,在他們眼中,阿爾豐斯全身都是破綻,但他的姿勢和方位拿捏的恰到好處,只要稍微一個動作,這些破綻馬上就會變成引誘自己發動攻擊的致命陷阱,但現在他們已經沒時間再拖延下去,刀勢已經蓄滿,如果還不出手,這股銳氣馬上就會消失殆盡,到時候連打都不用打,等於直接棄刀就擒了。
其中一個浪人一側刀身,一道閃光映入阿爾豐斯的雙眼,反光性極好的武士刀像把鏡子一樣捕捉到身側的陽光,同時把光線映射到對手的眼睛裡,造成短暫性的失明,這是發到致命一擊的最好時機。
阿爾豐斯有點像是被這個小把戲玩弄了,眼睛猛然合上,與此同時,兩把武士刀從兩個角度向他的身體突出刺來。
呼的一聲,那個叫小野的浪人變刺為砍,武士刀在半空中帶出一道淺藍色的光環,向阿爾豐斯頸側直砍,把他的退路全部都封死了。
阿迪爾不由地回頭看了看矣馬米法大祭司,他的雙手已經透入護罩,但離身體完全穿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如果阿爾豐斯斃命刀下,自己恐怕是永遠也沒機會再逃出去了。
那個穿灰色衣服的人突然消失了蹤影。
阿迪爾只覺得頭上一涼,腦袋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身後已經無路可退了。叮的一聲輕響,隨後是一陣微風刮起,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死亡的一刻卻始終沒有到來。他又再等了兩秒種才慢慢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面額,著手處一片寒冷,但自己沒死確是真的。
阿爾豐斯就站在阿迪爾的面前,灰衣刺客正撫著肩膀站在二十尺遠的地方,雙眼露出怨毒的神色瞪著阿爾豐斯,兩個浪人則像雕塑一樣交錯著站在原地,都還保持著衝擊的姿勢。
突然,一蓬血從一個浪人的身上飛濺出來,自腰部以上的半截身體慢慢和下肢分離,他被自己同伴的刀砍成了兩截,另一個浪人背後也突出了一截刀鋒,心臟早就停止了跳動。
在交錯的瞬間,阿爾豐斯從兩人中間的空隙處鑽了過去,同時伸手在兩人的臂彎上一撥一托,巧妙的讓攻擊的方向稍微偏轉了一個角度,在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手裡的刀就已經在同們的身上留下了死亡的種子。
讓阿爾豐斯一直保持著戒心的不是這兩上浪人,這種程序的殺氣和速度永遠不可能為自己製造麻煩,他留意的是地一直站在戰鬥圈外的那個灰衣人。浪人只專精刀技,雖然也會一點瞞人耳目的掩飾方法,但對魔法和禁咒並不擅長,那個爆炸的侍衛很明顯是被人下了某種咒語。灰衣人突然消失的時候,他只感覺到一陣能量的氣息撲向阿迪爾,從一開始,灰衣人就打算讓兩個浪人送死,趁他們拖住自己的時候由他出手擊殺目標。
你是誰?為什麼能夠破解我的法術?灰衣人啞著聲音問。他剛才只差一寸距離就能夠得手了,想不到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自己肩膀一酸,手裡兩尺長的中形短刀竟然無法再繼續刺下去了。
如果說出僱主的名字,或者你還能活著離開這裡。阿爾豐斯沒有回答灰衣人的問題,反而給他施加著壓力,他並不怕這個傢伙撒謊,謊言和事實始終不符,任何人只要一說謊,身體上的氣息都會產生輕微的改變,這是頭腦中經過一翻掙扎後產生的反應,而他則完全能感應到這種輕微的變化。
豁啦一聲大響,防護層從中分開,一個巨大的鐵魔像從缺口中擠了進來,阿蘭沒有使用任何魔法,它用了一個最簡單也最快捷的方法,直接一刀破向防護層,進來的方法比大祭司還要快得多,鐵魔像的身上不停的閃動著火花,這是破破魔法結界的後果,但它一點也不畏懼這種傷害,反正這副身體也只是借用來的,損不損壞和他的真正身體一點關係都沒有,用到實在不能再用的時候再找一副就是了。
幾個士兵護主心切,也想從阿蘭打開的缺口中硬擠進來,但他們的身體剛觸到護罩,就已經向後飛了出去,最後在地上滾了幾滾,就變得全無聲息了。
那個灰衣人也沒有回答阿爾豐斯的問題,對硬衝進來的鐵魔像也不理會,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到阿爾豐斯的身上。
阿走到那兩個浪人屍體邊,反手一抄,提起一把武士刀的刀柄,刀身左右擺動了幾下,托在手裡細看了起來,確實是把好刀,雖然不是什麼古董和魔法品,但應該能賣上不少錢,不知道掃蕩喜歡不喜歡收藏這種刀,手一揮,刀尖直指灰衣人,說吧,不然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悲慘。
灰衣人突然騰空而起,身上爆出一團藍色的煙霧。
阿爾豐斯手裡的武士刀朝著左側的方向虛劈一記,一道刀氣從刃鋒上直衝而出,地上同時出現了一道光滑的細紋,雖然他不懂用力,但卻懂得使用內勁。形成刀氣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混合著生命能量的刀氣比普通人使用出來的同種力量更細緻和潤滑,斬裂的縫隙中看不到一絲皺折,就像是用標尺度量後,再經過精阿爾豐斯細作才弄出來的一樣。
隨著哇地一聲慘叫,一條斷腿從半空直跌下來,大片的鮮血也在順著一個方向飄灑著,清晰的指出了灰衣人的行動線路,他在高速運動中被阿爾豐斯的刀氣砍下了左腿,血液因為身體的高速運動面加速流動,造成了大量的失血。
阿爾豐斯搖了搖頭,他還是不太懂得使用這些武器,如果平時多和洛卡他們練習上幾天,也不至於發生這麼一大截誤差了,他只是想砍傷那個傢伙的腳踝,沒想到卻把腿也砍了下來,這完全是一個不經意的誤傷。他只注意到往刀上灌注內勁,卻忽略了空氣對刀身的阻力,木棍受到的空氣阻力比這片薄薄的刀刃大得多,相對而言重心比較好把握。
一具斷了腿的身體從半空直掉下來,灰衣人也算硬朗,受了這麼重的傷連哼也哼一聲,他伸出左手壓住傷住的腿動脈,右手迅速的從衣服裡掏出一瓶粉末撒在斷腿上,一陣煙霧在傷口處冒起,大腿的斷裂面馬上出現一堆黃色的水泡,急湧而出的鮮血瞬間就被堵塞住了,但他的面容已經痛的扭曲起來,想來這個過程也是相當的痛苦。
阿爾豐斯嗅到了一股淡淡灼燒肌肉的味道,灰衣人竟然用燃燒物體焚燒肌肉,令傷口快速止血,這份強韌的意志力著實讓人佩服,不過由反面一想卻得到另一種結果,灰衣人對自己的身體都能夠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對別的生命更不會有什麼惻隱之心,死在他手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說吧,快點說出來就少受點痛苦,雖然這個灰衣人完全不是阿爾豐斯的對手,但他也不會表現出憐憫和同情,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失敗者的命運注定了只有一個。
這時,埃馬米法大祭司也慢慢穿過了護罩,他進來的時間比阿蘭足足慢上了五秒,到身體完全擠進來的時候阿爾豐斯已經把局面控制住了。
事實上,阿爾豐斯用了這麼長時間才收拾掉三個刺客,只是為了遮人耳目罷了,他本身的力量已經隱藏起了三分之二,但就這三分之一已經令阿迪爾等人瞠目結舌了。
這個世界越來越不好玩了,阿爾豐斯皺了皺眉頭,反而是在無底深淵的那個血戰戰場上放手大殺要痛快的多。所以,那些擁有神力的生物才不會留戀被神禰規定好了的主物質世界,只有在無規則的環境下,才能真正享受到戰鬥的樂趣。
請主人把這個傢伙賞給我。阿蘭在別人面前不會叫阿爾豐斯為父親,以免太過駭人聽聞,只算是他的隨從。
阿蘭已經幾天沒有消化過高智能生物了,那些牲畜一點靈性都沒有,吸收再多也只是只能勉強維持著能量的消耗,它正巴不得有幾個自己送上門來的美食呢,眼前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它已經盯上了地上的屍體,這雖然也僅僅是只是一些小餐點,但也聊勝於無。
阿爾豐斯不置可否,把眼光轉向了阿迪爾,他想知道這個阿尤布王朝的第二領導人會怎麼處理,畢竟在這裡自己是個客人,他才是主人。
阿迪爾雙手向前一伸,做了個請便的姿勢,斯林姆國家對待俘虜的態度和西方國家差不多,允許失敗者用向勝利者提供一定的贖金換回自己的自由,當然,這筆財富只歸於勝利者所有,人是阿爾豐斯捉住的,怎麼處置,就算是土地的主人也無權過問。
灰色的影子突然一閃,刺客用手一撐地面,弓起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圓球,並迅速往外滾出,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可以進行這麼迅捷的逃跑行動,這招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