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江湖行 卷二 物竹少主 第一章 峰上談話(修)
    青梅庵是一個不算很大的庵,在庵旁有三十餘間瓦屋,想是由峨嵋派弟子居住。竹如風看見青梅庵雖小但也有四進,想不到峨嵋派威震江湖,主庵竟然質樸若斯。

    這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時分了,竹如風昨天晚上被「架」到這個本是與男性止步的青梅庵,馬上就被趙仙仙用那些什麼鐵打奇藥之類對他的傷口進行一次大包紮,當包紮完後,就叫他現在好好休息,明天有些事要和他竹如風商量云云,之後就退出了竹如風的房子了,本來西門飄飛要留下照顧他的,但被那個語不驚人的雪中雪拉去談「女性話題」了,到最後只留下竹如風一個人獨守空閨。

    竹如風的傷本就無什麼大礙,只是失血過多而已,他內功獨特渾厚,加上受過千年之蛇的靈補,所以身體經過昨晚休息,現在已經是龍精虎猛的了。

    深夏季節的早晨,瀰漫的晨霧把整個峨嵋山朦朧在一個新的一天裡,小鳥清脆的聲音在樹頭叫得有種深山的氣候,初升的旭日照在大地,使大地在清涼的晨景裡別有一番風味。

    竹如風躺在門前的一塊草坪上,口裡叼著一根青草,又好像回到以前在鎮江的山裡練功時的時光,臉上露出往事如煙的笑容,聽著小鳥的高歌,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流暢。在初升的旭日下,想起近些日子來的種種,突然又好像有感而發,輕嘯一聲,抽出長劍,在這地塊草坪上盡情的揮動,想起昨晚的那些凶險,在黑松八衛的圍攻下的險著,現在想起是原來當時自己是那麼的愚蠢,其實那些陣勢是很容易擺脫的,更可以從中突破而進,如果當時不是心慌,哪會被這八個怪物殺得滿身傷呢?

    現在雖然是亡羊補牢,但日後總會有天再撞到的,竹如風腦裡想著黑松八衛的攻守,昨晚面對這些攻勢有些無所從,而現在竟然覺得這些攻守之間存在這麼多的破綻,真是可笑,不知不覺中已經停下手中劍勢,站在地上想了一下,又揮劍動了一下,如此反覆,竹如風竟然入到昨晚的那場攻堅戰上來,大叫一聲,手中長劍連揮八下,在空中弄劃出八道美麗的弧線,想著這八劍無論黑松八衛如何攻如何守也敵不住的了,輕笑一聲,收劍入鞘。

    面前的突然飄下八枝樹幹,原來竹如風最後把這八枝在晨風中飄蕩樹幹當作昨晚的黑松八衛,真是出劍不留情,只可憐了這八枝無辜樹幹被竹如風當作是心中的敵人。

    一聲讚歎聲在身後響起:「好劍法,少俠的劍法真是自成一路,貧尼自歎不如!」

    竹如風轉過身,看見中原三劍和西門飄飛以及雪中雪正在庵門前,說話正是青衣素劍青葉師太,竹清江和趙仙仙也一臉笑容,而西門飄飛和雪中雪更是滿臉癡戀。竹如風想道「原來他們早已到了我身後,看著發呆了。」當下道:「小子班門弄斧,讓幾位前輩見笑了。

    趙仙仙笑道:「我看少俠劍法如此高明,對付那黑松八衛應該卓卓有餘的,但是昨晚卻如此,不只是為何事?」以竹如風剛才那樣的劍法竟在黑松八衛圍攻下會左右難支,讓她有點難以致信。

    其實竹如風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當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是比較急吧,但現在想起來那黑松八衛也不是那麼難纏。」他想了想,突然好像想什麼似的道:「對了,三位前輩,你們是如何知道這八個黑衣人是黑松堡的啊!他們說是影子軍團的殺手啊!」

    竹清江這時道:「少俠,其實這八個真的是黑松堡的外門八大護衛,平時很少行走江湖,如果不是從他們的打扮和兵器上,我們也不能認出來。」

    竹如風還是一頭霧水,道:「可是他們說是神明教收賣他們的,難道他們和神明教有一腿?」

    這話對竹如風來說是家常便飯,但是現在看來有一點不那麼好的了,白衣少女雪中雪看了一眼竹如風道:「切!什麼有一腿,難聽死了!」

    竹如風想不到一句隨口而出的話竟引來雪美女的如此反映。

    西門飄飛卻不以為然(因為她聽慣了),笑道:「雪姐姐,你可不要生氣,大哥一向口無遮攔。」竹如風馬上對西門大美人投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雪中雪臉色一紅道:「什麼生氣啊,人家和他又不是很熟,他愛怎樣說就怎樣說,與我何關。」

    說是無關,但是在說話神態中可有一絲那樣之情,幾個武林前輩一副瞭然的神色,就連青葉師太也一臉笑容。

    竹清江道:「少俠如此說,我卻不那麼認為,要知道黑松堡在江湖人所共仰,統領北方武林。怎會和魔教有聯繫呢?」

    「我也知道黑松堡在江湖上聲名很高,但是那些黑松八衛其中一個帶著一些影子殺手,而後來再和其它七衛在一起。我想來想去,我出道只一個月不到,只得罪神明教,沒有理由連黑松堡也拉上關係的啊!」

    趙仙仙這時道:「少俠,說起來我們物竹山莊真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在鎮江幫助沈師弟,可能他已經……,如果不是你在江湖上幫我們山莊說好話,你也不會受到神明教的追殺。」

    竹如風笑道:「趙仙子說這樣的話就太見外,我和沈大哥一見如故,再說我也看不慣神明魔教的所作所為。」

    趙仙仙看著竹如風道:「少俠,這邊請,我們有話和你說。」說完就和竹清江走上一個山峰。

    竹如風看著他們夫婦身影,心道:該來始終要來。於是對西門飄飛道:「飛飛,我去一下就來啊。」

    西門飄飛道:「大哥小心點,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

    竹如風笑道:「我身上傷,早就好了,你看。」說完凌空一個觔斗,身體宛如一片落葉,無聲無息地落在西門飄飛面前,對雪中雪道:「雪姑娘,飛飛就請你代為照顧了,我想那些影子殺手的對像是我,但飛飛也要小心點。」

    雪中雪道:「你放心去吧!在峨嵋山還不到那些不入流的殺手撒野。」

    竹如風對他道:「那謝了!」說完對她一個迷人的笑容,之後就朝著中原二劍的身影趕去。

    這個笑容足令雪中雪一生難忘,雪中雪臉色通紅,看著竹如風遠去的身影,這一切都落在青葉師太眼中,低聲一個佛語,心中道:「但願小雪不要步我之後塵!」

    …………

    竹如風順著竹清江夫婦二人走過的小路來到峰頂上。

    遠遠就看到趙仙仙伏在竹清江懷裡,享受大自然早上的氣息,帶著一絲清涼的晨風吹拂起中原雙劍的衣袂,遠望這對人間仙侶衣襟飄飄……

    竹如風心裡想著以後一定要帶自己的嬌妻也要在此等世外桃源享受一下竹清江夫婦此時的溫馨……

    思想間只是遠遠在站在他們身後,等待著他們纏綿的結束。

    竹清江夫婦行走江湖二十餘載,都是出身名門,在一般江湖人看來這對中原雙劍一定是享盡人間所好,但是只有他們至親好友才知道他們內心真正的痛苦,剛出世不到半年的孩子在鎮江因被一群身份不明黑衣人伏擊而失蹤,十八年來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愛兒,這種悲痛相信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當他們聽到沈清山在鎮江帶回消息,他們就好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根漂浮物,雖然這根漂浮物不一定帶著他們走出險境,但也好過等待下沉,所以馬上從江南趕到蜀中,在來的路上就聽到一個叫竹如風的少年在西門世家大顯身手,把不可一世的神明教的四尊長老之中的毒尊、劍尊和刀尊打得落花流水,於是就不停地趕去西門世家,但是到了之後聽到西南毒仙西門愛說竹如風已經和他的寶貝女兒去峨嵋山遊山玩水了,他們夫婦又馬不停蹄趕到峨嵋派,速度之快竟把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竹如風和西門飄飛落在身後。

    竹清江夫婦在峨嵋拜訪至友青葉師太,和她說起一些事來,青葉師太也知道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武藝超群的少年,但想不到竹清江夫婦就是要找這人,三人一講起,青葉師太才知道他們夫婦是在尋找失蹤十八年孩子。

    竹清江和趙仙仙聽旁邊的雪中雪說她的好友西門飄飛還沒有到來,於是就在峨嵋派住了下來,在一個傍晚時分,正在和青葉師太聊天時,看見一個滿頭大汗的少女趕來,和青葉師太一打招呼之後,就叫她快趕去遇仙峰幫助一個人,而竹清江夫婦聽旁邊雪中雪說這個少女就是西門飄飛,也想到那個要幫助的人可能是竹如風了,當聽到西門飄飛說到竹如風正在被十幾個影子殺手圍攻,沒有聽完西門飄盡的話就衝向遇仙峰……

    在路上看見地上躺著十幾具屍體,以為竹如風也在其中,雖然江湖傳聞竹如風劍法了得,但也知道影子軍團的厲害,一時就好像失了魂一樣,隨後趕到的青葉師太卻在旁邊提醒竹如風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而這些屍體全都穿黑衣,明顯不是竹如風。竹清江和趙仙才晃然大悟,原來被以為失去愛子的事失去往日的冷靜。

    而此時聽到在峰頂上的一聲清脆抽劍聲,聲振山谷,可見其人內力之渾厚,這個抽劍聲正是竹如風所發。於是三人就快步趕上峰頂,縱是中原三劍輕功了得,但要上得遇仙峰也要花費大半個時辰,當他們上峰頂時,卻看到以上所提的一幕。

    趙仙仙從昨晚和竹如風的接觸中已經感覺到他絕大可能是失蹤十八年的兒子,母子相連的氣息是分不開的,她從竹如風俊朗的外貌上看到了一絲丈夫竹清江當年的身影,於是十八年的思子之苦就化作種種令西門飄飛等汗顏的舉動……

    ……

    這時竹清江和趙仙仙也感到竹如風已經到了他們身後,於是轉過身,竹如風從趙仙仙眼中又看到了昨晚慈愛的眼神,臉上的關懷之意竟也有增無減,旁邊的竹清江也是一副慈祥的眼神。

    竹如風首先打破沉靜,笑笑道:「小子無禮,打攪兩位前輩美境。」這時竹如風實在想不出要說什麼話,但是不說話他就好像要被眼前氣氛所感動得要流下眼淚,十八年從沒有的感覺,十八年從沒有體現過親情的他會如何?他只會在沒有定份前首先打開沉靜。

    趙仙仙道:「如風,你走近點。」她一改稱呼直其名。

    竹如風愣了一下,走到他們身邊。

    趙仙仙又道:「如風,其實我們這次找你談話是想向你問一些事的。」

    「請問,我知道的一定會說的。」

    「我想你從沈師弟那裡也知道我們夫婦在十八前在鎮江遺失了兒子,而我們又見你也姓竹,我們想問一下你的父母是誰?」趙仙仙夫婦當然也知道竹如風是孤兒,這樣問無非是想竹如風講出自己的身世而已。

    「父母?」竹如風苦笑一下,「我自從懂事起一直在鎮江客棧度過,把那個客棧當作自己的家,至於誰是我的父母,這一點就是連養大我的客棧掌櫃也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倒是我很想知道誰才是我的父母,為何他們那麼狠心把我拋棄在鬧市之中。」竹如風覺得自己最後的話說得有點氣奮。

    竹清江和趙仙仙聽竹如風如此說,兩人相對淒淒一笑,趙仙仙繼續道:「如風,可能你的父母是有苦衷也說不定。我再問一個問題,就是……,就是……」

    「趙仙子直說無防,如風知無不言。」竹如風見這個好像自己慈母的趙仙子好像有些難以啟口的問題。

    竹清江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似的,道:「如風,我們是想問你的『竹』姓是如何得來的。」

    話一出口,竹清清和趙仙仙兩人都看著竹如風,他們像是在期待竹如風結果,心中都暗希望,望上蒼保佑……

    竹如風想不到是這個問題,想了一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從我懂事起,掌櫃就對我說是從我隨身的一塊玉珮上看到的,至於『如風』則是他給我起的。」

    趙仙仙聽完身體一顫,眼裡流出一絲難見的水霧,語無論次的道:「玉珮……?這塊玉珮可不可以給我們看看啊?……天啊,你有隨身的玉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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