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師承何門呢?」遲昭平淡然問道。
「無門無派這個很重要嗎?」林渺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當然不重要重要的卻是公子何以甘於屈居人下?」遲昭平怪怪地笑了笑。
「遲幫主高估我了。」林渺也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昨夜公子可否看見那彗星經天?」遲昭平意外地問道。
「正值未曾熟睡時。」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公子近日必有麻煩如果有用得著黃河幫的地方昭平願意盡力!」遲昭平意味深長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微怔隨即淡淡一笑道:「幫主好意我心領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也不會客氣。」說完頓了頓接道:「就到府外了恕我不遠送!」
遲昭平笑了笑頭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府外立刻有馬車來接。
望著遲昭平乘馬車而去的身影林渺思忖了半晌他不明白為什麼遲昭平知道他近日必有麻煩呢?
「賢應公子在何處?」林渺收攝心神向一旁的府中家將淡然問道。他心中所記掛的仍是白玉蘭。
「在後花園!」那家將雖只見過林渺幾面卻知道此人頗得王郎欣賞被王郎視為上賓。是以他回答得甚是客氣。
林渺並不太熟悉王郎府中的情況但大體位置還是能夠把握住。
王郎府中的後花園便像皇宮內殿一般四季皆有花香亭、池、榭、山、曲徑……一切的一切將整個後花園點綴得雅致而清幽美好而別緻。
此刻的王賢應是又急又恨白玉蘭對他不冷不熱心中根本就沒有他可是他卻無法對白玉蘭脾氣。他恨林渺白玉蘭所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也知道白玉蘭心中只有林渺一人但他心中積怨之下更要得到白玉蘭即使是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體!他要將所受的一切怨氣積在婚後再在白玉蘭身上洩。不過這一刻他仍要以笑臉相對因為白善麟尚在而白玉蘭還未嫁入他王家。
後花園之中的梅花暗香浮動氣息極為清爽並沒有護衛或許是王賢應不想有人打擾他與白玉蘭兩人的世界或是怕別人看到他在白玉蘭面前遭受冷遇的樣子是以他喝退了花園之中所有的護衛。
「賢應公子!」王賢應說了一堆討好白玉蘭的話卻沒有效果正在暗惱之時林渺的聲音便傳入了他的耳鼓之中。
「叫你們不要進來打擾我難道你們都是聾子不成?」王賢應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出氣的人。
林渺不驚不惱緩步行了過來淡淡地道:「公子何用這般火?老爺子想讓姬先生給你推算一下命理是以讓我來請公子到會客廳去一趟。」
王賢應本來窩了一肚子火但卻見林渺那不驚不躁、沉穩如山嶽的樣子心中的火又不出來了。不知為什麼在他面對林渺的眼神之時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是以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同時他也知道林渺便是昨夜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那個年輕人自王昌口中得知這年輕人極得他父親看重無論武功還是才智膽量皆是一流。是以他也不能不認真估量林渺。
「是你呀你回去告訴我爹說我馬上就到!」王賢應冷著臉道。
「老爺子說請公子和白小姐立刻就去!」林渺說著目光投向白玉蘭。
白玉蘭心神倏地一震林渺那銳利的目光讓她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那種神態和氣質也似乎很熟悉只是她根本就不敢想而只是避過林渺的目光神情冰冷如寒霜。她並不想說話。
王賢應見林渺神情肅然不由得扭頭望了白玉蘭一眼他明白姬漠然乃趙地第一星相大師能得其推算命理這是極為難得的機會。而父親王郎讓他立刻去很可能還有深意他很清楚自己父親的野心。
「玉蘭我們一起去吧!」王賢應有些低聲下氣地道。
「你們去吧我只想在這裡靜一靜!」白玉蘭漠然道。
「難道白小姐就不想知道自己將來可能會生的事情嗎?」林渺淡然問道。
「知道又如何?生命本空無明天生怎樣的事情都是一樣!」白玉蘭不屑地蹙然一笑道。
「既然生命本空無明天如何展並不重要那白小姐又何必如此蹙然不樂?生命本空無世情豈不虛?恩恩怨怨愛恨情仇僅一念之間白小姐如此蹙然不僅傷自己也讓賢應公子和家人擔心這又是何苦?」林渺悠然道。
王賢應眼睛一亮林渺竟說出這樣一堆話來確實讓人深思。
白玉蘭也為之一震目光再次投到林渺的臉上她竟自林渺的眸子裡捕捉到了一絲奇異的情感那般熟悉而親切她心中頓時掀起了一陣狂瀾。
「是啊梁木說得對!」王賢應也附和道。他似乎感覺到白玉蘭的口氣鬆動了是以他想趁熱打鐵同時他也暗讚這個年輕人確實思想獨特。
白玉蘭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渺一眼吸了口氣道:「好吧我跟你們去。」
王賢應大喜向林渺投以感激的一瞥可是他卻現林渺的臉上升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之時便覺腰際一麻隨即頹然倒下。
「你……」白玉蘭吃了一驚。
「玉蘭我是阿渺快換下他的衣服!」林渺的聲音頓變急促地道。
白玉蘭大喜剛才的感覺並沒有錯這個神秘的年輕人竟正是她日思夜夢的情郎她怎麼也想不到林渺居然先一步混入了王郎的府中此刻哪還猶豫?
林渺扒下王賢應的外衣和靴子然後迅將其軀體塞入一個假山洞中再趕來白玉蘭也已脫下了外衣換上了王賢應的靴子頭盤起以王賢應的方巾打了個英雄結卻無法掩飾其脫俗絕艷的容顏。
「阿渺真的是你嗎?」白玉蘭望著林渺卻有些不敢相認。
「小傻瓜當然是我了。我說過就算搶也要把你自王賢應的身邊搶走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奪走!」林渺一把將白玉蘭擁入懷中心中湧出了無限的豪氣儘管他並未佔有白玉蘭但卻已將其看成了自己的女人。他沒有保護好梁心儀而成了這一生的遺憾此刻他絕不想讓任何人再傷害他的女人。
白玉蘭淚水「嘩……」地一下子便流出來了這些日子的委屈彷彿一下子迸了出來。
「戴上面具!」林渺想起了什麼似地迅自懷中掏出一張薄薄的面具道。
白玉蘭展開一看愕然道:「王賢應?」
「不錯!」林渺點了點頭。
「你早有準備?」白玉蘭見到這張早就做好的面具訝然問道。
「我昨晚動手做的!」林渺笑了。
白玉蘭更喜迅戴上面具林渺卻抓起地上白玉蘭的衣衫也塞入一個假山洞之中這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擦乾白玉蘭眼眶邊的淚水笑道:「賢應公子我們到邯鄲大街去逛逛吧。」
「正合我意!」白玉蘭壓低聲音卻有點怪腔怪調。
「不行你少說話為妙我們快走!」林渺一聽皺了皺眉道。
有愛郎在身邊白玉蘭心情大為放鬆毫不介意地笑道:「那我就盡量不說話了!」
「這才是我的好玉蘭走吧!」林渺說完率先跨出後花園。
林渺知道此刻王郎定是在向姬漠然請教那彗星之兆他很明白王郎的野心而這樣一個深具野心的人必會在意天命而姬漠然那番真主可能會出現北方的言論更是深深地觸動了王郎的心是以他怎會錯過這次姬漠然來他府中的機會?
當然對林渺來說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少了王郎和白善麟的干涉走出王府的可能性便大多了。他對自己的易容之術極自信連秦復都誇他的天資。這數月來他對易容之術已經基本上參透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府中人個個都為新年而忙處在一片節日的喜慶之中或者是說這些人正在為下午的祭典而忙。
一年的最後一天王郎府上都要舉行一次祭典是以府中的人都很忙。
林渺兩人一路走出幾重大院並沒有遇上什麼重要人物但這些人皆向白玉蘭這假王賢應躬身施禮倒沒人瞧出半點破綻。
「應兒!」一聲嬌喝自林渺身後傳來林渺只感到一陣頭皮緊來者竟是王郎的夫人王賢應的母親曾素巧。
白玉蘭停住腳步轉身她的頭皮也緊但她認識這位大夫人忙施了一禮壓低聲音道:「娘叫孩兒有何吩咐?」
林渺雖然心中緊但聽白玉蘭的音調倒有五分像王賢應也暗自慶幸忙跟著施禮道:「梁木見過大夫人。」
曾素巧望了「梁木」一眼淡漠地問道:「你便是昨日入府的梁木?」
「正是晚輩!」林渺強作鎮定地道。他真怕白玉蘭露了餡那時他便不得不闖出重圍了。他打量了一下曾素巧身邊的幾個俏麗小婢一個個都以一種極怪的目光打量著他似乎對林渺極感興趣。
曾素巧也以同樣的眼光打量著林渺對林渺高大且略顯雄偉的身材頗有感觸。半晌她才笑了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謝謝大夫人誇獎!」林渺恭敬地道心中卻在暗罵你這臭婆娘什麼時候不好出來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出來壞事真是個掃帚星。
「應兒蘭兒呢?你一個人要去哪裡?」曾素巧淡淡地問道。
「蘭妹在宴會廳中。」白玉蘭盡量讓自己把聲音壓低。
「是啊老爺子讓我跟公子去姬先生府中取羅盤和卦壇想讓姬先生測算昨夜彗星天兆!」林渺忙搶過話頭答道。
「孩兒正是欲去姬府一趟!」白玉蘭忙附和道。
「原來如此你的嗓音怎麼了?怎麼聲音變得怪怪的?」曾素巧惑然問道。
白玉蘭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生了不過她還沒開口林渺卻笑了起來。
曾素巧的目光頓時轉向了林渺那幾個俏婢也訝然望向林渺不知林渺怎在此時笑。
「你笑什麼?」曾素巧有些慍色地問道她覺得這個梁木很是無禮居然在她問正事之時笑。
林渺臉色微變望了白玉蘭一眼故作為難地道:「我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快說!」曾素巧也有些訝然地望向其子「王賢應」她不知道這之中有什麼古怪但直覺告訴她這很可能與她的兒子有關。
林渺又望了白玉蘭一眼裝作怯怯地道:「公子之所以嗓音啞是因為剛才吃了太多辣椒之故晚輩想到白小姐逼公子吃辣椒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還望夫人恕罪!」
「哦辣椒辣成這樣了?」曾素巧訝然問道。
那幾個俏婢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玉蘭想到林渺居然想出這樣的怪話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禁不住臉真的有些紅了。
「光辣椒自然還沒事可是公子剛才立刻喝了熱酒這就火氣沖喉聲音自然有些暗啞了。」林渺又道。
「是嗎?」曾素巧釋然問道。
「是的娘你不要怪蘭妹!」白玉蘭忙答道。
「看你也是個男兒!蘭兒也真是的這樣的法子也想得出來。」曾素巧又好氣又好笑。
「孩兒……」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不會怪蘭兒的我要去找她好好談談你去辦你的事吧!」曾素巧見愛子「王賢應」吞吞吐吐並無懷疑打斷他的話淡然道。
「謝娘!」白玉蘭心中大喜忙道。
「那晚輩回來再向夫人請安了!」林渺也微鬆了口氣道。
「好你回來與應兒一起來見我我有事找你!」曾素巧道說完轉身悠然而去。
「是!」林渺與白玉蘭相視望了一眼都長長地鬆了口氣見曾素巧轉身離去他們也立刻轉身而行。
此刻他們惟有以最快的度趕出府門然後開溜。如果曾素巧在客廳之中沒有找到白玉蘭的話便立刻穿梆露餡了。那時不只是王郎會來尋找白善麟也絕不會甘休整個邯鄲城只怕會鬧翻過來。不過這一切林渺並不管他只要將白玉蘭帶出邯鄲帶到安全之地然後找個無人的地方安靜地住一段時間再從長計議。他並不在乎得罪誰更不懼白善麟他當初對白善麟還有一絲尊敬現在卻只有鄙視。
「公子好!」
白玉蘭正習慣性地漠視之時林渺卻對那上前問好的侏儒吩咐道:「快給公子備馬他要去姬府!」
白玉蘭訝然之際那侏儒忙應了聲快退了開去。
林渺心中暗喜在這快出府門之時居然遇上了魯青這確實是再好不過了。
白玉蘭一臉疑惑但見林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便放心知道林渺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吩咐這件事。
官兵大敗這一役甄阜和梁丘賜幾乎是全軍覆滅不僅數萬官兵被殺連甄阜和梁丘賜也都戰死。這可以說是綠林軍有史以來取得的最大勝利不僅勝得輕鬆而且繳獲糧草軍器馬匹無數。
屬正死守新野集而僥倖存活但是義軍勢如中天戰意如虹僅他守於新野集的數千人根本就沒有戰的可能在收到逃兵帶回甄阜和梁丘賜皆戰死的消息後他也嚇破了膽哪裡還有心情守新野集?倉皇收拾物資返回淯陽城外與嚴尤合兵。
與王常合兵的義軍又有數萬之眾加上一些收編的降卒兵力也不少更重要的卻是這新勝的銳氣使義軍一掃頹氣變得鬥志昂揚。
這些日子來義軍一直都在挨打一直都處於絕對的下風自宛城大敗之後他們幾乎沒有嘗到勝利的滋味可是便在王常合兵的這一刻他們卻取得了讓他們驕傲的戰績。
降敵近萬殺敵數萬還殺了對方兩員不可一世的大將這之中的感覺幾乎有天壤之別。
所有人都在慶幸有王常合兵每個人也都嘗到了合兵的甜頭而這些人則對王常有著無比的感激沒有王常他們便不可能取得勝利甚至是無法見到明年的陽光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觀了。
王常這一戰所安排的策略和戰術確實讓人無法不信服其軍事才能揮得淋漓盡致。可以說這一戰的勝利完全是王常所帶來的。不過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義軍任重而道遠即使是殺了甄阜和梁丘賜可仍有嚴尤、陳茂和屬正這等名將官兵的力量尚比他們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是以勝利可以讓人激動但勝利之後仍有許多俗務讓人頭大而眼下義軍所面對的便是這些頭大的俗務。
劉玄和王鳳本想乘勝直搗淯陽緩解淯陽的危機但是王常卻堅持要編製新軍定軍規正法紀之後才能起兵否則他便會帶下江兵戰士回宜秋。
劉寅和劉秀也贊同王常的做法劉玄和王鳳也沒辦法因為當初在聯兵之前他們便已經答應了王常的五個條件現在自不能反悔否則王常若真是領下江兵回了宜秋他們仍逃不過散伙的命運。憑他們的殘兵絕難對付嚴尤而劉寅很明顯站在王常一方是以他們只好放棄乘勝追擊這誘人的想法而調頭整頓軍規正法紀將所有的戰士再重新編製雖然仍以下江兵和舂陵軍的形式但是每一旅、每一營的編制卻更加齊全其軍階層次分明不會有半點馬虎。
王常的軍中早就是這般編製一切從嚴是以下江兵整體看上去絕沒有半點鬆懈的風氣王常治軍一向以嚴格著稱是以其戰鬥力也是綠林軍幾支義軍中作戰能力最強、內部協調最好的一支。
王鳳並不是一個擅於治軍的人儘管帶兵打仗對他來說並不難但是要談到治軍整頓軍紀他卻有力用不上。
劉玄雖有治軍之才卻沒有治軍的魄力若是王鳳反對他一般不會堅持要治軍這便是他的弱點但才能他是有的眼下王常和劉寅重整軍紀的決心已成不可逆改的事實他倒也能幫上一些忙。
王常、劉寅和劉秀則是治軍的絕對骨幹劉秀曾遊學四方熟讀兵書戰策無論是曆法還是軍略都有著過人之處。談到治軍現在倒成了他揮才能的舞台而他提出的許多建議都被劉寅、王常和劉玄所欣賞。
劉玄對這位堂弟倒是極有好感因為劉秀一直都極為尊敬他而他比劉秀大上近十歲是以對劉秀既有兄弟之情又有子侄之義對於劉秀的才學他一向極為看好。
劉秀雖然娶回了曾鶯鶯但因一直都在征戰很少照顧到曾鶯鶯只是讓她呆在舂陵現在終於鬆了口氣卻又置身於義軍改編之中他很難抽出機會回去看曾鶯鶯這讓劉玄和劉寅比較佩服如此嬌妻能夠忍而不見以大局為重這使軍中之人對劉秀大有好感。
林渺走出王府的大門與白玉蘭相視一笑長長地鬆了口氣之時魯青已趕出一輛大馬車自後門繞了出來。
「請上車!」魯青一揮馬鞭意味深長地道。
林渺想也不想拉起白玉蘭立刻上車車子馬上遠馳。
「快摘下面具!」林渺說話間先抹去自己臉上的易容膏將外衣脫下拿出易容工具在摘下白玉蘭臉上面具之時迅為其再度易容成一個中年書生。
「魯青你將馬車馳出城外然後自己設法與耿信和任泉聯絡我們先下車了!」林渺隔著車廂沉聲吩咐道。
「小的明白!」魯青沉聲應道。
「很好!」林渺露出欣然一笑向白玉蘭道:「我們下去!」
「嘎……」馬車在一胡同口停下林渺和白玉蘭以最快的度掠下馬車沒入胡同之中。魯青卻已驅車向城外急趕去而此刻自王府的方向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
「我們去哪裡?他們追來了!」白玉蘭擔心地道。
林渺吸了口氣笑了笑道:「我們先去找幾個朋友然後去信都!」
白玉蘭露出幸福的笑容至少她此刻是跟愛郎在一起她不用擔心其它的任何事情。她相信不會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得了林渺這是基於內心最真實的信任。
「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無論是天涯海角!」白玉蘭認真而歡悅地道。
「當然我怎能再棄你而不顧?也捨不得!」林渺也笑了然後拉住白玉蘭的手快向耿信的宅中趕去。
王郎正與姬漠然談得興起曾素巧卻趕來了而且問白玉蘭在哪裡當曾素巧把林渺和白玉蘭與之對話說了一遍之時王郎和白善麟全都傻眼了。
他們根本就未曾讓梁木與王賢應去姬府拿什麼羅盤之類的東西而白玉蘭明明是與王賢應一起且梁木是去送遲昭平又是如何與王賢應走到一塊的?而且說出這般謊話呢?
梁木到這一刻仍未歸來送遲昭平自不用這麼長時間而王郎因昨夜彗星之兆與姬漠然談得興致高昂都幾乎忘了梁木未回之事經曾素巧這般一提醒便立刻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不好!」白善麟倏然之間記起那梁木似曾相識的眼神不由得驚起道。
「怎麼了?」廳中之人全都吃了一驚王郎神色也變了急問道。
「那個梁木一定便是林渺我們都上當了!」白善麟的神色變得很難看地道。
「不會吧?」曾素巧神色也變了。
「立刻去把公子找回來還有梁木!」王郎也意識到事態之嚴重立刻吩咐道。
鬼見愁諸人也都相視望了一眼微愕然這才迅起身而去。
鞏剛才被林渺點了穴道手法並不重只是半晌就自動解開但卻對林渺多了一絲恨意。
「那出去的定不是賢應而是玉蘭!」白善麟想到當初林渺與白玉蘭在唐子鄉來個金蟬脫殼也是讓白玉蘭易容而去卻沒料到今日卻又重演了這場戲。
王郎雖然臉色極為難看但卻表現得極為沉穩又向立於大門外的護衛道:「立刻在各院中尋找公子和白小姐的下落!」說完又向姬漠然略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小兒女弄出了一些事情壞了先生興致望先生別介意我們繼續!」
姬漠然不由對王郎多了幾分好感只看王郎眼下這份鎮定可見此人的確有梟雄本色他不由得笑道:「老夫也有些事先走一步他日有空王員外可到我府中作客老夫定當歡迎!」
「哦那我送先生!」王郎向姬漠然客氣地道。
白善麟知道事已至此便是急也沒用畢竟他是一代宗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是以很快平靜下來。
「我也送先生!」白善麟淡然道。
「請!」「請!」
與此同時王府的家丁四處尋找王賢應的下落而府中的高手則以快騎向剛才馬車消失的方向疾追。
府中家丁極多人多也好辦事很快便在那個假山洞之中找到了王賢應。因為有人知道王賢應最初與白玉蘭便是呆在這後花園之中是以大量的人力都放在這裡尋找果然有效。
王賢應並沒有死只是被林渺制住了穴道但在被剝去衣服之後又放在那假山洞之中在寒氣的侵襲之下王賢應幾乎都快凍僵了臉色白得可怕被救醒之後還不知生了什麼事因為一切都是他在失去了知覺之後才生的。
找出了王賢應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已是不問自明剩下的任務便是追尋白玉蘭的下落和那個所謂的梁木的下落。
王郎送走了姬漠然他確實再沒有必要留下對方回過頭來再看到王賢應那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臉和唇都凍得青紫又是心疼又是大恨心中卻又暗暗可惜。
他對那個雖有些神秘卻極為聰慧機智且有雄才大略的梁木極為看好他本來還想著該如何去重用這個人是以他讓王昌派人去調查梁木的底細可是他卻沒有料到這個被他看好的年輕人卻是入室之狼且是白善麟一直提防而他卻滿不在乎的林渺。
王郎對林渺確實有些滿不在乎的態度因為他從來都沒見過這個年輕人只知其在湖陽世家為白善麟大鬧了一通為湖陽世家出過不少的力而且自唐子鄉救出白玉蘭甚至白玉蘭一直因為這個年輕人而不肯嫁給其子王賢應。在他的思想中林渺只是一個極為英俊的年輕人靠臉蛋而已卻沒料到這一刻卻被林渺給耍了一回使他大失顏面。
不過王郎仍覺得林渺是個極好的人才居然敢隻身易容入虎穴再找機會帶走白玉蘭這要膽量同時也要機智和靈活的腦子。單只看他與曾素巧的對話便可看出他是如何機智這樣的人才確實讓王郎愛惜。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乃是要把白玉蘭找回來否則他那些出的請帖都變成了笑話的把柄了。他身為一方豪雄這個面子確實丟不起。
王郎遣出府中所有的高手和家將他必須要找到林渺和白玉蘭!但是他卻明白以林渺那能混入府中一天多且把白玉蘭化妝成其子王賢應而未被曾素巧看穿的易容之術想找出這兩人確實如大海撈針但是王郎卻查出了那個為林渺駕車的侏儒的來歷。
他知道這侏儒也是新入府的只是由府中之人介紹而來來自洛陽聽說是殺了薛子仲的兒子避難北方但他如今知道這個消息又有何用?那侏儒也只是孑然一身根本就無從查起不過「侏儒」卻是最好的特徵任何易容之術都無法將這個先天的巨大缺陷給掩飾。是以王郎的手下高手四處尋找侏儒尋找那輛載走林渺和白玉蘭的馬車城中則四處尋找可疑的人物。
城門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加強了盤查對出城的人尋問極為嚴格甚至對有些人還要驗臉看看是不是易容而成。
後來才知那輛馬車早就已經在他們下令嚴查出城之人前便已自東門而出了。當時守城者認識這是王府的馬車並不敢盤問而駕車者便正是一個侏儒。
這個消息的證實使王郎府中的高手大部分都追出了城外林渺直接出城的可能性比較大只要城外早有準備如果他直接出城完全可以以各種身份離去若有人接應到時候想找也沒辦法找到。
白善麟也惱他本以為林渺收下了他二十萬兩銀子後不會再來搗亂誰知林渺居然仍膽大妄為地自王郎府中把白玉蘭帶走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為王郎府中極為安全至少白玉蘭與王賢應在一起會比較安全穩妥可是林渺仍棋高一著先他一步入了王郎的府中。事實上在林渺出言與遲昭平對話之時的神態他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他與林渺相見僅數面而且在湖陽之時他根本就不曾在意這個年輕人只是後來到了唐子鄉這個年輕人的鋒芒才露了出來但後來他們便再也不曾相遇過。是以白善麟對林渺並不清楚他也很難想像林渺的武功能夠與遲昭平這等高手一較長短而且讓河東雙雄的鞏輕易著了道兒這確實讓他有些意外。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將這個梁木與林渺聯繫起來。
事情既然生了任何多餘的想法都是在浪費時間不過白善麟惟一慶幸的是這件事是在王郎府中生的雖然他有些責任但他根本就不必向王郎解釋和交代什麼。在責任方面王郎應該承擔更多這一切也只能怪王郎府內的戒備和防範措施不力。
王郎也感到臉上無光不管白玉蘭是不是心甘情願與林渺一起走的但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白玉蘭是在他府上失蹤的。
林渺只覺一切順利得讓他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要救出白玉蘭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不會這般順利。
當然這也跟今天特殊的日子有關除夕日王郎府中的人各忙各的沒有多少人有閒情來注意他而他因昨夜那一鬧使得在王郎府中的身份有所不同了。王郎為了想套住他這個人才而對他另眼相看讓他有機會送遲昭平這便給了他難得的機會。
另一個原因卻是白玉蘭和王賢應在一起又是自外而來儘管白善麟也帶來了許多高手以保護和看住白玉蘭但是這些人卻不敢打擾王賢應和白玉蘭談情說愛這便給林渺創造了出手的機會。
王郎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是引狼入室當然這一切要不是那神奇的易容之術根本就不可能生這樣的情況想在王郎府中救走白玉蘭那也是難如登天除非是搶親但這在王郎的勢力範圍之中那無異是飛蛾撲火根本就沒有機會。
鐵頭等人見林渺居然帶著白玉蘭奇跡般地回來了他們幾乎傻眼了但卻是極為高興。他們也沒有料到林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完成了這項任務。
「主公真有能耐魯大哥呢?」鐵頭興奮地問道。
「他駕車獨自出城了轉頭讓他在城外與我們會合!」林渺淡然道。
「那我們這就收拾東西立刻出城吧?」任泉見已經完成任務並不想再呆在城中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不我們還要在城中呆一些日子。」林渺悠然道。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猴七手詭笑著道。
林渺點頭笑了。
「還是老偷兒有經驗!」金田義也笑道。
「否則只怕他早被人抓數百上千次了!」鐵頭也附和道。
「不要把矛頭全指向我好不好?」猴七手一臉無辜地道。
「那三爺準備怎麼辦?」任泉問道。
「把耿信先生找來我想請他幫我聯繫上黃河幫的幫主遲昭平!」林渺吸了口氣道。
「三爺要找遲昭平?」任泉奇問道。
「不錯!」林渺肯定地點點頭道。
「你要找遲昭平幹什麼?」白玉蘭微微有些醋意地問道。她是見過遲昭平的不可否認遲昭平雖不比她美但吸引力絕不遜色於她她不明白為何林渺剛與遲昭平分開卻又要去找她是以她有些醋意。
林渺見白玉蘭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由笑道:「我們既然不準備立刻離開總不能一直閒著找遲昭平只是想與黃河幫做一筆互惠互利的生意而已。」說話間輕擁白玉蘭的小蠻腰。
猴七手諸人瞪著雙眼一個個都表情極為古怪因為白玉蘭此刻乃是中年儒生的打扮林渺這樣一抱卻極是不倫不類的。
「看什麼?」林渺見眾人如此表情不由沒好氣地問道。
猴七手眨眨眼睛指了指白玉蘭的那張臉。
林渺順其所指看去不由得也啞然失笑。
王家的高手快馬追出城外卻在東城外十里處的一條小河邊現了那輛馬車。不僅如此還現河邊蘆葦和水草有被碾壓的痕跡顯然是這裡曾停有船隻。
在各種可能性的推斷下認為林渺乘船而去的可能性較大而且在城外還有人接應。這一點在走出府門之時便有人推斷過。王郎也曾想過如果林渺以最快的度出城而在城外又有人接應的話那時想要找到他們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他們的易容之術完全可以以假亂真讓人無法分出真偽。
王家的高手在派人回城相報的同時也兵分兩路一路向小河上游追趕一路向小河下游趕去他們不相信以快馬趕不上那隻小船。不過事情的展很難讓人猜斷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可以追得上那隻小船。
王郎聽到城外有人自水路為林渺接應的消息後心頭更是沉落他在心中本有這個猜想按白善麟的說法林渺一定是有備而來如果不是有備而來的話那麼那馬車這般急匆匆地趕出城外一定是城外有人接應而最有可能的則是水路。
一來水路不易搜查二來水路快捷便利只要進入清章河在那寬廣的水域之中想要截住每一隻船那確實是一件讓人頭大的事情而且入了清漳河便很難知道林渺的目的地會是何處。這條大河一直通向黃河乃是黃河五大支流之一僅次於渭水比之洛水和汾水絕不遜色。
清漳水系源於山西晉中和上黨而至河北河間國入黃河水系長達千餘里。
「王昌你立刻領人去清漳河上攔截不惜任何代價查尋過往的船隻不許放過任何可疑之人!」王郎吸了口氣沉聲吩咐道。
王昌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領著人便去了。
白善麟對林渺所為極為惱怒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倒是有些後悔不該將白玉蘭自鐵雞寨中帶來河北他仍小看這個年輕人了。不過他卻暗暗決定如果林渺真的帶走了白玉蘭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林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至少在鐵雞寨在宛城尚有林渺的人他找不到林渺可以找這些人出氣。
王家的家將和護衛目光也全都轉移到城外轉移到河面上的攔截而對城中的搜尋也顯得鬆弛畢竟人手有限而王郎更不能大張旗鼓地宣揚此事畢竟這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
耿信在邯鄲城中頗能吃得開找到遲昭平落足之處並沒有花多大的功夫他與黃河幫本就有些交情。
林渺只與金田義兩人易裝而行在耿信的引領下根本就沒有花什麼力氣就進了黃河幫的臨時分壇。
「去告訴你們幫主便說冀州耿信拜訪!」耿信自報名號道。
聽說是冀州耿家的人自然有人迅上報遲昭平了。冀州耿家不僅是黃河幫的老主顧同時也是平原義軍的支持者之一因此遲昭平與耿純的交情非淺。
「幫主有請!」
耿信卻是跟在林渺之後踏入遲昭平會客的小廳。
小廳自然無法與王郎府上的客廳相比但又別具一番清雅和暖意步入其中讓人有回到家中之感。
見客人已至遲昭平才放下手中的簡櫝微頷示意。
「在下耿信乃是冀州耿家負責邯鄲生意的代表這位是我們三爺!」說話間耿信目光向林渺投去。
林渺則望了望遲昭平身邊的兩人坦然道:「在下林渺與幫主並不是第一次相見也是幫主說如果我有麻煩便可來找你的所以我來了!」
遲昭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訝色也有一絲疑惑淡淡地反問道:「我們有相見過嗎?」
林渺笑了笑手掌輕翻平空劃了一道弧再一切一收之間竟幻出九重掌影。
「啊是你!」遲昭平一驚而起臉上閃出一絲驚訝和意外但立刻向身前的兩名黃河幫弟子道:「你們先退下!」
林渺不由得笑了向耿信道:「你們也先出去吧!」
耿信惑然望了林渺和遲昭平一眼極為意外儘管他看出了林渺那玄奧之極的一掌似有著無窮的威力但何以遲昭平要這般神秘兮兮地讓其手下離開呢?不過林渺既然讓他離開他自不再說什麼也不敢亂猜林渺和遲昭平之間有什麼關係。
望著幾人行出小客廳遲昭平望了林渺一眼道:「隨便坐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想我怎麼幫你?」
林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暫時我並不需任何人幫忙我此來只是想與幫主做筆小生意!」
「做筆小生意?」遲昭平大感愕然和意外頓了頓淺淺一笑道:「你可知道整個邯鄲城都在找你?」
「但我知道他們在整個邯鄲城都不會找到我!」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遲昭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人?」
「現在就是我的真實身份!」
「那你真實的面目呢?」遲昭平又問道。
「現在也是我的真實面目如假包換!」林渺淡然笑了笑。
「你為什麼要劫持白小姐?」遲昭平冷冷地對視了林渺良久似乎是想自林渺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出一點說謊的跡象但是林渺神色平靜得像一池秋水目光絲毫不作迴避倒讓她根本看不出半絲破綻。
「因為我愛她而她也愛我!」林渺神情微肅坦然道。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才會潛入王郎府中而不怕得罪這一南一北兩大宗師?」遲昭平有些訝然對林渺那直接而坦然的回答有些意外。
「就是得罪更多的人我也會去做!」林渺肯定地答道。
「那你認為這值得嗎?」遲昭平反倒對林渺的決定變得很感興趣又追問道。
「幫主認為值得是一個怎樣的概念或是需要一個怎樣的標準?」林渺反問道。
「我覺得男兒當以建功立業為目標兒女私情只會成為絆腳之石……」
「幫主說得很片面男兒建功立業不假但所有功業的最後目的又是什麼?那便是痛快是快樂若活在痛苦之中功業何用?兒女私情不只是絆腳石也可以成為功業的動力!至少對於某些沒有偉大情懷的人來說擁有這樣的動力不會是一件壞事!」林渺打斷遲昭平的話淡然道。
遲昭平先是愕然隨即卻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憨憨的。
「林公子說得或許對不過這是昭平聽過最有趣的論調!」遲昭平笑著道。
林渺也笑了笑道:「謝謝幫主的欣賞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
「但願這只是一個開始林公子此來是想做什麼樣的小生意呢?」遲昭平淡淡地問道。
「黃河幫乃水道第一大幫卻無精湛而優良的造船廠總要自別處購回船隻這是一種悲哀今天我來只是想改變這一切要為黃河幫造出最好的船隻!」林渺語出驚人地道。
「哦林公子懂造船?」遲昭平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
「不錯我曾在湖陽世家學過一些但卻不屑於那些老式之船我可以讓人設計出比湖陽世家所造之船更好的船隻!」林渺自信地道。
「哦?」遲昭平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她並不看好林渺她也很難相信有人能造出比具有百餘年造船歷史的湖陽世家所造出的更好的船。
「我這裡有一張圖樣幫主看了就知我所言不虛!」說完林渺自袖間抽出一卷羊皮遞了過去。
遲昭平將信將疑地攤開仔細看了一下神色頓變訝然問道:「如此之舟為何人設計?」
「這個並不重要只要幫主能滿意就好!」林渺對視著遲昭平淡淡地道。
遲昭平吸了口氣合上羊皮卷望了林渺一眼問道:「你欲如何做這筆買賣?」
「合作!」林渺肯定地道。
「我們合作?」遲昭平訝然問道。
「不錯我需要借黃河幫的水上實力來造船和售船同時我們可以共同出資製造並出售這些船隻然後共同賺錢!」林渺肯定地道。
「好!只要你願意與本幫合作我絕不反對!」遲昭平大喜欣然道。
「具體的合作方式我們先不談待出了邯鄲之後再細商如何?」林渺反問道。
「一言為定!」遲昭平立身而起大步行至林渺之前伸出嬌弱纖巧的右掌。
「那我們就擊掌為約吧!」林渺笑了笑伸手與之在空中相擊了一下然後兩人臉上皆露出歡悅的笑容。
「三爺!」林渺笑容的笑容並未褪去耿信急促的聲音已自外傳了進來。
「生了什麼事?」林渺聽出了其語氣之中的異樣不由得忙問道。
「剛才兄弟來報王郎的人找到了我們的住處我們要快點回去!」耿信急道。
「啊怎會這麼快?」林渺吃了一驚。
「林公子可把人帶到我這裡來我們一起出城!」遲昭平肯定地道。
林渺不由得望了遲昭平一眼吸了口氣道:「那我先告辭了!」林渺知道他不是小看了王郎這裡畢竟是王郎的地盤惟一可行的便是他立刻離開邯鄲城否則的話在這個屬於王郎的城中他很難有藏身之處。
「廢話誰敢入內一步老子讓他血濺五步!」鐵頭殺氣騰騰地道。
「鐵頭!」猴七手故意勸道。
「老子嚥不下這口氣有什麼了不起就因為是邯鄲的大善人就可以耀武揚威來嚇唬我們嗎?你給我靠邊去否則連你也一起打!」鐵頭蠻橫不講理地道。
猴七手向那幾名王郎府中的家將作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你們不必在這裡演戲了便是你們在這裡拖延再長的時間他們也沒有機會自後門走!」王郎府中的護衛副教頭衛戚冷冷一笑道他一直都只是以冷眼觀望猴七手和鐵頭在這門口一唱一合卻沒有出手的意思但他此言一出卻讓猴七手和鐵頭大驚。
猴七手知道對方已經看穿了他們的演戲而且自衛戚的語氣之中也可以聽出衛戚可能早就知道白玉蘭便藏身於此地。
「鐵頭不必跟他們囉嗦了!」猴七手不想再在這裡糾纏不由得呼道。
鐵頭也早已壓下了滿肚子火要不是林渺叮囑他不可莽撞他早就大打一場了此刻猴七手一說此話他哪裡還猶豫?
「你們這些王八羔子讓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鐵頭怒喝一聲身邊豎著的大鐵槳如大塊門板般翻射而出拖起一股強勁狂野的風暴院門如豆腐般地散裂而開化為虛影凝於大鐵槳周圍。
「轟……」「呀呀……」當其衝的三名王府護衛本欲搶攻而上但是一觸到那大鐵槳立刻劍折人飛身上的骨頭幾乎全被這瘋狂的一槳給擊成了碎塊。
鮮血狂灑而下如雨一般強大的氣勁激得讓口眾王府護衛衣衫獵獵作響。
所有的王府護衛都臉色大變鐵頭這瘋狂一擊的力度之強幾乎讓他們傻眼了他們也沒有估到這光頭擁有如此神力。
「哈哈……老子從來都沒將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放在眼裡!」
說話間鐵頭橫鐵槳向前逼上一大步那渾身被血點濺染的樣子在殺氣相沖之下顯得有些猙獰整個人便像是一隻來自地獄的異獸。
衛戚也禁不住心中一寒小退一步這才厲吼一聲幻成數道虛影自側方斜襲向鐵頭。
鐵頭冷笑一聲他根本就懶得擋舉起鐵槳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截了當地向衛戚砸下沒有任何花巧但卻挾帶驚人的破壞力。
衛戚雖劍法輕靈卻哪敢與鐵頭這級神力相抗?那鐵槳還沒有壓下來那股強大之極的氣勁已經如一個不透氣的袋子般罩下他只感到一陣沉悶和壓抑招未遞完便駭然而退。
「轟……」鐵頭鐵槳擊空泥土四射之際地面之上竟炸開了一個斗大的坑。
「再來!」鐵頭得勢不饒人大鐵槳自地上一迸立刻彈起化為風影再次橫掃而出度快捷力道沉猛之極。
王府護衛幾乎無人敢輕迎其鋒紛紛避退連衛戚也只能選擇退卻。
「不過如此原來王郎府上儘是這等膿包!」鐵頭不滅狂傲不屑地道。
「那你就試試這個!」一個冷冷的聲音橫裡傳來一道人影如暗雲般沒入鐵頭的槳影之中。
「轟……」一聲巨烈的爆響聲中塵土木屑如炸開的煙花般飛舞而起迷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鐵頭「蹬蹬……」倒退兩步胸口一陣悶再看來人也小退了一步卻是一個頭灰白、面目陰鷙的老頭。
「顧先生!」衛戚像是遇上了救星般欣喜地道。
「很好居然能硬接老夫一掌!」來者正是鬼見愁顧愁。
「老頭你也不賴居然可以硬受我一槳!」鐵頭對這老頭能空手接下他這沉重的一槳也感到吃驚剛才他那一槳與對方手掌相擊所有的力道彷彿是擊在一片軟泥之中被卸去了大半。不過他卻知道對方絕無法完全卸去自己的力道因為顧愁也退了一步這證明對方並不能全然接下。
顧愁心中的驚駭也不下於鐵頭忖道:「哪裡來的這個愣頭青好霸道的氣勁!」他居然感到手心有些熱手臂麻若不是以巧勁先卸去了這一槳的七成力道只怕他也難以接下這擁有無上殺傷力的一擊了。
「你們去把白小姐找出來這小子就交給我!」顧愁吸了口氣沉聲道。
「哼有老子在這裡擋關你們就休想進門!」鐵頭大鐵槳一橫戰意狂燃冷哼道。
「毛頭小子也敢逞能!」顧愁被鐵頭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給激惱了身形暴閃而上。
鐵頭微退一步背後四尺便是堅牆和大門他可不想弄得背腹受敵於是大槳有如潑浪鼓般狂掃而出。
顧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鐵頭的招式雖然簡單直接但是卻如驚濤拍岸般無隙可尋那有如門般巨大的鐵槳就是不用揮也可以擋住一方路而鐵頭這一揮動起來幾乎都把路給擋住了每一寸進攻的空間都封得極為嚴密。
「轟……」兩股氣勁相交再次暴出一陣氣浪揚起一片迷茫的塵土。
顧愁也是沒辦法他不得不選擇與鐵頭硬擊否則他根本就別想穿過鐵頭的槳網。
鐵頭又退了兩步但在衛戚諸人搶上來之時又快進兩步大槳再掄。
衛戚諸人駭然他們哪敢硬接?連顧愁都討不了好他們惟有急退。
鐵頭並不追擊而是再次橫槳怒對顧愁。
顧愁剛才又小退了一步卻沒有取到半點好處心中不由得又驚又怒可是鐵頭似乎絕不離開身後大門半步始終守在那個位置不搶攻也不追擊。
鐵頭自然明白論身法那是他的弱項他不敢與顧愁比身法但他有的是力氣又有這近丈長的大鐵槳完全可以揮自己的優勢將這些人拒之門外。而他一旦離門太遠那時背腹受敵可能會讓顧愁依仗身法而揀了便宜但眼下他卻沒有這樣的憂慮他完全可以只一面對敵顧愁若想進入大門便不得不與他硬拚!他不相信這個老頭的耐力會比他強這一點鐵頭絕不傻。
「哼別以為老子這一道關好過就憑你們老子還不放在心上!老鬼有本事你儘管使出來老子接著就是!」鐵頭冷哼道。
顧愁卻被氣壞了可是這個光頭小子卻絕不笨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
猴七手吃驚非小衛戚果然沒有說錯任泉諸人護著白玉蘭剛走出後門便被王府的高手圍住了。
這些人正是王府昨日新招來的好手任泉諸人雖然武功極高但是卻在人數方面吃了虧任家的好手一個個倒下卻仍拚死護著白玉蘭任泉更被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纏著難以脫身。
猴七手吸了口氣執出天機弩到了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那群王府好手正在圍攻任泉和耿信手下的好手猴七手只得大步向屋外行去左手持折疊小弩大喝道:「你爺爺我來了王府的牛鬼蛇神全給我滾蛋!」
「好個大言不慚的老東西!」一名王府護衛揮刀撲上。
猴七手冷笑一聲腳下斜踏一閃避過手未動腳尖微勾正踢中那護衛的襠部。
「呀……」那名護衛慘嚎著跌出。
「好步法!讓你虎爺來會會你!」一渾身橫肉的漢子擺動著一對大錘如飛襲來人未至氣勁已如潮般湧至。
「那便讓你嘗嘗它的滋味吧!」猴七手倒旋一步左手折疊弩驟放借袍袖的遮掩小矢無聲地自錘隙間射入。
那持錘而至的漢子才奔幾步便出一聲慘嚎仆倒在地。
「好陰險!」頓時有人現猴七手袖間的小弩立刻有數道人影飛撲而至。
猴七手疾退在幾道身影快逼近之時才大笑自長袍之下執出已裝好弩矢的天機弩笑道:「對付你們的是這個!」
「嗖嗖嗖……」天機弩十矢齊箭矢度之快力道之強完全出這幾人的想像他們還沒有意會到閃身之際利矢已以無可抗拒的穿透力深深地沒入他們體內有的甚至自其背後穿出帶著一蓬血雨墜落地上。
猴七手這一擊立刻鎮住了場中所有的人這些人在被猴七手弩矢的威力一嚇之時任泉竟脫開季苛的糾纏倒撞入一名王府家將的懷中。
那人慘哼一聲頓時骨折血噴任泉一帶白玉蘭的手倒退幾步與僅剩的四名受了輕傷的任家戰士退至猴七手的身旁。
猴七手以最快的度再次為天機弩裝上箭矢在任泉諸人退來之際十矢再此刻他已無所顧忌剛才是怕誤傷了任泉和白玉蘭這一刻卻可以信手而動。
季苛駭然身形疾縱箭矢自他的腳下擦過身形向猴七手疾撲他可不想再給猴七手裝弩矢的機會。
季苛雖然避開了弩矢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又有五人中矢受傷一人斃命在這近距離之中天機弩的威力幾乎是無可抗拒的儘管這些人身手都不俗但也不能完全避開這可怕的利矢。
任泉諸人心神大振王府的好手十數人此刻也只剩下六人能戰在實力上他們並不遜色多少是以見季苛飛撲而至任泉立刻迎上向猴七手道:「帶小姐走這裡交給我們!」
猴七手點頭知道此刻不是推托的時候在邯鄲城中誰又真的能夠逃脫王郎的手掌呢?所幸王府大部分人手全都調出了城外城內的人手並不多。
「跟我走!」猴七手一邊上弩矢一邊大步向馬棚方向奔去。
那幾名王府好手欲阻止猴七手上弩矢但是卻被那四名任家戰士所阻。
猴七手將小弩遞給白玉蘭道:「我們去找主公!」
白玉蘭也知道事情緊急也顧不得任泉諸人急衝向馬棚。
白玉蘭的武功更勝猴七手這一點猴七手很清楚是以剛才白玉蘭能撐著不被王府之人抓去只是她有些狼狽。幸好這些人都不敢傷害她否則她多多少少也要受些傷。
「希聿聿……」戰馬昂長嘶這裡是耿信早已準備好的馬匹。
耿信的這座宅院也不小本來馬棚之中還有人照看可是此刻看馬之人早已嚇得躲開了。
猴七手翻身上馬心忖:「如果鐵頭也在馬上那大概可以將這些人殺個落花流水了。」只可惜此刻鐵頭的情況也不知如何不經意地猴七手便想到那日鐵頭一隻大鐵槳縱橫於敵軍之中擋者披靡的場面只是此刻他惟有孤身而去。
「駕……」猴七手拔出背上的刀一手持弩稍帶馬韁便向宅外的大道上衝去身後白玉蘭則緊隨而動那小弩也裝好了箭矢只要有機會便給敵人以致命一擊。
猴七手剛衝出宅門便覺頭頂一暗一股強烈的勁風壓頂而至戰馬驚嘶。
「嗖……」天機弩驀地爆十矢齊出掠向那自頭頂壓下的暗雲。
「呼……」天空倏地一亮那片暗雲似乎憑空消失十支利矢竟然射空。
「小心!」白玉蘭驚呼聲中猴七手只覺得腦後生風不由得駭然極自馬背上滾落。
「轟……」猴七手只感腦子一陣巨震身下的馬兒一陣慘嘶他無法自控地跌出三丈開外「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險些昏死過去。
猴七手扭頭自己的戰馬已化成一堆血肉而他卻沒死他也有些佩服自己的反應度快只被那可怕掌風掃中否則他也定成了一攤血肉。但他卻駭然現那出手之人竟是湖陽世家以前的主人白善麟!
「你連爹也要殺!」白善麟指間夾著白玉蘭所射出的那一支弩矢臉色青得可怕。
白玉蘭也傻眼了剛才她只是害怕這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物傷了猴七手是以想也沒想便出了手中的弩矢但這一切對白善麟來說根本就沒用連那天機弩十矢連也沒能在那近距離中對空中的白善麟構成任何威脅何況這一支小小的弩矢?但是這支弩矢確實是救了猴七手一命。
救猴七手並不是這弩矢的威力而是這弩矢的意義。
白善麟怎也沒有想到白玉蘭竟會向他放箭這使他心痛得厲害。他曾經是多麼關心和寵愛這個女兒可是這個女兒此刻卻因一個外人而向他放箭這一箭未刺中他的肉體卻深深地射入了他的心中。
「我我……」白玉蘭也傻了她沒想到這個人竟會是父親可是這一刻也解釋不清楚另外她可不想再跟父親回去是以一時之間倒不知說什麼好。
「跟我回去!他是不會給你帶來幸福的!」白善麟雙指一用力利矢頓成兩截墜落。他緩緩地向馬背上的白玉蘭伸出左手語氣沉重地道目光之中有幾分憐愛也有幾分期盼。
白玉蘭吃了一驚健馬也受驚地倒退了兩步「不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絕不嫁給王賢應!你不要逼我!」白玉蘭搖頭蹙然道。
「別說傻話了賢應是你的未婚夫你們的婚事已經讓天下豪傑都知道了怎麼能夠反悔呢?」白善麟極力使自己的言語顯得溫和而沉緩仍以一副慈父的口氣道。
「我不傻我知道什麼是幸福我為什麼不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這婚事又怎樣?我根本就不喜歡他除了阿渺這輩子我誰也不嫁!爹我求你你就依女兒這一次吧?」白玉蘭淚水「嘩嘩……」地泣然道。
白善麟臉上怒意一閃見白玉蘭如此堅持有些惱怒地道:「那小子只不過是一個混混一個根本就沒有地位的市井小民他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女兒!」
「你眼中難道就只有權勢和金錢嗎?難道你一點也不為女兒的幸福著想?」白玉蘭含淚質問道。
「我怎麼沒替你想?你往後就會明白爹的一片苦心了……」
「我不要聽這些只眼下我已經無法找到開心了女兒已經長大成*人有自己的主見也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幸福有選擇幸福的權利如果爹真的要帶我回去那我也不想活了!」白玉蘭說話間拔出腰刀便要抹向脖子。
「你太胡鬧了!」白善麟又驚又怒袍袖一拂一縷紫色的氣勁如一支怒箭般擊在白玉蘭的手上。
白玉蘭一聲慘哼腰刀還沒來得及移上脖子便已墜地。
白善麟如風般趨近伸手便抓向白玉蘭但又驀感背後勁風暴起不由得冷哼一聲反袖拂出頓將那股勁風裹住卻是猴七手再一次射出的弩矢。
「真是找死!」白善麟大怒一甩手幾支利矢倒射向猴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