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漢 第 四 卷 第十七章 親征異域
    「皇上安國公造反了他殺了欽差大臣還包庇張卯等一干逆賊而且張卯更在調集他的兵馬與王匡會合!」趙萌極趕回長安神色有些憂慮地道。

    劉玄聽罷神色也顯得極為陰暗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朕就知道王匡有反骨他會後悔的!」

    「皇上微臣還聽到了一些極為不好的謠言。」趙萌欲言又止道。

    「什麼謠言?」劉玄冷聲問道。

    「臣不敢說!」趙萌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有何不敢說?既已知是謠言又何必懼怕說出來?朕赦你無罪!」劉玄神情冷峻地道。

    「他們散播謠言說皇上不是真身!」趙萌壯著膽子道。

    劉玄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半晌才稍止住笑聲道:「他們真能造謠居然能找出這麼好笑的謠言朕不是真身是什麼?難道人還會有假身?」

    朝中眾臣見劉玄如此不由得微鬆了口氣從劉玄的表現來看外面所傳的看來是十足的謠言。

    「皇上此刻王匡正與張卯結聚大軍我們必須先清除他們否則到時分散作戰只怕難以周轉!」鄧曄懇然道。

    「鄧愛卿的心意朕明白你不必擔心朕早就已經讓人前去了想必漢中王的大軍此刻已經夠王匡和張卯這一干亂黨受的你依然回前線盯防赤眉這才是我們最大的後患!」劉玄深深地吸了口氣自信地道。

    朝中眾臣再次鬆了口氣平日裡他們皆見劉玄不太理政事而且只知在後宮作樂但在這種節骨眼之上依然有一國之君的風度指揮若定更是胸有成竹這到底表示劉玄尚未昏到不識大體和大形勢的地步。

    「皇上臣有奏!」謝躬出列道。

    「尚書令有何事稟奏?」劉玄淡問道他對謝躬稍有些不滿那是因為謝躬北征尤來失利後又丟了鄴城讓吳漢揀了個便宜。

    「鄧禹奪我河東河東乃我長安之糧倉我們還需奪回此地而且河東逼近長安也可謂是我大漢的門戶重地若讓鄧禹這干亂賊所得必威脅到長安的安全!」謝躬語重心長地道。

    「朕明白這個道理你以為朝中除漢中王及那幾位正在拒赤眉的大將之外誰比王匡更有能耐?」劉玄不答反問道。

    謝躬一時無語若說到行軍打仗王匡確實是難得的將才更是身經百戰少有敗績的統帥朝中的確沒有幾個人敢稱自己比王匡更厲害謝躬也不例外。

    「其實朕早想解決此事但若兵力分散長安又如何防禦?若丟了長安我大漢又何以存於天下?因此做事切忌急躁解決了最該解決的問題才能夠條理分明地去對待所有其它的事。」劉玄口氣很和緩地道。

    眾臣心中更安便連謝躬也感訝然忙道:「皇上聖明原來皇上早已胸有成竹是微臣多慮了!」

    劉玄不由得傲然一笑他知道這些日子來自己確實是做錯了許多事情也把宮廷的生活過得太糜爛了而這兩月之中所生的一切事情也使他多了一絲沉重的壓迫感這才多花了一些時間打理政事但此刻整個天下已經亂成了一團。

    「朕之所以沒有再理會鄧禹那是因為有他在河東窺視赤眉軍在華陰也會感到一種壓迫感儘管那裡離洛陽近但距赤眉更近!劉秀野心勃勃難道就不想吞併赤眉嗎?只要我們能緊守住長安他們兩路人馬終會成為狹路相逢的勁敵。那時我們的危機就會不解自消而且還可以坐收漁人之利這又何樂不為呢?」劉玄侃侃而道。

    眾臣聽得不由連連點頭突然之間他們竟覺得劉玄不只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帝王更是個放眼天下的一軍之帥頗有遠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味道!頓時眾臣無不心生敬意昔日對劉玄的一些偏見也盡消。

    「如果有人告訴你邪神從泰山上跳崖沒有死你相信嗎?」劉盆子淡淡地笑了笑向樊祟問道。

    樊祟吃了一驚訝問:「邪神沒死?」

    劉盆子長長地吸了口氣漠然笑了笑道:「不錯他沒死!趙飛飛追殺了他八百里卻仍是被他逃了若我估計沒錯的話此刻他應該在長安!」

    「邪神受了重傷?」樊祟微鬆了口氣問道。

    「當然如果不是因受了重傷趙飛飛根本就不可能追得到他更不可能回來見我了!」劉盆子道。

    「那我們是不是要趕快攻下長安呢?」樊祟有些憂色地問道。

    「長安並不是那麼容易便被攻下的而且這些日子來劉玄在拚命地向城中儲運糧草顯然他已經作好穩守長安的打算而我們的糧草卻不足以與之相比!若如昔日綠林軍圍攻宛城一樣時日持久只怕對我們很不利!」劉盆子想了想道。

    「那皇上認為應該如何呢?若是讓邪神功力恢復只怕對我們更加不利!」樊祟道。

    「話是不錯但我們也不能盲目先我們得有一個儲糧之地諸如鄧禹奪下了河東便控制了大部分的糧食一樣。而此刻他們又在我軍背後僅一河之隔不能說不是一種威脅。因此我們也必須為糧草作打算而眼下最好的目標便是關中!」劉盆子道。

    「關中?」

    「不錯!雖然關中不如河東但也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地且糧草充足坐擁此地可保糧草無憂反之長安便失去四面糧倉僅城中積糧也維持不了多久!」劉盆子道。

    「皇上聖明!此策果然絕妙那屬下明日便下令西攻關中!」樊祟欣然道。

    劉盆子笑了笑道:「劉玄儲糧且阻我們於河陰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我們與梟城軍先對上他卻坐收漁人之利那我們就偏不如他所願!」

    「我們就與梟城軍來個東西夾攻長安便成了甕中之鱉了!」樊祟也不由得笑了。

    這些日子來王匡沒有半刻鬆懈他知道任何一刻的鬆懈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終身的遺憾。

    如果事實真如廖湛所言這個劉玄乃是劉仲那麼此人絕對比真劉玄更為可怕!

    王匡很明白劉仲的才能昔日昆陽之戰便是其以少勝多大敗王邑百萬大軍其膽識、戰略在綠林軍中鮮有人能與之相比而且其敢殺劉玄而取而代之可見此人行事只計成敗更是不擇手段。

    昔日在綠林軍中也只有劉寅兄弟二人最為搶眼或許王常是一個例外。

    王匡雖然高傲但他絕不敢輕視舂陵劉家的兄弟這也是他縱容劉玄除掉劉寅的原因。

    劉仲對治軍極為有方而且曆法嚴明只是王匡不明白何以劉仲成為天子之後卻如此昏庸是以他對廖湛的話尚不全信。

    不過他也並不是一個大意的人在決定殺那幾名禁衛之後便開始了積極備戰。他知道不管劉玄是真是假都一定會派兵攻打他。

    而此刻長安城中的兵馬並不多又有赤眉之禍能分出的兵力他並不懼而長安可用之兵都在遠處調來此地也絕對需要一段時日。是以他尚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一切。

    王匡是這樣想的不過事實會否是如此卻並不是由他所想所以在漢中王劉嘉大軍逼臨城下之時他愕住了!

    漢中王的大軍來得太快而且是十萬大軍齊這不僅讓王匡嚇了一跳廖湛和胡殷也大大地吃了一驚。

    張卯的舊部尚未曾聚齊劉嘉便已趕到這使王匡的許多計劃都不得不打住應戰更是有點倉促。

    劉嘉大軍一到立刻以極強烈的攻勢狂攻下三城。

    胡殷次出戰卻被打得大敗而歸王匡只好守住所剩的兩座城池並不敢輕易出戰。

    三輔之地的百姓對王匡和張卯本就極為痛恨皆因此二人平時在三輔作威作福殘暴虐民而此刻劉嘉的大軍攻到許多百姓都知道漢中王乃是一個愛惜子民的將帥很多人都暗為劉嘉出力這才使得王匡迅痛失三城。

    張卯此刻也倉促調聚了大軍趕來卻被劉嘉的軍馬伏擊使其形式更亂。

    王匡和張卯也沒想到劉嘉大軍如此犀利攻勢如此之猛。

    或許只是因為王匡在河東新敗戰士的鬥志低落抑或是因此戰乃為更始軍內部的戰爭而使得戰士們無法賣力作戰。

    王匡和張卯對此也是毫無辦法而且協助劉嘉的大將申碭本是三輔豪強在三輔各地極有號召力這使得王匡和張卯的處境更為艱難。

    不過事已至此已沒有回頭路可走戰爭只有勝者與敗者之分沒有強弱的定義!

    「什麼?你是說赤眉軍的主力已轉移?」劉玄神色微冷問道。

    「不錯據探子來報赤眉軍繞過了我們所守的城池似是向關中方向進!」於匡肯定地道。

    劉玄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深深地吸了口氣向謝躬問道:「關中有多少兵馬?」

    謝躬一怔眉頭皺了起來道:「估計僅五萬左右。」

    「五萬兵力而赤眉軍主力至少在十五萬以上看來關中難保了!」劉玄歎了口氣道。

    「那也不一定關中城堅若是固守赤眉軍只怕也難討到好處。」謝躬道。

    劉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吸口氣道:「傳朕旨意將關中的糧草準備好除留下必要的之外其餘全部運回長安!」

    「啊若是如此只怕會動用太多的人力……」

    「哼難道你們覺得朕應該把這些糧草留給赤眉軍以備他們來攻打長安嗎?」劉玄冷冷地打斷兵部侍郎的話冷問道。

    「臣知罪!」兵部侍郎吃了一驚忙請罪。

    「哼知罪就好!你們又能給朕出什麼好主意!能有辦法退赤眉軍嗎?能讓樊祟降服於朕嗎?」劉玄大聲叱道。

    殿中眾臣皆不語劉玄所言也確實是事實。

    頓了頓劉玄又道:「朕養你們便是為了讓你們能為朕治理國事打理天下可你們睜眼看看——眼下這個天下已亂成了什麼樣子?!朕稍稍疏懶一點你們也跟著疏懶了現在赤眉都快兵臨城下了你們認為朕能怎樣?」

    「臣以為我們應守於長安與赤眉打穩守之戰方是上策!」鄧曄壯著膽子道。

    劉玄頓住罵聲望了鄧曄一眼淡淡地問道:「鄧愛卿何以認為這是上策呢?」

    鄧曄想了想直言道:「臣以為目前我們除了固守堅城之外在京城之中並無人真的可以在平原征戰中勝過赤眉軍!」

    「你是說我軍中無人?」劉玄並不生氣很淡然地反問道。

    「不!我朝兵多將廣只可惜都分散得太遠諸如漢中王便是足可拒赤眉之人但卻要平王匡之亂而鄭王又遠在南陽大司馬卻在固守洛陽否則赤眉焉能張狂!」鄧曄環顧四面直言不諱地道。

    儘管殿中諸將多有微詞卻也不敢與漢中王、鄭王和朱鮪相比。

    「這便是你要固守長安的理由嗎?」劉玄反問道。

    「這只是其一!」鄧曄又道。

    「那何為其二?」劉玄問道。

    「其二則是我們可以集中兵力保存實力以待外援趕到全力一擊!而固守長安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持久地將赤眉軍拖到冬天!赤眉軍皆是來自東方而且其裝備不全兵馬雖多卻多是農民並無御寒之物若是到了冬天這西北的苦寒必讓赤眉難以承受其鬥志和戰力定然大損而且只要我們調來關中的糧草相信固守長安一年兩年都沒問題此城中水源充足而赤眉軍即使奪得關中也僅是空城幾座沒有糧草其勢必難以長駐。若是我們能再支持半年在饑寒之中赤眉軍又能有何作為?而我軍則是養精蓄銳到時必能一擊成功!」鄧曄分析道。

    「鄧將軍所言果然是好計!」謝躬也不由得讚道。

    劉玄頓時神色頓緩不無讚賞地道:「鄧愛卿此話正說中了朕的心事!赤眉軍只是勞師遠征近日之所以軍心振奮皆因連勝數仗!若是我軍憑城而守其數月不能攻下必銳氣大減軍心思歸屆時自然是不攻自潰!」

    「皇上聖明智比天人!」趙萌趁機道。

    「趙卿家不用贊朕多去想點如何備用守城之器吧。」劉玄不冷不熱地道。

    「是!是!皇上教訓得是!」趙萌忙道。

    鄧曄顯出一絲鄙夷之色!對於這個昔日極受劉玄之寵的人鄧曄並不怎麼看好皆因其只懂權術搬弄是非。

    「哼廖湛幾人真是蠢居然想朕棄長安而流動作戰可惜呀可惜!」劉玄不由得歎了口氣。

    殿中眾臣不由得愕然劉玄居然為幾個叛臣而叫可惜確使他們感到意外卻不敢插嘴多說話。

    劉玄又歎了口氣道:「如果不是他們膽敢叛朕而去朕又何必守於長安?」頓了頓旋又道:「好了關中運糧之事便由尚書令去辦吧絕不可有失!退朝!」

    「微臣明白!」謝躬應了聲道。

    大漠風沙極烈劉秀還是第一次嘗過這種大漠風沙的滋味不過也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大漠對劉秀來說確實是陌生的但卻並不讓他感到憂慮。無論置身何處他都不會真的擔憂。

    當然劉秀不急但他身邊的親衛卻一點都不敢稍有鬆懈畢竟此刻劉秀的身份已不同於往日。

    對於大漠劉秀不熟悉但小刀六熟悉!那五百飆風騎更是有許多人對大漠熟得不能再熟了。

    這次劉秀選擇走大漠前往西域本就是想避開中原的許多勢力直抵姑藏。

    這些年來西域王母門不斷向中原展也不斷地由樓蘭諸國的展向長安靠近而且在西部各地都有相關的組織所以王母門在西域的影響極大。

    劉秀此行並不全是為了赴西域王母門更重要的卻是要出使西域親會大漠和西域的匈奴諸部。

    對於來自西域的支援劉秀的體會倒也深刻若不是呼邪單于的匈奴馬和鮮卑的三河馬他的騎兵又怎可能縱橫河北而沒有敵手?而與匈奴之間的修好也是極為重要的。

    「前面是胡屠族的地盤再往北便可以至龍城向西則是涿邪山。」黑鷹一組的組長格朗上前稟報道。

    「既然到了這裡就去胡屠族補充一些食物和水吧。」劉秀想了想道。

    「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去只怕會讓他們以為我們是馬賊。」小刀六笑道。

    「哦我們不過二十人而已很多嗎?」劉秀訝然反問。

    「看我們一個個都這麼驃悍二十個可不簡單呀!」小刀六又笑道。

    劉秀不由得笑罵了一聲打馬便向正前方奔去。

    胡屠族乃是活動於燕然山與涿邪山一帶的遊牧部落其屬匈奴所統部落不大但男女老幼皆學騎射民風極為強悍可算是匈奴支系中的一個極為出名的部落。

    胡屠族位於龍城以南浚稽山以北距范夫人城也極近。

    劉秀先看到的是遍野的牛羊、駿馬還有稀稀落落的圓頂帳篷以及騎於馬背上揮舞著牧鞭的年輕男女們。

    這些人的身姿極為矯健在馬背之上更是靈活如飛。

    再深入牧區十數里便立刻有一隊人馬迅迎了上來擋住了劉秀諸人的去路並「嘰哩呱啦」地說了一通。

    格朗忙對劉秀諸人解釋道:「他們問我們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你告訴他們我們從中土梟城來去龍城。」劉秀向格朗道。

    格朗隨即迅迎上胡屠族的那隊人馬並「嘰哩呱啦」一通那群人的臉上立刻顯出戒備之色。

    沙裡飛看得極不耐煩打馬上前卻以另一種語言說了一通。

    那隊人的神色立刻變得恭敬並向沙裡飛拱手以相同的語言道了幾聲。

    「他們在說什麼?」劉秀不由得微愕然他對這大漠異族的語言是一點也聽不懂。

    小刀六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聽不懂剛才他們說的不是匈奴話對格朗說的匈奴話我倒是聽得懂一點。」

    「他們說的是胡屠話。」格朗也有點尷尬地道他也聽不懂但卻知道沙裡飛說的是何種語言。

    那群人中一名驃悍的年輕人向格朗一拱手隨即又說了一通。

    格朗又翻譯道:「他們說請我們跟他一起走!」

    劉秀不由得將目光投向沙裡飛。

    「稟主公我認識他們族中的格蒙吉亞長老還曾救過他一命所以他們知道是我便讓他帶我們去格蒙吉長老家。」沙裡飛道。

    「哦。」劉秀釋然倒是極為欣然看來這次自飆風騎中挑選出來的人確實沒錯倒使自己方便不少。

    「好吧那就讓他帶路吧!」劉秀道。

    一行人隨那健碩驃悍的年輕人一路飛馳很快便來到一座山谷之中一路上不斷有人向那年輕人問好卻並無人再來盤查。

    山谷之中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各式帳篷一條小河自谷中流過倒也清幽僻靜而更有很多婦孺在谷中梳理著羊毛或戲耍倒也顯得極為溫馨。

    年輕人在一頂極大的白色帳篷外停了下來並向劉秀諸人示意然後才鑽入帳中。

    劉秀諸人下馬不過片刻便見自帳中行出一矮實的灰須老者。

    「格蒙吉亞還認識我嗎?」沙裡飛大步而上卻是以漢語喚了一聲。

    那老者眼睛一亮朗聲歡笑大步擁上沙裡飛以生硬的漢語道:「朋友!朋友!」

    沙裡飛也不由得大笑起來兩人就像親兄弟一般相擁半晌才鬆開。沙裡飛忙向格蒙吉亞介紹劉秀和小刀六道:「這兩位是我的主人!」然後又向其他人介紹道:「這些人是我的兄弟!」

    格蒙吉亞忙向劉秀和小刀六施禮顯然是因沙裡飛的原因而對劉秀和小刀六特別尊敬另外也有感於劉秀身上自然流露的氣勢。

    「格蒙不知貴客來臨未曾遠迎就請進帳休息吧!」格蒙吉亞的漢語說得不流暢卻也能讓人聽懂這倒讓劉秀感覺親切一點。

    「長老不必客氣我們只是路過此地這才前來打擾。」小刀六笑了笑道。

    「格蒙聽說過閣下的大名呼邪單于的貴賓!今日得見真是英雄!」格蒙吉亞似乎對漢語用詞並不太準。

    劉秀聽來微覺有趣小刀六卻顯得有些謙虛。

    格蒙忙讓其妻準備乳烙、馬奶酒這二十多人擠在帳中顯得有些擁擠所幸這是個大帳。

    「察柯先把塔木吉亞和塔桑吉亞找回來!」格蒙竟以漢語向剛才領路的年輕人吩咐道。

    年輕人忙轉身出帳眾人微訝格蒙不由笑著解釋道:「他能聽懂漢語只是不會說而已塔木和塔桑是我的兩個兒子。」

    眾人這才恍然。

    「皇上王鳳也反了!」兵部侍郎蔡旦神情有些沮喪地道。

    劉玄在帷幕之後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殿中一片死寂。

    「皇上……」

    「朕已經聽到了!」劉玄的語氣有些蒼涼殿中數臣皆不再言語誰都不知劉玄想說什麼或是想決定什麼惟有繼續沉默。

    「王鳳是不是已經與王匡合兵了?」劉玄淡淡地反問語氣顯得格外平靜平靜得讓人有些意外。

    「皇上聖明!王鳳領兵五萬已在三輔與王匡、張卯等人聯合此刻正與漢中王相持不下!」蔡旦無可奈何地道。

    劉玄有些愴然地笑了冷然道:「朕就知道王鳳天生反骨與王匡乃一丘之貉所幸朕沒有給他太多兵權!」

    頓了頓劉玄又道:「傳朕旨意讓破虐將軍於匡領兵一萬前去相助漢中王此戰只許勝!」

    「朕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去辦!」劉玄望著杜吳語氣極為肯定地道。

    「皇上請吩咐臣萬死不辭!」杜吳肯定地道。

    「不!這次朕只是要處理邪神門徒的事廖湛不僅背叛了朕更違背了邪神門規因此此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留於世上!」劉玄肯定地道。

    杜吳一怔點頭道:「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這幾個叛賊若能除則除不論採取什麼手段!」劉玄又道。

    「臣這就去辦!」杜吳肅然道。

    察柯神色有些慌亂地奔了進來向格蒙吉亞「嘰哩呱啦」一通。

    格蒙吉亞的臉色頓變身子「騰」地立了起來向劉秀諸人一拱手道:「請你們先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劉秀訝然地望了格蒙吉亞一眼意識到可能生了什麼事卻並不能聽懂察柯的話。

    沙裡飛卻聽懂了察柯的話是以臉色微變。

    格蒙吉亞似乎並沒有太多客套舉步便向外趕去。

    沙裡飛忙向劉秀道:「是狼居人入侵搶掠他們已經在族外的平原之上打起來了!」

    劉秀和小刀六一怔對於漠外的情況他尚不太清楚儘管聽說過狼居人居於狼居胥山一帶卻並沒有真個在意這幫域外之民。

    留於帳中的老婦人的神色尚很鎮定地讓劉秀諸人吃喝似乎並不擔心外面的戰爭。

    「主公我們該怎麼辦?」沙裡飛神色有些尷尬地問道皆因他與格蒙吉亞交情極好。

    小刀六也將目光投向了劉秀似乎是在等待劉秀下令。

    「不若我們也出去看一看吧這一路來太安靜了!」劉秀道。

    「主公你留在這裡休息我們去就行了!」蘇氏兄弟忙道。

    劉秀不由得笑了笑道:「你們認為我有那麼不堪一擊嗎?」

    「屬下不敢!」蘇根忙道。

    「要去大家便一起去吧人多熱鬧。」小刀六也笑了笑立起身來道他從來都不反對劉秀的決定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對劉秀無比的信任從不認為有什麼事真的能難住他這位兄弟這也是他全力支持劉秀的原因之一。而事實也證明跟著劉秀他們一直都在成功一直都是一帆風順。

    此刻的劉秀確已不是昔日的林渺身份不同但其武功卻是當世鮮有對手如果說劉秀無法保護自己那其他人則更是不可能保護得了他是以小刀六根本就無懼。

    小刀六諸人要出去倒讓格蒙吉亞的妻子嚇了一跳不過她自是無法勸阻劉秀和小刀六的決定。

    山谷之中似乎有點冷清不過正有大批牛羊湧入山谷顯然是胡屠族牧民知道有敵來犯便將牧群趕回了。

    「看來戰事尚沒開始真不知在這大草原上作戰有什麼特別!」劉秀已很久沒有出手了尤其是近幾個月許多事情都由部將打理其手下戰將如雲很多事情只要他一句話便可以完全辦好。對於他來說雖然每天有許多政事要處理卻也渴望能痛快地戰於沙場。

    當然劉秀也很清楚自己是牽一而動全身此刻他已不再只是屬於自己而是屬於百萬軍隊千萬百姓更是寄托著大漢江山的希望。因此他絕不能不愛惜自己也絕不可以放任自己這是他選擇居於梟城而不出征的原因。

    天下人皆公認劉秀善於用兵並以奇詭著稱更不曾有過敗績。劉秀也很自信自己的軍事才能!事實上他一直都極為自信便是在天和街尚只是一個小混混之時也同樣如此。

    劉秀打馬衝在最前魯青與鐵頭相伴左右後是赤練劍與駝子。

    小刀六身邊則有蘇氏兄弟相護歸鴻跡獨自一騎顯得有些落寞寡觀餘者皆是飆風騎中挑選出來最為精銳的戰士。這樣一群人確實可以組成一個極為浩大的陣容。

    當然這些人並不是戰場上的大陣容而只屬於江湖。

    飆風騎的戰士早已分批趕到了酒泉劉秀只是不想太引人注意這才只與這極少數人同行。

    劉秀帶馬跑上一個平緩的山坡放眼望去卻見遠方塵土高揚平原遠處點點人影迅集合併不斷湧向胡屠居地顯然是胡屠族的戰士們。

    大批的牛羊也拖起陣陣塵土向山谷方向趕來。

    「看來狼居人來了好多人!」沙裡飛望了望遠方的塵土。

    格朗卻已伏於地上側耳貼地傾聽半晌才道:「狼居人有兩千一百零五騎!」

    劉秀大訝不無讚賞地望了格朗一眼問道:「你敢肯定?」

    「小人敢肯定!」格朗自信地道。

    「他是大漠中最好的獵人他的耳朵還從未出現過錯誤。」小刀六也肯定地道。

    「胡屠族有多少人?」劉秀想了想問道。

    「加上婦孺只怕也不到兩千人!」沙裡飛略顯憂色地道。

    「奇怪狼居族怎會派出這麼多人對付胡屠族難道不怕呼邪單于的匈奴騎兵嗎?」小刀六皺了皺眉惑然道。

    「而且狼居胥山距此地相當遠何以會長途跋涉於此呢?」沙裡飛也奇怪地道。

    「那只有一個可能這些人並不是狼居人!如果說有一隊兩千餘人的狼居騎兵自狼居胥山趕來只怕一路之上早就風聲鶴起了我們從范夫人城中趕來之時又豈會聽不到消息?」劉秀估計道。

    「那會是什麼人?在大漠之中又哪來的這樣一股力量?該不會是馬賊吧?」小刀六也猜測道。

    「恐怕惟有匈奴人自己才能驅如此多的騎兵來這裡吧!」劉秀笑了笑道。

    「匈奴人自己?」眾人不由愕然皆有點不信因為胡屠族本就屬於匈奴的部落。

    「主公你看那邊還有大隊人馬趕來!」格朗目光投向山谷的另一面訝道。

    劉秀眉頭一皺略有些憤然道:「這才是他們的真正殺招!」

    「他們用大隊人馬引出胡屠戰士而後再以另一股襲擊其本部!」

    「嗚……嗚……」一陣長長的號角之聲驚碎長空山谷中立刻沸騰了起來一些年輕的女人們竟也負箭備弓躍馬衝向號角之聲傳來的山坡。

    「看來他們也現了這些想偷襲的敵人!」小刀六道。

    「但是他們只有百餘女子又怎能擋住那近千鐵騎?」格朗擔心地道。

    「那隊人馬有多少?」劉秀向格朗問道。

    「大概有八百餘騎!」格朗用耳貼地聽了一下道。

    「好!我和鐵頭、魯青去對付這八百騎你們都去相助格蒙吉亞對付那兩千騎兵!也該是我們鬆鬆筋骨的時候了!」劉秀意興高昂地道。

    「皇上!」赤練劍不由擔心地叫了一聲。

    「難得我今天心情不錯你就不要這樣稱呼了這是我的命令!不過你們都必須活著回來見我!」劉秀沉聲道。

    「是!」赤練劍知道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反而只會讓劉秀不高興是以惟有不語。

    眾人雖略有擔心卻不敢違抗劉秀的話不過許多人都相信劉秀即使不敵自保是絕對沒問題的倒是鐵頭和魯青大為振奮。

    能與劉秀並肩作戰確實是一件很痛快的事當年初入河北之時便與劉秀一起救了火鳳娘子殺得確實痛快而後征戰沙場劉秀也會常讓他二人相伴左右可以說是集信寵於一身。

    這一刻劉秀又要他二人與之並肩作戰確實讓他們心中感到痛快。

    「走了!」劉秀不再多說什麼一打馬便向山谷的另一邊奔去魯青與鐵頭自不甘落後。

    其他人望了劉秀的背影一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也打馬向格蒙吉亞的方向飛馳而去。

    「師尊出關乃是我長安之幸弟子特為師尊準備了酒宴!」劉玄的神態顯得極為恭敬。

    邪神悠然地伸了個懶腰沒有回答劉玄的話卻大笑起來半晌才止住道:「真是痛快!真是痛快!天下去了劉正和秦盟誰人還能是我之敵?!」

    劉玄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一閃即逝上前笑道:「恭喜師尊天下無敵!」

    「哈很好為師天下無敵自不會虧待你!」邪神傲然道。

    「謝師尊!」劉玄忙道。

    「你知道為師想要什麼也明白為師當年培養你的目的!」邪神淡淡地道。

    「弟子明白一旦弟子坐擁大漢江山師尊便可成為武林皇帝!」

    「哈哈哈……」邪神一陣爽快的大笑點頭道:「看來你還一直記著師尊的話果然是我的好徒兒到時你做你天下百姓的皇帝我便做武林諸派的皇帝這天下是你我師徒二人的!」

    「是啊整個天下都是我們師徒二人的!弟子準備了數天擇個吉日便封師尊為武林皇帝鎮國公!」

    邪神眼睛一亮頓時喜道:「好徒兒選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明天吧!」

    劉玄先是一怔旋又笑道:「好!一切都由師尊作主就明日只要弟子一天是大漢天子師尊便永遠都是大漢的武林皇帝鎮國公!」

    「好!為師就保你長駐帝王寶座!」邪神也頗為欣然肅然道。

    劉秀的健馬如飛般插至那一群女戰士陣前帶著戰馬打了個旋在揚起的塵土之中向眾人淡淡一笑。

    「有誰會說漢話?」劉秀聳聳肩問道。

    那一群女戰士與幾名男騎士都以戒備的眼神望著劉秀。

    「你是什麼人?」其中幾名女騎兵手把彎刀之柄警惕地問道竟是標準的漢語。

    「哦能聽能說就好!我是格蒙吉亞長老的朋友想幫你們多殺幾個馬賊!」劉秀鬆了口氣笑道。

    「哦……」那些人這才微鬆了口氣對劉秀不再有敵意。

    魯青和鐵頭很驚訝地打量著這些異族的年輕女人們竟有些微傻。

    那些女人們也很大膽地打量著劉秀和鐵頭等三人不過更多的則是將目光放在劉秀身上。

    「他們來了!」那幾名男騎士提醒道。

    「各位姑娘們你們先為我觀陣讓我去對付那些人免得你們美麗的手弄髒了。」劉秀將馬頭兜了一圈長聲道。

    「你一個人?」那幾名女子大愕。

    「還有我們倆呢!」鐵頭咧嘴一笑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是我們的客人!在這裡我們並不想讓客人受到任何傷害還是請你們迴避吧。」隊中行出一紅馬馬背之上的少女以一種極為平靜的口吻道。

    劉秀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馬上的姑娘此女極為高頎因戰略所需身材更是裹得極為惹火微黑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潤倒有一種異域的粗獷豪放之美雖然置身這群年輕女人中不是最漂亮的卻是最有氣派的。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劉秀問道。

    「她是我們族長的女兒黛吉亞!」一名長舌的美人搶著回答道並向劉秀拋了幾個媚眼與一旁的幾名少女一起笑得有點神秘。

    劉秀不由心中感到好笑不過倒也受用能讓漂亮女人喜歡自不是一件壞事。

    黛吉亞瞪了那女子一眼隨即又扭頭向劉秀道:「你是格蒙伯伯的朋友我們就有責任讓你們安全請你們回帳中休息吧!」

    「這是什麼話我們手正癢著為什麼要回去?」鐵頭把大鐵槳向肩頭一扛有些不高興地道。

    魯青則乾脆站在馬背上向鐵頭道:「兄弟我們不管他先去殺一陣再說!」

    這正中鐵頭下懷道:「好!好!」

    黛吉亞臉色一變但其餘女子見魯青那樣子不由得捂嘴笑了起來。

    「小姐請把你的弓借我一用!」劉秀伸手向黛吉亞道。

    黛吉亞一怔但仍是解下了背上的大弓並送上一壺雕翎箭。

    劉秀一笑毫不客氣地接過大弓一帶馬頭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兒!」說完已如旋風般向那濺起漫天塵埃的馬賊衝去。

    黑壓壓的一片自遠處奔來倒像是大草原上的野馬群。

    「喂——」黛吉亞不由地叫了一聲但是劉秀根本就沒回應。

    魯青和鐵頭也打了個口哨呼嘯著追在劉秀之後向那一群馬賊奔去。

    「跟上!」黛吉亞大急她又氣又惱這三人像是傻子一般居然憑三人之力就想阻這近千馬賊這怎不讓她惱?要是這些客人有個三長兩短還真無法向格蒙吉亞交代儘管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爭結果可能沒有人能夠倖存但劉秀畢竟是他們的客人。

    當然這些人對這三個客人的勇敢也不由得欽服。

    劉秀只感到極為爽快大草原上風疾草長他遠遠便嗅到了那股強烈的殺氣自草原的另一端蔓延過來這種感覺讓他激動讓他心頭熱血上湧。

    儘管劉秀年紀並不大但所經歷的戰爭和決鬥絕不少這是一種在戰場之上所訓練出來的銳氣。

    敵人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越來越清晰馬蹄之聲如奔雷一般在心頭滾過。

    劉秀不由得一聲長嘯手中大弓立時若滿月般張開三支雕翎箭幾乎是同一時間射出呈一道奇跡的弧線破入馬賊的陣中。

    馬嘶、人嚎三支怒箭彷彿是三柄巨錘一般扎入三名馬賊的心窩使之軀體自馬背之上撞飛兩丈才落地而箭勢未竭洞穿前一人的胸膛再射入其後之人的心窩。

    三支怒箭射殺九人這才悠然落地。

    箭彷彿擁有強大的靈性一般在虛空拐彎!

    只射出連珠三箭劉秀便悠然收弓戰馬也悠然停住。

    在大草原上在兩隊即將交鋒的騎兵之間彷彿是一座巨大無邊的山嶽。

    無論敵我雙方的騎兵都帶住了馬韁只因為震撼於劉秀的氣勢。

    那三箭的氣勢幾乎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他們無法想像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箭技!

    「希聿聿……」戰馬長嘶劉秀夾在雙方的陣形之間顯示出不對稱的力量。

    黛吉亞和她身邊的女將們也都呆住了為劉秀這三箭的神威所懾。

    馬賊迅安靜下來戰馬低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劉秀的身上竟沒有人敢再向前逾越一步。

    「你們這些馬賊聽著我們主人今天並不想大開殺戒如果你們知趣的話立刻領人滾回去!」鐵頭拉開大嗓門喊道。

    「你們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否則休怪你家矮爺不客氣!」魯青也吼道。

    胡屠族的少女戰士們也都有點樂了這個戰場之上的氣氛似乎極怪她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不對稱的惡仗更對劉秀這三個外來的客人很擔心可是這一刻這三人卻沒把這近千在草原之上橫行無忌、殺人無數的馬賊放在眼裡。

    事實上這群馬賊也確為劉秀諸人的氣勢所懾。

    馬賊的頭目是個面目極為陰鷙的中年人卻並不像是胡人。

    「你們是什麼人?這只是我們與胡屠族之間的事你們這些中原人搗什麼亂?」那中年人厲聲問道。

    「我看你不也是中原人嗎?那你又為何要與馬賊混在一起呢?」魯青冷笑道。

    「如果你們不聽勸告的話那我只好連你們也一併殺了!」那中年人的語氣極為強硬儘管他也被劉秀那一手所懾但是他卻相信自己人多的力量而且對方全都是一些女流之輩自然是無懼。

    胡屠族的女戰士全都箭上弓弦她們並沒有指望什麼知道最後一戰總是難免因此時刻作好戰鬥的準備。

    「我們不知道你們與胡屠族有何仇怨不過我是胡屠族的朋友!你是他們的敵人也將成為我們的敵人!我再重複一遍今天本人並不想大開殺戒你們從哪兒來就帶著你們的人回哪兒去否則今日這裡注定是你們的墳墓!」劉秀淡淡地開口道。

    那中年人神色一變怒極反笑道:「好狂的口氣!與我們作對的人從沒有一個好下場我想你們也不例外!」

    劉秀冷冷一笑卻把大弓拋回給黛吉亞目光投向地一干表情中透著無限狠意殺機的馬賊卻沒有再說什麼。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胡屠族從未結怨大漢諸族也從未見過你們這群馬賊你們又是從哪裡來?」黛吉亞叱道。

    中年人邪邪一笑道:「美人想知道嗎?待會兒本大爺會帶你去我來的地方與你好好爽一把的到時你就會知道哪是哪兒了。」

    「無恥!」黛吉亞怒叱道。

    「哼!本大爺看中你是你的福氣……」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退還是不退?」劉秀聲音中透出淡淡的殺機冷問道。

    「殺……」那中年馬賊頭目不待劉秀那句話說完便已大吼一聲。

    近千騎頓如潮水一般向劉秀這方湧來這些凶悍的遊牧民族戰士根本就沒想過什麼是怕。

    「找死!」劉秀一帶戰馬仰天一聲長嘯裂雲破風直上九霄更彷彿有層層氣浪隨聲波向四面輻射。

    「希聿聿……」劉秀座下的戰馬也一聲長嘶有若龍吟四蹄騰空而起。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劉秀已經消失在馬背之上而在這浩渺的大草原之上已騰起一陣狂野無倫的颶風。

    風中一道白鏈化成一柄巨型長刀自天空墜落。

    強大無倫的殺氣與刀氣無孔不入的如網般自虛空罩落——

    天地頓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被馬蹄攪起的塵土卷在風暴中夾在白茫茫的世界裡以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向四面延展。

    驚呼聲、馬兒的悲嘶聲、慘嚎聲還有那裂雲的長嘯聲在這刮下的颶風之中撕成了碎片再化為虛無。

    在強烈的光亮刺激之下所有人都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那群馬賊的勁箭也全都射向了那白茫茫的一片虛空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是否已攻擊到了所要攻擊的目標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向那未知的空間裡放箭。只是一股讓他們無法抗拒的壓力使之知道在那片蔓延的白茫茫的虛空之中存在著可怕的危機。

    白茫茫的世界僅一閃之間一閃而過的迷茫但戰場之上的情況已經生了可怕的變化。

    當其衝的馬賊們彷彿被颶風掃過的莊稼七零八落地橫於地面之上。

    在大片空闊的地方草原上的草木全被絞碎而在碎木般的草上是狼藉的人身馬屍。

    最先讓人想到的是那自虛空中劈下的巨大長刀然後眾人才會下意識地尋找劉秀的存在。

    那千餘勇悍的騎士卻在一剎那間倒下近百人而他們射出的箭竟化成碎末自空中墜落再看之時劉秀已若天外飛仙般落於馬背之上。

    馬賊們此刻竟再也無法以凶悍的姿態面對這一切那中年頭目更是心膽俱寒所有馬賊都繞開了劉秀但卻並非是再次攻向胡屠族的戰士而是向荒野衝去。

    鐵頭大喝他並不是一個習慣甘於寂寞的人一直以來他都有著極重的殺心對於兩軍對壘的情況他都習慣以最勇悍的姿態出現是以他策馬便追!

    劉秀一聲低嘯目光卻罩定了那有些憂鬱的中年人。

    中年人只覺得隨劉秀目光所至的竟是一股有若暗潮般的氣機僅在剎那之間自己便彷彿裸露於森寒的北風之中一種莫名的恐懼和孤獨感幾讓他絕望。

    劉秀的目光之中彷彿透著異樣的魔力在千軍萬馬之中在那遙遙的距離之下似能將人陷入一個只有死亡與冰寒的廣曠世界讓人的靈魂和精神隨著虛無的幻想在絕望和恐懼中崩潰……

    「呀……」中年馬賊頭目在與劉秀目光相對的剎那間竟狂噴出一大口鮮血如遭雷擊般自馬背之上翻落。

    一切的生都像使人做了一場夢一般鐵頭並沒注意到這些但魯青已經快騎拉起了那自馬背之上栽落馬下的馬賊頭目而此刻鐵頭的大槳已砸碎了第二十一個馬賊的頭顱!鐵槳之上沾滿了鮮血和漿液幾乎沒有人能硬接他一槳那些羽箭射在他身上卻彷彿射中敗革僅只能傷其一點皮毛而已但這卻更激起了鐵頭的凶性。

    眾馬賊並未與胡屠族的女戰士們交鋒便已經開始逃竄在他們根本就惹不起的死神面前都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

    劉秀那不可戰勝的氣勢和攻勢使得這群在大漠之中悍不畏死的遊牧騎兵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生命對於每一個人都只有一次儘管有著許多不如意的地方卻並沒有人想死。人們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沒有了希望!只要活著就會擁有希望是以此時眾馬賊不再強求殺敵而只求自保。

    「殺……」黛吉亞一聲低喝那百餘名女將也趁機動了。對於敵人就像是對待狼群一般最好是能趕盡殺絕至少也是越殺得多越好。是以這些逃竄的馬賊們便成了這些美女騎士們的箭靶。

    劉秀不由得帶住馬韁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並不介意戰爭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並不是所有胡屠族的敵人都真是他們的敵人是以一開始他並不想痛下殺手但後來他還是出手了。只不過他也不會在這種雙方混戰的時候再出手。

    或者說這種混戰場面已不值得他再出手!在沒有對手的世界裡不對稱的形勢只會讓人感到寂寞。

    劉秀稍感有些寂寞殺人之時他並沒像鐵頭那般感到那般痛快和有成就感是以鐵頭能殺得不亦樂乎他卻不能。

    劉秀只是靜靜地跟在這群女將們的隊伍後面並不參與圍殺僅作萬一的時候出手相救。

    於是一行人追殺馬賊二十餘里只殺得這群馬賊哭爹喊娘僅剩兩百餘人四散逃逸餘者或死或傷或被俘。

    這群姑娘們個個滿載而歸殺人彷彿對她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沒有一點手軟的跡象。

    而在歸途之中鐵頭和魯青已經成了她們心目中的英雄鐵頭一人居然割下了九十七顆敵人的頭顱魯青雖然少一些但也有六十餘顆這兩人在戰場之上的勇猛幾乎讓這群異族美少女們崇拜得無法形容。

    尤其對鐵頭那縱橫無敵的攻勢狀若天神殺的那些馬賊們心膽俱裂那幾名胡屠族的男戰士們也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劉秀不只是英雄更像是神一尊守護神!儘管他比魯青與鐵頭更具魅力但卻沒有幾人敢想像自己能與之匹配是以他反而顯得有些落寞不過卻沒有人能掩其光芒與氣勢。

    鐵頭自是志得意滿對那些美少女們挑逗直率的表示更是色與魂授他的戰利品更有那幾名胡屠族的男戰們拖著那幾人彷彿成了他與魯青的下屬這使得他們有心情與這群美女們逗笑調情。

    讓劉秀意外的是這些女戰士竟全懂漢話至少也會說上幾句這使得鐵頭和魯青都不再寂寞。

    劉秀自然不反對鐵頭和魯青這方面的私人問題倒極想這對難兄難弟給自己極為忠心的部將安排一個更好的歸宿。是以他對鐵頭和魯青在很多方面都會予以關照。

    劉秀趕回胡屠族之時胡屠族的男人們也紛紛趕回。儘管許多人傷痕纍纍也有一些人戰死卻擊退了來犯的敵人更俘敵四百餘人可謂是大獲全勝。但當他們看到這些女戰士們居然也俘獲了近百名敵騎時不由訝然更對這群女人們刮目相看。

    黛吉亞最先迎上自戰場上回歸的男人們。

    「爹……」黛吉亞的到來使得那些自谷口返回的男人們全都下馬牽韁而行。

    「好女兒!你是我的驕傲——」族長格木吉亞眼見黛吉亞居然領著這一群姑娘們殺退了敵騎更俘獲大批敵人歡喜之極地讚道。

    那群男人們也都顯出讚許敬佩的神色。

    「這一切還多虧了這位中原來的林大哥!」黛吉亞指了指一旁的劉秀充滿敬意地道。

    格木吉亞忙放下黛吉亞大步迎上劉秀張開懷抱擁住劉秀的肩頭懇然而無限感激地道:「朋友我們胡屠族的朋友!」

    「朋友!朋友……」那群胡屠族的戰士們立刻應聲相合。

    格蒙吉亞也趕上解釋道:「我們胡屠族的朋友永遠都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我們最尊貴的兄弟所有屬於我們的東西也都屬於你們!」

    劉秀這才明白什麼是所謂的朋友不由得也擁了一下格木吉亞那寬厚的肩膀肅然道:「你也是我們的朋友!」

    格木吉亞和格蒙吉亞相視望了一眼不由爽朗地笑了。

    那群胡屠族的戰士們也都大為振奮他們親眼目睹劉秀的那群部下人人以一敵百不僅如此更有幾人厲害得讓他們吃驚是以對這群來自中土的人都有著無限的敬意後再聽那幾名姑娘們大談鐵頭與魯青竟殺敵百餘而鐵頭更似是刀箭難傷這使得那群胡屠族的年輕人神往不已倒是劉秀那神話般有若魔法的功夫沒人理會。

    鐵頭立刻成了這許多人的英雄碩壯的身軀被拋起然後又落在人堆裡再拋起如此反覆把他顛個七葷八素一旁的駝子和蘇氏兄弟不無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魯青個子矮小從人堆之中溜出沒人知道不過也惹得那群姑娘們大笑不止。

    「這些人究竟是何來歷?在這片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馬賊群?」劉秀淡然問道。

    格木吉亞歎了口氣面顯憂色地道:「這些人很可能不是馬賊也不是狼居胥人!」

    「哦?」劉秀並不意外卻知道其中必有蹊蹺不過他也不便詢問太多來到這裡只不過是路過而已。

    「我會審問這些俘虜的!」格木吉亞說著吁了口氣向族中的男女戰士們道:「為了歡迎我們尊貴的客人晚上我們可以痛飲一場!」

    年輕人頓時歡呼一片。

    商州城城防極嚴這是王匡所剩的最後兩座城池之一漢中王劉嘉的兵力強盛而劉嘉也是頗會用兵之人。

    舂陵劉家確實人才輩出劉寅、劉仲、劉嘉無人不是自小熟讀兵書戰策更皆是文武全才便連那個從小不在舂陵劉家長大的劉秀也是天下鮮有的奇才這確不能不讓人驚服。

    當然這可能與武皇劉正也是出自舂陵劉家有關是以舂陵劉家的子孫沒有不爭氣的人物。

    劉嘉昔日在綠林軍中帶兵不多卻仔細研究過許多將領的戰略包括嚴尤與劉寅諸人後來更始政權成立才隨劉寅、劉仲行軍作戰頗多再後來便成了獨當一面的人物尤其是劉寅被害之後。

    王匡、王鳳之輩則是昔日參與加害劉寅的同謀之一是以劉嘉對這幾個人絕不會客氣。

    當然王鳳起兵響應這使得王匡的壓力稍減。但是隨著於匡增援而至一開始便偷襲了王鳳押送而來的糧草這讓商州各地有些緊張了。

    商州城中的糧草本來儲備就不太多因為河內之戰損失甚重現在糧草又被劫軍無糧草又如何能打仗?因此王匡和廖湛諸人也確實有點愁。

    而且這個長了節地裡的莊稼都沒有成熟在城外收購也難事實上在三輔之地百姓們本就生活於苦難之中便是收穫的季節裡糧食也沒有多少。

    劉嘉此次出漢中幾乎帶領了大部分的將士而且這些將士大多都是昔日舂陵軍的舊部。

    昔日舂陵軍雖人數少卻是人才濟濟便是後來的李軼因功封為舞陽王而劉嘉的副帥宗佻便是昔日與王鳳、王常、李軼共戰昆陽的猛將之一更是昔日與劉仲和李軼一起衝出昆陽尋求救兵的十三死士之一。此人武功和才智絕不在李軼之下卻因受王鳳、王匡的排擠未能封王封侯後被劉玄派到漢中作太守因此這次與劉嘉共同出征王匡。

    宗佻負責攻取另一座由張卯緊守的洛南城。

    張卯的消息網也被截斷彷彿是孤軍苦守開城相戰被宗佻連殺數將害得張卯再不敢開城迎戰。

    張卯知道宗佻的厲害皆因昔日他也是十三死士之一因此明白宗佻的武功與謀略比他都勝一籌他從不敢打沒有把握的仗更不會明知不敵也去戰。

    廖湛這幾日的神情並不太好他總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多年來廖湛都沒有這種預感也從來未曾怕過但是這些日子來竟然心中總有一絲懼意甚至有點後悔不該意圖造反。劉玄待他確實不薄儘管這些日子來劉秀對趙萌和杜吳更加信任對他疏遠了一些但是至少也能風光無限地橫行長安。

    不過現在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的他不僅背叛了劉玄更背叛了邪神門規這或許便是他不祥預感產生的主要原因。

    儘管這幾日他身在商州城中卻也頗感不怎麼安全是以很少走出王府不過他也實在是悶不住了。

    每天都活在陰影之中並不能解決問題王匡都對他有意見了!在別人眼裡彷彿他變成了膽小之人是以廖湛也想出去走走。

    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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