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卷 三 (8)論武問情
    在此根本無法反應過來的短暫瞬間,武才揚心神卻陡然一靜,但覺身體各處都同時爆發出一種完全不同於真氣內力的磅礡力量。那力量宛如身體本質的力氣,也如體魄強悍但不詣武學的尋常男子本身的氣力爆發。“嘿!”口中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尋常人較勁時的助威之聲,視線剎那為之改變。

    眼中似乎又一次到達那種神奇的時間緩慢無比之境界。隱隱可見萬馬踏足於沙塵地帶,一片沙塵正浮雲而起般的隱約氣流。眼前諸女舞蹈般的姿態同時,身形動處,竟無不蘊涵出一種塵土自她們身體飛揚而出的氣息。下意識間已運用了純熟無比的“鬼影步”,踏動閃避。

    心想:“哦,這等氣息,便是無形真氣本該看到的場面?”又想:“……原來那內力真氣,在一定眼力下,也能看出實質。並非只能憑感覺。”再想:“倘果真如此,掌握了這等法門,日後應對以內力傷人的武林高手,也便如同能看到他們的“真氣”兵器方位何在。恩,這法門須得仔細體會。”

    也不知是他分心緣故,還是這些女子悟到“蓬衣仙子”武學後,武功突然進展到不可思議境界,從未失足的“鬼影步”,只閃了四步,竟也在諸女翩然若舞宛若永恆靜止的壁畫般圍攻中,完全失去作用。只覺胸口一疼,當先被“投懷送抱”樣遠遠飛來的青茉莉擊了一下,身軀不由自主地脫離時間無比緩慢的感覺,箭般而飛。

    視線剎那回歸正常。

    但覺條條人影都宛若永恆流動的翩翩樹葉飛舞姿態,又如冰雹砸來快逾銳箭的感受。尚未落到地面,隱五娘飛身射至,又在他身上重重一擊。身軀再度飛起。轉眼一切緩慢感覺全數消失,條條人影飛竄而起,根本無法抗拒當中,身上不知已挨了多少下。

    疼痛、酸麻、冰冷、隱含、炙熱、沉重……種種感覺不一而足。唯覺身入半天,永在虛空當中而且永無至盡。

    “轟!”

    最後一響出現,所有的壇子都綻裂開來。美酒的氣息,當下超越一切氣息。被武才揚所噴出的腥臭血液所遮掩的氣味,也終於被雨霧般擴散到每一空間的酒香掩蓋。隱隱間細雨灑落的異常聲音,終於再次不安分地響動而出。

    所有的感覺當下消失。

    ***

    滿目皆是金黃色與閃爍無休的各種光澤直映得眼花繚亂,武才揚詫異睜眼,又急忙閉上,只睜開一條小小的縫隙,想動彈一下,卻覺身體沉重無比,動彈不得。

    忽聽一個聲音說道:“空幽蘭迎東北;一品蘭西北;青茉莉迎東南;隱五娘西南;焰焰燒空拒東、甘甜兒拒西,惠紫兒拒北、寧天蘭拒南。雨雪迎空。”只覺風聲銳利,忽爾在東、忽爾在西、忽爾在北、忽爾在南,像有不少人正在交手,卻無敵方傳到的回應之聲。

    武才揚詫異地竭力睜開眼睛,依然是眼前一片閃爍光亮,什麼也看不清楚。只隱隱覺得,自己被誰抱於懷裡,又被放在誰的腿上。抱他身軀的那人,一動不動宛如正在靜坐,隱隱有綿長的呼吸透過滿耳銳利的風聲傳來;自己頭顱被放在腿上的那人,上身不時伏動一下,自己臉龐便能觸到對方豐滿而頗有彈性的乳房。自香氣上可知,此女也從未對他侍寢過,聲音甚是清脆,十分年輕,想必乃是十五名素女之一。

    忽然一聲呻吟,接著便有一人遠遠倒地的摔落之音。聲音來自南邊。那發令者當即道:“蔣笑兒換下!桂香蘭快搶回寧天蘭!”

    風聲一響,那恍若暴雨飛撲而來的聲音便嘎然而止,停歇下來。銳利的風聲似乎阻止了暴雨飛撲的聲音。從發令者的言語中可知,此刻桂香蘭已經抵擋了對方攻擊。

    銳利的風聲繼續響,過了片刻,那發令者道:“周三娘換隱五娘!欒明兒換空幽蘭,文秀蘭換青茉莉,單飛兒換一品蘭,暴大娘換焰焰燒空,商四娘換甘甜兒,邵子蘭換展飛飛,裊裊婷婷、真真艷艷換雨晴雪晴。”

    正聽到這裡,忽然一種異常奇異的感覺湧入心間。那種感覺根本無法以言語來形容,倘定要形容,也如愚民百姓突然見到神聖出現般地全然震撼膜拜之心。同時久違了的黑球,再度閃爍不停,一個個不同聲音,陡現於心靈深處。

    那些聲音,多是急切至極的壓抑到恐懼極限的無聲情緒,期間夾雜著情難絕焦急的心語獨白:“他怎麼還不醒來?她們雖武功陡然大進,又像是已經學會篷衣仙子的丐幫武學,但這等內力傷害,根本就無法打擊精門體質。難道他尚未被完全救治?究竟療傷還缺乏什麼?”又有那發號命令者的清脆心語:“只有他的噴血方能阻止,是否要將他擊出內傷噴出鮮血?……再等等,必要時只能那麼做。”

    武才揚詫異一下,知道自己下半身在情難絕腿上,被她如嬰兒卷於母體般的卷縮姿態抱於膝上。上半身幾乎懸空,脖子以上在發號施令者腿上。一醒悟到這點,立刻發覺,自己分明又具備了他心通術,同時也發現體內居然有了一點點微弱的真氣運行感。雖然那氣息薄弱到宛如剛到卯穴時的低劣至極,但也總比沒一點內力要好。

    無盡的黑球在心靈深處同時炸現,卻是都無聲音,而只有種膜拜般的情緒式感覺。武才揚吃驚剎那,陡然有個大膽猜測,思恃:“難道那竟是金色王蚊對我的膜拜之心?”一念至此,當即張口:“讓……”

    他本要說出“讓我起來”幾字,怎知這“讓”字剛一出口,那女子又無巧不巧地伏下身來,乳房恰好碰到武才揚,武才揚一呆,張開的嘴就被那乳房塞個飽滿。

    黑球募然一炸,先是爆炸後一片黑黑的寂靜無比,接著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腦海中飛快閃現:“他醒了?怎麼他……真討厭呢……”心裡忽地生出無法形容的麻酥酥、甜蜜蜜的感覺。——也不知真是自己的心理感受,還是那女子的情緒。——同時那女子乳房,已更飽滿地貼在他臉上。本是指揮並四處看著的身體,也不再動彈。

    這……這簡直是……

    武才揚哭笑不得,知道臉上的這女子,是猝然發現她的乳房進了他嘴裡,還以為他一醒來就有“偷香”之心。那等打情罵俏般心中嗔罵的同時,又化做一種徉做不知任其而為的心態。但是天哪,自己何嘗有偷香之心。有心說話,卻被堵個結結實實,有心動彈,身軀卻僅能勉強微微動動。那女子又當下發覺他在“動”,當即將修長的雙腿微微一抬,就把武才揚的臉龐更牢地貼於自己胸前,讓其品受自己的身體溫柔。

    心中那份來自於對方心意裡的甜蜜感尚未消化,武才揚就當下發覺自己竟無法呼吸,陷入一對豐滿玉乳緊緊堵住口鼻的溫柔扼殺當中。

    他心下大駭,下意識便想起身,無奈身體似乎不屬於自己般虛弱無力;感覺中掙扎的力度簡直能破開萬鈞山巖壓制,實則才僅只微微動彈一下。臉上的那對玉乳,微微放松一下,卻在扭動一下後,更嚴實地將他口鼻壓制得一絲縫隙也無。

    忽然密如冰雹的異音激灑而來,那女子登時發覺金色王蚊又開始新一重總攻,當即大聲道:“所有人出動!嚴密防護!”緊張之下,無形用了更大力道。

    武才揚心裡一陣陣急切,無法呼吸的感覺已越來越強盛,轉眼便到身體幾乎要爆炸的難忍程度。但他再急,也根本無法動彈;而外界的交戰,也正在最為緊張的時刻。那攬著自己的女子根本沒發覺他的情形有多嚴重。

    時間飛速而過,武才揚腦中一片混亂裡,最後意識泛出一絲苦笑,只想:“誰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種被軟玉之乳扼殺的感受,和被人掐死的感覺,又有什麼區別?”神智愈加迷茫。

    突然一切的密雨般攻擊都陡然消散。無數的金色王蚊盤旋而起,罩於眾人之外,逐漸匯聚為一個龐大***。金黃色的光芒,剎那便強盛到令這瑰奇地帶視野分毫可鑒之程度。眾女壓力一松,募然警覺在金色王蚊數以萬萬計的這種圍攏盤旋攻擊方式下,可供呼吸的氣息也正被逐漸抽吸而出,無不大駭。

    那指揮的女子渾然忘記一切,駭然站起,說道:“大家……”

    “空!”

    無以形容的巨大聲音,當下傳出,震得她立刻晃了一晃,便昏厥過去直直仰倒。所有人也都震動一下,當即被這巨大的已經大到無法聽聞的聲音,震得昏厥過去。

    ***

    功力深厚,未被當下震暈的情難絕,駭然看到:那無數的金色王蚊,洪流般地帶出一片令人視線頓時恍惚的強盛金黃,射向在自己腿上躺著,也昏厥過去的武才揚。接著就覺腿上一空,那強盛的一片金黃色,便到了空中。再看腿上的武才揚,哪還能見到?那些金色王蚊竟在一剎間,便將武才揚席卷而走。

    強盛的金黃色光澤,在空中盤旋著發出極其銳利的呼嘯之聲,接著在半空連連飛舞盤旋,劃動出宛若蜜蜂舞蹈的“8”字舞,而後又在瞬間便卷向無盡虛空。

    倏然間煙火爆炸般擴散開來,一時滿目皆是金黃色的亮光。待到亮光消散,那些無數的金色王蚊,業已消失於無盡空間。

    情難絕驚愕而立,腦海一片空白。過了片刻,眼前一片黑暗。再過片刻,手中的四龍玉炔又開始散發五彩光亮。待到亮光愈加強盛起來時,情難絕呆呆地轉動頭顱,想看看武才揚被那無數的金色王蚊帶到了哪裡,卻哪有一點線索?

    忽然手中的四龍玉炔脫手而飛,接著無比瑰麗的光彩由上方發出。光彩當中,種種顏色的色澤,竟似都形成了實質的光橋一般。那奇異照壁中的純黑石碑,卻突然幻化而出,形成一個黝黑而無比虛空的浮現黑碑。只一眼望去,便覺那黑碑形成一條遙遠通路,便是窮其百世千生,也休想到達盡頭。

    頭頂也剎那出現金碧輝煌的色澤,情難絕仰望而視,但見金碧輝煌間,映出一個宛若光影匯聚而成的虛幻人影。那人影盤膝靜坐。接著一個寧和平靜的聲音在半空傳出,分明便是武才揚在宛若背誦般的聲音:

    “地火之蟲,亦稱上古龍蚊。生於地底險惡之境,以龍為生。龍之九子被其叮咬後,失卻生命能力,地火之蟲亦於龍滅後絕跡。當世唯有千年靈龜等到達真正龍子階段之生命血液,可誘得尋常蚊子變異。長期變異,可達至金色王蚊甚或帶翅王蚊程度。因武林人多拜月習氣、修煉內力,是以到達一定階段,身體血液,便亦可與龍血有所共通。傳說唐末一詭秘門派,創造出令其繁衍之方式,專以其護衛險要地域、用來克制氣門高手毀滅性攻擊。”

    “六陰絕脈、天生石女特殊體質者,亦可吸引該蚊。傳說噬骨蟻魔曾為六陰絕脈,被金上古龍蚊卷走後成就巨魔絕學。高原,那問旗亭地下寶庫,據說便有這等惡毒之物匯聚,可解六陰改變體質。禁制心月狐的神秘所在,以及一些天坑地縫能直通海眼的奇異地帶,亦都有此等毒物生存或生存之可能。若問旗亭無法進入,便去天龍莊白院‘留神坑’內、五台山定顱佛心、少室山無名沼澤等地,再不成去青松宮試看一番。真若都無,只好去天府之國,那裡有無數天坑地縫,或許總有藏著此種惡毒生命的地方。”

    “四龍玉炔之秘,據說既是打開幾大武學寶庫的鑰匙,也是可克該毒物的聖物。所謂必須修煉‘他心通’者方可進入,實則乃是唯獨具備‘他心通’術者,方可令該毒物誤以為身具其術者乃是同一種類、甚或奉之為王而不傷害。謹記莫忘,勿傳外耳。否則定會有人將你禁制,借你打開寶庫之門。”

    情難絕與武才揚同行年余,如何不知,只要這種背誦般聲音出現,便是隱藏於武才揚心靈深處的秘密被無意揭穿?

    只是那話語中的背誦口氣,此次並非連綿無間,而是往往會突然中止一下,而後換做另一種也是背誦的聲音。倒像是一個人在想著來自於不同場景中的知識,將其組合後背誦而出;亦似一個記憶模糊的人,在背誦時會因忘卻所背內容而不免東拉西扯,聽者雖可感覺到大為有理,來源卻未必就是應當背誦之本意。

    但無論如何,總歸是四龍玉炔之秘,終於得以全部了悟。情難絕亦憂亦喜,淚水無聲滑落。忽然心神大為震撼,但見那盤膝而坐的“武才揚”,在這金碧輝煌中分分淡去,隨之而現的,卻竟變做一個正手抵拂塵,負手背立的身影。

    接著心靈深處,又聽到一個和緩的話語:

    ***

    “佛曰我不入地獄,孰入地獄。‘渾噩永恆人生若夢,天地之間論武問情。’,這句銘刻於智慧之門上的話,劉某思索良久,才終於明白其中緣故。那據說隱藏普天大劫的‘行路難’一曲,由‘青鬢長青古無有’一句,應能初步探詢到禍亂之源。此後‘笑嫣然、舞翩然、當壚素女十五語如弦。’應可初步揭破‘渾噩永恆人生若夢’之秘。”

    “至此可知,天地之間論武問情,便與大家密不可分。無論這‘天地’代表天地本身,亦或代表天不老地網星甚至六合八荒之天地諸星,論武二字,已足可判別:定與化名為柴木兒的武才揚其人,有著絕對干系。吾等身在局中,也便唯有聽憑天意。”

    那來自於心靈深處的和緩聲音,起初模糊不清,如在一個廣漠空間中發出的嗡嗡回音一般,須得仔細辨別,方可聽聞。但愈是仔細辨別,模糊的聲音便愈是清澈,顯然這等不知來源的傳音方式,的確與受者心靈沉靜有莫大干連。只不知為何會在此突然出現。

    情難絕疑惑一下,細細辨別。那和緩聲音清澈續道:

    “情難絕,你已用那無尚意志,突破情愛之困;劉某也僥幸不負所托,憑籍《易經》至理,打開這不老情天的智慧之門,得以神游於先後五百年之間。這才能通過精神力量之黑碑源泉,試圖傳音於你。若然你能聽聞劉某之語,便代表劉某推斷,基本屬實,推而斷之,問情一詞,也必得向你探詢。”

    那聲音明明是武才揚的聲音,卻竟自稱劉某。何況被那些數以萬萬計的上古龍蚊席卷而走不知下落的武才揚,剛才還以在空中盤膝而坐的虛幻姿態,發出過實實在在的背誦聲音,背誦了四龍玉炔之秘以及這些上古龍蚊與他的關系。

    那情形無論再詭異,也總有可信之處。而這突然出現的模糊身形,隱約可見的道裝拂塵,明明並非武才揚、偏偏聲音乃是武才揚,尤其連形象帶聲音竟都僅僅出於自己的胡思亂想,卻是根本無法理解。情難絕悚然而驚,但一想到“不老情天智慧之門”幾字,便知緣故。當下靜靜仰望,不敢有絲毫心神松懈。

    和緩的聲音,繼續響在心靈深處:

    “智慧之門既已打開,則塵世間論武問情,也再非尋常之戰。時殺、空殺、動殺、寂殺、湮殺、光殺、熱殺、力殺、音殺、制殺,這終極十殺,便也會在三千大千世界,逐個而生。其情之詭,令人悚然。情天劉某倘能知曉事態竟會如此,寧願永做愚魯,也決不肯妄探智慧之門。惜乎流水東去,時日西暮,做下的事情,又除非當真有那‘時空結限’之存在,否則斷斷不可重新再來。”

    “於此混沌世界,‘時間禁制’既已問世,‘空間結界’必也隨後而生。劉某這穿越時空探詢先後五百年乃至更多年代變局之神游,事實上也屬一種‘時間禁制’與‘空間結界’配合下形成的另類‘時空結限’。推而斷之,則‘時空結限’必可正式出現。”

    “而那‘時空結限’一旦匯聚而成,則眾生業力,所發散的無盡心力之寂滅種籽,無處揮發下,始終被禁錮於時空結限內,不免會愈積愈盛,愈積愈濃。到得某一時刻,突變而出,則當下會讓世界重新回歸混沌。到得那時,卻又哪裡再有倏忽二神來鑿七竅?……咳!悲耶痛耶苦耶世態如幻如夢耶。”

    “既是三千大千世界,已各個進入寂滅。在此世界,又有時、空、寂三大終極絕殺相互配合、精神力量之源泉黑碑、爾之四龍玉炔光橋無形搭建,使得劉某掌握秘密——則這個世界,走向寂滅,亦不遠矣。悲乎悲哉。哀乎哀亦。”

    “情天劉某,唯能做下最後忠告:彼之力量黑碑,定能聯結到神話之門內部,掌握到神話基原;須當盡快掌握全部神話基原、真正打開神話之門,看看是否還有挽救余地。否則情天劉某,便須得冒天下之不諱,將世間所有修煉心力者全數斬除,絕此‘世界回歸混沌、塵世從此寂滅再度輪回’之無限悲哀可能。”

    “爾之不老情天,無人肯信劉某話語,於爾少主武才揚亦不做絲毫評判,更不肯於命令發布之前,做出任何舉措,實在令劉某為之心哀。”

    “是以劉某不敢論武,只可嘗試問情。此為《易經》至理後天八卦轉先天八卦跨越時空之第八次詢問,也是最後一度劉某力所能及之詢問。倘若依然未曾聽聞,‘問情’一句,便須得重新理解。倘能聽聞,情難絕小姐,劉某代表天下蒼生,先行叩拜致謝。而後再問上一問:敢問情難絕——可否天荒地老,也寧願拋棄一切?”

    和緩的聲音,繼續於心靈深處湧現而出,情難絕呆然仰首,淚水無聲而落,終於跪地叩拜。

    塵世原本荒謬無比。既如此,天荒地老,拋棄一切,又能有何不可?

    這個世界,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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