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城中雖然已經很蕭條卻並不缺少花錢的地方更不缺酒館、青樓、賭坊!畢竟這裡是三輔的一座重城靠近長安因此在未戰之前也是極為繁華之地。
戰爭只能對貧民百姓造成最為徹底的傷害而對於那些真正的有錢人和豪強卻並不能有什麼特別的影響因為無論誰當政誰得天下(電腦小說站)想要治理好一方地域就必須有當地的豪強支持否則一切都是妄然。
因此對於各地的豪強來說儘管戰爭對他們有影響但他們依然有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
在商州僅剩的幾家酒樓已經買不出什麼酒菜了但在青樓之中卻依然能讓人找到快樂因為這裡並不用買賣酒菜。
廖湛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風流了昔日在長安之時風流瀟灑沒幾人能比那時劉玄並不怎麼打理朝政而像他這樣受寵的侯爺們是因戰功起家根本就不用打理什麼政事因此在京城無聊的時候自然縱情享樂。
在綠林軍之時廖湛與王匡、王鳳諸人本就不擅於約束自己和部下屢屢犯事、享樂若不是如此綠林軍怎會三分而去?後來若非劉寅只怕綠林軍還只能隅於綠林山一帶。
劉寅的加入使得綠林軍紀律嚴明更制定了各種曆法!以劉寅治軍之法幾乎使綠林軍上下煥然一新這也使綠林軍擁有了得到天下的基礎但是這也使劉寅得罪了王鳳、王匡、廖湛這些人從而埋下了禍根。
劉寅死了!劉玄並不怎麼理朝政天下打下來了所以廖湛、王匡、王鳳諸人也便故態萌縱情聲色之中也使得天下百姓再次陷入苦難之中。
這些日子來廖湛確實忍耐了很久是以這次他走出王府想出門尋樂子第一個想到的也便是青樓。
青樓是在任何朝代都無法缺少的溫柔鄉在這裡醉生夢死者不知凡幾。
廖湛並未騎馬而是選擇了坐轎這對他來說已是難得不過這樣更能掩人耳目。
「侯爺我們已經為你全準備好了!」龜奴早就知道廖湛要來是以轎子一到便立刻迎上表情有些神秘地邪笑道。
廖湛豈有不明白這種笑意的本質?不由堆出一種只有男人才能意會的笑容問道:「是什麼樣的貨色?」
龜奴神秘地笑道:「是前幾天才送來的原裝貨專門等候侯爺先品嚐的保證讓侯爺滿意!」
「哈哈……」廖湛笑得有些詭異眼中卻出奇異的光彩。
「快帶本侯爺去!」廖湛道。
「請跟我來!」龜奴領著廖湛轉入偏門那群護衛也緊隨其後以最高的警惕打量每一個方位!這些人都是廖湛的親信因廖湛擔心邪神門徒的報復是以讓這些人隨身保護。
走偏門也是廖湛的意思他並不想自己的行為滿城皆知那只會影響軍心只怕王匡更會責怪他因此這一切都安排得極為神秘。
天水坊是商州最好最大的青樓不過由於戰爭已使其生意減去大半因此現在的經營並不太好僅只是留下了兩間閣樓的生意其它的都是空著的。
廖湛也覺得院落之間有點蕭條不過這正合他意。
天水坊的老闆是個極為知趣的人專門為廖湛準備了一座小樓清靜、優雅在黃昏時分更有著一種極妙的情調或許是浪費。
廖湛見慣這種環境和意境有時候他也喜故作風雅而選擇這種時間出來因為他在晚上會把相中的人帶回府中享用沒有女人陪著過夜的日子並不好受。
這也是廖湛今日乘轎出門的另一個原因!
天水坊的小榭、亭、樓皆別具一格更多的是仿長安的飛鳳樓而建的。
「侯爺你要的人就在裡面!」那龜奴引著眾人走進小樓指了指一間繡房道。
「你們在外面等著!」廖湛向十數名護衛吩咐了一聲整整衣衫卻聽得繡閣之中傳出一陣琴音有若一泓清泉自閣樓之中流淌而出一般令人心神頓爽。
廖湛望了龜奴一眼拉住龜奴欲推門的手道:「你也在外面!」
龜奴一怔悻悻地笑了笑廖湛卻極為輕柔的推開門腳步很輕地踏入閨閣之中。
龜奴輕輕帶上房門廖湛循音進入一個偏廂的臥房心情竟有些急切但讓他捕捉到的只能是一個側影。
閨房之中飄著一種淡淡的香味如蘭香一般清淡嗅之讓人心中蕩漾著一種春情。在琴音相伴之下使人心神似飛越到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秀如瀑彷彿遮擋了半張面孔廖湛移步走近腳步很輕似是怕驚碎了這種感覺驚碎了這美麗的意境直到他走這女人的身邊女子依然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很自然地以春蔥般的玉指撥動著琴弦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廖湛沒動只是輕嗅著自秀間飄散出的一股獨特的香味並靜靜聆聽著琴音也不願太唐突地打斷琴音。
靜立半晌琴音忽止廖湛這才回過神來讚道:「好!」
「好嗎?」那女人淡漠地反問了一聲悠然扭過頭來。
廖湛一看頓時大吃一驚脫口低呼:「麻姑!」也同時出手擊向那女人的頭頂。
女人淡淡地笑了卻並沒有躲避僅以春蔥般的玉指斜斜戳出。
「啪……」廖湛的手掌擊落在女人的額頭但讓他驚駭若死的卻是他居然現自己的手上竟沒有一絲力道擊在對方的額上便像是搔癢一般而女人的手指卻已經封住了他的穴道。
「你你……」廖湛的臉色變得慘白此時他心中的沮喪是難以形容的甚至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那女人笑得極為優雅美麗而年輕的面龐之上堆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歡悅。
「知道為什麼沒有力量了嗎?」女人笑嫣如花。
「你在房間裡布下了毒?」廖湛聲音有點冷地問道。
女人笑了笑道:「那不是毒只是一種來自身毒國(又指天竺國即今日的印度)的香料那只會讓人心生情慾!在婆羅門中這是必備最常用的但是這種香料與另一種香味相合則會使人筋軟骨疲力道暫失。」
「另一種香味?」廖湛頓悟後悔地道:「這種香味便在你的頭上!」
女人又笑了道:「你果然很聰明難怪邪神從小就把你送到天魔門臥底還能成為二聖之一像我就沒有這種機會!」女人似乎不無感慨頓了頓又道:「不過遺憾的是你不該背叛邪神門規不該走錯這一步!難道你不知道背叛邪神門規的人將不會有好下場嗎?」
廖湛無語臉上閃出一絲驚懼有些企憐地道:「邪神都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忠於他的門規呢?如果你今日不殺我廖湛必當重謝!」
「你真是天真!你以為邪神真的會這麼容易死嗎?你以為就憑你幾句話就可以改變邪神門徒的信仰嗎?」女人不屑地望了廖湛一眼有些悲憫地道。
「邪神沒死?不可能!」廖湛臉色更變竟滲出了一串汗珠。
女人依然笑得很甜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塵土悠然道:「我為什麼要騙一個將死之人?邪神明日將會被封為鎮國公更被尊為繼劉正之後的武林皇帝如果你不是這幾日都龜縮在王府之中早就應該知道這個消息了!」
廖湛臉色變成了死灰色想到邪神他的心便在顫慄。
「念在我們昔日同門的份上……」
「你應該很清楚邪神門徒是不可以擁有感情的!至少在感情與門規相沖之時選擇的應是門規!當年我們訓練之時最殘酷的經歷便是要殺死自己同門師兄弟然後勝者生存……」
「你不要說了!你說你要怎樣才能夠不殺我?」廖湛打斷女人的話幾近哀求道。
「這麼多年來你變了!原來邪神門徒也有人害怕死亡!」女人淺淺地笑了無論任何舉止都顯得那麼優雅那般賞心悅目但在廖湛的眼中這一切卻是那般的恐怖和陰森。
廖湛無語他後悔不該出門而更多的卻是後悔不該來天水坊。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邪神門徒的可怕比任何人都更明白邪神門徒的無孔不入!甚至比之當年殺手盟的蒼穹十三邪更讓人恐怖!但事實上他卻出來了……
「你若殺了我也不可能活著離開商州甚至是這天水坊!」廖湛終於為自己找了一點勇氣他還記得守在門外的十幾名護衛高手只要他一聲呼喝這些人便立刻會為他拚命。
女人不置可否地瞟了廖湛一眼淡淡反問道:「你以為憑這些人就能夠讓我留下嗎?那你也未免太小看邪神門徒了吧?」
廖湛心中豁了出去此刻已沒有什麼好講的他很明白邪神門徒的殘忍、冷酷、絕情在最後的希望破滅之後他已經沒想過眼前的女人會真的放過他。
穴道被封真氣無法運行這讓廖湛幾乎放棄了掙扎但卻希望門外的護衛們能突然闖入救他一命。
當然這只是一種奢望他知道門外的護衛們或許以為此刻的他正在調情。
「如果你想試試的話我只有認命了!因為你肯定不會留下我讓我知道結果!」廖湛語氣竟極為平靜地道。
「你確實是個極為明白事理之人與這種人說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念在我們同門一場我便給你一個痛快吧!」女人悠然道。
「來——」廖湛突地高喊但聲音卻戛然而止因為女人已經切下了他的頭顱在鮮血尚沒來得及濺上身體之時女人已提著廖湛的腦袋直射向閣樓之中的窗子。
廖湛的呼叫頓變成破裂的聲音但也驚動了閣樓之外的護衛。
「嘩……」閣樓的門被撞開但在這幾人撲入房中之時女人已提著廖湛的腦袋飛出了閣樓。
女人的度不謂不快但讓她意外的卻是在窗外也會守候著廖湛的護衛。是以在她乍一破窗而出時迎向她的卻是兩柄利劍。
劍快如驚虹角度刁鑽這群人的反應度之快確讓女人意外。
「錚……」女人橫琴而擋兩根琴弦崩斷之際立刻彈射而出自側方襲向劍手。
那兩名護衛也極為靈敏一擊即退險險避開琴弦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再變換方位之時那斷弦的琴中竟射出一蓬霧一般的牛毛細針。
針細且快在兩名護衛的慘嚎之中女人沒有停留她似乎明白廖湛說的沒錯如果陷身這群人之中今日她也便惟有死路一條。
「嘩……」女人聽到身後窗子碎裂的聲音更聽到了那氣勁爆的聲音吃驚之餘立刻甩出三顆黑丸。
那群護衛剛追出閣樓便見三顆黑丸在空中相撞頓時爆起一團濃濃的黑霧並散出刺鼻嗆人的氣味。
這些人頓時駭然驚退待他們再看之時那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恩公只怕你們此刻不宜前往龍城!」格蒙吉亞找到正在欣賞篝火舞會的劉秀語氣有些沉重地道。
劉秀一怔收回目光訝問道:「為什麼?」
「剛才我們審問了這群俘虜他們正如我們所料竟是右賢王派來的!」說著格蒙吉亞歎了一口氣。
「你們匈奴的右賢王?」劉秀訝問道。
「不錯正是呼邪單于的二王子!」格蒙吉亞有些憤然地道。
「他為什麼要派這麼多人前來剿滅你們?難道你們不是匈奴的一部嗎?」劉秀惑然不解。
「這事說來話長皆因現在單于已經年老力邁於是將來由誰繼承單于之位卻成了爭議。若按我們匈奴部的歷來傳統自當是左賢王接任但是右賢王卻對單于之位窺視已久更大量培植親信建議讓匈奴各部推舉產生單于以讓單于的繼承人得民心服各部之眾!呼邪單于聽信了這個建議於是前些日子便下召各部讓各部在左右二位賢王之中選出一位單于繼承人。後來左賢王仍以多一票取勝這下惹怒了右賢王!」
「你們就是推選左賢王的各部之一?」劉秀恍然問道。
格蒙吉亞點頭道:「我們一直都受左賢王的關照可以說是他的忠心部落因此右賢王要對付自然會先選擇我們!」
「那他們就不怕呼邪單于知道嗎?」劉秀訝然。
「若不是右賢王有恃無恐自然不敢如此。此刻他請來了西域王母門的大日法王並將之推薦給呼邪單于此人武功蓋世又富心機單于竟讓他做我們的國師現在有他給右賢王撐腰自是有恃無恐了。」格蒙吉亞忿然道。
「你是說你們的國師是西域王母門的大日法王?」劉秀吃了一驚問道。
「恩公也認識此人嗎?」格蒙吉亞訝問道。
「自然認識!」
「如今你破壞了右賢王的好事這些人絕不會放過你的所以如果你要去龍城只怕會被他們所害!」格蒙吉亞提醒道。
「大日法王在龍城嗎?」劉秀不由得問道。
「不錯因為單于身體極壞隨時都有可能歸西他要幫右賢王奪下單于之位因此這些日子一直在龍城!」
「難道你們就任他在龍城胡作非為?」劉秀訝問道。
「可是我們又有誰能勝他呢?連左賢王都拿他沒辦法大日法王的武功已是天下無敵他還有幾個弟子也都是極為厲害的人物在我們匈奴族中幾乎難有人能勝過其弟子就更別說大日法王本人了。」格蒙吉亞地可奈何地道。
劉秀立刻明白格蒙吉亞指的是誰他也很明白苦尊者、空尊者之厲害也難怪匈奴人會害怕但他心中卻大為歡喜如果說大日法王在龍城那麼在王母門之中便不會有太多的高手他也可以改變一下原定的計劃不必親自去西域了。有狄氏三英所帶的高手與早就安排在那裡的飆風騎戰士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對姜萬寶的安排極為放心。
「恩公!」格蒙吉亞見劉秀愣不由喚了聲。
劉秀不由得笑了笑收回心神道:「我想去見見左賢王不知長老可否代我引見?」
「啊恩公想見左賢王?」格蒙吉亞訝問。
「不錯說不定我可以幫他的忙!」劉秀肯定而自信地道。
「可是此去龍城極為凶險那個大日法王實在太厲害!若恩公有個……」
「大伯你們在聊什麼聊得這麼投機?」黛吉亞插上前來打斷了兩人的話。
「沒什麼。」劉秀接道。
「我請你去跳舞!」黛吉亞可不管什麼伸手極為大方地道。
「我?」劉秀指著自己的鼻子訝問道。
「不是你難道還會請我伯伯跳呀?」黛吉亞笑道。
「可是我不會跳舞呀!」劉秀不好意思地道。
「我可以教你呀你看他們不也是跳得很高興嗎?」黛吉亞指了指鐵頭和魯青諸人道。
劉秀頓時差點把剛吃進去不久的紅燒牛肉給噴了出來。
鐵頭那壯碩如牛的身材跳起舞來像是搖晃的大黑熊魯青跳起來倒是極為靈活但像一隻跳虱一般在人群中竄來竄去一大群姑娘們圍著他兩人轉著合著節拍舞起胡屠族獨特的舞姿相襯之下確實是極為滑稽的對比。
「來呀!」黛吉亞催道。
小刀六在人群之中倒舞得自然而輕爽此時見劉秀的窘態不由擠眉弄眼的。
「恩公去吧我先退下了!」格蒙吉亞不由慈和地笑了笑退了開去。
劉秀無奈只好抓著鴨子上樹被黛吉亞牽入了篝火堆中。
族中的男女們立刻圍過來將他與黛吉亞圈在當中旋舞起來。
王匡大怒也大驚這群護衛竟沒有人能看清女刺客的面目而且廖湛居然在青樓之中被殺!他氣恨廖湛也太不爭氣了在這種大軍壓境之時還有心情尋花問柳。
廖湛之死天水坊也跟著遭殃了那龜奴被拉來問過話後立刻斬天水坊的鴇母、老闆統統斬那群青樓女子或逃散或被抓去充當官妓整個商州城亂成了一團。
四面城門緊閉四處張貼女刺客的畫像城中戰士挨家挨戶搜尋王匡似乎不將此女刺客揪出來絕不甘心。
不過王匡自然知道這女刺客膽敢孤身入城誅殺廖湛就絕對不會是簡單人物甚至在城中很可能有很多同黨。
廖湛之死對商州城中將士的精神打擊不謂不小本來商州連日來在與劉嘉的對抗之中處於下風現在刺客竟在城內殺了廖湛這自然不能不讓人心寒。
胡殷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來到王匡的帥府之中臉上的倦意明顯得無法抹去。
「你來了?」王匡的心情也極為沉重。
「我剛看了廖湛的屍體!」胡殷深深地吸了口冷氣道。
王匡不語只是淡淡地望了胡殷一眼隨即又把目光投向那窗外的黑暗。
「好鋒利的刀!好快的刀!」胡殷又似乎是在自語地道。
「我知道!」王匡語氣平靜之中透著些許的無奈。
「我卻看不出是哪一門派的刀法!剛才我也去查了一下那閣樓!」胡殷道。
「哦?」王匡略有些意外問道:「有什麼現?」
「在閣樓之中點著一爐奇怪的香並無毒但我查過這種香味一旦與另一種味道合在一起便可成為一種讓人暫失功力的毒廖湛是中毒在先這才為人所乘但在那閣樓之中並沒有那種香氣的香源我猜那種香味必定是從那女刺客身上散出不的!」胡殷分析道。
「可是那又如何?」王匡不明白胡殷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人都已死了至於如何死的已不怎麼重要了。
「我在城中挑選了一批極為優良的獵狗只要刺客尚在城內我就一定能找出她的蹤跡!」胡殷肯定地道。
王匡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彩咬牙道:「我絕不能讓廖湛白死!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我估計刺客可能是邪神門徒你也要小心說不定在城中尚存在著她的大批同黨最好不要打草驚蛇我要一網打盡!」
「我明白!」胡殷略有一絲倦意地吁了口氣焉焉地道。
王匡心中卻多了一絲無奈的感慨他知道胡殷這些日子來確實很疲倦但這又有什麼辦法都怪廖湛不爭氣。
劉秀在格木吉亞那裡再一次證實了大日法王在龍城而且連苦尊者和空尊者也都在龍城這使他改變了計劃立刻讓格朗飛鷹傳書至休屠再由休屠的飆風騎戰士將消息送到身在張掖的姜萬寶手中。
在大漠之中最快的傳書方式就是經過特訓的鷹而沒有鴿子因為會有太多蒼鷹對這種小動物垂涎欲滴而只有最為凶狠的鷹才是選。
當然劉秀自不會僅將希望寄於鷹身上同時也派出兩名飆風騎戰士以最快的度趕往休屠兩路並才會更加保險。
胡屠族的款待確實是別開生面而這裡的女人們尤其膽大豪放鐵頭和魯青僅舞了一半便不知被幾位姑娘們誘拐到哪兒去了這讓劉秀極為惱火他還真擔心這兩人弄出什麼事來若不是沙裡飛向他解釋說這裡的女孩子並不太注重貞操之類的而且男人們也不會在意他還真會過意不去。
讓劉秀訝然的是在匈奴諸部之中便連妻子也很混亂他們沒有妻子的說法妻子只是一種財產貨物而已當兒子繼承了父親的財產之後父親的妻妾也會變成他們的妻妾有時連嫂子也可成為自己的妻子這些讓劉秀聽得頭都大了。
而像他們這般尊貴的客人只要那些未嫁的女人們願意他們可以隨便遊戲便是他們索要別人的妻妾這些人也會毫不猶豫地拱手相讓。
劉秀還是第一次走入匈奴的生活也是第一次瞭解到這些在中原看上去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在這裡反而變得像是家常便飯一般。
劉秀並不介意逢場作戲不過此刻他的身份不同往後更有可能會是大漢天子自然不能太過放縱。
格木吉亞對劉秀極為尊重劉秀說想見左賢王他立刻表示願意引見。身為一族之長自然擁有著別人所不及的眼力他很清楚眼前的這群人擁有著不可估量的力量。
儘管他並不清楚這群人的具體來歷卻明白小刀六昔日還與呼邪單于有過大量的交易在匈奴人中也是個極出風頭的商家連呼邪單于都對其另眼相看至少在目前看來這些人應該會成為右賢王的敵人也便可能成為左賢王的朋友。
格木吉亞對左賢王極為忠誠是以他也希望劉秀諸人的出現能幫左賢王扭轉局面。至少讓左賢王成為單于對胡屠族是極為有利的是以格木吉亞將龍城之中的形式和現狀毫不保留地一一告訴了劉秀。
劉秀最想知道的情況自然是關於大日法王對於什麼左右賢王爭權奪利卻並不是太在意。不過他也明白如果想要對付大日法王不與左賢王聯手只怕便是殺了大日法王也難逃出匈奴騎兵的追殺儘管他並不怕但是惹上匈奴這樣的強敵總不是件好事。
商州城中四處都是亂竄的獵狗對每一個胡同和每個角落都仔細地搜尋。
因為廖湛之死確讓商州城中大動干戈了獵狗的鼻子在這種時候完完全全地派上了大用場但遺憾的卻是追尋的最後結果竟是在一條通往城外的水道中。
追兵下入水道之中駭然現這竟是可以讓敵人自由出入的暗道!
胡殷也大驚暗自慶幸劉嘉並沒有事先現這條暗道否則只怕劉嘉的人已經有一大部已經在商州城中了那時只要從內部打開城門商州豈有不破之理?
胡殷立刻讓人通知王匡並在這條暗道的入口設哨並填埋沙土以免為人所乘。不過此刻他也明白追尋廖湛的仇敵大概無望了這刺客對商州城之熟悉讓人吃驚而身為一個女人竟能自如此又臭又髒的水道之中鑽進鑽出可見此人確實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商州城中的百姓極為清苦其糧食許多都被王匡徵集了過去以作軍備很多百姓都已經數日未能進食在這種情況下城中的百姓幾乎已經對王匡絕望了。
城中餓死之人比比皆是而這次城中動盪許多百姓都以為是城外的大軍已經攻破了城池皆興奮地趕出來但後來卻知是刺客殺了廖湛這個消息讓城中的軍士沮喪卻讓百姓生起了反抗的希望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把!於是在城中一些稍有頭臉之人的引領之下商量起獻城之策來。
劉嘉也感到了城內的動盪那城頭的燈火比往日更多更聽到了陣陣自城中傳出的喧鬧聲這讓劉嘉惑然但同時也極為欣喜其大軍迅開至城下。
雲梯、樓車、各種登城器具也都推了出來。
「報王爺帳外有一女子想求見王爺!」一名中軍迅奔進神情有些古怪地道。
「一個女人?」劉嘉也怔住了在這種時候居然有一個女人要見他。
「不錯!她……她還帶著一顆人頭想請王爺借她一匹戰馬!」那中軍的表情依然是極為古怪。
「一顆人頭?誰的?」劉嘉更是奇怪在這種時候一個女人來見他已經很奇怪了而且還帶了顆人頭這不是更奇怪嗎?並且聲明來此是借一匹馬這也確實不能不讓人驚訝和不解。
「是廖侯爺的人頭!」那中軍猶豫了一下道。
「廖湛的人頭?」劉嘉大喜立身而起問道:「她在哪裡?讓她來見我!」
「王爺我看還是小心為妙!」主簿宋義提醒道。
「主簿認為有何不妥之處嗎?」劉嘉反問道。
「王爺當知昔日荊柯刺秦王的故事荊軻取秦叛將之級去見秦王卻落個圖窮匕現之局!」宋義淡然提醒道。
劉嘉不由得笑了笑道:「我可沒有嬴政那般偉大何況對方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現在王爺肩負大漢江山的重任乃大漢之樑柱若稍有閃失則我等死不足惜呀!」宋義肅然道。
「好!我會小心的傳侍衛上殿!」劉嘉知道宋義的意思此人一直都跟隨著舂陵軍乃南陽的豪強對劉家確實是忠心耿耿更像是一個長輩一般徇徇善誘而他部下若不是有這些人在只怕想勝王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爺她已經帶到了!」那中軍回稟道。
「讓她進來!」劉嘉淡淡地道。
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子提著一顆人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坦然而入那玲瓏凸透的軀體充盈著無限的生機和活力暴出無窮的誘惑力。
女人似乎並沒有現那一雙雙都快瞪出眼眶的眼睛以及那因吞口水而上下竄動的喉結抑或是她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舉止。
她的臉色略顯紅潤濕漉漉的頭披於肩頭把臉龐遮掩了一些卻無法掩飾其天生的麗質。
女人的臉上依然掛著坦然恬靜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眉眼間透出無限優雅的氣質一步一搖若風中之荷雨中水仙自有無以言喻的魅力。
但破壞這一切美好形象和氣質的卻是女人手中所提的一顆泣血的人頭!
火把的光亮之中人頭顯得慘白但許多人卻可以辨出此人正是昔日不可一世的廖湛!
一個女人殺了廖湛而且還提著人頭極為招搖地走過千軍萬馬來到帥帳之中這的確有些難以想像。
「民女麻姑見過王爺!」女人來到帳中極為優雅自然地行了一禮語如燕歌煞是好聽。
「起來!」劉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他不能否認這個女人的美麗更不能否認這個女人有一種足以讓天下所有男人都心動的氣質即使是他也不例外。不過劉嘉擁有著別人難以相比的自制力這是舂陵劉家每一個子孫都要從小修習的課程。
就只是因為他們是舂陵劉家的子孫是武林皇帝的後人因此他們便擁有了外人難以與之相比的定力。
「謝王爺!」女人抬起頭來目光穿過虛空直視著劉嘉含著淡淡的笑意坦然優雅的笑容卻有著幾讓人瘋狂的誘惑。
「你剛自商州城中出來?」劉嘉並不為其所動淡然問道。
宋義的目光低垂他一向老成持重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絕不簡單!因此他不能不讓自己提高警惕以防萬一。
「不錯!」女人坦然答道。
「那你定知道入城的秘道!」劉嘉眸子裡閃過一絲厲芒肅然問道。
「是的但只怕此刻那已經不再是秘道了!」女人平靜地道。
「為什麼?」劉嘉訝問。
因為他們利用獵狗追蹤我的行跡相信定然已經現了我出城的那條下水道!「女人解釋道。
劉嘉打量了眼前這個女人一眼女人依然很坦然似完全不知道自己玲瓏凸透的軀體是如何的具有吸引力是多麼的惹眼。
「廖湛是你殺的?」劉嘉也不能不佩服這個女人的膽量和鎮定彷彿是一副天生就是誘男人下地獄的樣子。
「不錯!」女人回答很肯定也很自信。
「你一個人?」宋義也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錯!」女人的回答依然肯定而自信。
殿中的眾將士皆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憑什麼殺了他?」劉嘉口氣依然極為平靜地問道。
「憑我是個女人!」女人的回答依舊很讓人意外更多的卻是透自骨子裡的一份傲氣。
劉嘉無語這是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但卻是那般無可挑剔。
「據我所知廖湛在城中護衛極多也常居於王府不怎麼行動你一個人又怎麼能接近他?」宋義道。
「不錯他的確有很多護衛也極為小心謹慎但遺憾的是他始終是個男人男人總離不開女人更遺憾的是他比許多男人更耐不住寂寞所以我能殺了他!」女人拂了一下粘在一起的頭坦然道。
殿中的將士無一不是男人聽到這話也無不臉熱心跳這女人居然如此直接而坦然地說出這樣一番話確實有著難以形容的刺激感再加上那惹火的軀體幾乎讓殿中所有的將士體內都燃起了熊熊之火。
畢竟這些男人離家日久軍中生活更是清苦枯躁哪會見到這樣惹火的女人?何況此女人不僅貌美如花更舉手投足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力那挺起的胸脯彷彿會說話一般。
「你是在哪裡取下他人頭的?」劉嘉吸了口氣他都無法摒棄心中的那縷遐思與這樣的女人相對久了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把持得住。
「天水坊的閣樓之中!」女人並沒想過要隱瞞什麼。
劉嘉的目光溫和了一些心中已經明白了一個大概語氣也顯得緩和了許多道:「你為什麼要殺廖湛?」
「因為他是我組織中的一名叛徒所以我特地前來殺他!」女人坦然道。
「你組織的一名叛徒?什麼組織?」劉嘉訝然問道。
「這是我們組織的秘密請恕我不便相告。否則我也會是與叛徒同樣的下場!」女人不卑不亢地道。
「王爺問你話你……」
「劉村!」劉嘉叱了一聲這才對那女人悠然一笑道:「我不勉強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無論如何你殺了廖湛都是我們的朋友。你說你需要什麼只要我能給你的你儘管說!」
「我不要什麼我只要王爺借我一匹好馬能讓我在明天中午之前趕到長安!」女人平靜地道。
眾將再愕這女人竟不要獎賞而只要一匹好馬並要在明日中午之前趕到長安眾人不由得對面對這女人的身份和意圖胡思亂想起來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確實是太讓人意外了。
「你要去長安?」劉嘉訝然問道。
「不錯我要去長安!」女人再重複了一遍。
「很急?」劉嘉又問。
「很急!」女人肯定。
「好!」劉嘉笑了向一旁的中軍道:「把我的玉麒麟牽來!」
「王爺!」那中軍不由得吃了一驚。
女人也有些意外第一次很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劉嘉竟現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有一種特別的氣勢與魅力俊逸不凡的容顏配著那深邃而明澈的眼睛透著深深的睿智和幹練不怒自威的形態擁有了在千軍萬馬之中無數次征戰後所留下的滄桑和王者的霸氣。
女人的心竟沒來由地波動了一下露出一個極為欣然的笑容反問道:「你不問我去長安幹什麼?」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不反對!我說過並不想勉強你做你並不喜歡做的事!」劉嘉也笑了。
女人以手捋了一下粘在額前的秀極為優雅地笑了卻並沒有說什麼。
「你是不是應該去換一身衣服難道你不怕受了風寒嗎?」劉嘉悠然問道。
「如果有衣服可換我也不會狼狽成這樣來見王爺這是很不敬王爺沒怪民女已經很感激了!」女人很坦然道。
「在我軍之中並無女眷因此沒有合適的衣服給你但如果你不介意就將就著穿本王的衣衫吧。」劉嘉伸手向一名專門為自己打理後勤的中軍揮了揮手。
殿中的眾人都很驚訝不過許多人皆明白劉嘉對下屬向來極為關心對每一位部將都有如子侄更是極為節儉。
「王爺可你只有兩套換洗的衣裳呀!」那中軍有些為難地小聲道。
「那就都拿來!」劉嘉肅然道。
殿中眾將心中大訝他們怎也沒料到堂堂漢中王在軍中只有兩套換洗的衣裳眾將士心中皆一陣感動。
女人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誰都不會相信堂堂漢中王十幾萬大軍的最高統帥大漢天下的頂梁之柱竟然只會有兩套衣服在軍中換洗。
女人心中也一陣感激她來根本就沒想過劉嘉不僅贈馬還會贈衣而且是僅有的兩套換洗衣裳這使她想到天下百姓皆傳漢中王極善待百姓漢中無有不服者且其節儉到將朝廷的俸祿大部分救濟於難民而府上人人節儉。今日看來應該不假。
「謝王爺好意民女另想辦法好了!」女人見此情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如果你瞧不起本王可以不用接受!」劉嘉爽朗一笑道。
女人不好再說什麼肅然跪下懇然道:「那民女先謝過王爺!」
「不必!這一路有四百餘里本王的玉麒麟乃是大漠血汗寶馬日行千里若不出意外明日上午你便可趕到長安!」劉嘉悠然道。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一閃即逝那中軍已捧來兩套折疊得極整齊、極乾淨的衣袍。
女人望了一眼卻是兩套質地稍柔軟的棉織衣料所縫製的袍子做工倒是極為精細兩套一新一舊而舊袍入目處赫然竟有一道長長的補丁斜斜地裸露在腰肋位置仿若一道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疤。
女人不由得望了劉嘉一眼心中湧起了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她看到的彷彿已不再是那肅然而冷靜的王爺而是一尊偉岸的神!她幾乎可以猜到在劉嘉的腰肋之上定有一道長長的刀疤這或許是戰爭留給劉嘉最為沉重的紀念。
「好了你可以到我帳中換上衣服趕路了我已讓人給你準備好了乾糧和水!」劉嘉語氣極為平靜地道。
「謝王爺王爺之恩民女來日定當相報!」女人語氣極為堅定向劉嘉深深地施了一禮便隨那名劉嘉的親衛中軍行出了帥帳。
待女人離帳劉村有些不自然地道:「王爺這……」
「不用多說!此刻城中必定是極亂乃我們攻城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不能有誤!」劉嘉吸了口氣打斷劉村的話道。
「可是這樣只怕會付出太大的代價反正商州糧草不多只要圍困一些時日……」宋義提議道。
「我們沒有時間再等了赤眉軍此刻正攻向關中我們若是拖久了只怕赤眉軍會攻到我們的後防那時我們就要背腹受敵了!時間才是最為重要的因此我們必須盡快攻破商州城!」劉嘉肅然道。
眾將頓時也意識到形式緊迫眼下惟有攻城一途了。
王匡的心神也繃得極緊這些天來劉嘉天天擺出一副攻城的架式卻總是虛張聲勢但金鼓聲一作他也不得不起來這使得王匡這些日子來都沒能休息好。
劉嘉的戰術也確實夠絕每天晚上必讓人輪番擂擊戰鼓造成攻城的假象讓城中的軍士幾日夜晚都無法安睡而讓他部下的戰士卻輪番休息。
城中的將士本就食不飽現又饑又疲鬥志更是一落千丈而眼下廖湛被殺更是嚴重地打擊了城中守軍的士氣。
針對劉嘉的戰術王匡也不得不讓城中的守軍輪番嚴守讓他們不必因鼓聲而驚起。
此刻劉嘉大軍又是鼓聲大作當城中守軍習慣性地以為是假攻之時那些雲梯和樓車已經架到了城下。
「殺……啊……殺……」喊殺之聲如雷般驚起夜空若沸殺氣充盈了每一寸空間。
箭矢若雨火把的光亮更是將城內外的天空映得通亮。
整個商州也似乎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劉嘉親自督戰一切能用的方式都用上比如挖地道之類的更以巨大檑木衝撞城門。
城頭也是一片忙亂傾沸水、倒火油更以巨石相砸。
雙方之爭幾乎已近白熱化而此時王匡卻駭然現城中湧出數百操持著各種傢俱作武器的貧民他先是大喜以為這群百姓也是前來助他守城的那群守城的戰士也以為如此是以便放他們奔入警戒線但這些人卻直衝城門更對駐守城門的戰士一陣猛打。
事突然這些官兵手中的兵器都被貧民們搶了去。
「快開城門——」有些百姓高喝而大部百姓則是直撲城門。
王匡幾乎傻了這群百姓居然要為劉嘉打開城門若真是如此又豈能保住商州城?
「給我殺了他們!」王匡高喝。
大批的守城軍迅向城門口擠去但是他們也無法不顧忌來自雲梯和樓車上的攻擊城外的擲石機也使得城頭狀況極為不妙。當然如果不出意外堅守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儘管劉嘉的部下皆悍不畏死上下一心。
那群百姓也似乎都豁出去了拚命地阻住守城軍的攻擊讓開城門的人順利取下門柱。
「轟……」城門在外面的檑木狂撞之下猛地打開。
城外的劉嘉看了大喜大旗一揮:「衝啊……」
劉村領著大隊騎兵迅撲向城門而步卒也如潮水般湧入城中。
那群百姓也跟在劉嘉的軍中猛攻城內的守軍。
劉嘉的將士絕不會亂殺普通百姓但見城門口聚集了這麼多的普通百姓幫他們殺敵立刻明白這群人很可能便是使他們輕易撞開城門的人。
王匡立在城頭之上看著這一變故也不由得一陣怒嘯但此刻已無回天之力了。
「元帥我們走吧城破了!」王匡的親衛提議道。
「走?走到哪裡去?」王匡反問道。
「我們去洛南張侯爺尚在那裡到了那裡我們再從長計議!」那名親衛道。
王匡不由得歎了口氣道:「看來也只能是這樣了我們從北門走吧。」
……
商州城的抵抗並不是太過強烈僅只是胡殷所守的南方極為頑強但胡殷卻被劉村斬殺是以守軍只好投降。
而王鳳和王匡則棄城而逃自北門向洛南趕去更帶走了一大批親信。
劉嘉早就在前往洛南的路途埋下伏兵這是防止兩城之間相互聯繫所作的預備但在這一刻卻成了一著極好的伏兵。
在黑夜之中亂箭如雨幾乎讓王匡與王鳳身邊的戰士死傷大半而劉嘉部下大將崔次、祈蒙、崔武三人更聯手合戰王鳳、王匡在優勢的兵力之下幾乎是十幾位好手合圍這兩名昔日在綠林軍中不可一世的人物。
王鳳和王匡自城中殺出已是極疲這些日子來也沒能休息好現在又急於脫身並無鬥志竟在這十幾名好手的圍攻之下一時無法脫身。
王鳳和王匡也有點吃驚劉嘉軍中竟然有這麼多的好手而且這些人似乎全都悍不畏死每每出手都是與敵俱亡的打法即使王鳳、王匡的武功蓋世一時對這些人也莫可奈何。
這些人使王匡想到了那日下旨的欽差像那名欽差般的高手他便不知劉玄身邊究竟有多少但他隱隱知道昔日劉寅為舂陵劉家培養了一批極為精銳的死士而這些人在昆陽之戰中確實是以一擋百若非這些人只怕昆陽之戰很難取得勝利。也正因為如此才讓劉玄感到了來自劉寅的威脅。
舂陵軍在更始軍的四支組合之中是兵力最少的卻是最具攻擊力和破壞力的也可以說是四支大軍中最強最具潛力的一支!而劉寅死後這引起人便全部歸至了漢中王的部下。
漢中王擁有這些力量更證明了廖湛對劉玄的評斷。惟有現在的劉玄是昔日的劉仲這才會如此毫無顧忌地將最強的兵力交給漢中王劉嘉。
若眼下的劉玄是真正的劉玄又怎會不懼劉嘉借所擁有的最精銳的戰士為劉寅報仇呢?
事實上這些與崔次、祈蒙三將一起合攻王匡、王鳳的人正是昔日劉寅秘密訓練出來的死士!
這些人只會忠於舂陵劉家昔日劉寅也只能暗中培養了兩千戰士後來轉戰天下之時這些人損失近半而且現在也有很大一部分隨劉琦琪保護著舂陵劉家及運作舂陵劉家的各項生意在劉嘉軍中也不過數百人而已。但這數百人卻絕對是不可輕忽的力量這些人皆由劉嘉和劉村親自指揮每一個人獨立作戰都可稱得上是江湖好手一上戰場成為一個整體之時則是一支無堅不摧的攻擊力量。
劉嘉自然知道王匡和王鳳都是當世之中難得的高手儘管崔次、崔武兄弟和祈蒙也都是昔日宛城之中名聲赫赫的高手但與這兩人相比卻相去甚遠所以他便派了三十名死士相助三人守住北門這一刻卻派上了用場。
劉嘉此時也急向商州城中追出王鳳、王匡乃是昔日害死劉寅的兇手之一即使他們並不是叛臣亂黨劉嘉也不想放過這兩人!而他明白有崔氏兄弟阻住一段時間自己應該有機會追上這兩人。是以他讓宋義和劉村整頓商州城而他則親自追殺王鳳和王匡。
王鳳和王匡很明白如果他們不能突出包圍待劉嘉趕來那他們便惟有死路一條!儘管若論單打獨鬥劉嘉並不敵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但是劉嘉身邊的高手如雲足以對他們構成致命的威脅。
而此刻隨他們衝出商州的親衛戰士已經死得差不多了而他們也僅是在這十幾人的圍攻之中稍佔了上風這如何能讓他們不急?
而越急卻越無法闖過這重重的糾纏圍殺反而陷入了苦鬥之中。
王鳳心中大恨這些昔日的小將今日卻讓他難以施展手法。不過戰爭本就不像是江湖決鬥沒有原則沒有規矩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殺死對手為目的昔日的武功招式反而花巧太多在戰場上只能是以最為實用的方式解決問題。
在同等的局限之下又在群戰之下卓的武功雖然有用但是卻無法揮至極致除非棄馬!
棄馬不讓馬背限制自己的身法和空間這只能是王鳳和王匡的選擇。
王鳳和王匡並不是傻子他們很清楚自己該作出怎樣的選擇此刻並不只是兩軍對壘更多的應該是逃命是以兩人同時自馬背之上彈射而起穿出那十數匹戰馬的夾擊。
「希聿聿……」王鳳和王匡的兩匹戰馬頓時慘死。
崔氏兄弟諸人也皆躍空而起他們並不想讓王鳳和王匡逃脫。
「砰……」王鳳和王匡彈上虛空卻在半空之中互擊一掌兩道氣勁瞬間炸開。
崔氏兄弟躍上虛空之時王鳳和王匡已借這掌勁的互推之力向兩個相反的方向彈去若夜鳥一般投向黑暗。
王鳳和王匡根本就沒有再戰的意思此刻他們能夠做的便只是逃!
馬都已經棄了說明其已下了無比堅定的決心!要知道兩人的座騎都是陪他們征戰了多年的寶馬良駒就像是生死兄弟但這一刻為了自己保命而不得不棄它們而逃。
崔氏兄弟在空中攔截卻撲了個空暗罵王匡與王鳳狡猾但卻沒辦法他們的功力不如王匡兩人更沒想到王鳳和王匡會這樣逃走!力竭而落之時喝道:「給我追別讓他們跑了!」
那群戰士和劉家死士們立刻帶馬向兩人投林的方向追去。
王鳳和王匡分道而行借夜色之便只要入了樹林他們就不怕逃不了。以他們的輕功儘管長途跋涉無法與馬兒相比但也不至於甩不開追兵。
儘管兩方只不過狂戰了數個時辰但王鳳和王匡卻感全身幾乎脫力更身受數處輕重不一的傷。
在疲憊不堪的情況下他們心中所想的就是盡快逃出險境和追殺而並沒想著要借樹林對付追兵。
事實上他們也很明白即使是能夠多殺幾名追兵又能如何?對大局依然無法補償!
劉嘉追來之時地上只有狼藉的屍體王鳳和王匡已早消失在夜色之中。
崔氏兄弟有些慚愧地稟報著剛才生的一切。
劉嘉並沒有責怪只是淡淡地道:「以他們的武功你們很難將之留住這不怪你們你們立刻領五千兵馬到通往洛南的各條道路之上布哨嚴查不要讓他們有機會逃入洛南城!」
「是!」崔氏兄弟領命而去他們也明白王匡兩人很有可能會去洛南與張卯會合現在也只有張卯固守的洛南才是他們可投的地方只要封鎖了那裡的幾條路口就不怕王鳳和王匡不露面。
當然誰都知道王匡兩人是絕對不好惹的!
飢餓像鞭子一般抽打著王鳳的心戰了半夜又逃亡了半夜他從沒有過今日這般狼狽。
因為廖湛之死這使得他連晚飯都沒吃後來攻城戰就開始了在瘋狂的殺戮之中不斷地耗損體力卻沒有任何時間補充。
城破之時他又只好與王匡殺出重圍再遇崔氏兄弟的伏擊這一環套一環的征殺即使他武功絕也難以承受如此大的壓力。
征戰之中傷口都沒能好好地包紮血也流了不少這拚命的狂奔已讓他接近脫力也只有在停下來之時才知道什麼是飢餓什麼是疲勞。
昔日在綠林山之時都沒有這般辛苦過便是在雲夢澤中聚眾取義也因他是頭領並未真的與那些難民一樣吃那麼多的苦。
王鳳與王匡本是堂兄弟更是生活在同一大家族之中王鳳之父乃是昔日紅陽侯王立但後來王莽奪權這才斬殺了紅陽侯。
若論輩分紅陽侯乃是王莽的叔父而王鳳則是王莽的堂兄弟但王莽殺了王立之後王鳳便立志報父仇這才謀劃多年散盡家財救助難民而藉機起義這也是何以王鳳本性之中抹不去貪圖享樂的原因之一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今日落到有若喪家之犬的地步。
天色漸亮王鳳也不想再跑這一路之上確實是疲憊不堪。
是以他選了一座山頭靜座調息企圖盡快恢復體力而且更能觀察四面的動靜若不是飢餓讓他難以承受只怕他仍想等到中午再離開這座山頭。
但在朝陽升起的時候他意外地現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莊竟升起了裊煙這使他本來就飢餓的腸胃更是受不了因此他不得不向那小村莊趕去。
……
村莊極為安靜稀落的幾戶人家倒也別有一番清雅。
王鳳顧不得渾身血衣便大步走入村中。
村民們皆嚇了一跳這突然出現的不之客使他們皆躲得遠遠的。
此時王鳳的鼻子極為靈敏竟能嗅出屋中熬粥的香味是以毫不客氣地便闖入了熬粥的小院之中。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是誰光臨寒舍何不入內一敘?」
王鳳一踏入農家小院便聽得一聲淡泊而平穩的聲音傳了出來不由嚇了一跳這聲音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卻記不起在什麼時候聞聽過。
而到了這一地步不管對方是敵是友惟有硬著頭皮推開草蘆之門但在他推開門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脫口呼:「嚴尤!」
王鳳大驚之下幾乎要調頭就走但腳下卻不聽使喚因為他知道如果嚴尤要殺他以他此刻的狀態很難逃脫。
草蘆中人也大為驚訝因為這推門而入的人竟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是以他扭頭望了一眼也不由得大感意外。
「王鳳!」
屋中熬粥之人竟然正是昔日曾在王莽朝中任過大司馬的一代名將嚴尤!
王鳳怎也沒想到昔年縱橫沙場鮮有敗績的一代名將更曾是綠林軍最強對手的嚴尤居然會寄身於這荒村的茅舍之中這一切都是那般不可思議。
「我道是誰原來是昔日故人若蒙不棄則共飲一碗粥吧。這荒山野嶺的也沒什麼好招待客人的還望別見笑!」嚴尤似乎已經忘了昔日在兩軍陣前苦戰的經歷語氣極為平和。
王鳳一陣猶豫不知嚴尤葫蘆賣的是什麼藥。
嚴尤似乎看出了王鳳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我已經不是昔日的嚴尤早就不問天下之事在風塵中遊蕩了那麼多年早已堪破一切是以隱居於荒山之中以圖自在安逸。內人與犬子送布去集上賣了所以我只好自己動手熬粥想必你也是餓了不若喝兩碗再上路吧。在這裡我並不想見到血腥之人。」
王鳳這才恍然故作沒事地笑了笑道:「想不到昔日威振天下的嚴大元帥居然如此脫倒是我王鳳讓人笑話了既然這粥是嚴大元帥親自熬的我倒真想喝兩碗!」
嚴尤淡然笑道:「我已不是什麼大元帥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王兄弟是從商州城而來這粥你趕快喝了吧我這裡不便留客也不想為世俗侵擾了此地的安寧請了!」
王鳳望了嚴尤一眼又望了望那甕中的粥道了聲謝也不再客氣更顧不燙大口大口地狂喝起來。
嚴尤似乎並不在意王鳳的樣子只是很自在地理動著柴禾彷彿這一切都已經是生活的主調。
「謝嚴兄的粥王鳳今日謝過了他日若能重見必當重謝!」
「我並不需要人感謝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比安寧的生活更讓人滿足跟著我來此隱居的都是我的舊部許多人都與你有仇你還是盡快離開此地吧否則只怕會對你不利!」嚴尤淡然道。
王鳳一怔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但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感觸或愴然或無奈也不知道這一切是因為嚴尤才的感慨還是因為自己的際遇。
「就此告辭!」王鳳向嚴尤施了一禮卻是極為誠懇的對於這位昔日讓他們害怕的名將王鳳的心底從來都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敬畏。
「不送!」嚴尤語氣依然很平靜根本就無法看出其心中的喜憂。
王鳳再不逗留他也擔心劉嘉的兵馬追來是以快退出嚴尤的小院但出了小院才幾步便現村口已被幾條偉岸的身影堵住整個村莊瀰漫著一層強烈的殺氣。
王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懼他認識這些人正如嚴尤所說這些人都是昔日追隨嚴尤征戰天下的高手、舊部但此刻卻成了王鳳的災星。
「讓他去吧過去的都過去了強記著仇恨只會讓心更沉重只會讓自己的罪孽更深重。」嚴尤的聲音如一縷輕風般飄出小院瀰漫了整個村莊。
那幾人的神色微變似乎對嚴尤的話奉若聖旨立刻向兩旁讓出一條道。
王鳳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急離開這奇異的村莊他確實沒想到在這一個荒野孤村之中竟隱居著一代英傑。
王鳳已經不知道這裡距離商州多遠了在山與山之間甚至都不知朝什麼方向走他知道自己迷路了至少如果他仍堅持走山道的話一定會迷路!因此他惟有順著山邊的小道一直前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朝哪個方向走。
直到他現一座搭於路邊的茶棚更感受到一股極強的殺氣之時仍不明白敵人所處的方位。
但他卻知道殺氣是來自茶棚!
「皇上廖湛的級已經奉上請皇上過目!」杜吳雙手呈上一顆仍然不失新鮮的人頭。
劉玄只是望了一眼便已辨明此頭正是廖湛的不由得大為欣然問道:「誰出的手?」
杜吳掃了一下劉玄身邊的幾名宮侍小聲道:「麻姑!」
劉玄眉頭一掀道:「朕聽聞她乃是師尊眾徒之中最優秀的人物之一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卻沒有料到她竟能取下廖湛的腦袋你告訴她朕想見她!」
「皇上可是她送來級之後便前去邪神那裡了。」杜吳有些為難地道。
「哦。」劉玄眉頭擰得更緊。
「這麼說朕想見她只好去師尊那裡找尋了?」劉玄有些惱火地道。
「讓臣先去看一看。」杜吳想了想道。
「不必你陪我同去就行我倒想看看麻姑究竟是如何傑出的人物!」劉玄有些固執地道。
「可是皇上還要舉持禮祀啊?」杜吳提醒道。
「哼朕知道朕至少也應是邪神門徒的半個主人有權知道邪神門徒的事情和秘密!若非如此朕要拜邪神何用?要這武林皇帝何用?這天下是朕的大漢江山!」劉玄極為忿然地道。
「皇上請息怒!」杜吳忙勸道。
「是啊皇上請息怒!」柳公公也上前勸道。
「此刻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有邪神在才能更好地號召邪神門徒共對大敵!我們眼前最大的敵人乃是赤眉軍!」杜吳提醒道。
劉玄咬牙切齒地吸了口氣又坐向御坐他知道杜吳所言沒錯眼下最大的敵人不是邪神而是赤眉軍!
「長安城中的糧草儲備如何?」劉玄吁了口氣話題一轉問道。
「關中的糧草大部分運回了長安已派重兵把守所有的倉庫都已儲滿又新建了五個倉庫僅城中之糧可供軍需一年絕無問題。」杜吳道。
「很好!鄧曄果然會辦事就算那老東西破不了赤眉我們也可憑長安城穩守一年拖到冬日便是赤眉軍的死期那時再除掉那倚老賣老的老鬼!」劉玄狠聲道。
「皇上聖明鄧曄將軍已經在城內外各處佈置征聚了大量守城之物李松和李況二位將軍已命城內外大量造箭相信即使赤眉軍能攻到長安城外也不可能討得了半點便宜。」
「這就好如果能拖上半年赤眉軍不僅要對付我們更要面對梟城軍的背後攻擊!有探子來報鄧禹在河東大量儲糧造箭似是有意渡河出擊那時就會有赤眉軍頭痛了!」劉玄冷笑道。
「如鄧禹真的渡河出擊京師諸地這對我們也會是強大的威脅呀!」杜吳擔心地道。
「我們固守長安養精蓄銳就讓赤眉與他們先爭一場我們也可以坐收漁人之利至少也會更多一些機會!」劉玄道。
「皇上臣覺得劉秀在北方的勢力只怕比赤眉更可怕洛陽有消息來報大司馬只能苦守洛陽倒使洛陽像一座孤城皇上應該讓鄭王或是梁王劉永兵前救否則若失洛陽我大漢便只有半璧江山了!」杜吳擔心地道。
劉玄神色微變有些不悅道:「朕知道梁王不是已派大將蘇茂前往相助了嗎?」
杜吳見劉玄神情知道如果說實情只怕是討不了好只好轉開話題但心中卻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