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之武僧 第八卷 第七章 中立勢力
    冷山沖跌倒在地上的蛇魔一笑,「剛才你們打得那麼過癮,我會在一邊偷閒嗎?叫吧,這裡的空間暫時被我封鎖,你們的同族正在深淵那一頭眼巴巴的乾著急呢,」他轉頭對著阿爾豐斯,「幹掉所有人,不然你會更麻煩。如果下不了這個手,我樂意代勞。」

    阿爾豐斯眼光四周轉過,冷冷的看著帳內所有的人。他明白冷山的意思,放走它們只會導致和整個惡魔的部族為敵,一旦殺了它們,至少惡魔們在找不到報仇的目標下只會濫殺洩憤。

    凱文的聲音在外邊響起,他正在以督導員的身份阻止外邊的事態進一步擴展,帳裡的打鬥和轟鳴的雷聲讓一小部分士兵警惕起來。

    冷山雙手一扣,十尺外的兩個侍女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怎麼掙扎都無助於事,她們的臉上慢慢顯出潮紅之色。「快幹掉他們,我好用傳送術帶你們離開這個地方,惡魔族來了,天知道這裡還有什麼其它異族。」

    冷山的話音剛落,三個侍女掀開帳篷就想鑽出去,「啪、啪、啪」幾乎是連在一起的三聲,侍女像軟泥一樣倒了下去,身體不停的攣縮起來,後腦處冒出白色的腦漿,腦袋被一種硬物體在瞬間擊穿。

    一枚災幣在阿爾豐斯的手指上來回翻轉,那三個侍女的腦殼裡各嵌入了一枚災幣,他終於對這些人動了殺心,混含著內勁的災幣在這種距離上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無堅不摧,堅硬如人顱也擋不住這種近距離的侵徹力。

    「慢著,有話好說!」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蛇魔和縮在帳篷最角落的一個穿黑衣服的侍女齊聲叫道,那個黑衣侍女操一口濃重的男音,所用的通用語,勉強能讓阿爾豐斯聽得懂,顯然他才是剛才飲酒做樂的那個貴族。

    阿爾豐斯看著他們,「說吧,至多給你們一分鐘時間,至少讓我覺得能提起興趣。」

    「我是迪爾辛加家族的第三順位繼承人,」侍女一把扯脫自己地面紗,露出了下頜叢生的黑鬍子,面孔和第一次見到的那個貴族同出一轍,他急速的說著,「只要放過我一馬,我可以作為你們攻嫌阿克軍鎮的內應,換防的時間表和城門守衛的通信暗語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作為塔那厘族整個蛇魔部落的第五號軍事首腦,我可以讓我的同族為您提供免費而且優質的服務,比如,第一線的戰爭傭兵,以及最傑出的智曩幕僚。」蛇魔和那個貴族同時說話,幸好阿爾豐斯能夠完全將兩人不同的話分別聽進去。

    這兩人提出的條件都極具誘惑力,也正是阿爾豐斯手頭稀缺的人力和情報資源,三十七軍團一直缺錢缺人缺情報,光憑道格拉斯的情報系統遠遠不夠,蛇魔的提議正好填補軍團中智囊人員的嚴重不足,斯林姆貴族則能讓阿克鎮在十字軍面前洞開城門。

    如果阿爾豐斯確實是想佔領阿克,那他一定會答應貴族的條件,但事實上他沒有這個打算。奧古斯都也巴不得在城外裝模作樣的等到獅心理查過來,不過就算要做樣子也得登陸再說,至少能給教廷一個交代。

    「只要你放過我,我可以讓你成神。」冷山用無比誇張的話提醒阿爾豐斯,兩人都是在空口承諾,一個是政治人物,一個是來自無底深淵的惡魔,他們的話有多少可信性?眼前的危機一過,信不信守諾言都是一個未知數,「如果他們真的有誠意,我可以在他們腦裡種入一個詛咒,心存異念意圖背叛盟約的人將會一天之內受到十二次萬針刺骨的痛楚。」

    這話讓蛇魔和那個男人面面相覷,冷山的手段不但毒辣,而且心思縝密的讓人害怕,阿爾豐斯不由得想到碎殼當日對付掃蕩的方法,這些不死一族好像根本就不信任任何活著的生物。無論對方是人類還是惡魔抑或是一條船。

    阿爾豐斯一晃身影,來到斯林姆貴族面前,將手按在他的後頸上,「迪爾加辛先生,條件可以以後再談,現在得先解決外面的問題,我猜您並不願意我們之間的談話被一些無關的人中斷。不過請別玩花樣,當偶爾會唸咒文的時候請小心一下您的頸椎,就算使用卷軸或者默頌施法,在身體消失之前,我會先將這條完整的脊椎震得粉碎。」

    「請放心」,斯林姆貴族苦笑一下,「赫拉曼?本?迪爾辛加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

    冷山手一鬆,被隔空扣著的兩個侍女頹然倒下,眼白外翻,人早就昏了過去,他本想痛下殺手,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阿爾豐斯好像真是對他們的條件動了心。

    赫拉曼和阿爾豐斯一前一後從帳門走了出去。外面已經積聚起幾百個斯林姆士兵,受冷山控制的那四五個士兵在凱文的率領下充當起護衛的工作,士兵們看到赫拉曼的身影,喧嘩的嘈雜聲慢慢平靜下來。

    韋伯看到阿爾豐斯的動作,會心一笑,把手撫在別人背上是一種友善的動作,但在武僧的手中施展出來卻是致命的威脅。

    赫拉曼高聲喊了一句,士兵逐漸散去,幾隊督導人員積極的疏散著聚集在一起的士兵,這本身就是他們的工作之一。赫拉曼回頭向阿爾豐斯攤了攤手,又無奈的聳了一下肩膀,在斯林穆軍營裡可不能隨便說通用語,不然只會被當成間諜處置。

    布蘭克三人看著那兩個蛇魔,他們和阿爾豐斯一樣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異界生物,都在注視它們的容貌著盤曲的身體。阿爾豐斯這才想起自己不是第一次看到深淵惡魔,在離開塔隆的時候他曾經看到過一次被成功召喚出來的弗洛魔,那個和禿鷲一樣的惡魔和蛇魔同屬於塔那厘族,可惜當時它還真是不走運,機緣巧合下一出來馬上就返回老家去了。

    「這位不知道是先生還是女士的朋友開出了一個條件,說是可以作為我們的智囊。」阿爾豐斯淡然一笑,將兩人的條件說了出來。

    三人思考了一會,表示可以接受,畢竟阿爾豐斯一人負責整個集團的運作事務,已經累得不可開交,軍事方面除了洛卡略懂一點之外,也沒有真正獨當一面的人。巴克利並不是軍團的指揮官,隨時會有離開的可能,有精擅大部隊戰鬥的蛇魔智囊加入,在軍事策略方面是莫大的幫助。

    「從你的承諾中我並沒有得到任何保證。」阿爾豐斯面向那兩個蛇魔慢慢說道。

    「無底深淵的真正主人,謹以您的名義起誓,我將無條件輔助這位先生,直至到他不再需要我的一刻。」蛇魔的誓言很短,而且沒說違約的後果。

    對這種無稽的誓言所有人都發起呆來,在阿爾豐斯看來連小孩子都騙不了。

    「這是無底深淵最重的破碎之誓,無頭無尾,只是一旦違誓,起誓者身體的死亡並不代表事情的終結,他們的靈魂將會被撕裂,然後繼續拼起,永遠在深淵中墮落」,碎殼肯定了蛇魔的誓言,和巴托地獄的魔鬼們相比,他對來自無底深淵的邪惡生物更為客氣。「除了那兩條蛇外,誰也不知道深淵真正的主人是誰,不過來自深淵的惡魔以他的名義起的誓,一定會靈驗。」

    「我接受了,很感謝您地幫忙。」阿爾豐斯笑了笑,這是一個有很大保留餘地的約誓。

    就算誓言確實有效,蛇魔也不過說了「輔助」而不是「聽命」,不過他沒有計較這麼多,只是「無條件」一詞已經足以看出它的真誠。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赫拉曼身上,既然阿爾豐斯認同了蛇魔的誓言,現在就要看他的了。赫拉曼身後的六個侍女抬著昏迷過去的兩個女人退到最角落的地方,在斯林姆世界中,男人說話的時候永遠沒有女人插嘴的餘地。

    「我們家族現在是阿尤布王朝的附庸,雖然我父親和薩拉丁之間的關係鐵得像澆鑄在一起的鐵塊,但在以前並未和西方國家斷絕往來,甚至在過去一百年間,我們和西方人處於絕對主導地位的傑斯薩魯姆王朝也有著良好的關係,事實上,無論哪個勢力統治這片地區,我們都會俯首稱臣。」赫拉曼娓娓而道。

    眾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說起了故事,想必一定另有原因,也就沒人打斷他。

    「可是現在,父親大有改變這個家族一貫方針的意思,他和薩拉丁靠得很近,他只看到這個阿尤布王朝強大的一面,卻沒有看到其中內部的重重矛盾,這個王朝西抵塔隆沙漠,東到兩河流域。北達科尼亞王國南貫紅海,縱橫千里,看似強大無比,但實際上這個國家卻無時無刻不在隱藏著內戰的陰雲,無論是拾頁派為代表的法蒂瑪流亡政府,還是為孫尼派為代表曾吉貴族都以薩拉丁為真正的敵人,這兩個曾經顯赫一時的王朝代表了斯林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信仰力量,所以我斷定阿尤布王朝絕對不會持久。」

    「所以你想貫徹家族的一貫作風,做一個兩面三刀的牆頭草?」阿爾豐斯豐斯接口說道。

    「如果能做為一個王朝的開國之主,就算死我也願意,但我們家族所處的地理位置並不允許。領地靠近大海,無力深入內陸地區,在海上缺少木材船隻,又不能稱霸一方。半個月前的海戰估計是你們十字軍獲勝了,我們的祭司出海之後一個都沒有回來,士兵們日夜翹首以待,等回來的卻是十字軍的東征船隊,就算我們人多勢眾,除非給我們一個十年時間,不然勞損的元氣始終恢復不過來,種種跡象都表明,如果我的家族不成為牆頭草,就只能再延續短短幾十年的輝煌。薩拉丁已經年過半百,隨時都會魂歸天堂,在有生之年可能都無法除去這個龐大王朝內的毒瘤,所以我決定捨棄這個阿尤布王朝的君主。」赫拉曼緊盯著阿爾豐斯,「我們現在有了同一個目標,而共同的利益比一個簡單的誓言更為重要,你認為呢?」

    阿爾豐斯一怔,難道斯林姆也和杜基教一樣相信人死後有入地獄和上天堂之分?「你想以下犯上謀位篡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傢伙確實是一個能說會道的箇中高手,兜來兜去說了這麼一大攤話,不單是想阿爾豐斯相信他的處境。還想讓十字軍幫助他對付共同的敵人,好讓他能當上一族之長。

    「你當我們是白癡嗎?不但想通過政變來獲得權力,而且還妄圖利用我們寶貴士兵的生命來鋪平你走上族長之路的寶座。你父親將你生出來,並不希望為了讓你長大後去陰謀殺害他。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政客!」布蘭克勃然大怒,對赫拉曼直言相斥,他能夠容許奧帕、瘟疫甚至蛇魔這些邪惡生物的存在,但是為了自己的權勢而謀害父親的行為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的罪行,這種思想在他眼裡極度惡劣。

    「感謝你的誇獎,我承認我是個小人,不過大家都有著同一個利益點,我只是想找到一個合作的契機。雖然他是我地父親,但如果涉及到整個家族的利益,我也會義無反顧的除掉他。」赫拉曼面對布蘭克的指責不在意的笑了一聲。

    阿爾豐斯扯了扯布蘭克。赫拉曼說得對,政客眼中只有利益,其他的感情都得放到一邊,這一點他和奧古斯都、理查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人都是一脈相承。

    赫拉曼眼光一轉,落到了身後的侍女身上,剛才他們說的都是通用語,這些女人應該大致上能聽得明白,阿爾豐斯知道她們死定了,這種話無論誰聽到。都必須滅口才能保證不落話柄。

    風聲急響,八把長短武器從蛇魔手上飛出,筆直飛向還活著的那八個侍女,十分鐘前她們還是赫拉曼最寵愛的女人,變成多餘的人後一樣被他剷除。

    阿爾豐斯手一緊,握住了布蘭克的手,以免他會忍不住再出聲指責。

    赫拉曼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八個侍女,眼神就像看著一堆死狗無疑,只淡淡地說了聲,「現在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了。」

    阿爾豐斯輕輕拍擊著手掌,帳篷中響起稀疏的掌聲,「無毒不丈夫,我慢慢開始欣賞你的辦事方法。不過,好像你還沒有真正拿出對自己有利的證明,要是死八個女人就能換回你的一條命,這筆交易你也太佔便宜了。」

    「老天,那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向您證明我不是在騙人?」赫拉曼的聲音提高了一兩個聲調,甚至有點走音,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腦中被埋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情的降咒。

    「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冷山向赫拉曼走過去。

    這個傢伙怕得要死,往後拚命退開兩步,背心撞在一個身體上,他根本看不清楚阿爾豐斯什麼時候到了他身後,冷山趁機在他肩膀上拍了兩拍。

    阿爾豐斯和冷山之間的合作雖然在動作上配合得很好,但在思想上還是欠缺統一的步調,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個進步。

    「我……我……」赫拉曼根本不知道冷山對他動了什麼手腳,想說兩句話撐一撐門面,雙腿卻一直發抖不聽使喚。

    「你對他幹了些什麼?」布蘭克一邊划著船,一邊向冷山問道,「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幾乎軟在地下。」

    「我哪有幹什麼,只是很輕鬆的拍了他兩下,保證任何沒動手腳。你知道人最害怕的是什麼嗎?不是真正的降咒,任何降咒只要費點心機都會找到解決的方法,我只是讓那傢伙心中暗示自己已經被下了降咒,不用多久就會在這種無窮無盡的恐懼折磨中慢慢消瘦,就算將高階神請來為自己檢查都沒用,因為我根本沒有在他身上使用任何魔法。」冷山嘿嘿笑著,玩這種手段可是他的拿手好戲。自我心理暗示是最高明的降咒術,不單無法破解,甚至找不到魔法的痕跡。

    布蘭克搖了搖頭,玩命的划著船,以此來舒解內心的壓抑。

    那幾個士兵就留在軍營裡,赫拉曼自會處理,當他得知那些士兵體內發生的變化時就算高階神親口對他說沒有任何情況,恐怕都不會相信自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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